回到臨泉
這一會,莊峰的秘書也給那個陳隊長端上來了幾個饅頭喝一碗稀飯,這陳隊長實際晚上吃的有夜宵,早上政府沒上班前也是了早點的,哪裡吃得下這許多的東西。
但他明白,自己只有狼吞虎嚥的吃掉這些東西,才能顯示出自己的辛苦,而且今天自己享受的可是新屏市從來沒有人享受到的待遇,這個饅頭一定要吃完,稀飯也一定要喝光。
那麪人家莊峰看着口供,這面他就憋着肚子,使勁的往裡面塞饅頭,後來吃的真有點受不了,想發嘔了,但還是拿出革命警察的堅韌頑強作風,最後硬是把東西吃完了,他也就坐不成了,肚子頂的難受,只好站起來,遠遠的看着莊峰。
莊峰很親切的問了一句:“吃好了嗎?”
這陳隊長連連點頭:“吃好了,吃好了,額......”說着就是一個嗝。
莊峰看着他,就笑了,說:“多吃點,多吃點,不夠了讓秘書給你在送。”
“夠了,夠了,謝謝市長。”陳隊長連連的擺手。
“小陳啊,這個口供很重要,我要先留下來,那個建築商嗎?你申請一個拘留,把人扣住,等我這面的消息。”
陳隊長嘴裡就不斷聲的答應着:“好好,沒問題,我馬上就回去辦理。”
這裡剛說着話,陳隊長的兜裡電話就響了,他忍住不去接,莊峰就笑笑說:“接電話吧,沒關係的。”還一面點頭示意陳隊長。
陳隊長就接上了電話,小聲的說:“什麼事情啊,我忙着呢,什麼.....什麼,你說清楚一點....奧,,奧....。”
陳隊長的臉色就慢慢的變了,變的灰暗和緊張起來。
莊峰有點奇怪的看着他的表情,心裡想,這是怎麼了,好像有什麼緊急的事情一樣。
等陳隊長放下了電話,莊峰就問他:“什麼事情,搞的你神經兮兮的。”
陳隊長嘴脣動了動,又咽了一口唾沫,才囁嚅着說:“人剛纔讓任雨澤帶着市紀檢委的人提走了。”
“什麼人?”突然莊峰像是明白了:“那個建築商嗎?”
“是的,是那個建築商。”陳隊長有點囁嚅的小聲說。
莊峰就鎖起了眉頭,心想,這任雨澤他們把建築商提走做什麼?莊峰馬上拿起了電話,給任雨澤撥了過去:“任市長,我莊啊,聽說你們一早把那個一中建築商提走了,爲什麼啊?”
任雨澤就在電話中回答:“奧,是冀書記一早下的指示,說我們那樣處理這件事情有點輕率,要我們重新認真的審理,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所以建築商我們就帶回去繼續審問了。”
莊峰嘴張了幾次,卻一句話沒有說說出來,無力的垂下了手臂,聽着話筒裡任雨澤不斷的“喂喂”聲,掛斷了電話。
那個陳隊長在他電話打完之後,爲了顯示一下自己的聰明,說:“不過就算他們把人提走,我這裡有口供,也不怕。”
莊峰嘆口氣,搖着頭,緩緩的把口供遞給了陳隊長說:“沒有用了,這口供一分錢不值了。”
因爲老道的莊峰已經從任雨澤剛纔的電話中理解了冀良青的意圖了,他舍卒保帥,用這樣簡單的一招就完全化解了自己的攻勢,讓自己這一拳揮出去,卻碰不到任何的東西,更爲可怕的是,冀良青既然看透了自己的招式,也就看透了自己的心意,只怕以後他和自己之間的這種隔閡,再也解不開了。
任雨澤在放下了莊峰的電話後就笑了,自己已經成功的實現了自己的一箭雙鵰計劃,即讓莊峰走進了冀良青全面敵對的狀態,又能對建築商和那個一中校長實施嚴厲的懲罰,讓冀良青空有保護他們的想法,卻無法也不敢去實現,這應該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後面的事情就很好解決,任雨澤和紀檢委的調查小組,在公安局的全力配合下,很快就找到了所有的證據,包括那個一中校長誘騙女學生的一下事情,也都浮出了水面。
建築商和校長在確鑿的證據中,都供認不諱了自己做過的違法亂紀的事情。
案件就從調查組移交給了檢察院,任雨澤自己也輕鬆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任雨澤相信檢察院也是不敢徇私舞弊,畢竟,這是冀良青親自督辦,是自己親自審訊的案子。
這件事情告一段落之後,任雨澤又要忙了,十一長假舉要來臨,市裡有很多活動,作爲新屏市常務副縣長的他,少不得要在每個活動中出來露個面,江可蕊那面也是一個忙,節慶前,他們廣電局很忙,特別是江可蕊分管的電視臺更是緊張,這一來,任雨澤和江可蕊兩人白天很少能見上面,大部分時間都是晚上睡覺的時候相會一下。
他們也都能彼此理解,乾的這個工作,也只能這樣,怨不得別人,不過任雨澤還是很擔心江可蕊的身體,每到吃飯的時候,總要給江可蕊去個電話,督促她吃飯,他是知道的,這個江可蕊過去工作起來很認真,經常是顧不得吃飯,現在的情況不同了,任雨澤可不希望江可蕊餓着了自己的孩子,雖然那個孩子恐怕還很小,但任雨澤已然是把他當**了。
這樣忙忙碌碌的總算是對付了十一前的各項活動,大假開始了。
放假前,江可蕊有一天就在家裡和任雨澤商議:“雨澤,十一好幾天假呢,要不我們到北京去一趟,看看爸媽?”
