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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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雨澤還是忙着,他絕沒有想到那天晚上就差一點點,自己便要遭遇危險,而楊喻義和杭副市長也已經準備對任雨澤發難了。這一切任雨澤都沒有去思考,他現在牽掛着金新機械廠的事,今天上班之後,任雨澤就讓文秘書長把金新機械廠的詳細資料送到自己的辦公室來,他仔細看了一遍,對這金新機械廠也算有了大體的瞭解,然後把杭副市長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說道:“杭市長,關於金新機械廠向財政申請技改補助資金的事,你應該知道吧。”
杭副市長一聽,就瞟了任雨澤一眼,這金新機械廠的事,他當然是清楚的,當初這金新機械廠的報告就是直接送到了他的手裡,連嶽副市長的手都沒有過。爲此,杭副市長還按照楊喻義的吩咐,帶着幾個手下到金新機械廠走了一遭,金新機械廠的廠長汪玉生讓廠辦女主任親自接待他們,晚上吃飯的時候,廠長汪玉生還帶着廠裡的一干領導親自作陪,臨走時,每人送了不菲的禮物。
當然杭副市長也知道自己這幾個人也是走走過場,這筆財政補助能不能下來,並不是自己幾個人能決定的,所以也就把報告字一簽,往上一交,算是了事,據說後來楊喻義同意了,已經下轉到了財政局,莫非財政局這面出了問題?
“任書記,這事我知道一點,當初楊市長還叫我帶人到金新機械廠去調研過,不過報告遞上去後,我就沒管了。”
杭市長老實的說道,最近他還是很有點心虛的,這任雨澤自己也算是得罪到家了,最近幾天楊喻義也在不斷的逼着自己,讓自己寫了東西,該不會是任雨澤聽到了什麼風聲,想用這個事情來收拾自己吧。
“哦,杭市長,你到金新機械廠去過,那你對這金新機械廠如何看?”任雨澤像是一點都沒有在意兩人現在的關係一樣,還是饒有興趣地問道。
“這個?”杭市長爲難地想了一下,但最後他還是決定,要把自己從這個事情中撇乾淨,可不要讓任雨澤抓到了什麼把柄,他就把金新機械廠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遍,當然他也不會說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都是避重就輕的泛泛而談。
任雨澤聽完後,說道:“杭市長,關於金新機械廠申請技改財政補助的事,我想不如這樣,你明天安排幾個同志,我們到金新機械廠去實地看一看,把情況弄清楚,如果金新機械廠確實需要進行技術改造,需要上新的生產線,我們市委和政府就應該大力支持。”
杭市長心中發虛,看樣子任雨澤是要親自過問這個事情了,他能說出這些話來,也就早都想好了,所以自己沒必要在提什麼異議,杭副市長連連的答應,說自己回去就安排人手,隨時聽候任書記的指示。
任雨澤在杭副市長走後,又想了想,關於金新機械廠的事,任雨澤在心裡反覆考慮,決定先以這技改財政補助資金爲由,到金新機械廠去實地調研一下,至於檢舉信上的內容,任雨澤決定還是以暗中調查爲主。
第二天,任雨澤讓杭副市長通知金新機械廠廠長汪玉生,說自己要帶着人到金新機械廠去調研,汪玉生和任雨澤雖然認識,也在一起開過幾次會,吃過幾次飯,但兩人的關係卻不熟,僅僅還在工作和上下級這個層面上,這個汪廠長他對任雨澤還是在心裡就有點不以爲然,一個新毛頭,有什麼了不起,如果不是家庭背景好,哪裡能當上這北江市的市委書記?比起自己在廠礦一線幹了這麼多年的老人來,他也沒什麼。
但心裡想是這樣想,到底任雨澤是書記,這汪廠長也不敢馬虎,該做的工作還得做,該表示謙遜的還得表示。
汪玉生讓廠辦主任張妙煙通知幾位領導前來開會,商量迎接任雨澤一行的事。
在金新機械廠的會議室裡,主管生產的副廠長許大可和主管銷售的副廠長傅成功坐在一起有說有笑,財務科長程財富則在一邊靜靜地看着一份資料。
汪玉生和張妙煙進來後,會議就開始了,汪玉生首先把市政府杭副市長的電話通知給各位說了一遍,然後讓大家發表一下看法。
許大可一聽張道奇的話,就不滿地說道:“大哥,這任書記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想起到我們這個窮廠來調研?”
