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工廠,四處是腐爛的味道,像是發黴的東西混雜在臭水溝裡,引人反胃。
眼皮跳動,卻半晌也睜不開眼,昏昏沉沉,像是墜入了無邊黑暗。
一盆冷水突然被潑在了臉上,顧向藍驟然驚醒。
整個人突然戰慄起來,水沾滿了全身,頭髮黏在臉上,分外狼狽。
尖銳刻薄的聲音突然響起,韓柔從陰影裡走出來。
坐在凳子上的顧向藍一臉鎮靜地看着,韓柔說:“呵,接二連三的耍手段,到底要拿我怎樣?”
韓柔坐在了顧向藍對面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神情自若地看着她。
顧向藍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女人,正想起身,這才發現自己雙手被捆於身後,雙腿也被捆在了椅子腿上。
“別動了,你覺得你的力氣大到能掙脫開?我知道你會跆拳道,自然不會輕聲你。”
韓柔變化大到顧向藍第一眼沒有認出來,如果不是知道這些事情只有她一個人會做,怕是都要懷疑眼前這人是不是又是韓柔派過來的。
“沒想到,你居然成了這副模樣,真就一分錢沒有了?要不要我施捨施捨啊?”
顧向藍一聲冷笑,即便渾身溼漉漉萬分狼狽,也依舊高傲。
這是韓柔最看不慣的樣子。
憑什麼她永遠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憑什麼自己在她面前就要低人一等!
韓柔起身,椅子腿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音。
她三兩步上前,手一揚,巴掌清脆作響。
顧向藍的臉被甩至一邊,殷紅瞬間竄上臉頰。
“呵,你也只能扇扇巴掌了。”
韓柔這次不再憤怒。
手指滑過顧向藍的側臉,粗糙的指腹來回摩挲。
她俯下身:“你說,要是這臉蛋劃了,你還能繼續在熒屏上活躍嗎?紀影...還會喜歡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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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向藍別開臉,眼皮緩慢垂下:“你覺得紀影喜歡我是因爲我的臉?你的臉也不差啊,爲什麼不喜歡你呢?”
韓柔的臉若是不好看,又怎會在娛樂圈混的這麼好。
若是她安分守己,少作妖,豈回落到如今這個下場。
“你給我閉嘴。”
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匕首,尖刀抵在顧向藍臉的一側。
“我就那麼一劃,你的臉就會開一個口,鮮血不停地往外流,還沒人給你止血,你就只能感受着血緩慢才從你臉上流下,浸染你的衣領甚至整個身體。”
“你知不知道你綁架人是犯法的!你覺得你事後能全身而退嗎?”
餘光環顧四周,窗口都被封上。
判斷不出此時是什麼時候。
想來也是爲了不讓她發現自己在什麼地方,這才都封住。
“犯法?”韓柔將匕首從她臉上移開,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自打針對你開始,就沒考慮過自己能夠脫身。與其這樣活着,不如把你也拉下水,看着你在電視上活躍,我就膈應!”
“不過我覺得一刀抹喉可太便宜你了,我要好好折磨你,然後把你拋棄在這,等有人找到你的時候,屍體都已經發涼了吧!”
