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相思沒想到他會帶自己到一處不知名的花房。這種純純詳圖氣息的地方與秦雅揚這樣的商界精英應該是很難融合在一起的。
“這是哪裡?”她看向四周,想不到高雄還會有這樣的地方。
秦雅揚笑了下,“這是我在十年前開始建造的花房,除了日常來維護的工人意外,你是我帶到這裡來的第一個人。”對他而言,這意味着一個不被外界所知的角落。
蔚相思異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會建造花房?”這聽起來真是不可思議,這種完全不對外開放的地方肯定不會給他帶來什麼收益,站在商人的角度……根本是賠本的買賣。
秦雅揚拿出遙控打開花房的門,映入眼簾的是大片顏色奪目的太陽花。
蔚相思猛然震驚,難以置信的看着他,“太陽花?”這座花房裡種着的竟然只有太陽花!
秦雅揚看着開的燦爛的花朵,眉目間多了抹不易顯現的柔和,“那天你問我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還記得麼?”
“你回答過了。”她澀澀的開口,雖然那日他的回答其實並不確切。
“恩。”秦雅揚輕柔應聲,“我並不清楚那樣的感覺是不是你所說的喜歡,尤其我不認爲自己有戀童癖。”說完,他自己忍不住笑了。說起來這事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竟然會對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小女孩兒念念不忘,後來隔的時間太過久遠,遠到他幾乎忘記了那女孩兒的模樣,所以他才特地建造了這座花房,想要以此來讓自己的記憶不被時間沖淡。
蔚相思心下一顫,從上次的談話中她已經知道他所說那個女孩兒,也知道了那件事的來龍去脈。
“你帶我來這裡,是想要繼續說那個故事麼?”她狀似不經意的低頭看着那些絢爛的花朵,腦中浮現出另一個人的臉。
“不,我只是想告訴你,帶你來這裡,表示我先前對你說的話並非玩笑。若不然,我無須對你坦白這件事。”這是埋在他心底最深的記憶,連對好友都不曾吐露過半句。
蔚相思碰觸花朵的指尖微顫,“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如你所願,從兩年多以前我離開醫院的時候就告訴自己,我跟你之間……到那時候就結束了。”
“我們沒有開始過!”秦雅揚強調道,片刻之後他放低了語調,“如果當初的事我傷害了你,我願意向你道歉。”那個孩子……也會是他一輩子的遺憾。
蹲在花朵旁的蔚相思擡頭看他,“你沒有錯,那樣做只是因爲你不喜歡我。所以……我不應該怪你。”可是如今,她也不希望自己喜歡他,難道他不明白?
秦雅揚沉默的看着遠處的花,“先前我拜託西樓幫我到傾世下了委託案,其實是想要藉由這件事來找出一個人,雖然這種可能微乎其微……”這幾天因爲李滕歡的事倒是讓他沒有分心思到杜家的賭場那邊。天知道在之前的一段時間裡,那是身邊最叫他花費心思的事。
蔚相思微微凝眉,“你想要找誰?在傾世集團?”身爲集團內的最高幹部之一,她不敢說認識所有的人,但能獨擋一面對執行任務的那些她倒都能說得出名字。然而那些人之中,應該不會有人跟秦雅揚有過什麼來往。
秦雅揚笑了笑,緩緩的開口,“一個讓人感覺像是太陽花一樣的男人。”
“太陽花?男人?”一種強烈的直覺在心頭翻動,蔚相思沒發覺自己的指尖陡然變得冰涼。
秦雅揚仍是方纔的淺笑,“我對你所說的故事裡,那個讓我覺得驚訝的男人。找到他,也就意味着我可以再見到當初那個女孩兒。”如今他所能記得的,也僅僅是那個穿着淺粉色公主裙的女孩兒手中所拿着的太陽花。
蔚相思別開臉,“這些年來,你身邊從來沒有少過女人。何必執着於去找一個記憶中的人。”尤其她會撿他回去,只是好奇他跟自己身邊的那人如此相似的容顏。
秦雅揚微嘆,“這個,我解釋不了。或許就像人們所說的,在記憶中的某些東西永遠是最美的,即使畢生都不能再見……即使再見時也不若當初的美好。”
蔚相思站起身,退開了一步之後道,“謝謝你對我說的故事。”
秦雅揚望向她的眼,“你不相信我會對感情認真?”
