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眼鏡的醫生聽了方偉業的話,上前一步,對杜若禮貌地說道:“小姐,我現在就給你看一下傷口,可能會有點疼,你稍微忍耐一下就好。”
杜若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哼了哼,然後一臉嫌棄地厲聲說道:“你離我遠點!”
醫生一聽,面色微窘,站在那裡猶豫了一下,然後轉頭看了看方偉業。
方偉業微微皺起了眉頭,放低姿態勸道:“雅若,讓醫生給你看一下,傷口處理的不好的話很容易感染的,我們都是爲你好,你不要再任性了。”
杜若看着方偉業,沉着臉色一字一句反問:“舅舅,你是爲我好?那好,你要是真的爲我好,現在就放了我,我已經在這裡呆夠了!”
方偉業忍着耐心勸道:“雅若,你怎麼不聽舅舅的話了,舅舅這是爲你好,你在這裡,舅舅可以照顧你,再說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已經被沈家老太爺知道了?他現在正到處找你,你以爲他會輕易放過你嗎?雅若,聽舅舅的話,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氣,乖乖給醫生看。”
杜若一聽她的身份已經被段暄的外公知道,心中一沉,瞪着方偉業問道:“我的身份,是你去告發的?”
方偉業沉默了一下,沒有回答杜若的問題,反而對身邊的保鏢說道:“去幫醫生一把,小姐這麼不聽話,你們還站着不動!”
保鏢聽了,立時走上前要拉杜若的手。
杜若眼光直直地看着方偉業,對兩個保鏢厲聲喝道:“誰敢動我!”
她一邊說着一邊往上起身。
保鏢口中說了句:“小姐,得罪了。”伸手將杜若的胳膊緊緊地鉗住,杜若的臉一白,扭着身子用力扎掙起來。
醫生趁着這個機會,走上前去一把握住杜若的手,小心翼翼地將她手上的紗布拆了下來。
傷口一點一點在暴露出來,醫生定盯看了一眼,扭頭對方偉業說道:“方先生,杜小姐的傷口很小,血已經止住,應該不妨事了,我重新給她包紮一下即可。”
方偉業一聽,臉色沉鬱地走上前來,一把扣住杜若的手,低頭去看。
看清楚那道傷口時,方偉業猛地拉她拉到身前,眼神陰鷙地看着杜若,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就是你要自殺的傷口?啊?你這是想死還是不想死?雅若,舅舅對你太失望了,你怎麼能用這種方式來騙舅舅,你知不知道舅舅今天早上一聽說你割腕了,舅舅的心有多疼,雅若,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着,臉上的表情無比的傷痛。
他喘着粗氣對醫生說道:“給她包好!”
杜若看着他一臉痛惜的樣子,瞬間卻覺得無比的諷刺,這個就是她和鄭嘉南奉爲尊長的舅舅嗎?這就是那個從小雖然並不親近但是很疼她的舅舅嗎?難道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裝得不成!
一想到這一點,杜若的心便疼得無以復加,她沒有幾個親人了,杜春江自從媽媽出事後,已經完全把她當成了擺設,她不過只掛着個女兒的虛名罷了。
她從小把方偉業當父親一樣看待,可是又怎麼樣呢?方偉業這麼多年不過是在衆人面前演了一場戲,事到如今,牽扯到他個人的利益了,他終於忍不住摘下了面具。
杜若瞬間想到,鶴師傅當時說她身邊有小人,而且是自己親近的人,原來這個小人竟然是自己的親舅舅,她做夢也想不到,他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杜若看着方偉業,紅着眼眶說道:“舅舅,事到如今,你告訴我吧,你把我軟禁起來,是不是爲了要挾段暄?”
方偉業沉默了一下,對杜若說道:“你安心呆在舅舅身邊,只要你聽話,舅舅自然會好好對你。”
“好好對我!”杜若的聲音猛地拔高,“你不就是想用我來要挾段暄交出手裡調查出來的證據,舅舅!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段暄早在回國之日起就對你和葉康輝展開了調查,可見一定是沈老爺子早已經對葉康輝有所懷疑,你以爲老爺子會因爲我放過你們嗎?舅舅,你實在是想的太天真了……”
方偉業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的人,厲聲喝道:“你在胡說什麼!”
他說完扭頭對身後嚇得瑟瑟發抖的吳家慧說道:“你還不上前勸勸她!還傻站在這裡幹什麼!”
吳家慧一聽,嚇得登時臉色慘白起來:“偉業,若若不懂事,你慢慢說,不要吼她啊……”
方偉業惡狠狠地瞪着她,陰森森地說道:“我讓你勸勸她,不是讓你勸勸我,你聽不懂人話嗎?”
吳家慧的眼眶瞬間紅了起來,她唯唯諾諾地走到杜若面前,小聲地勸道:“雅若,你別說了,別惹得舅舅不高興,舅舅是爲你好!”
“舅媽!”這一次杜若終於忍不住了,她猛地伸手指着方偉業對吳家慧喝道,“舅媽,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你知道他方偉業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舅媽,他和一個跟曼曼姐差不多年紀的女人出去開房了!他出軌了!你知不知道!他出軌了!他已經不是原來的舅舅了!”
方偉業眼睛一瞪,伸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到了杜若的臉上。
五個清晰的指印瞬間浮起。
杜若低叫一聲,身子一下子摔在了沙發上。
她本能地捂上臉,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吳家慧一下子呆掉了,她幾乎是立時撲到了杜若身上:“雅若,雅若,你怎麼樣?”
杜若低着頭,一手撐在沙發上,沉默着不說話。
吳家慧猛地站了起來,衝着方偉業哭喊道:“你的心怎麼這麼狠啊!你怎麼能打她!你以爲你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嗎!方偉業,我告訴你,我只是裝不知道罷了,我不追究,我也不過問,可是雅若明明說得是事實,你不僅不羞愧,反而還打她,方偉業!你還是人嗎!”
方偉業眼神陰狠地看着杜若,對保鏢喝道:“把她們都給我塞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