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姜雲朵不再說話,腳下走的十分糾結,既擔心想走快又莫名的緊張不敢走快,一時沒了以往的淡定從容。
許攸面色古怪又複雜,似是要說些什麼,又皺着眉懊惱的忍下,齊宜修看了謝靜閒一眼,漫不經心的問,“靜閒,這米幻劑難道無解?”
謝靜閒身子微微一僵,俊逸的容顏白了白,抿抿脣,掙扎着吐出一句,“有藥物可解。”
“喔,有解啊!”齊宜修這一聲意味深長,像是特意說給某人聽的。
章雲旗吃吃笑着,半真半假的道,“那就是說不用朵兒妹妹趕去獻身救人了唄。”
一句獻身救人,像是揭開了那層遮羞布的手,幾人都面色不自在起來,可心底卻是輕鬆的,姜雲朵更是羞惱,回頭瞪了他一眼。
衛伯庸卻忽然不輕不重的道了一句,破滅了衆人心頭的歡愉,“那米幻劑十分霸道歹毒,用藥物是可解,只是……太過傷身。”所以他纔來把她帶去,到底是最後如何解,都由她來決定。
聞言,無異於是一顆炸彈啊,嗖嗖的穿透每個人的心臟,幾乎頃刻間便都涼了,他們早該想到的,若是藥物能解,大哥又何必這般着急的來找她過去。爲此還不惜和那幾人對上?那麼答案……其實已經爲她選好了,傷身的解藥依着她對他的感情自然是不會捨得用的,那麼如此一來,解藥就只有她了!
這一刻無聲,每個人心頭似乎都在掙扎、在碾壓,在酸水裡浸泡浮沉、又不斷的下陷,不得救贖。
“早知道,我就去搶着……”搶着去守衛了,說不定那樣此刻中了藥等着救治的就是自己了,章雲旗酸酸的哼了一聲,雖然知道會有這一幕,可親眼目睹,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齊宜修復雜的看向謝靜閒,若是他出手,說不定……只是……還是算了,最後仍舊免不了這一場心殤。
早晚的事罷了!
“大哥,既然無事,我就不跟去了。”快要到時,謝靜閒忽然停下步子。
衛伯庸沒有意外的點點頭,“嗯,你回宴會上去照應吧,宜修也一起去吧。”
齊宜修澀澀的笑了一聲,“好。”
兩人沒有看姜雲朵,而是快步離開,背影僵硬透着掙扎的酸澀,章雲旗見狀,自嘲的笑了笑,“大哥,我也走了,我去接替向驥,說不定……也能有這樣的好運氣呢。”
章雲旗也走了,風流不羈的身影有一抹落寞與孤寂,衛伯庸看向一動不動的許攸,眼神複雜,許攸平靜的勾起脣角,“我不會離開。”
“攸!”姜雲朵能看着那三人離開而保持沉默,卻不願他……
許攸握住她的另一隻手,堅定道,“小朵朵,我們三人不是早就說好了?驥當初能夠寬讓我,我爲什麼做不到呢?以前我們倆總是糾結誰先誰後,因爲不管是哪一個,另一個都會難受,可是現在……老天爺替我們做出了選擇,即是天意,我不會嫉妒的。”
“攸!”姜雲朵眼眸有些酸澀,爲他心疼着,也爲驥心疼着。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一起進去吧。”衛伯庸的聲音此刻亦是平靜無波,只要她將來是他的妻,那麼如今的一切……都可以忍的不是麼?
“大哥!”姜雲朵看向衛伯庸,心裡也是不好受,她知道衛伯庸是父親選中的正夫人選,如今卻在他之前就要……
“無事,雲朵,向驥最早在你身邊,被你第一個收房是再正常不過的,我不會……介意,那幾個也是這般想。”
姜雲朵低下頭,覺得嗓子裡忽然有些堵,一時說不出話來,現在說什麼安慰的話都顯得蒼白無力且矯情,只是等進了休息室後,看到那躺在牀上似乎整個人陷入昏迷的向驥時,她腦子裡一片空白,掙脫開兩人的手,急切慌亂的衝過去,“驥,驥……”不是說無事麼?她以爲只是會有些迷亂,怎麼會看起來奄奄一息的樣子?