任雨澤坐在沙發上看着報子,聽江可蕊這樣一說,就想了想說:“要不你去北京,我想回一趟臨泉市啊,這大半年都沒有回家了,想過去看看。”
江可蕊就有點爲難了,心裡也想着,這任雨澤父母真的自己也是很少去看望,說是大家都在一個北江省裡住,但路途相隔太遠,比起新屏市相鄰外省的城市,還要遠些,工作一忙,根本抽不出身,她也想回去看看。
但這面把自己的父母也好多次打電話了來說了,自己從來沒有這麼長時間的離開過他們,心裡也是很牽掛。
任雨澤看着她的樣子,很灑脫的笑了,說:“這也把你爲難了,有什麼爲難的,你就去北京,臨泉市我回去,給父母帶上你的問候就成了,兩面都是家,我們也只能這做。”
“但是這樣不好吧,要不我也跟你過去,呆一兩天之後再去北京。”江可蕊思考着說。
“總共才幾天的假,你回了臨泉市那還有時間去北京,你不用有什麼顧慮,這次我回去啊,就是動員一下兩位老人,看能不能把他們接過來住一段時間,至少明年你坐月子的時候,要有人照顧吧。”
“天啊,這坐月子還早得很。”
“也不早了,轉眼就是明年了,你這肚子也會慢慢的大起來,家裡多幾個人照顧也是安全一點。”
江可蕊就坐在了任雨澤的身邊,很親暱的抱住他的胳膊說:“好老公,那我就去北京了,不陪你會臨泉市了。”
任雨澤隨着江可蕊的搖晃,身體也在搖晃着說:“去吧,去吧,我提前讓王稼祥幫你把機票訂了,但是記住一點,回去之後要好好保養,不要到處亂跑,瘋瘋癲癲的把身體搞壞了。”
“我那有瘋瘋癲癲啊,你污衊人。”江可蕊不滿的說。
任雨澤堅持說:“你就是瘋瘋癲癲了......”
兩人就鬥起了嘴勁。
今天送走了江可蕊,任雨澤也準備回家了,新屏市到臨泉市是沒有直達的飛機的,兩個地方都是支線機場,都要先到省城,才能轉機,坐火車吧,也要多耽誤好幾個小時,任雨澤又不想帶着自己的車回臨泉市,倒不是迴避公車私用的嫌疑,關鍵是帶上司機回去住,任雨澤感覺不太方便,讓人家司機也很難受的,本來司機一年到頭就夠辛苦的了,好容易有個假期,還讓人家窩在自己的家裡。
任雨澤就想,那就乾脆坐豪華大巴得了,這樣時間上還能省一兩個小時,人也舒服,不遭罪。
任雨澤就翻騰了一下家裡,什麼抽不完的煙啊,喝不完的酒啊,還有別人平時送的一下人蔘,天麻等等的補品啊,他是整理了一大堆,這上車到沒有什麼問題的,有秘書等人送,上去之後任雨澤就憂愁到站了這麼多東西自己怎麼扛的下車。
臨泉市雖然任雨澤很熟悉,就算他現在沒再臨泉市當官,但只要他一個電話,還是能調來接車的人員,不過任雨澤卻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回來了。
一個是任雨澤從一個大市的市長貶爲一個小市的副市長,本來面子上就有點難堪,在一個自己回來就想安安靜靜的休息幾天,一但臨泉市的官場知道了自己的行蹤,過去那幫鐵桿們,怎麼說也要宴請,招待自己,這樣一來,自己回家就沒有任何的意義了,就像是依然在新屏市一樣,不過是換了個喝酒的場所而已。
所以車開動之後,任雨澤坐在那裡裡,就發着愁。
他想到了夏若晴,要不讓她安排人接一下站,想想任雨澤還是搖搖頭,算了,自己儘量的還是不要打擾他吧。
車跑了一會,大部分的人都已經昏昏欲睡,只有任雨澤一個人在津津有味的欣賞着車內電視裡播放的李小龍的電影專輯。雖然這些電影任雨澤以前已經看過好多遍了,但是一看到李小龍主演的電影,任雨澤還是無法把自己的眼睛從熒幕上移開。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任雨澤很喜歡李小龍,他的動作一板一眼,動如脫兔靜如處子快如閃電。他的精彩不像某些動作演員僅僅停留熒屏上,在現實生活中李小龍也是獨一無二的,任雨澤聽說,日本某一幫派曾經派5個頂級高手對付李小龍,結果被李小龍在40秒內就擺平了,這種近似神話的傳說曾經引起一次網絡質疑。
但是,無論在中國或世界,在百年之內很難再有李小龍這樣的武術奇才了,至少任雨澤是這麼認爲的。
坐在任雨澤前面的是一個美女,她伸了個懶腰,轉頭衝着任雨澤笑了笑,任雨澤麻木的頭腦被美女的笑點燃,沉睡在電視中的腦細胞瞬時活躍起來。
任雨澤看到她穿着很暴露,上面穿着一件吊帶的短衫,幾乎是透明的,裡面的黑胸罩依稀可辨,那個胸罩看樣子也是小號的,**的**呼之欲出。那短衫實在短得可憐,半截腰露在外面,腰間的皮膚可能被烈日曬到的原因,呈現銅鏽色,遠遠不如自己的皮膚白。她的肚臍眼也有點招搖,周圍竟然紋上了一朵花。她的頭髮染成了棕色,抹了猩紅的脣膏,還畫了眼影,眼神有幾分狡黠。
任雨澤想,自己看電視的樣子很好笑麼?也許是太投入了。
當她第二次轉過頭來衝着任雨澤笑時,他也回報了她一個很酷的微笑,微笑着的酷是一種很難的表演,既要微笑又要顯示出酷的意味,其實動作很簡單,就是把嘴角稍微提一提,眉毛向後上方微微一揚,而後在適當的時機恢復原狀,但能在適當時機恢復原狀的人不會很多,任雨澤也沒有那麼深的功底,所以在笑完之後他不失時機地問了一句,以彌補自己微笑的缺憾:“你要去臨泉市?”