傅成功和程財富也點頭表示附和。
汪玉生喝了一口水,說道:“看來你們還是沒有看出裡面的道道,你們想啊,我們的申請報告早在就遞上去了,該做的工作也做了,爲什麼錢一直沒有下來?”
大家一聽汪玉生的話,這才發覺裡面的蹊蹺,他們爲了申請這筆款子,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的,最後幾個市長都同意了,當時也說支持金新機械廠是應該的,但這事不知怎麼的,就是拖到現在也沒落實,任書記會不會在這個事上卡自己,還說不定呢,再加上廠裡部分職工,根本不瞭解他們這些當領導的難處,反而成天上訪什麼的,難說這次任雨澤下來,和這些事沒有關係。
幾人商量了一陣,最後還是決定照老辦法處理,由廠辦負責全面接待,該盡的禮數還得盡,他們不相信這個來北江市不過一年的任書記還真能看出什麼道道來。
不說他們在這商量,卻說任雨澤安排好了手上的幾個工作之後,就帶着秘書,還有杭副市長等人,分乘兩輛車到了金新機械廠,這個事情從頭到尾任雨澤都沒有讓副市長嶽蒼冥沾手,這也是任雨澤考慮的細緻,這事情明顯是比較棘手的,現在嶽蒼冥也到了關鍵的時候,自己惡人做到底,不讓嶽蒼冥夾在裡面爲難。
車跑了不多時間,任雨澤遠遠的就看到了金新機械廠廠長汪玉生帶着一班領導,站在大門口迎接,他們看到任雨澤的車來了,汪玉生急忙迎上來,正要去替任雨澤拉開車門,沒想到任雨澤竟然自己下來了。
汪玉生滿臉的笑容,老早就把手伸了出來,熱情地喊道:“任書記,歡迎你來我們廠視察工作。”
說完,他就和幾個手下熱烈地鼓起掌來。
任雨澤想,這還用鼓掌嗎?心裡很不以爲然,他淡淡的和汪玉生握了握手,說道:“汪廠長,你這是幹嘛,我們只是隨便看看,你怎麼整得這樣隆重?”
“應該的,應該的,任書記能來我們長,真是全廠的光榮啊。”
任雨澤也不好多說什麼了,生怕汪廠長在來上幾句更加肉麻的話。
然後,任雨澤在汪玉生的介紹下,分別和金新機械廠的兩位副廠長、財務科長和廠辦主任張妙煙一一握了手。說了幾句客套話後,在汪玉生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了金新機械廠的會議室。
大家說笑着到了會議室,這金新機械廠的會議室在廠辦公大樓的四樓,並不是很大,是那種開小型會議的辦公室,佈置得十分氣派。大家進了會議室,任雨澤自然是坐在了首位,杭副市長和汪廠長分坐在任雨澤的左右,其餘的人則各自找自己的位置坐下。
大家坐好後,兩個穿着職業服裝,靚麗的女孩前來替開會的人倒了茶,汪玉生先是代表金新機械廠黨委和全廠的幹部職工,對任雨澤一行的到來表示最熱烈的歡迎,然後就由他代表金新機械廠領導班子,向任雨澤進行工作彙報。
這工作彙報,上次杭副市長來的時候,他們並沒有進行,而是由廠辦主任張妙煙就申請技改資金的事進行了詳細的說明,因爲杭副市長雖然是代表政府來的,但他並不想過於認真,但任雨澤這次來顯然是很認真了,所以汪廠長在接待上,倒是並不馬虎,完全是照迎接上級領導檢查工作的標準準備的。
汪廠長的彙報,和杭副市長說的情況沒有什麼兩樣,無非就是從金新機械廠的建廠,昔日的輝煌,現在由於市場經濟,廠裡的機器設備老化,等等原因,雖然廠裡的領導班子團結一心,想盡辦法,現在也是虧損的局面,可是廠領導班子並不安於現狀,經過科學的調研,決定上一條生產農用運輸車的生產線,讓金新機械廠擺脫困境。
任雨澤在一邊認真地聽着,還不時的在筆記本上寫着什麼,汪廠長彙報完後,就請任雨澤作指示,任雨澤也沒有推辭,簡單說了幾點:“好吧,那我也講幾句,第一點,感謝金新機械廠的幹部職工長期以來,以廠爲家,爲國家和社會作出了巨大的貢獻。第二點,則是隨着改革開放以來,金新機械廠也迎來了重要的時期,雖然現在金新機械廠面臨着鉅額虧損,但相信在市委市府的正確領導下,在全廠幹部職工的齊心協力下,金新機械廠一定會迎來美好的明天。三點,關於金新機械廠申請技改資金的問題,已經引起了市委和市府的高度重視,他這次下來,就是要實地調查一下,如果這條生產線確實能給金新機械廠帶來巨大效益,市委市府是一定會大力支持的。”