“怎麼回事?”衛伯庸似是也沒有想到,他離開時,還沒有這般嚴重,行宮的專職醫生也說這要雖霸道,卻沒有性命之憂。
許攸也慌了一下,若是之前還有一絲酸澀,那麼此刻看到這樣畫面,什麼都消散了,他還從未見過驥會流露出這般虛弱的模樣,幾乎一瞬間就感同身受般的心口疼了起來,衝過去,下意識的搭上他的手腕,他久病成醫,一般的病症都能應付。
衛伯庸的一聲讓房間裡的專職醫生薑旭瞎了一跳,白着臉還未解釋,姜萬豪便趕緊勸道,“朵兒,你先別緊張難受,向驥沒事的,爸在這裡替你看着他呢,怎麼會讓他有事?”
聞言,姜雲朵心下稍安,握着向驥的手,那掌心裡汗溼溼的一片,又滾燙的嚇人,再看那張精雕細刻的俊顏,也是潮紅一片,鼻息急促,呼出的氣息似乎都是熱烈的,而額頭上的汗不停的滾落,胸口起伏的像是缺氧一般,之前閉着眸子,似是聽到了她的喊叫,慢慢的睜開,那蔚藍色的瞳仁瀲灩醉人,此刻的他褪去了冷漠,褪去了無情,有些茫然無助卻盪漾着渴望與柔情,“朵兒,我,我沒有……我堅持住了……沒有……”
斷斷續續的,似乎每一個都吐得那般費力,卻又執拗而倔強的要告訴她……告訴她,他的衷心,他沒有背叛她。他沒有失控的做出難以補救的荒唐事!
姜雲朵幾乎瞬間,便紅了眼眶,把他的大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心疼的哽咽,“傻瓜,笨蛋!”她相信他,即使中了藥物,也不會背叛她!
聞言,向驥疲憊的勾了勾脣角,之前的隱忍幾乎要了他的半條命去,可是此刻看到她的疼惜,所有焚心噬骨的煎熬都值得了,只是……看着心心念唸的人就在眼前,用內力壓下的躁動狂熱又再次蜂擁而上、不受控制……
“向驥,你不要命了,剛剛忍了那麼久,內力早已耗盡,你還想再控制?”姜萬豪察覺到躺着的那個傻下子又要壓制,不由的厲聲喝止。
華叔也焦灼的道,“是啊,你再妄動內力,只怕幾十年的武功修爲都要廢了,如今大小姐就在這裡,你個傻小子,還忍什麼啊?”
“對,對,大小姐就是最好的解藥,只要行房,散去那股邪火,便萬事大吉了。”姜旭附和着提醒在場的人,接下來是不是該清場了?
聞言,幾人的面色都變得有些不自在,姜萬豪輕咳了一聲,“伯庸,你陪我去下盤棋。”
衛伯庸眸光閃了閃,聲音平靜的拒絕,“義父,你還是讓許攸陪您去吧,我去宴會上照看一下。”
姜萬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暗暗嘆息一聲,“也好,許攸你跟我去。”
許攸從牀邊站起身來,微微一笑,笑容沒有妖嬈的味道,清澈乾淨,“好,只是我棋藝不好,家主莫要嫌棄纔是。”
姜萬豪瞪了他一眼,已經往外走,“華叔,你給……朵兒和向驥安排地方。”
華叔複雜的應了一聲,看向衛伯庸,衛伯庸沒有言語,轉身毫不猶豫的出去了,許攸對着向驥無聲的道了句,“恭喜,兄弟。”然後低頭在她的脣上蜻蜓點水般的柔情一吻,從容的離開,背影灑脫卻又透着一股令人心酸的決然。
姜旭又提醒了一句“事不宜遲”也跟隨着急步離開,房間裡只剩下三人,華叔輕了輕嗓子,問道,“大小姐,您看是去承恩殿還是……”
姜雲朵臉上熱了熱,看着向驥俊朗的臉有些羞赧,“咳咳,去向驥的殿吧。”
華叔怔了一下,然後點頭,“好好,我這就去安排。”出去一會兒,不到一分鐘就回來了,身後還跟着兩個黑衣大漢,“你們扶着向驥公子去靈均居,仔細些伺候着。”
那兩人點頭恭敬的應了一聲,走上前去把向驥扶起來,向驥俊朗的臉似乎更紅了,若是可以他真心不想讓人這般扶着,那種感覺就像是……要去服侍君王的侍妾,他不是不願當她的侍妾,而是……想要更霸氣一些,非此刻的腳軟無力。