廢話,不去臨泉市怎麼坐在這輛客車上,任雨澤自己都覺得這句話問的有點白癡。
“是的,你呢?”她顯然沒有覺得這問題有點可笑,而且她還問了任雨澤同樣的問題。
任雨澤只好也回答:“我也是”
女孩又問:“你很喜歡李小龍”
“是的,你呢?”,任雨澤擺了個典型的練武pose,有點囂張的笑着說。
“他是我的偶像!”她有點驕傲的說道。
“呵呵,現在把李小龍當作偶像的女孩子可真不多了”任雨澤帶着嘲弄的語氣說。
女孩一點沒有覺得任雨澤在笑她:“看來你也很崇拜李小龍,是嗎?”
任雨澤點頭:“不能算是崇拜,但還是喜歡!”
“你會功夫嗎?”
這樣腦殘的問題她也問的出來,但任雨澤很正緊的回答:“談不上會吧,知道一點。”
她泯然一笑,轉過頭去,過了一會又轉過來說:“你是臨泉市人,來新屏市做生意嗎?”
“生意?爲什麼這樣說?”任雨澤奇怪,難道自己像個生意人?不可思議!
“看你這樣子,有點像生意人。”
“那麼肯定?”
“沒猜對嗎?我可是亂猜的”
“你猜得很對,小姐你眼光真好”任雨澤內地嘀咕,你是不是2500的高度近視阿!我壓根沒有做過什麼生意!
她有點得意而又謙虛的說道:“我隨便說的,我纔沒那麼厲害呢,老闆做什麼生意?”
第一次有人稱呼任雨澤爲老闆。
這可有點難度了,不過好在任雨澤還不笨:“你看呢?你一定能猜得到”,呵呵,猜得到纔怪呢.我是做無本生意的!任雨澤趕緊轉移話題:“請問你怎麼稱呼?”
“我叫abigale,你不會感到奇怪吧?”
“你好,abigale,我叫daniel!”
“啊!,您也會講英文?”天哪?!不會吧,起個英文名字就這樣有爆出熱門!
“呵呵”任雨澤又是一個更酷的微笑:“一點點。”
一路的談話因有美女的相伴任雨澤不顯得那麼枯燥無味,這個叫abigale的小女孩真是天真的可愛,一個在任雨澤看來毫不可笑的笑話可以讓她笑半天,一件在任雨澤看來稀鬆平常的事可以把她驚的張開半個嘴巴,現在的小女孩這樣純真的恐怕真的不多了。
車到臨泉市的時候已經是下午6點,任雨澤和abigale相互招呼着下了車,一箇中年男人站在一輛奧迪車邊上招呼着abigale,估計如果abigale是他女兒的話他不會叫的那麼曖昧。
abigale叫嚷着中年男人的暱稱像只小鳥一樣飛向中他的懷裡。
任雨澤莫名其妙的在心中冒起一股醋意,不過他也沒有時間吃醋了,趕緊搬行禮,好的一點是,旁邊很快開來了幾輛出租車,都是接站的,任雨澤那吃力的搬運行禮的樣子,就立即招來了幾個出租司機,現在的任雨澤到成了看熱鬧的人了,那幾個司機搶着幫他搬東西,最後也不知道這幾個司機達成了什麼協議,任雨澤的東西就讓一個開富康出租的大姐給裝上了車。
大姐很熱情,一路上都給任雨澤介紹着臨泉市的變化,但這個時候,任雨澤卻在心中升起了另一種悲哀,自己才離開了臨泉市多長時間啊,感覺現在自己已經成了一個外鄉人,沒有人在認識自己,沒有人在想起自己,自己在臨泉市辛辛苦苦了幾年,卻留下了這樣一個結局,想一想,任雨澤就感到了黯然神傷。
臨泉市比起新屏市來,更有城市的氣息,燈火通明的車站上人來人往,穿着各式各樣衣服的人在這裡川流不息,在夜幕的籠罩下,有擦脂抹粉的大娘雙眼放着曖昧的光芒在尋找合適的獵物,有濃妝素裹的學生妹操着生硬的口音帶着麻木的面具在揮霍自己的青春,有殘缺不全的老年人和孩子手捧醋瓷大腕去賺取人們的同情心…還有幾個時裝流行的流裡流氣的小青年,三五成羣的涌來撞去。
任雨澤感慨萬千:這個世界上有各式各樣的人,有身強力壯卻去乞討的,有年輕漂亮卻被人保養的,有腰纏萬貫卻抑鬱自殺的,有名滿天下卻甘願墮落的,當然,也有身殘志堅成功立業的,任雨澤在感慨的同時也感慨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回到了家裡那路口,任雨澤沒想到這個剛纔還看似異常親熱的大姐還是毫不留情的宰了他一把,明明就不到10元的車程,硬是問他要了30元,任雨澤當然不能爲這點錢和人家爭吵了,只好掏錢了事。
老爹和老媽知道任雨澤今天要回來,早早就準備好了飯菜,一直等着任雨澤,見了面,老媽就一把抓住任雨澤的胳膊,讓他轉着身子讓自己看,看看的就老淚縱橫。
任雨澤抱住老媽,說:“哭什麼?我不是好好的嗎?有沒有發現我現在胖了一點。”
老媽有點哽噎着說:“胖什麼胖啊,我看都有點瘦了。”
任雨澤就誇張的說:“不會吧,我現在頓頓都吃的好的,怎麼會瘦?對了,可蕊讓我代她問你們二老的好呢,她也是半年多沒回過她們家了,所以這次就沒過來。”
“知道,知道,應該的,對了,可蕊身體好好吧?”