任雨澤說完後,杭副市長又附和說了兩句,然後就根據任雨澤的意見,帶着他們到處參觀。
這金新機械廠因爲歷史原因,當初選在城東,不過隨着整個城市的擴張,這金新機械廠倒處在城內了,它佔地近兩平方里,廠區內到處綠樹成蔭,任雨澤他們隨着廠裡的大道,先參觀了廠裡的生產車間,不過這廠裡原來的十多個生產車間,現在還在開工的,卻不過三個而己,其餘的車間都處於關閉狀態,大門鏽跡斑斑,到處雜草叢生,而還在生產的車間,倒還是熱鬧非凡,不過任雨澤仔細看了一遍,然後在心裡默算了一遍,這三個車間,最多也就有三四百個工人在工作,再加上倉庫什麼的,能上班的工作也不會超過六百人,而全廠最輝煌的時候,其上班的工人,有八千人之多,再加上子弟校,醫院之類,上班的人有近萬人。
這樣算來,至少有六千多人處於下崗狀態,每月只領一點生活費,就是這點生活費,有時也領不全,難怪職工們不斷上訪。
任雨澤想到這裡,心裡不由沉了下來,金新機械廠的問題,看來真的十分嚴重了,他一路看來,見到不少職工及其家屬,穿着簡樸得不能再簡樸的服裝,面帶憂色地從自己的面前走過,更有幾個中年人,看向汪廠長和自己一行的眼光,全是憤怒和鄙夷。
至於職工子弟校和醫院,任雨澤並沒有去看,他無法忍受金新機械廠的職工們看向自己的期待和憤怒的眼光,回到金新機械廠的招待所,面對汪廠長準備的豐盛午飯,任雨澤全然沒有胃口,只是強忍着和他們喝了幾杯,胡亂吃了點飯,就笑着和汪廠長打了一個招呼,回到市政府。
這次汪廠長照例送了幾位一點禮物,任雨澤裝着沒有看見,他也不想在這事上做點什麼,只是回到辦公室,秘書小劉把他的那份送上來後,任雨澤注視了一會,說:“今天的勝利果實嗎?”
小劉也笑笑,沒說什麼,他理解任雨澤的意思,幫着任雨澤打開了禮包,結果卻讓任雨澤和小劉都吃了一驚,看似很大的包裝裡面,並沒有什麼大的東西,卻是一塊手錶,任雨澤拿起一看,竟然是一塊瑞士手工表,對這表的價格,任雨澤還是知道一些,就是這塊表,至少值五萬元以上,沒想到這汪廠長竟然捨得下這麼大的本錢。
不過想來杭副市長几位的禮品,肯定沒有這麼重了。
小劉到底是見識不多,不以爲然地說道:“這汪廠長還真小器,就送書記一塊破錶。”
“破錶?”任雨澤苦笑了一下,說道:“這可是瑞士純手工表,至少值五萬元以上。”
“什麼?這表值五萬元?”小劉驚訝的連連咂舌,拿起表仔細察看了一番,望着任雨澤道:“書記,這表值五萬元?”
任雨澤凝重的點了一下頭,轉頭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回頭對小劉說道:“這表還真是一個燙手山芋,退回去肯定是不行的,交給紀委,現在也不是時候,我看是不是你寫一份說明,然後把這塊表和說明一起封好,交給機要室,作爲機密文件,先保存起來。”
小劉也連連的點頭,覺得除了這個辦法,也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這機要科,保管着市政府辦公廳的重要文件,既然是這樣,隨便尋個理由,讓機要科暫爲保管,而這從事機要工作的人,保密意識都很強,而且他們也想不到裡面其實就是一塊表和一份說明。
於是小劉弄了一份像模像樣的機密文件,找了一個文件袋,把他裝了進去,然後送到機要室,並拿回了收據。
一會文秘書長也來了,兩人又說起了金新機械廠的事情,任雨澤覺得這金新機械廠僅靠一點技術革新,是無法起死回生的,畢竟這個廠職工太多,而且問題複雜,至於上次進口的那套設備,任雨澤也仔細看了一下,確實是國內生產,出口轉內銷的設備,而且這設備,早在世界上被淘汰,現在國內就連生產這套設備的廠家,都不在生產這種設備了。
當然當初金新機械廠買進這套設備的時候,上面全是洋文,而且名字還挺大的,只是任雨澤英文勉強還成,再加上爲此還專門上網查詢過,很快就發現了裡面的問題。這些洋文都是把原來的字母磨去後重弄上去的。
文秘書長沉思了一下,問任雨澤:“那書記你準備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呢?”
