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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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掛斷了電話的鄔局長心裡還是很擔憂的,他在警界乾的時間也不短,對警界中很多事情都是明白的,換做自己現在是李副廳長的話,也是一定要想很多辦法的,最簡單的就是想辦法和羈押的張寶順碰個頭,只要見上面了,暗示一下自己會幫對方,那麼張寶順肯定就要死扛到底了。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殺人滅口,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以李副廳長的能力,他未必就不能辦到,北江市和鶴園縣的警察,有多少人和他有關係,自己真還不好說。
這樣想着,想着,鄔局長更加的擔憂起來了。
他就想,這什麼地方最安全呢,一下想到了軍區的魏政委,要是把犯人放在那個地方,肯定是沒問題,哪些戰士都是外地的,和本地的警界,地方都沒有什麼關係,上次峰峽縣縣長和書記,都是羈押在他們軍區的,要不自己聯繫一下。
想到就做,鄔大炮一個電話掛到了魏政委的手機上,把現在自己面臨的情況說了說,魏政委和鄔大炮也是很熟的,再說聽他的意思這裡面還有任雨澤的很多重要計劃在,魏將軍毫不遲疑的就答應了,說:“要不我安排戰士過去亞運罪犯?“
“那不用了,你就讓他們準備好房子,我這就帶人住過去,後面的警戒你們的人負責,沒有我和任書記的話,誰都不讓見罪犯,怎麼樣?“
“這沒問題,到了我這裡,你就放心好了。“
鄔大炮掛上了電話之後,立即就下達了指示,從市局調來了一輛囚車,自己帶上六七個警察,分乘兩部小車,一前一後,夾着囚車就出了鶴園縣公安局刑警隊的大院。
但他們沒有想到,就在他們三輛車的後面,一輛城市垃圾車不遠不近的跟了上來,這個車上的司機就是張兵,在接到了李副廳長的電話之後,他偷了一輛運垃圾的車,就守在了鶴園縣刑警隊大院的外面,耐心的等待着,終於,他看到了囚車。
鄔局長他們沒有走鬧市區,他沿着縣城的環城路往北江市行駛,從這裡到北江市至少還要跑一個多小時,環城路上的行人不多,車輛也不多,三部警車開的很快,但後面那兩垃圾車還是能跟上。
囚車很快就過了環城路,往北江市的公路開去,一段下坡展現在眼前,同時出現的還有道路兩旁的樹木,囚車不自覺放緩了車速。
就在這個時候,那輛一直跟隨在後面的垃圾車卻藉着下坡,加大了油門,從後面衝了過來,垃圾車如同一隻兇猛的野獸,一匹脫繮的野馬,直接衝向了中間的囚車,從聲音可以聽出來,垃圾車已經加足了馬力。
道路不寬,這個動作是非常危險的,如果垃圾車攔腰撞上了囚車,左側是十多米高的河堤,囚車會被直接撞下去,車內的人絕對沒有生還的希望,巨大的衝擊力將使囚車變型,擠壓,裡面的人可能瞬間昏迷,可如果時間把握不好,垃圾車將直接衝下河堤,免不了車毀人亡。
但這樣的撞擊,相對來說,垃圾車是安全的,動力部分不會受損,垃圾車本來就比囚車要高大,撞擊之後,完全可以從容離開。
駕駛囚車的司機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垃圾車掌握的時間非常到位,囚車剛剛減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提速,垃圾車是做好了充分準備的,照直對着車身撞過來。
“轟”的一聲巨響,囚車被攔腰撞上,車身剎那間飄起來,快速朝着河堤方向飛去,整個車子經過撞擊,已經嚴重變形,道路邊上的隔離墩根本不能阻止囚車的行動,眼看着轎車要落入河堤下面的時候,卻奇蹟般的停下了。
此刻,囚車將隔離墩已經撞出一個大窟窿,掛在了河堤邊,搖搖欲墜,被撞的側面嚴重變形,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垃圾車還想再來一下,但前後兩部警車都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因爲本來這個時候他們都已經減速,所以也避免了後面警車撞在前面的囚車上,垃圾車開始倒退了一下,前面的大燈撞碎了,保險槓不知所蹤,引擎蓋也崩起來了,不過,發動機依舊在轉動,顯然還可以開走。