“好啊,她都好,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可蕊現在懷上了。”
任雨澤這話一說完,老爸和老媽都一下精神起來,娘母三人就唧唧咕咕的說了好長時間,最後菜發現還沒有吃飯,這才趕忙收拾飯菜,一家人好好的吃了一頓。
任雨澤第一次感受到無憂無慮的快樂,這幾天在臨泉市,他一直都是這樣過的,不去想工作,不去想煩惱,甚至連女人,包括江可蕊都不去想,就這每天陪着老爹,老媽,說着那些陳年往事,過着自己的天倫之樂。
偶爾的,任雨澤也在村上轉轉,那些他已經叫不上名字的後輩們卻都能認出他來,更不用說那些和任雨澤平輩的人了,大家對他都很熱情,這樣的熱情才讓自己知道,其實自己真正的家是在這裡,自己的根也在這裡,不管自己離開多遠,也不管自己走了多久,他們都依然不會忘記自己。
於是,任雨澤就在黃昏裡出來轉轉,村前,村後到處走走,他的兜裡也是每次都裝上好多盒的香菸,見人就發,時而在象棋的攤子旁站站,看人家殺幾把,時而在老人們支在院子裡,小路邊的麻將桌旁轉轉,看一看他們摸到炸彈時候的驚喜模樣。
這樣的生活真的很愜意,很舒服。
但這裡還是沒能成爲世外桃源的,就在任雨澤剛剛品嚐了幾天這樣的生活後,就被人堵在了家裡,這是自己的老同學,趙遠大。
白天的時候,趙遠大就給任雨澤打來了電話:“雨澤,回臨泉市了嗎?好久不見了。”
任雨澤就撒了一個小謊:“我回不去啊,這面的工作忙,假期還要值班呢。”
“不會吧,連假期都不放假啊,你這領導當的也太辛苦了。”
“那有什麼辦法呢,等我回去了和你聯繫啊。”
任雨澤成功的騙過了這個老同學,任雨澤的想法是等快收假的時候,自己在和他們幾個見個面,一起坐坐,這幾天他還想多感受一下沒有應酬,不用喝酒的日子。
但任雨澤忽略了一個小問題,那就是這個村子裡還有他別的幾個同學,而這些同學也自然就是趙遠大的同學了,所以就在任雨澤自以爲騙過了人家,黃昏裡準備出去到村上轉轉的時候,趙遠大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你小子,也會騙人了,怎麼辦吧,自己說。”
任雨澤就頭大起來,趕忙道歉:“我也是剛回來沒幾天,準備過一兩天好好喝你們聚聚的。”
“那可不行,我們有大半年沒見面了,怎麼得今天也是要喝一頓。走走,現在就走。”
這趙遠大和任雨澤是中學的同學,根本都不會顧忌任雨澤的身份,上來抓住胳膊就往外拽,任雨澤也無可奈何啊,只好給老媽喊了一聲,說自己出去了,晚上回來。
出了村口,就見到趙遠大停在那裡的一輛本田雅閣,任雨澤開玩笑說:“不簡單啊,過去那輛二手面包車換了?”
趙遠大很自豪的一笑,說:“哥們現在混的不錯,這生意也做大了許多,改天讓你看看我的公司,對了,還要看看我招的那個碩士女秘書,那才叫一個**。”
任雨澤就哈哈哈的大笑着,上了這小子的車。
他們就到了一家酒店,這趙遠大現在比過去有錢了,所以來的地方檔次也提高了不少,一進去,趙遠大就對領班喊:“包間,包間。”
領班是個漂亮的女孩,好像也認識趙遠大,就笑嘻嘻的過來,親自引領着任雨澤他們到了一個包間裡,這個飯店過去任雨澤也是來過的,任雨澤看看四周,說:“大變樣了。”
趙遠大說:“換了老闆,就大變樣了。”
任雨澤說:“你常到這來嗎?”