任雨澤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然後憤怒地說道:“這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我們國家的很多事,就是壞在這些蛀蟲手裡。”
至於怎麼過查法,兩人商量了很久,最後決定讓文秘書長先找機會讓人到金新機械廠的職工中調查一下,爭取搞一點有份量的證據,然後看能不能利用審計局,到金新機械廠搞一次審計,反正這個廠現在是國有企業,市審計局進行審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兩人籌劃了半天,有了初步的方案,不過在文秘書長臨走之前,任雨澤說道:“秘書長啊,我知道你對企業改制還是有些辦法的,你回去想一下,看有沒有辦法,對這金新機械廠進行改制,爭取盤活這個廠子啊。”
文秘書長也是凝重的點頭答應了,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文秘書長想了一下,給信訪辦主任打了一個電話,主任是小跑着來的,文秘書長示意他坐下,又丟了一支菸過去,主任感激地接住,又替文秘書長點上,這才規規矩矩地坐下,文秘書長吸了一口煙,說道:“你們信訪辦可是我們黨和政府的耳目啊,羣衆有什麼呼聲,你們信訪辦總是最先知道,這個工作很重要啊,你們一定要樹立爲羣衆排憂解難的意識。”
“秘書長說得對,我們信訪辦在這方面做得不好,我向您檢討,我們信訪辦一定按秘書長的要求,進行整改。”聽到文秘書長的話,這主任的額上就有了汗水,忙自我檢討道。
“你有這個態度,我相信你們信訪辦的工作肯定會越搞越好。”文秘書長說到這裡,沉思了一下,放緩語氣說道:“我聽說金新機械廠的職工意見很大嘛,你回去把這方面的上訪材料整理一下,然後送上來,市裡領導對這個事十分重視啊。”
主任擦了擦汗,離開文秘書長的辦公室,回去親自到金新機械廠的所有上訪信和相關的材料整理了一下,然後給文秘書長送了上來。
到了第二天一上班,文秘書長就到了任雨澤的辦公室,抱來高高的一摞材料,任雨澤一看,頭一下子就大了起來,等文秘書長走後,任雨澤想了一下,把小劉叫來了,指着辦公桌上的一摞材料,說道:“小劉,你今晚上把這材料帶回去整理一下,明天交給我,記住,這事只有你知道就行了。”
小劉看了一眼面前的材料,鄭重地點了一下頭,說道:“好的,我知道怎麼做。”
接着小劉又給任雨澤彙報了另外幾件事情,其中有一件涉及到了後勤方面。
“對了,小劉,那你對食堂那個小王,印象如何?”任雨澤淡然問道,他想起了上次吃飯時候那個小王的樣子了。
“小王不錯。”聽任雨澤的口氣,小劉就知道任雨澤對這小王產生了興趣,這小王和他年紀相仿,兩人也很熟識,小王對小劉也是從來都恭恭敬敬的,當然這裡面也有小王刻意結交的想法在裡面。
隨後,小劉就把知道的情況,向任雨澤詳細介紹了一遍,原來這小王文才不錯,但可能就是他的這種文人氣息,使他有了一點自視清高的思想,結果就把副秘書長得罪了,被弄到這食堂當管理,整天和食堂的幾個大伯大嫂打交道,這樣過了一年多,身上的文人氣息也磨得差不多了。
聽到小劉的介紹,任雨澤笑道:“小劉,你和這小王是不是交情不錯?”
