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爲何對路可執迷不悟。”
唐芮冷眼看他。
“我敢說出來對你的喜歡,你敢對她說嗎?”
徐林晚沉默,不想再與她糾纏,那還有一桌醉了的人,得把人依次送回去。
轉身之際,手腕被人拉住。
酒氣直朝面門而來,唐芮將人拉至身前,墊腳吻了上去。
“卡!”
李潭放下喇叭,直接閃身拍攝現場。
“你在退什麼?這一場,是要吻上的,你是無意識的被人強吻了,怎麼會提前預知後退呢?”
“不好意思導演。”
牧亦辰忙彎腰道歉,雖然他拍過吻戲,但都是那種自然而然的,從來沒有過這種突然被人強吻的。
總是少不了緊張。
“導演我調整好了。”
牧亦辰長呼一口氣,讓自己保持鎮定。
程雨亭扯了扯嘴角,陰陽怪氣:“你不會是嫌棄我吧?這好歹也是我的銀幕初吻,也別太明顯了。”
牧亦辰沒理她,此時若是跟她對上了,等會會更加反感。
“各部門就位!Action!”
唐芮拉住人的手腕,墊腳吻了上去。
軟脣相貼。
徐林晚的瞳孔逐漸睜大,隨後立即將人推開。
臉上終於繃不住。
“你在幹嘛?”
唐芮貼過去,握住他的手,往自己臉上帶,“你可以隨便對我做什麼的!”
“你瘋了!”徐林晚甩開她的手,不可置信搖頭,忙後退。
從前那麼高傲的班長,成績和家庭一直都是十分優異的。
現在她居然爲了自己低頭。
可他不是那個人。
“忘了這件事情,以後也別再提,還能是朋友。”
徐林晚不再給她一點機會,轉身離開。
唐芮看着他沒帶一絲猶豫轉身離去的背影,蹲在地下哭了起來。
其餘的三人醉成爛泥,東倒西歪,桌面上也是一片狼藉。
徐林晚嘆了口氣,先把其餘人給送回帳篷。
椅子上只剩下了路可。
他在旁邊坐下,嘆了口氣。
她懷裡還抱着一瓶未喝完的啤酒,側臉壓在瓶口上。
徐林晚將啤酒拿走,女生卻像是保護自己的寶貝一樣,怎麼也不肯鬆手。
“該回去睡覺了。”
有些無可奈何,帶着些寵溺。
“嗯?睡覺?爲什麼要睡覺?”
路可撅着嘴,彷彿嗅到了危險,眼裡滿是警覺,生怕眼前的人要把她的寶貝搶走一樣,抓得很緊。
“路可,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壞人!”
聲音奶呼呼的。
徐林晚輕笑,上手摸了摸她的頭。
“我是徐林晚。你的老對頭。”
“徐林晚?我記得你,嘿嘿。”
“小時候,你離開的時候,我真的傷心了好久。那個時候我就那麼一個玩伴,可是你搬家都未曾告訴我,悄無聲息的走了,爲此我生了很久的氣。”
“可是那有什麼用呢?我找不到你,不知道你的家庭地址,更不知道你的聯繫方式,你唯一留給我的只有一個名字。”
“所以,當你轉學到我們班上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但我一直裝的莫不在乎,不去理你,不想跟你說話,就是想讓你知道,我不是隨隨便便可以拋棄的。”
“我還記得那天,你扔給我的糖,我留了很久沒吃。直到都快要化了,我最終還是一次性全給吃了。爲此我媽還罵了我,說我晚上吃那麼糖是不想要牙齒了嗎。”
許是聯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情景,徐林晚突然笑了。
還真是傻。
路可沒有反應,像是在聽一段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我覺得,我好像喜歡上你了。總是會不自覺地關注你的一舉一動,甚至你的喜怒哀樂也能拉扯到我的心臟。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
路可看着他愁眉苦展的,放鬆了下來,把自己懷裡的酒瓶子讓了出去。
“看你好像很難過的樣子,不如喝喝這個吧。這可是我的寶貝。”
徐林晚看着她毫無戒備的模樣,還真是與白日裡不同。
看着她伸過來的手,不自覺動容。
一拉,路可整個人跌在她眼前。
沾染着酒水的紅脣,波光盈盈,泛着光澤。
徐林晚緩慢湊近。
那是他夢寐以求的香軟。
近在咫尺。
徐林晚停住動作,往後退,拳頭逐漸捏緊。
如果自己此時佔她的便宜,那和唐芮有何區別?
他想扇自己一個耳光,扇那個不知輕重的自己。
“對不起。”
徐林晚低着頭,不敢直視她。
路可傻愣愣地看着他,逐漸靠過去,彷彿她也在遵從自己的本心,朝着他靠近。
在即將貼上的時候,她突然往下一摔,額頭擦着他的脣角而過,趴在他的肩頭睡着了。
徐林晚視線突然直了,擡手覆上自己的脣。
剛剛,好像碰到她的額頭了。
他低頭傻笑,看着懷裡的路可,一臉欣慰。
“卡!”