垃圾車上的司機看到了前面那輛警車上的人已經下來了,並且他們有兩個掏出了手槍,張兵不敢猶豫了,一腳油門,車子迅速離開了。
垃圾車離開了,但鄔局長等人是來不及顧及垃圾車了,他們要先搶救被撞囚車上面的人,那裡面除了四個囚犯,還有幾名警察在裡面的,他們想要打開了囚車的後們,但好一會也沒有辦法打開,有人拿出手電筒,從其他車上找來了撬棍,開始用力的撬動那扇已經變形的車門。
鄔局長拿出了電話,問旁邊的一個警察:“剛纔那個垃圾車的牌號是多少。”
“天黑,看不清楚,但好像已經摘掉了拍照。”
鄔局長已經沒有力氣發脾氣了,他內心的不詳感覺越來越濃,不僅僅是他,其他的幾個人也感覺到事情不妙了。
鄔局長一個電話打到了110中心,通知所有交警,只要看到有垃圾車,全部扣留,並通知北江市的道路監控中心,適時觀察可能出現的目標。”
這裡忙着,但拿囚車的門還是無法打開,那都是加厚的防撬門,靠人力打開,確實需要費很多的精神,但囚車裡面一點響動都沒有,鄔局長越來越擔心起來,又給120去了電話,讓北江市中心醫院的救護車趕過來,準備打開車門展開搶救。
這樣,一直到鶴園縣公安局技術人員開始勘測現場,以及120車趕到的時候,纔打開了囚車。
但這個時候,囚車裡面的幾個人都身負重傷,其中特別是峰峽縣的張寶順,更是奄奄一息,好幾輛救護車裝上人,風馳電摯的離開了現場,
鄔局長也是調集幹警開始在全市撒網排查,那輛垃圾車才撞車之後,必定有損傷,亡羊補牢,如今的工作不能耽誤了,鄔局長明白,假如這個峰峽縣的張寶順死了,意味着所有的努力都化爲烏有了,鄔局長咽不下這口氣。
調查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的,鄔局長的第一感覺,是泄密,他覺得肯定是有人通知了對方,但這個人現在一時半會沒有辦法查明,只能說,在張寶順的身後,隱藏那個人是很強大,很兇殘,能力非同一般,當然,鄔局長心裡是隱隱約約的覺得那個人應該就是李副廳長。
身邊的一個隊長看着鄔局長的樣子,勸他:“鄔局長,休息一下吧,事情已經這樣了。”
“老餘啊,我沒有辦法休息啊,幹了這麼多年了,經歷也不少了,像這樣窩囊的事情,還是第一次遇見,對手太厲害了,超過了我們的想象,現在,張寶順死活還不知道,我們失去了最爲重要的線索,張寶順背後的人或許,此刻正在哪裡嘲笑我們啊。”
“鄔局長,你也不要太氣憤了,這件事情是我們的責任。”
“老餘,不要說了,這次的責任在我,我是負責人,非常時期應該採取非常手段,我怎麼就沒有想起來呢,現在我估計,當對手察覺到我們要對張寶順轉運的時候,直接出手了,張寶順要是死了,我們很有可能失去了揪出他背後黑手的最佳機會,如果出現這樣的情況,我就是嚴重失職了。”
“局長,那您認爲應該怎麼辦?”
“一會我會直接給任書記彙報的,如果就這麼放棄了,我不甘心,一定要徹底解開這個謎團。”
兩人都不說話了,他們現在最爲擔心的就是那個張寶順的死活。
任雨澤這個晚上睡的真香啊,一晚上連尿都沒有尿一泡,直接睡到了天亮,看看就要遲到了,江可蕊不得不叫醒了他:“老公啊,起牀了,老公,老公。”
江可蕊早就起來收拾利落了,只好手伸進了被窩裡,抓住了任雨澤早就被尿憋的硬邦邦的那個把把,來回的,上下的擼了一下,這方法是最靈驗的,任雨澤不管何時何地,只要這個位置一被摸着,人馬上就清醒過來了:“恩,在摸摸,咦,你起來了啊。”
任雨澤揉揉眼睛就看到了正彎腰摸着自己小~弟弟的江可蕊了。
“趕快起來吧,一會遲到了又說我沒有叫你。”
“奧,不過你再給摸摸我纔起來。”
“乖啊,聽話,晚上回來給你好好的摸摸,起牀了,老公。”江可蕊溫言細語的纔算任雨澤騙了起來。
任雨澤一看時間,也是哎呀一聲,剛忙洗漱,連早餐都來不及的吃,就催着江可蕊和自己一塊下去。
平常大部分時間任雨澤是不坐江可蕊的車上班的,因爲他起來的早,所以搖搖晃晃的就走路到市委去了,但今天趕時間,就上了江可蕊的小車,讓她把自己送到了市委的門口,說聲拜拜,就要下車。
江可蕊想到了電話的事情,說:“等等,昨晚上鄔局長給你來過一個電話,說找你,我沒叫醒你。”
“奧,說什麼事情了嗎?”