“書記英明,不過,我可不敢在你面前說假話,這小王的能力還是不錯的,如果給他一個機會,我想他一定會做得好的。”小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
“嗯,這樣啊,那就不要埋沒一個人才了,你和文秘書長商議一下,還是讓小王到秘書科去吧。”
“奧,好好,我這就去給文秘書長轉達書記你的指示。”
小劉說完,找來幾張報紙,把這材料直接抱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到了年底,事情也特別的多,這手頭的工作安排的差不多了,今天中午任雨澤還有一個重要的宴請是必須參加的,那就是夏若晴和權老闆的結婚大典,任雨澤已經收到請帖好幾天了,但一直忙,也沒有顧得給夏若晴祝賀一下。
任雨澤就給江可蕊去了一個電話,江可蕊和夏若晴這些年也時常聯繫,但見面很少,畢竟江可蕊工作,家務都很忙,而夏若晴也是臨泉市和省城幾頭跑,但知道夏若晴要再婚的消息後,江可蕊還是挺爲夏若晴高興。
“你那面忙不忙啊,能出來嗎?”
江可蕊說:“再忙也要出來,若晴比不得別人,我肯定得親自過去祝福一下。”
“那好吧,我在市委等你啊。”
放下電話,任雨澤也稍微的收拾了一下,這才下樓,到門口等江可蕊了,一般情況江可蕊不太喜歡到市委任雨澤的辦公室來,主要是她嫌別人討好招呼的有些麻煩,特別是市委那些女幹部,一看到江可蕊來了,一個個殷勤的很,拉着江可蕊就能奉承好長的時間。
在北江市的五星級大酒店——皇后酒家的光滑大理石走廊和樓梯上都鋪滿了腥紅色地毯,十輛黑色奔馳轎車緩緩停下,一輛奔馳車門打開,身着黑色西服,白襯衣,黑領帶,黑皮鞋的新郎權老闆牽着一身白色婚紗的新娘夏若晴步入皇后酒家。
新郎權老闆你還別說,人挺精神的,他本來身材頎長、古銅色的國字臉、五官端莊均勻、濃眉大眼、在加上一個多金的老闆身份,很是傾倒了許多年輕美貌的少女,多少人想要榜上他這個大款都沒得逞。
新娘夏若晴歲數是稍微大了一點,但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並不明顯,她依然是身材苗條而豐滿、長長柔柔的秀髮披肩、鵝蛋臉、柳葉眉、杏仁眼、櫻桃小嘴、膚色白膩細嫩,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
關鍵的一點還在於,這個夏若晴具有成**人那美到極致的風韻,這不僅讓她不會遜色於年輕女孩,更讓權老闆這樣的成功男士傾心和喜愛,看一看他們彼此的眼神,就知道他們對對方的那種依戀的珍惜。
參加這場婚禮的有北江市的許多主要領導、包括省委的一些部門領導也都親臨了現場,而北江市商界名流、社會各界知名人士等等也更不會缺席了,權老闆在北江市也是一個很有影響力的老闆。
任雨澤和江可蕊也是走進大廳沒多久,當然,任雨澤和江可蕊一樣成爲了這裡的一道最爲輝煌的亮點,作爲北江市的一哥一嫂,不管走到那裡,都會讓人難以忽視,在任雨澤的周圍也聚集了很多官員和社會名流,看到新郎攜着新娘的手款款走上大紅燙金“嚞”字前,在任雨澤聲旁的車本立就大聲的喊了一句:“先接吻,先接吻。”
任雨澤笑着對車本立說:“人家接吻幹你何事,你亂咋呼什麼?”
任雨澤是在笑着,但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內心的感受,他的心情很複雜,有替夏若晴的幸福感到高興的成份,也有一種黯然傷感的元素,這個美麗的女人和自己那麼多的故事,那麼多的情誼,今天都算結束了,自己再也不能去回憶和緬懷兩人曾經有過的柔情蜜意,想一想真是造化弄人,假如夏若晴當初沒有去國外,假如自己在洋河縣的時候接受了夏若晴,現在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局面呢?
誰也無法想象到最後的結果,但徹徹底底的失去了,任雨澤還是忍不住的會感到惆悵。
在婚禮進行曲中,一個西裝革履的帥小夥手持麥克風用帶有磁性的聲音誦道:“尊敬的女士們、先生們:大家好!今天,,是權鴻永先生與夏若晴女士的新婚之日,我們在此歡聚一堂,祝賀他們喜結良緣、百年好合,女人最美最漂亮莫過於新婚之日。新娘亭亭玉立,嫵媚嬌羞,男人最幸福最快樂莫過於新婚之日。新郎瀟瀟灑灑,儀表堂堂。。。。。希望你們執子之手與之偕老。下面有請北江市的市委書記任雨澤先生爲權鴻永和夏若晴致賀詞。
擔任婚禮司儀的小夥子說完,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任雨澤,這事情有點突然,提前的時候並沒有告訴任雨澤,或許是權老闆並沒有任雨澤能親臨現場的絕對的把握,就算夏若晴自己,她也是不敢保證的,終究任雨澤不是泛泛之輩,有很多時候,時間不完全由他自己掌握。
但既然任雨澤來了,誰都不能忽視他的存在,他不講話,誰又敢講話呢?