趙遠大很自豪的說:“這是我公司指定的接待酒店。”
任雨澤笑着說:“嗬,感情還挺深嗎?”
趙遠大說:“那裡,只是和老闆熟。”
那個領班女孩就俯身,在趙遠大耳邊咕嚕了幾句什麼,趙遠大笑了笑,說:“再等一會吧,不過,你得給我留幾個好的。”
任雨澤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那領班走後,他問趙遠大:“你們在嘀咕什麼?”
趙遠大笑着說:“他問我們要不要小姐?”
任雨澤說:“這裡還有小姐嗎?”
趙遠大說:“怎麼沒有?只是收斂了。不讓那些小姐滿場飛,表面看,一切正常,打開門做正經生意,但是,如果你需要,他也給你提供,老闆換了,經營手段不一樣了,形式也不一樣了,但內容還是一樣的。”
倆人便都笑了起來,就有一個女服務員提了兩瓶茅臺進來。
趙遠大說:“先喝兩瓶,不夠了再要,不醉不歸怎麼樣?”
任雨澤忙說:“不必了,不必了,喝盡興就好,喝盡興就好!”
趙遠大是不同意的說:“不說了,不說了。我們吃飯,我們喝酒,先幹了這兩瓶早說。”
他就站起身去開房間的門,叫服務員進來,點起了菜。
那個小服務員建議他們不要點太多的菜,點一個主菜,再點幾個下酒的小菜,服務員說:“我們這裡蛇弄得好,燜一條蛇做主菜好不好?”
趙遠大問:“那蛇有多大?”
“三四斤左右吧。”
趙遠大說:“要足四斤,太小沒意思,先上那幾個小菜,我們邊喝邊等。”
下酒的小菜很快就上桌了,趙遠大還是過去和任雨澤喝酒的老規舉,一人一瓶,不管怎麼喝,可以拿小杯喝,也可以拿大杯喝,也可以直接對着酒瓶子喝。
於是,兩人桌前就豎一瓶酒,也不要服務員侍候,自己喝了自己倒。
一面喝,趙遠大就一面說:“其實,你離開臨泉市這事,我們都清楚,你是冤枉的,你比竇娥還冤,老百姓也知道,很多人都說你是個好官。”
任雨澤不想提起這個話頭來,一想到這個問題,他的心裡還是酸酸的,任雨澤就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所以先委屈一下我,這叫鍛鍊,就像你當初做生意,是不是也有過低谷,你要明白,高~潮總是在低谷之後出現。”
趙遠大哈哈的笑着,大口喝掉了自己杯中的酒,說:“精闢,精闢,我敬你。”
任雨澤說:“都不要客氣,互敬互敬!”
這時候,那燜蛇上來了。是用沙煲裝上來的,還蓋着蓋。上了桌,揭開蓋,熱氣升騰,整個房間都飄溢着一股濃香。
趙遠大說:“味道不錯。一聞就知道味道不錯。”
任雨澤就吃起了剛端上來的燜蛇。蛇是斬成一截截燜的,任雨澤用一根牙籤**蛇塊這頭的骨髓裡,再用另一根牙籤**另一頭的骨髓裡,兩手提着牙籤,像吃排骨那樣慢慢地吃了起來。
這個晚上,任雨澤和趙遠大都喝了很多的酒,臨走的時候,兩人都有點搖搖晃晃了,出了酒店的大門,趙遠大喊着還要去娛樂一下,說請任雨澤按摩。
任雨澤不去,兩人在酒店外面扯了一會皮,這時候任雨澤自己是有點醉了,但感到趙遠大比自己醉的的還要厲害,任雨澤就有點擔心,現在這小子要是開上了車,那還得了,萬一出點什麼問題呢?
任雨澤只好暫時放棄回家的想發,兩人順着酒店又走了幾步,就看到了一個什麼夜總會,任雨澤站在夜總會的門口仔細的看了看櫥窗,櫥窗上面寫着五個字,前面兩個字被幾張美女照片遮住了,只能看清楚後面的三個字:“……夜總會”,這讓任雨澤很是納悶,這家夜總會叫什麼名字呢?不過任雨澤的注意力很快被櫥窗裡的美女照片吸引住了。
櫥窗裡的美女照片林林總總,不少於十幾張,正中是一張大幅彩照,一池清澈透明、純淨如水晶般的池水,水中盪漾着幾朵粉色的蓮花,花朵嬌嫩欲滴,碧綠的枝葉隨意的舒展着,有六個、也許是七個年輕的女孩子,身着泳裝正自池邊拾階而上,女孩子青春的軀體映襯着池中的蓮花,透着說不盡的風情旖趣。
環繞着正中的蓮池彩照,是一排頭戴雪白的護士帽,面容皎美豔麗的職員頭像,每一張照片下面都寫着姓名、學歷、職稱……大多數女孩子名下都被冠以“國際按摩技師”的稱號,另有幾人則在照片下赫赫然寫着:“國際健康醫師”的稱號。任雨澤邊看邊搖頭,不知道這兩個稱號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先生,要不要進來按摩一下呢?”一個柔和動聽的聲音打斷了任雨澤和趙遠大的觀賞,任雨澤扭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粉紅色長裙的女孩子笑吟吟的站在他的側面:“先生可以進來體驗一下,我們這裡聘請的按摩師都是有國際認證的。”
任雨澤不相信的搖了搖頭,帶着一點醉意說:“按摩師還要國際認證?”