“他說不重要,讓你起來了給他回一個電話過去。另外還有別人的七八個電話,但都沒有什麼重要事情。”
“恩,我知道了,一會到辦公室我再給他們回電話。走了。”
任雨澤下車之後,就進了市委大院,一路和招呼他的人點着頭,一路就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不過剛一進門,卻見鄔局長正在沙發上坐着,一臉的苦瓜像,眼圈紅紅的,臉色灰濛濛的,一看及時熬夜沒有休息好,正在大口的喝着手中的一杯濃茶,小劉在收拾辦公室,不時的看一眼鄔局長手裡的茶杯,隨時準備給他添水。
“老鄔啊,你這樣喝茶真是糟蹋我的鐵觀音了,有你這樣品茶的嗎?”任雨澤說着,就坐在了鄔局長的對面。
鄔局長擡頭看看任雨澤,嘆口氣,這才放下了茶杯,說:“任書記,出了一點狀況啊。”
任雨澤眉頭一閃,卻沒有說話。
鄔局長自己說了起來:“昨天晚上出了車禍,峰峽縣的張寶順和其他幾個老闆都受傷的,張寶順還是最嚴重的,剛剛的消息,命是抱住了,但恐怕一時半會還不能甦醒,我們的一個特警犧牲了。”
任雨澤一下就睜大了眼睛,看着他,好一會才說:“但是,但是這是怎麼一回事,車禍,他們不是鶴園縣的刑警隊嗎?”
鄔局長搖搖頭,就把當時的狀況,以及李副廳長前去提升犯人,要不是自己在場壓住了陣腳,恐怕李副廳長已經和張寶順見面了的情況都給任雨澤一一做了彙報,鄔局長還說,那輛肇事的垃圾車昨天晚上也已經找到了,但經過證實,原來的司機還在家裡睡覺,那輛車應該是被偷走的,而且各種跡象表明,偷車的人就是瞄着這個囚車而來。
最後鄔局長痛心疾首的說:“責任全在我,如果不是我決定轉移嫌疑犯的話,也不會出現這樣一個嚴重的後果,去哦請求市委處分我。”
任雨澤站了起來,從辦公桌上拿起了煙盒,自己點上一支,然後給鄔局長也發了一支,他抽着煙,在自己辦公室轉了幾圈之後,才緩緩的說:“不,你的決定是正確的,既然有人知道了他們的地址,你安排轉移從主觀上來說,一點都沒有錯,你不可能天天在那裡盯着嫌疑犯,除了你,誰能擋得住省廳的一個副廳長呢?所以老鄔啊,你不要內疚,幹工作,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意外。”
“哎,我本來打電話想要請示一下你的,但後來弟妹說你在休息,我也知道你前一夜都沒有睡覺,所以就自己做主了,沒想到就出了這個狀況。”
任雨澤搖下頭,說:“假如我接上了電話,在那樣的一個情況下,我也肯定會做出和你一樣的決定,因爲這個決定是沒有錯的,錯就錯在對方太狡猾了。”
鄔局長就在牙齒咬的咯咯的響,說:“我今天就開始對所有參與過這件事情的人展開調查,一定要抓住內鬼。”
任雨澤用夾着香菸的那隻手擺了擺,說:“你抓不住的,實際上也沒有誰給對方通知你們要轉移嫌疑犯的事情。”
鄔局長很是詫異的看着任雨澤說:“任書記,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認爲這是一次偶發的交通事故?”
“不是,這是一次有預謀的殺人滅口,問題在於是我們上當了,李副廳長用了一招很漂亮的敲山震虎。”
鄔局長一下眯起了眼睛,在一想,他什麼都明白了,不錯,好一招敲山震虎,李副廳長實際上到鶴園縣刑警隊去目的就是一個,那就是迫使自己因爲擔心而轉移嫌疑犯,這樣他才能在路上提前安排好凶手,現在想明白了這點,鄔局長呼的一下站了起來。
任雨澤掃了他一眼,說:“你不會現在就想要去找他講理吧?”
