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影下樓的時候，顧向藍硬是眼睛都不敢擡。
實在是太尷尬了！
他自己沒講清楚還怪她亂想！
顧向藍悶悶地拿起玉米啃，白色的餐桌上零零散散一片玉米粒。
紀影在她正對面坐下，拿起麪包叼在嘴裡吃了一口。
“你的下巴是有洞嗎？怎麼吃一點掉一點？”
顧向藍低頭一看，下巴處還真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玉米粒。
“快點吃吧，因爲等你，都涼了。”
“可以加熱啊。”
“加熱味道沒那麼鮮。”
“那就不能怪我。”
紀影欠欠地笑着看她。
與她鬥嘴還蠻有意思。
“今天上午就看看電影吧，下午或者晚上可以試一下。”
紀影喝完最後一口牛奶，靠在椅子上凝着她。
很好奇她能不能接受這種尺度的戲。
他這也是第一次，心裡的緊張程度其實並不比她差。
但面子總是要的，不能透露出自己在演技方面的缺陷。
顧向藍已經成功說服自己，就當是爲演戲獻身了，所以欣然接受。
挑的電影是前年榮獲戛納獎的《窒息》。
這是一部禁忌之戀。
講述飽受家庭暴力的後媽與和她沒有血緣關係的大兒子之間的互相救贖。
前半段看得顧向藍心裡隱隱作痛，就像是掉在地上打碎的玻璃酒瓶，支離破碎，讓人忍不住動容。
中間逐漸轉向暖調，父親在外喝酒打牌之時，大兒子與後媽的關係逐漸升溫，有了初步的接觸。
而後半段，大約就是兩人共沉淪了。
他們就像是彼此生命裡的一束光，照亮那毫無生機、灰色暗淡的時光。
男主若有若無的試探，到最後終於控制不住自己，兩人在牀上交融。
年齡差是這部電影中的一大亮點。
飾演這部電影的演員，與電影中的男女主年齡是一樣的。
顧向藍看到那惹火的畫面時，沒忍住擡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手背覆上溫熱，抓緊往下一拽，屏幕上剛好是女主角動容的表情。
“認真看，看看別人怎麼演的。”
“怎麼演的跟真的一樣。”
“你知道真的什麼樣？”
顧向藍頓時梗住，不再說話。
這一段戲持續了將近十分鐘。
“咳，不會我們也要拍這麼久吧？”顧向藍有些難爲情。
若是一直讓紀影這麼親她，很難不會產生什麼其他反應。
“你覺得我們能拍出這種感覺嗎？”顧向藍認真發問。
“你不相信我？這種戲上，一般都是男生主動，女生能給出幾個合適的反應基本就沒問題。只要你不抗拒。”
說到這句話時，紀影鄭重其事地回頭看了她一眼。
兩人真的很純潔的，坐在電視機前，看着牀戲討論。
等到那一幕結束後，紀影重新調回畫面，再次觀看。
其實，這場戲的壓力在他身上。
他們的劇本里，男主是佔絕對主動的，若是他不能把握好分寸，很容易讓她感到不適。
牀戲裡的表情往往都會有一些特寫。
更何況他還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只能一幀幀從電影裡索取。
所以他看的格外認真。
倒是顧向藍心不在焉，她以前也沒看過這種這麼直接的，看的她抓心撓腮，很難受。
眼神時不時往隔壁瞟，見紀影神情專注，不得不說一聲佩服。
影帝果然是影帝，無論是什麼戲都如此認真的在學習。
她突然被打了雞血，正襟危坐起來，眼神一眯，跟着仔細看。
“我發現每次牀戲的開端都是，男生從嘴脣開始往下吻到脖頸，然後互相脫衣服。”
“是的，而且鏡頭大部分集中在上半身，其實下半身基本是不會入鏡的。”
“所以這段戲的眼神和臺詞是最爲重要的。”
“眼神要比較迷離，或許喝點酒？”
“就你那酒品還是算了。”
突然被人身攻擊的顧向藍臉一僵，不幹了！
“那你教我，這種眼神怎麼演？”
顧向藍靠在沙發上，雙手環胸，盯着他的後腦勺，沒由來的生氣。
這人怎麼總是喜歡戳人短處！
她酒品不好是她想的嗎？
這不是天生的嘛！
電視機突然被暫停住，視線從他後腦勺往前移，問:“怎麼不繼續……”
來人突然轉身，單手搭上沙發，面部靠近，嘴角掛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眼神迷離恍惚，充滿欲.望地從眼睛掃到她的軟脣，緩慢湊近。
在即將要貼上的那一瞬間停了下來。
他錯開頭，靠上沙發，單手支棱着，恢復成一本正經的模樣:“剛剛看懂了沒？”
顧向藍很想提問。
問這人爲什麼不打招呼就來親密接觸！
腦袋宕機的情況下，要如何能看清他眼部的表情啊！
“看來是沒看清了，那晚上再來。”
“晚……晚上？”
“事先不是說了嗎？”
“噢……好。那我先回房間去看劇本了，記一下臺詞。”
其實給牀戲的片段不是很長，不過一頁紙，大多是讓自由發揮，所以臺詞也不是很多。
顧向藍動作呆滯，機械一般起身，上樓的動作甚至都同手同腳。
無關情感的問題，她信手拈來，什麼都能迎刃而解。
一旦關乎到感情類，她就像是機器人一般，很呆滯、緩慢。
從小的家庭環境，讓她不知道如何去愛，對愛這個詞甚至都是生疏的。
牽手，擁抱，這種親密的動作，在遇到紀影之前從未與男生有過。
她不知道此時對紀影是什麼感覺。
但她更願意相信，對他僅有因爲演戲而產生的依賴和仰慕。
那並不是愛情。
讓她與一個之前互相不存在感情的人發生這麼親密的行爲，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窩在牀上，成一坨，雙**叉，被窩蓋住身體，往前傾，認真看着劇本里的臺詞。
臺詞很少。
電影開場直接進入兩人吻得難捨難分的畫面，從門口玄關處到牀上逐步遞進。
與後續的情節形成了強大的視覺對比。
演員是工作。
吻戲只是劇本要求。
不會有更深一步的交流。
沒關係。
顧向藍沉下心，手裡拿着一支筆，鑽進了劇本里。
當對待這件事情以工作的目光來看待時，那些曖昧的臺詞都成爲了需要背好的話。
門口傳來敲門聲，顧向藍將劇本扔在一旁，掀開被窩光着腳下牀。
紀影站在門口，順下來的頭髮使得他像極了一隻溫順的小狗。
他將門推開，進去後反手將門關上。
單手攬住來人的腰，把她往懷裡帶。
紀影靠在門上，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臉，臉緩慢靠近，眼神迷離滿是情.欲。
他問：“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