女孩子輕笑道:“那當然,按摩是一項嚴格的專業技術,我們要求的工作人員必須要具備基本的人體科學知識,只有這樣才能做到讓客人滿意。先生你只要進來嘗試一下,就會知道的啦。”
女孩子的口音,帶點香柔的捲舌音,聽得任雨澤心神不定,旁邊的趙遠大就接上了話:“要真是這樣的話……”
“先生這邊請,”女孩子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慧黠的笑意,似乎她早就知道他們會動心一樣。她搖曳生枝的拖着長裙在前邊走,帶着仍然有幾分猶豫的兩人進了夜總會。
其實任雨澤還是清楚的,那有什麼國際按摩專家,誰都知道,現實生活中的中國,已經有點“笑貧不笑娼”了。
‘有什麼不能有病,沒什麼不能沒錢,’這是年輕人的至理名言!當然了,說的這個病,不是傷風感冒之類的小病,對於這些女孩來說,最怕得那種髒病,要是不小心中了標,那就慘了,老闆知道後馬上會開除,她們將失去這份不算輕鬆、來錢很快的職業。
所以她們也有句名言;“做人難,做女人更難,做按摩女郎難上加難!”這應該是實情,她們就是再年輕貌美,但乾的畢竟是服侍人的工作。在她們身上,同樣壓着“三座大山”:上有老闆剝削,中有領班提成,下有顧客刁難!她們掙點錢,容易嗎?況且,按摩女在人們的眼裡,是不乾不淨的,是和那種**小姐差不多的貨色!
其實,好人壞人不是絕對的,哪怕是一潭爛泥,也能長出幾株蓮花來呢!當一個出色的按摩女郎,既要靠臉蛋,也要靠手藝,還要靠花功。臉蛋是天生的資源,她們合理利用就行了;手藝嘛,既是跟師傅和同伴學的,也要靠自己細心揣摩和積累經驗;花功嘛,當然是對顧客察言觀色,耍些手段了。
按摩女們每當看到客戶上門,心底裡會說:“送錢的來了。”
因爲他們爲了討好這些按摩女,有時候也會毫不吝惜地在他們身上花錢,有的還會開高價要求包養她們。
男人真是奇怪的動物,要是妻子出軌,給他們戴了綠帽子,他們會忍無可忍,說什麼也咽不下這口氣,可在娛樂場所,明知道這個紅得發紫的小姐,被很多男人玩過,但他就是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這些按摩女不是歌唱明星,人家明星一張口,就有十幾萬的“稅後收入”;她們也不是恬不知恥的小姐,人家腰帶一鬆,就會有人乖乖塞上鈔票;她們也不是良家婦女,沒有體貼的丈夫當取款機;她們只是身份低微的按摩女,她們不想自命清高,也沒有崇高的事業心,只是給吃飽了撐着的男人按摩,使他們放鬆,讓他們開心,這樣纔有收入,她們是憑自己的雙手吃飯,偶然開點小差,掙點外快,那也是爲了改善生活。
有一陣子,這種異性按摩被叫停了,她們只能像候鳥一樣遷徙,尋找適合生存的地方,但很快又鬆了,她們又從四處奔集而來。
任雨澤就想,以前的演唱家、文藝家、作家、警察等許多從業人員,前面都要鄭重其事地加上“人民”二字,包括那些當官的,也要叫“人民公僕”,可能那會兒,“爲人民服務”的理念深入人心,現在的情況不同了,很多人已經忘記了人民,他們趨炎附勢、高高在上,不把勞動人民放在眼裡,他們以爲生來就高人一等,其實,他們那叫忘本!按摩女郎再不像話,再不登大雅之堂,至少她們敢做敢當,既爲人民服務,同時也毫不臉紅地說,她們也爲人民幣服務!
過去是“洗頭房”,現在的“足浴店”,萬紫千紅開遍。很多人說是換湯不換藥,反正不管什麼湯什麼藥?“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據說,足浴有利於保健養生,聽說韓國早就普及了,那足部的穴道,關聯着一個人的五臟六腑,用草藥溫水浸泡,或用手指適得其法地按摩,確能起到解乏、提神和養身的功效。
任雨澤和趙遠大進去之後,就看到大堂坐着四個男人,正在談笑着,一個挺漂亮的女孩站在他們的沙發前垂手而立,那幾個男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盯着這個女孩,看得她很不自在。
一個男的說:“生面孔哇,你是新來的吧?”
另一個男的說:“管她新的舊的,來了就是爲咱哥們服務的。”
還有一個說:“喂,你站在那裡幹嗎?快過來給我們倒茶!”?? 任雨澤見這女孩依言過去給他們倒茶,一個客人說:“倒茶不要太滿,大半杯就行了,太滿會把水溢出來,燙着客人,你要捱罵啦。”
那坐在第一位的男子,不懷好意地說:“二哥,有水溢出來纔好哇,水汪汪總比干巴巴好!”
另一位男子說道:“老四,斯文一點,多用美加淨牙膏刷刷牙!”
任雨澤聽的差點噗哧笑出來。
那坐在靠窗的男子最年輕,大概二十五六歲,卻最不老實,女孩給他倒好茶,轉過身的時候,沒提防他伸手在女孩的**上摸了一把,估計這個女孩的**是很敏感的,當時她驚叫了一聲,差一點把還沒放下的茶壺脫手撒掉!