鄔局長愣了愣,緩緩的坐了下來,是啊,自己找到了他又能怎麼樣呢?他敢於做這樣的事情,早就想好了應對之詞,自己難道僅僅是因爲對方到鶴園縣去了一趟,就能把對方定罪嗎?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副廳長啊。
鄔大炮很是沮喪的坐在哪裡,喘着粗氣。
任雨澤也已經有了一個很不好的預感,這次自己的反擊只怕要夭折,就算是沒有夭折,但至少要暫時停頓下來了,這個張寶順一天沒有甦醒和恢復,事情也就一天得不到落實,而對方也有更多的時間來清理好過去的很多痕跡。
任雨澤再來回的走了幾圈只好對鄔局長說:“你聯繫一下軍區魏政委,請他給予支援,安排信得過的戰士前來對張寶順重點的監護,24小子不離人,所有人不得靠近,現在他就是我們唯一的證人。”
鄔局長點頭說:“我已經這樣做了,現在是軍方戰士和我們特警雙重的監護。”
“恩,那就先這樣吧,你也好好的回去睡上一覺,事情還沒有到最絕望的時候,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我就怕這個張寶順萬一落下個什麼失意啊,永遠昏迷什麼的,那我們只能結案了。”
任雨澤笑一笑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就算這次我們抓不到他們的證據,但久走夜路,總要撞上鬼,遲早他們還是會落入法網,所以你也不要氣餒了,回去睡一覺吧。”
鄔局長慢慢的站起來,想一想,目前也只能這樣了。
這個早上在省公安廳的副廳長辦公室裡面,李副廳長臉上出現了少有的笑容,此刻,他在慶幸着自己總算是躲過了一次滅頂之災,李副廳長沒有想到,事情的進展會如此順利,此刻,那個很少使用的手機響了。
李廳長靜靜的聽完之後,說:“情況我都知道了,你做的很好,我看你先回老家去吧,東北的條件不錯,以後有需要的時候,我會聯繫你的,呵呵,大大方方走,回去之後,及時將聯繫方式告訴我,在家裡過一段時間的平靜日子,我已經通過別的渠道,給你賬戶上把錢轉進去了。”
李副廳長接完電話,關掉了這個手機,這次的安排,非常到位,發展的過程他不用去看,也能一幕幕在腦海裡想像,如果說唯一有一點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張寶順沒有當場身亡,但這已經是一個很好的結局了,至少他重傷,聽消息說,恐怕一時半會他都無法醒來,就算醒來了,能不能說話,還有沒有記憶,這都是問題,而且這給了自己爭取到了更多的時間,自己會想辦法在醫院動手的,那個地方簡單了許多。
想到這裡,李副廳長安心了很多,他準備再到蘇良世的辦公室去一趟,給他彙報一下這個情況,電話打通了,但蘇良世省長拒絕了他的求見,說自己這幾天很忙,沒有時間和他見面,李副廳長不無遺憾的搖搖頭,看來蘇良世現在還是在防着自己啊,沒有徹底的解決這件事情之前,恐怕他是不會輕易的在和自己發生什麼聯繫了。
蘇良世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自尋煩惱去聽什麼回報,事情走到這裡,對自己很不利的,現在只有一個希望,那就是這個李副廳長能自己處理好下面的事情,不讓麻煩延伸的更遠,但能不能處理好,現在也不好說。
想到這些事情,蘇良世也是有點頭大的,萬一這個李副廳長真的落馬了,自己也多多少少的會有麻煩,哎,不過說一千,道一萬啊,還是任雨澤太讓人頭疼,沒有他,一切都沒有問題,正是這個小子,才讓本來平平靜靜的生活變得亂如細麻。
任雨澤也是獨自在辦公室頭疼了一會,但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也沒有辦法改變了,自己還得繼續工作吧,所以他叫來了小劉,讓他安排好車,就準備到新城王稼祥哪裡去看看。
新城的基礎建設工程大部分都開工了,上次招標的兩家企業都是很有實力的大企業,不管是實力,還是管理。都還是比較讓任雨澤滿意的,任雨澤也一直很關心這件事情,今天帶着小劉,沒有通知其他人,坐車來到了好幾個工地。
依舊是小周在開車,這次任雨澤沒有做自己的專車,從車隊調了一輛本田雅閣,他不想他招人關注,這種車,北江市非常多,絲毫不會引起大家的注意。
出了市委大院,沒多長時間就到了通往新城的一段正在改造的公路邊,任雨澤示意小周停車,他下車之後,在四周隨意看看,任雨澤除了關心新城的基礎工程建設情況,還要關心道路交通情況,北江市人口越來越多,大量的外地人紛紛涌入,可是城市的發展滯後,致使交通不暢,道路越來越擁擠,特別是在上下班的高峰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