姜雲朵也覺得這樣的畫面着實彆扭,跟在後面,眉頭不由的輕皺着,華叔見了,一下子想歪了,走的近了些,小聲道,“大小姐莫要擔心,咳咳,雖說向驥此刻這般,卻不影響……服侍大小姐的,一會兒那倆個會先伺候着向驥清洗一番,再用些補助內力的藥物,身子便恢復了。”
姜雲朵被這番話給刺激的小臉像是充血了一樣,有心解釋,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解釋什麼呢?她自己內心凌亂的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靈均居在中元宮的東南角上,緊挨着衛伯庸的正則居,進了門,院落裡種植着一大片的向日葵,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種下得分,開的正燦爛,與殿宇的莊嚴似乎不搭調,可這般一中和,顯現出幾分溫馨的味道。
姜雲朵神色有些糾結,尤其是一路進了佈置一新的寢室,看到小白複雜苦悶的臉,看到熊寶曖昧盪漾的笑,她就覺得似乎所有人都在窺探着這一場情事一樣。
寢室裡明顯的剛被收拾過,大牀上是簇新的紅色被褥,彰顯着耀眼的喜慶,四周掛起紅紅的宮燈,朦朧的光暈中,還有嬌豔盛開的海棠花,足有半米高的紅燭也已經點燃,燃燒出的是撩人的幽香,蕩人心神。
“好了,佈置好了,就都出去等候着吧,離的別太遠,免得一會兒大小姐喊人聽不到。”華叔衝着小白和熊寶嚴肅的交代,揮揮手,把兩人支了出去。
小白和熊寶還都有些不捨,他們還想看驥公子被沐浴乾淨是以什麼樣的造型出來服侍大小姐呢?話說會不會遵循姜家千年留下來的傳統呢?啊啊啊……好期待、好想知道!
華叔纔不理會他們倆不捨興奮的小眼神,等到殿裡安靜了,纔拿出一本書來,恭敬的遞過去,“大小姐,這本書……是歷代姜家家主都必修的一種秘術,咳咳……應該早就交給您的,只是現在事發突然,您還來不及修煉,如此今晚您……怕是要多受些委屈,等將來修煉之後,即使後宮三千,您也可以遊刃有餘……”
“華叔,你就……別說得那麼詳細了。”姜雲朵小臉爆紅,接過那本書的手都僵硬起來,覺得那書滾燙,一直燒灼到心底。後宮三千,也能遊刃有餘?噗,這是什麼書籍?莫不是吸魂*?還是聊齋上記述的那些狐狸精們採陽用來修行的妖術?
她惡寒着,不敢打開看,華叔見了,以爲是人家不好意思,於是呵呵的笑着告退,“那麼大小姐,我就不打擾了。”
寢室裡安靜下來,只剩下她一個人,姜雲朵放下那本書,拍拍滾燙的小臉,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想到早上在浴室裡發生的那一幕幕……心跳更加不受控制,她還穿着那一身白色的禮服,像是呼應今晚即將發生的一切,這禮服做的頗有些婚紗的模樣,而她此刻在房間裡不停的走動,像是一個緊張的新娘子,半響才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坐到了妝臺前,開始拆解精緻的盤發,小手輕顫又透着堅定,等到一頭微卷的長髮波浪般的盪漾在肩頭,鏡子裡走過來一個人,慢慢的,一步一步,像是走在她的心上,她從不知男人也可以有這般的撩人風情,可以有這樣的美色惑人,還是發生在向驥身上,她一時怔住,眼神癡然。
身後走來的向驥凝視着鏡子裡的她同樣癡迷心醉,像是赴一場絢爛美好的盛會,像是做了一個心旌搖盪的美夢,他不願走的太快,他又情不自禁的靠近,想要觸碰,想要緊緊的把那美好擁在懷裡,想要徹底的燃燒在她的美豔中,想要與她一起品嚐那*蝕骨的璀璨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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