韓柔突然冷笑起來,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在廠子裡跳起了舞。
突然很慶幸自己昨晚臨時戴了個戒指。
顧向藍缺乏安全感,從不在一件事情上跌倒兩次。
有了昨天的經歷,哪怕晚上已經疲憊得不行,也還是從隨身包的角落裡掏出了陪伴她很久的戒指。
小時候爸爸不在家,那一次黑暗的經歷在她心裡留下了很大的陰影。
故而多了幾分的戒備。
隨着年齡的增長,戒指也換過很多次。
這個戒指是她離開家之後買的。
其實進了公司後很少有單獨出去的機會,戒指就被放在隨身包裡,幾乎沒有拿出來過。
沒想到這次剛拿出來,就被派上了用場。
在韓柔發瘋之際,顧向藍單手轉動戒指,極小的刀片從戒指裡彈出。
顧向藍用刀片緩慢地磨着繩子。
繩子很粗,過程實在是漫長,所以她只能用語言拖延時間。
韓柔看到顧向藍難得如此狼狽,心情很好。
“你看看你,狼狽得不行。”
韓柔爲了這次準備了很久,各種各樣的道具都被她弄了出來。
她掏出一把剪刀,將顧向藍的上衣剪得破破爛爛,四處是洞。
“你的這個臉,應該很多男人都喜歡吧。昨天那些人不成器,這麼好的機會居然不把你給上了。”
四周雖然光線很暗,但依稀能看出人影。
顧向藍就知道她必然不可能隻身前來。
早上那個人她雖然沒看清,但肯定不是韓柔。
更何況還要把她從酒店搬到這邊來,需要花費不少心思。
“我倒是很好奇你給了他們多少好處,讓他們連錢都不要,就要綁架我。”
“他們不缺錢,你能給的除了錢,就你這幅身體了吧。只怪他們蠢,居然失利了。”
繩子已經被割了一半,顧向藍稍稍用力一扯,雙手終於得到了釋放。
她面不改色:“你要是放了我,我可以給你錢,你大可以重新生活,只不過不再進入娛樂圈。”
“你在說什麼笑話,別以爲我不知道。我若是把你放出去了,我還會好過?”
韓柔捏住她的下巴,仔細打量着她的臉。
臉上乾乾淨淨,皮膚透亮到像是剝了殼的雞蛋,水嫩Q彈。
再看看自己現在,沒錢買不起護膚品。
臉蛋和手,像是乾裂的枯木,摸起來分外粗糙。
“出來吧。”
藏在陰影下的男人終於露出面貌。
男人的半邊臉被火燒壞,十分可怖。
燒傷痕跡的紋路順着臉頰蔓延到脖頸,紅紫佔據面積了疤痕的大部分面積。
“我要你用盡辦法折磨她,把她折磨地痛不欲生。我知道你最擅長用手段了。”
韓柔挑起男人的下巴,掩蓋掉心裡的噁心,揚起明媚的笑。
男人很吃她這一套,隨即拍拍胸脯保證:“包在我身上。”
韓柔把椅子搬得遠一些,生怕波及到自己一般。
男人單手挑起顧向藍的下巴,仔細端詳着這張精緻的臉。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有了許多洞,甚至都不太能遮蓋住自己的身體。
男人顯然對她的身體不是很感興趣,而是從韓柔手裡接過原本的匕首,在她肩膀處劃了一刀。
鋒利的刀刃劃過肌膚,肉在匕首的壓力下緩慢綻開,血從一滴滴滑落到最後不停地往下流。
“肩膀有了疤痕,那就穿不了露肩裙了。”
脣瓣被顧向藍咬得發白,額頭上再次開始冒汗。
捆住手的繩子其實已經差不多斷了,但腿上這個纔是最關鍵的地方。
她若是早早地暴露自己已經掙脫了繩子還不能一次性逃走,那她可能再也沒有機會逃走了。
看男人對韓柔的態度,他肯定把韓柔看得極重。
若是想逃出去,只能一擊抓住韓柔,以此來威脅男人放過他。
雙肩接二連三被匕首劃出傷痕。
顧向藍問:“她是你什麼人?看你好像對她的話言聽計從。”
他下刀很緩慢,就像是割肉一般,拿着刀刃慢慢劃。
“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韓柔姐,恐怕我就葬身於火海了。”
男人蹲下身,手撫過顧向藍的膝蓋:“你說在膝蓋上劃兩刀怎麼樣?”
顧向藍不答反問:“恐怕你不止是把她當做了救命恩人吧。”
她很確信。
這個男人對韓柔有情。
“她是不是答應你,只要把我解決掉了,她就會和你遠走高飛。”
能把男人騙下來爲她幹這些犯法的事,必然許下了不少的諾言才讓他死心塌地。
“你怎麼知道?”男人動作一頓,反過頭問。
“她是不是還說,只要你聽她的話,她之後一定會好好和你在一起。”
“是,怎麼?”
“呵,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