任雨澤也只是遲疑了那麼幾秒鐘的時間,就強壓住自己心中的黯然,穿過人羣,到了前面,他努力的用最洪亮,最平穩和鎮定的語調講話了:“尊敬的先生們、女士們。。。。。今天,在這裡我代表各位來賓祝願他們婚姻美滿,祝願他們事業蒸蒸日上,前程似錦。”
任雨澤的講話很短暫,不是因爲他沒有準備,就算一點準備都沒有,他要真的講起來,三兩個小時不帶重複他也是能做到的,但今天顯然的,任雨澤腦袋有點亂,好幾次都出現了卡殼,所以他無法展示他連綿不絕的口才,他把麥克風交到婚禮司儀手中。
在他走下主持臺的時候,全場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一個謙恭的笑容出現在了任雨澤的面前,任雨澤稍微的回憶了一下,記得這個應該也是北江市一個企業的老闆,他應該是姓黃吧!
不錯,這就是黃老闆,他很謙鄙的看着漸漸走近的任雨澤,招呼着:“任書記你好啊,好久不見了。”
“啊,是黃老闆啊,是啊,是啊,我們好久沒見了,最近生意還不錯吧?”任雨澤客氣的敷衍着。
“嗯,還可以啊,託任書記的福,也感謝政府的好政策。”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
這時候站在黃老闆身邊的一個冷豔女人也對任雨澤笑了笑,說:“任書記你好,我叫葛秋梅,我也是權老闆的朋友,能在這見到任書記,真實三生有幸。”
說着,葛秋梅伸出了芊芊玉手。
任雨澤嘴裡客氣着,就握了握葛秋梅的指尖,但任雨澤心中卻很詫異,在這個溫暖如春的大廳裡,這個女人的手怎麼如此冰冷,任雨澤有了一種說不來的,不舒服的感覺,不過他依然在笑着,說:“我也是幸會。”
“任書記,以後有事可以去找你嗎?”
“當然可以,市委和政府就是爲大家服務的機構。”
“嘻嘻,那就好,改天我去拜會任書記。”葛秋梅風情萬千的給任雨澤拋了一個媚眼。
任雨澤心裡一愣,但先入爲主的任雨澤,已經對這個女人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所以沒有被她露骨的媚笑誘~惑,只是覺得這個女人總有那麼一點點的地方自己覺得不習慣,但到底是什麼特徵呢?
任雨澤一時沒有想出來,他很快的就點頭示意一下,離開了這個兩人,在他的身後,黃老闆嘆口氣,小聲的對葛秋梅說:“你招惹他做什麼?”
葛秋梅收起了剛纔的媚笑,冷冷的說:“我想看着他怎麼死。”
黃老闆眉頭一鄒,好一會才說:“秋梅啊,你有沒有覺得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黃老闆有點無奈和苦澀的說:“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人,而且還是一個運氣很好的人。”
葛秋梅也黯然的點點頭,她理解黃老闆這話,不錯,在黃老闆和自己這麼多年的生涯中,恐怕也只有任雨澤能夠陰錯陽差的躲過兩次爲他刻意設計的狙擊,不管是什麼原因吧,但不得不說,他的確運氣很好。
“秋梅,我已經決定放手讓別人來對付他了,我總有一種不很確定的感覺,感覺這個人會帶給我們極大的危險,這個危險並不是來之於他本身。”
“那是什麼?”
“運氣!”
“你過去從來都不相信這些的。”
“到我這個歲數的時候,你也會轉變心態,現在越來越覺得,很多事情都早有定數了。”
葛秋梅用有點迷濛的眼神看着黃老闆,她突然之間,覺得他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他開始顯出太多的憂心忡忡,他開始缺乏了過去一貫的自信。。。。。。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司儀高聲宣佈道:“現在婚禮就此結束,請大家舉起杯,開懷暢飲。”
一陣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之後,隆重的婚禮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