“很不錯啊兩位,一次過。”
顧向藍快速從牧亦辰身上起來,一臉淡然,哪像喝醉了的樣子。
牧亦辰眼看着懷中人起身離開,心裡空落落的。
他起身,帶着笑:“是顧老師演的好,像真的醉了一眼,那眼睛都是無神的。”
顧向藍其實不太知道醉了直接應該是什麼樣子,畢竟她自己醉了之後是完全沒有記憶的。
於是連夜補了幾場醉酒戲,琢磨了很久的眼神。
醉酒戲最重要的就是眼神和說話的狀態了。
若眼睛炯炯有神,那哪像一個喝醉了的人。
好在這場拍攝順利。
李潭對顧向藍讚許了幾句,從試鏡到現在,她的進步是肉眼可見的。
是個可塑之才。
“那今晚的戲就結束了,我們還剩最後一場,就殺青啦!”
最後一場戲,只有兩個主演,也就意味着,今夜,其餘所有配角,已經全部殺青。
說到這,衆人都有些瑩光在眼角閃爍。
每一個組就是一個小家庭,他們短暫的聚在一起,體驗人間的悲歡離合。
互相依偎。
到最後,散開。
娛樂圈說大,有些人就是能經常遇見,說小,有些人卻一直沒什麼機會再見。
“不用這麼傷感!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顧向藍可不想每次離開一個小組都是悲傷環繞。
“顧老師說的對,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總會有再見的機會。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又和李導合作了。”
牧亦辰笑嘻嘻,牙齦露出,陽光十足。
程雨亭站在後面,默不作聲。
這是她第一次拍戲,但經歷並不是那麼好。
現在她也還是不敢直視顧向藍。
顧向藍實在是過於大方,對她的行爲毫不在意,像是在看小醜跳樑,自己只是看着,對自己絲毫沒有影響。
她還是過於年輕了,不懂得收斂情緒。
遠處一道聲音正喚她。
“雨亭?”
顧向藍連着喊了好幾次。
直到站在程雨亭隔壁的王思雨推了推她。
她驟然回神:“怎……怎麼了?”
“後天回去辦殺青宴,問你有沒有時間。”
顧向藍不知什麼時候戴上了帽子,單手插在短褲兜裡,嘴裡似乎在吃着什麼,話說的有些含糊不清。
兩盞昏黃的燈,打在她頭頂,碎髮落下染上黃色光影,往後傾身靠在杆子上,白皙的小腿下是一雙簡單的運動鞋。
這樣子,分外少年。
程雨亭一時看呆了眼,她爲什麼這麼好看?
再聽不清還有人在說什麼,她只一個勁的點頭。
等到人羣散了,她有些扭捏,經過幾番心裡掙扎,走到顧向藍身後。
見她收拾剛剛拍戲過程中留下的垃圾,也連忙上手。
“向藍姐……殺青宴……你會去嗎?”
顧向藍沒有擡頭,將薯片袋子壓成圓圈握在手心。
“剛剛沒有聽嗎?”
“我……沒聽清。”
“我不去。我有其他事。”
聽張瀾說她爸這幾日的身體又有點不好了,她想回去了之後立馬趕回家一趟。
“啊!你爲什麼不去了?”
顧向藍輕笑:“我不去你這麼失望麼?難道又有什麼新的法子要整我?”
程雨亭在她眼裡就是一個小朋友,未經過社會拷打的小姑娘。
嬌滴滴的。
不過好在心機不深,是可以調教的。
聽她誤會了自己,程雨亭急得不行。
連擺手:“我沒有……”
顧向藍擡頭認真看了一眼她表情,蠻認真的,估計確實沒亂想。
“那你關心我去不去幹嘛?”
“我只是……只是再想多見你一面。”
手上的垃圾袋作響,顧向藍沒太聽清:“嗯?”
“哎呀,沒聽清算了。”
程雨亭將垃圾袋都扔進垃圾桶裡,拿起椅子上的包包拔腿就跑。
“還真是有意思。”
—
最後一場戲拍攝也十分順利。
顧向藍和牧亦辰搭檔起來已經十分熟悉了。
不過兩個小時,最後的戲份也完美結束。
“至此,《林蔭路下》正式殺青!”
李潭拿着喇叭高呼。
演員們站在一排,迎着海岸,望向即將墜落,隱於地平線之下的太陽,用着同樣激昂的語氣吶喊:“我們殺青了!”
無人機在空中騰飛,掃過他們的背景,落於衆人眼前,悠閒掃過。
這些視頻,將會作爲幕後花絮,公佈在《林蔭路下》的官博上。
待無人機落下,這場序幕,終於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