蔚相思勇敢的直視他,“你會麼?”她想象不出。
“會。”他答得肯定。
蔚相思忽然輕笑,“但我相信。”語罷,她轉身想要離開,卻被秦雅揚拉住了手腕。
“不要急着走。”他的手頓了頓,然後鬆開,“我知道你一時間很難接受,其實連我自己都不願意相信,可是……”他皺着眉,像是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的意思。說起也是,長到三十多歲,這還是頭一遭對着女人做這種類似表白的事,且對方還是當初自己所厭棄的女子。
這樣的經歷,說出去大概會讓不少人覺得他是瘋子。
蔚相思看了他一會兒之後忽然道,“我們當初相處了將近半年你都沒有多看我一眼,這次回來纔不過一個月,你就可以喜歡我了麼?”這樣的變化,請恕她沒有那麼強悍的心臟可以去適應。
“我早知道你會這麼說。”預料之內的,秦雅揚溫和的揚脣,“以你對我的瞭解,我回過頭來對你說這些,除了感情之外,還會出於什麼呢?”
蔚相思盯着他道,“我想你根本不屑於聯姻那一套,即使我是傾世集團的高層,即使娶了我對你的事業會有極大的助益,你也不該回頭招惹曾經不想再見的女人。”她對他也許稱不上很瞭解,但卻清楚他高傲不容折損的個性和自尊。
“那就是了。”秦雅揚漾開一抹笑,“連我自己都解釋不清爲什麼要這樣做,所以我所能想到的就只有,我想喜歡你。”哪怕這個理由聽來很是可笑,但它畢竟是個理由。
蔚相思纔要開口說拒絕的話,轉念一想,倒不如順他的意,
對這種慣於掌控全局的男人來說,勸他放棄遠遠不如讓他自己感覺到索然無味來的有效。
她一再的拒絕,也許還會激起他更大的興致。先前他對卿舞八成就是這樣的心思。
“你的意思我可以理解成是請求跟我交往麼?”她語調輕快的問。
突來的改變叫秦雅揚有些反應不及,他慢慢的點了下頭,“可以。”
蔚相思一本正經的道,“那我給你追求的機會,從現在開始,你可以考慮怎麼追求我了。私人號碼你去找卿舞拿,現在麻煩你送我回公司。”她可沒忘記自己回公司是找嚴御風談正事。
直到蔚相思下了車,秦雅揚還處於方纔的狀態中難以回神。她的反應一再的出乎他意料,這全然沒有牌理的出牌方式叫他一點頭緒都摸不到。不過……這樣的感覺似乎還不錯。至少他從沒有過這種隱隱的期待,好像下一秒總是會發生意想不到的事。
“怎麼這麼晚?”進到辦公室後,嚴御風看了看習慣性窩進沙發的女子,“你不是一早就從住處那邊過來了麼?”
蔚相思嗯了一聲,“在說公事之前,我要先知會你一件私事。”
“你講。”嚴御風一邊瀏覽着電腦屏幕上的建檔文件,一邊對她講話。
蔚相思單手托腮,“剛剛秦雅揚跟我提出交往的請求,而我……答應他了。”
嚴御風絲毫沒有吃驚的神情,彷彿她說的只是剛剛吃了什麼一般的小事。
“你不關心?”蔚相思帶笑的道。
嚴御風的眼從屏幕移到她臉上,“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而我只希望你開心。方式的問題,從來不是重點。”
蔚相思大大的嘆氣,“如果其他人這麼說,我還會感覺欣慰。不過你跟我的關係非比尋常,你都不擔心麼?”
嚴御風好笑的看她,“你希望我認真麼?不要忘記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只要你願意,大部分的男人會喜歡你。至於我,也沒有歸類到少數的範疇內。”
蔚相思收斂了方纔玩笑的神情,“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我有分寸。”她給不起的東西,也不會輕易許諾。玩笑可以,但過火會傷人傷己。
“私事說完的話,我們談談公事如何?”嚴御風換上正兒八經的神情,“佐治那邊已經約了你幾次,你什麼時候撥空給他?”集團內負責同黑道人物來往的是他,自然佐治那邊有任何消息都會先傳到他耳朵裡。
蔚相思懶散的活動着身子,“時間是有,不過看他的誠意如何了。滕歡在江那邊的事定下來,我隨時可以見他。”至少在見佐治之前她要確保李滕歡站在了他們這一邊。
嚴御風恩了一聲,“你要塞人給他,也只是一句話的事。知會一聲就好,這件事拖太久的話對大家來說都是麻煩。”
蔚相思在沙發上躺好,“那你現在打電話給江,叫他馬上來公司一趟,我有要事跟他商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