其他幾個男人哈哈笑了,那年輕男子說道:“別假清純,到這裡來上班的,哪個不是身經百戰?”
其中一個男人說道:“這小姐長得好正點!你看她的大腿,並得那麼攏,我沒看走眼的話,絕對是個新手!”
那個被人稱呼老四的男人說:“喂,小姐,你會不會按摩?”
這女孩搖搖頭說:“我不會,我剛來上班。”
那叫老四的男子自得地說:“哥們,我沒看錯吧?她還沒經過實習呢!不會按摩不要緊,過一會,給大哥敲敲背,你總不能說不會吧?”
女孩有點緊張的說:“對不起,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我真的什麼都不會。”
那老四說道:“那就來最簡單的,給我們每個人點支菸,總可以吧?”
趙遠大和任雨澤在大堂領牌,那個大堂吧檯的女人動作太慢,功效太低,讓趙遠大都有點不耐煩起來。
任雨澤到無所謂,就見那女孩在茶几上拿了包已經拆開的三五煙,把香菸抽出來,遞給了坐在外面的那個,可是他沒接,努努嘴,示意女孩把香菸擱他嘴上。女孩照他的意思做了,就想給第二個男人遞煙,不想第一個男人叫道:“給我點火呀!叫我生吃啊?”
女孩拿了打火機,啪地給他點着了,他猛吸一口,把一口煙霧噴在了女孩的臉上,女孩屏住呼吸,用手揮了幾下,把煙霧驅散了。
任雨澤看着真有點不忍心了,原則上,這些按摩的女孩是“賣藝不**”,但規章制度是人定的,自然可以活裡活絡了。如果客戶來頭很大,老闆擋不開,會叫按摩小姐出面應酬;如果遇到讓自己動心的男人,她們也願意無私奉獻的。但好男人比較罕見,因爲來按摩的,大多是居心不良來尋刺激的,哪會有什麼滄海遺珠?
好男人很少上這兒來呀!還有就是碰到那種一擲千金的大老闆,有的姐妹貪圖錢財,或手頭有點緊,就會考慮慷慨獻身,趁機撈上一筆!
按摩行業是個魚目混珠的地方,規規矩矩做按摩的絕對是少數,大多數是打**服務的擦邊球,有的乾脆就是“掛羊頭,賣狗肉”,堂而皇之地做那財色交易。按摩女靠自己努力打拼,在某個範圍內,有了一定的知名度,生意就會越來越好。男人光顧桑拿城,爲按摩而來的較少,大多是不懷好意的。
而想要在這個地方潔身自好的女孩子,遇上今天這樣的客人,她們也真的只能自嘆倒黴了。
任雨澤和趙遠大拿了房卡,就上樓去,他們沒有在一個房間裡按摩,任雨澤也不知道趙遠大怎麼想的,反正現在任雨澤也是有點頭暈,過去進了房間,靠在牀上就迷迷糊糊的靠着了。
任雨澤剛眯着沒多久,房間的門就開了,閃身進來一個很漂亮的美女,任雨澤並沒有完全喝醉,所以還是有點警惕,趕忙坐了起來,問:“你是........。”
這個女孩就說:“是旁邊那間房子的客人幫你挑的我。”
任雨澤‘奧’了一聲,知道是趙遠大安排的按摩女,任雨澤就點下頭,也沒說什麼話了。
“躺下”,她輕聲的對任雨澤說。
燈光暈暗的房間裡,任雨澤看到她美麗的臉,她有着苗條的身材和漂亮的臉蛋,猶豫了一下,實際上,任雨澤很少去休閒桑拿中心,一來是因爲任雨澤不喜歡那種場合,另一個原因是任雨澤也不想讓一陌生女郎在自己**甚至全身上上下下按摩之後,然後幫自己推油,最後讓自己最重要的地方得到放鬆。
見任雨澤沒有什麼反應,這女孩就問: “抽菸嗎?”
話畢,她邊用火機點燃了一支520抽了起來,在暈暗的燈光下,她用眼睛看了任雨澤一眼說:“我抽完煙就幫你按摩!”
任雨澤笑笑,沒有說什麼,就眯起了眼睛,這樣過了一會,這女孩抽完了煙,對任雨澤又說:“頭向上,看着天花板知道不。”
聽到這話任雨澤大笑,這女孩點意思,那有爬着看天花板的。
她幫任雨澤按摩肩部時候,任雨澤擡頭看到了深深的**,這時任雨澤終於明白她讓看天花板的意思了。
“你有女朋友嗎?”她問。
任雨澤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說:“我結婚了”。
她說:“我沒有問你有沒有老婆,我問的是女朋友,這兩個概念不一樣的,看你挺帥氣的,要不我做你女朋友如何?”
任雨澤半天玩笑說:“好啊,那你就做我女朋友好了”。
兩人都笑了。
按摩按着差不多的時候,任雨澤想起來之前在服務檯說過他們的服務是泰式按摩,當然還包括推油,其實倒最後的結果無非是打***而已。
但任雨澤不喜歡陌生女按摩按着按着就按到自己下身去,所以在這個女孩剛要往那個位置滑動的時候,任雨澤說:“停,幫我按下肩膀就好了!”
