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組的套路,總是會適當出現在某些環節。
比如這個箱子裡。
那是一個橡膠材質的模擬蛇型玩具,開箱的那一瞬間從裡面彈出來,距離恰好停留在顧向藍眼前毫米的位置。
軟蛇的頭被兩指夾住,手指的主人一臉淡然,顯然沒有被嚇後的恐懼。女孩扭頭,朝攝像頭投去視線,眉毛一挑,同時將蛇拎出來當做垃圾一般扔在一旁。
導演組咬牙切齒:“很好!”
齊導被挑釁不惱,悠哉悠哉拿起顯示屏旁邊的保溫杯,裡面是已經泡好的蜂蜜柚子水,喝了一口,才說:“這只是個前菜。”
軟蛇道具下平攤着一張巴掌大的紙條,顧向藍拾起,將紙條放置於紀影拿的手電筒前,對着光仔細看了一遍。
渾然不知,正對她頭頂的天花板偷偷移開一個位置,身體柔軟得宛若一條蛇的女子正倒掛着緩緩降落。
她拍了拍顧向藍的肩。
顧向藍正想擡頭,視線卻突然被人遮住。
手與她的雙眸保持着一段安全距離,卻恰好將視線完全封鎖住。
“怎麼了?”顧向藍想移開身,眼眸上方的手卻壓下來,力量不大,來得突然,她往後踉蹌了幾步,又撞入某人的懷。
“有什麼東西嗎?”
紀影眼神驟冷,冰冷的視線掃過掛在天花板上的NPC。
NPC一哆嗦,灰溜溜地又爬了回去,一臉沮喪。
節目組:“......”啊喂,要做節目效果啊!
窸窸窣窣的聲響勾起了顧向藍的好奇心,臉上蓋着的那手卻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她小聲嘀咕:“能不能鬆開我啊?”
天花板那一塊掏空的地方被補上,再看不見任何縫隙,紀影這纔將手放下來,往後退兩步,拉開距離。
得見天光的顧向藍朝着天花板看半天也沒看出個明白來,“剛剛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我聽到天花板上有什麼動靜......”
紀影無視她的問答,擡腿靠近一步將她手心的紙奪過,拿着手電筒一掃,是一串數字,應該就是出去的那扇門上鑰匙的密碼了。
他轉身就走,留給顧向藍的只一個背影。
顧向藍:“......”不知道這人又在抽什麼風。
紀影沒抽風,在直播間的粉絲倒是瘋了。
“這一段我錄下了,男友力十足好嗎!!!”
“紀老師只是正常維護同事,請不要帶頭磕cp!”
“大可不必甩的乾乾淨淨,可是你家影帝自己上手的,我們磕起來也是因爲他的舉動過線了,明明可以一句話說清楚的事情偏偏要上手,你們深思一下......”
話說到這打止,給足了她們思考的空間。
“讓我淺淺地磕一下cp。”
“你們發現沒有,這可不是紀影帝第一次護着顧向藍了。”
“不要造謠了,正常同事相處罷了。”
“......”
直播間裡的腥風血雨嘉賓們絲毫不知,此刻他們眼裡都是警覺,有了上一次開門的經驗,這次不會再興沖沖地站在第一位了。
韓柔更是躲在千里之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紀影冷眼看着這一羣站在自己五米開外的人,無言。
一頓,顧向藍感覺到自己正在被人打量,一擡頭,四目相對。
他不會也害怕吧?之前沒讓他陪,他自己要跟着進去,現在好了,開門還要拉上她?
顧向藍認命,佯裝安慰:“既然你也怕的話,我來陪你好了。”
她上前兩步,站在紀影身後,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頭,給予一個認可的眼神:“你開吧,我看着呢。”
紀影似乎真的受到了鼓舞,眉梢上多了幾分愉悅,將數字鎖打開。
他動作迅速,門被一把推開,外面亮堂着,絲毫沒有恐怖的氣氛。
韓柔見他們朝外走去,連忙跟上,嘴上忍不住吐槽:“敢情,就我一個人受了驚嚇。”
左朝單手插兜,看她那皺巴巴的臉忍不住逗她:“槍打出頭鳥,下次記得不要那麼積極了。”
不知道他從哪個櫃子裡翻出來的糖,自己嚼了一顆,另一顆扔到了韓柔的手裡。
房門外,是一扇敞開的鐵扇門,再往外是一間獨立的房,與其說是房間,倒不如說是連接兩個房間之間的過道,只是相比於平常的過道要更加寬敞。
兩側各坐落四座大型雕塑,卻面目猙獰,彷彿器官是隨便堆砌而成的,雜亂無章。
孫蘇木大概打量了一遍室內,得出結論:“整個過道就這麼八座雕塑,進入下一個房間的關鍵要素應該就在這雕塑上面。”
顯然,這是八個人都注意到了的問題。
“這是機關門,上面沒有鎖。”顧信找到了唯一可以打開的一扇門。
那是一扇不足他身高的洞口。
“這真的是出口嗎?”韓柔屈身站在那洞口處,用手掌橫過去比量,不過剛到她胸下,這裡面指定有名堂。
顧信話不多,只堅定保證,這是出口沒錯。
這周圍除了那個地方有明顯的洞口痕跡,其餘都是一堵堵白花花的牆。
顧向藍將重心放在這佔地面積極其廣闊的八座雕塑上。
“實在是詭異。”顧向藍沉思,“這臉也長得太詭異了吧!”
“就像五官都是隨意拼湊的,極其不協調。”孫蘇木也發現了這一點。
顧向藍上手摸了摸雕塑,雕塑的表層浮着一層泥土,那層泥土已經成塊。她是不會允許指甲蓋裡出現泥土的,於是她曲起手指,用指關節蹭了蹭。
那層包裹住雕塑臉龐的泥土連帶着掉落,露出了最原本的模樣。
五官割裂開,眼鼻嘴各成一個方格,似乎能將其從中抽出。
可這實在下不去手。
顧向藍幹瞪了幾眼,手怎麼放也不是,只能轉身讓其他人幫忙。
八個雕塑,倒是容易分工,一人一個剛剛好。
相比於顧向藍的不願泥土進指甲縫,韓柔更是用着軟糯可愛的聲音說自己剛做的延長甲不方便拿。
那也是這麼個道理。
顧向藍說:“我可以幫忙把表面的那層土給弄下來,不會站着什麼也不幹的。”
這話一出,倒顯得韓柔有些嬌慣了。
徐志纔不樂意,將人往中間推了推:“你就安心等着吧,不就拆幾塊泥土下來,六個男人還不能幹好了?”
三個練習生附和,一個個幹得可得勁了。
人數不到位,自然有空的雕塑,顧向藍閒不住,硬是竄上去用指關節蹭蹭地將那些表層的泥土給薅下來。
“順手的事情,很方便的。”
熟悉顧向藍的會知道這是她爲了讓自己心安而做的舉動。
但總有一些活在網絡上的人,拿起他們那引以爲傲的鍵盤開始了肆意的抨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