女孩很奇怪的看看任雨澤,走的時候,她望着任雨澤笑了笑。
任雨澤也望着她笑了笑,笑就笑吧,誰讓給自己按摩的是個美麗的按摩女郎呢!
任雨澤回家之後已經很晚了,不過老爹喝老媽都還沒有休息,還在等着他回來,任雨澤忙問:“怎麼還不休息呢?”
老媽就說:“等你回來商量個事情。”
“什麼事情啊,很重要嗎?”
老媽說:“也應該算是很重要的。”
任雨澤見老媽和老爹都是臉色鄭重,知道確實有事情,就拉條凳子坐在了旁邊,想聽下是什麼事情。
老媽就說:“雨兒啊,是這麼一回事情,我曾今在大巖寺許下過緣的,只要可蕊懷上了我們老任家的孩子,就一定去好好的還個願,現在可蕊懷上了,我剛纔和你老爹商議了一下,是不是最近去一趟大巖寺。”
任雨澤一聽原來是這樣的一個事情,就不緊張了,這到不是太麻煩,既然兩位老人家如此鄭重其事的等自己到現在,可想而知他們的心情如何,雖然自己從來都不相信這些,但爲了兩位老人,去就去一下吧。
任雨澤就說:“行吧,那你們想什麼時候去?”
“這還願當然是越早越好,要不明天就上去?”
任雨澤點點頭,說:“行,那就明天吧,我給遠大去個電話,明天借他車陪你們一起上去。”
兩位老人都露出了笑容,本來她們還是有點擔心的,知道任雨澤現在是當着大官,也不大相信這些事情,沒想到任雨澤這麼爽快的就答應了。
任雨澤回到了臥室,就給趙遠大去了一個電話,說了借車的事情,趙遠大當然二話不說也就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有大亮,趙遠大就把車送了過來,任雨澤迷迷噔噔的起來,也沒怎麼招呼趙遠大,就想在睡一會。
那料想,老爹老爸已經把早飯都做好了,準備好了現在馬上就走,任雨澤也不能睡了,一家三口吃了飯,任雨澤開着車就往大巖鎮去。
這個寺廟在臨泉市城外60公里大巖鎮的旁邊,山清水秀,鳥語花香,很像一個世外桃源,關鍵是寺廟之中有幾位德高望重的大師在,據說許願,求籤是很靈的,任雨澤已經好多年沒有去過那個地方了,但依稀還是記得那山腰上寺廟的模樣。
清早的路上也沒有多少人,這裡通往大巖鎮也不是主要的交通要道,所以來往的車輛也不多,任雨澤他們就一面走着,一面聊着天,後備箱中的那兩支用來還願的雞,卻不時的叫上幾聲,引得任雨澤連連擺頭,他本來說在鎮上買雞,但老媽一定說要從家來帶,那樣才顯得心誠。
這樣跑了一個小時的樣子,就到了大巖鎮。
太陽從東面斜斜地鋪下來,這所小鎮的古樸與這十月早上的陽光相得益彰,在此時更顯得深沉、厚重、安詳與寧靜,以至於甚至透出了它的滄桑與衰老,時光與歲月就是這麼神奇的東西,一方面,它洗滌掉狂熱與毛躁,催生出了成熟與沉穩;另一方面它不斷侵蝕着萬物的生機與活力,帶來了無法避免的衰落與破敗。
不過,滄桑與衰老卻可以給人以一種平衡感,讓人覺得從悠久的歷史中走來,飽覽各種變化,早已波瀾不驚。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一切都是那麼平淡,歲月很神奇地讓人安心本分地守住這樣一種平衡,把所有的一切甘心情願地交付給造物主的安排。這就是歲月的獨特魅力。
小鎮在歲月的洗滌下,它的所有一切在這個十月的早上都顯得很是平衡,但是不平衡的是許多從大城市來的客人,他們的衣着對小鎮來說很是新奇。
老房子上的瓦松無論生長的多麼快速與茂盛,它能吸引的也不過是偶爾瞥過來的目光,因爲它早已成爲了一種理所當然;但是,這些客人卻不是。人們特別願意多留意他們,或者說情不自禁地多看幾眼。
而這一切對小鎮的平衡來說,是一種強有力的衝擊與破壞,它造成了一種不易覺察到的失衡。
鎮上的人每張臉都鋪滿了低眉順目,謙卑與祥和,所有人都是如此。
任雨澤把車停在了街邊的一個小客棧的院子裡,給了老闆50元錢,老闆就很殷勤的將任雨澤招待到了早已收拾好的小店裡,奉送上準備好的茶水,這一切就像以往任何時候一樣。
店老闆是個老頭了,也有着一張歲月賦予的平衡的臉面,幾年前老闆深夜從大巖寺下山,一不留神被絆倒摔下山來,斷了一條腿,他晚年成了瘸子,這一切好像並未在精神上對老闆造成太大困擾,出了行動不怎麼便利之外,他的臉上總是顯得那麼寧靜、淡然與閒雅,看不出絲毫兒的感傷、悲切與怨艾。
儘管行動上有些不便,他還是很喜歡讓來往的客人在客棧坐一坐,所以這裡總會聚一些得着閒暇的人,尤其是遠來的客人,他更喜歡和他們聊一聊,他很樂意知道些其他地方的事情,樂意知道的多一些。
並且,在鎮上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他也喜歡多插手管一管,大家也很樂意他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