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特,我的身份算是人質麼?”坐在加長的餐桌上享受着餐點,她忽然問了一句。
羅特謹慎的開口,“上官小姐可以這樣認爲,主人已經下了令,只要傾世找到那個人,我們馬上送您回去。”因爲確認主子是不會殺了這個女人,加之她的身份忽然變成了重要人質,所以他的稱呼也換成了敬語。
蔚相思不怎麼在意的撥了撥頭髮,“你知道你的主子要找什麼人?”看不到帝釋天回來,從別人口中套套話也不失爲一種好方法。
“當然,主子要找的人是帝王未來的當家主母。”羅特說的相當自豪,不知道是因爲知道這件事還是因爲他家主子要找的那個主母很是了不得。
蔚相思錯愕的看着他,“當家主母?帝釋天有戀童癖?”請原諒她有這樣的懷疑,畢竟當初孟斐斯作畫時她不過年方十三,還算是個孩子。帝釋天這種男人……怎麼會有這樣古怪的癖好?
羅特皺着眉,彷彿她又說了大不敬的話,“上官小姐請注意措辭,主人要找的主母必然早已成年。何況我們這些下屬並不能干預主子想娶誰回來做老婆,即使主子要娶您,我想我們這些人也無能爲力。”他說的話雖然聽來荒謬,卻也是事實。組織裡是不少人對上官淺顏恨得牙癢,可是主子說不準動她並且將她當作客人禮遇,他們還不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大小姐?
不過他倒是不擔心主子會對上官淺顏憐香惜玉,因爲他的字典裡壓根就沒有這幾個字,哪怕有,也會都留給未來的主母。旁的人,別想分到丁點兒。
蔚相思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我可不認爲你這個笑話很好笑,如果我跟帝釋天扯上什麼關係,搞不好傾世的人都會跟我反目成仇。”笑話!多年來她處處跟帝王爲敵,更讓一票的下屬忙得焦頭爛額,如果他們知道其實她其實另有目的,不跟她急纔怪。
“傾世的人要求跟你對話。”帝釋天忽然從樓上下來,遞了個手機到她手邊,“撥電話過去,讓他們知道你沒事。”
蔚相思眨眨眼,可憐兮兮的道,“我哪裡沒有事?明明就是受傷了。”雖然她的傷其實跟帝釋天沒有什麼關係,只是之前在臺灣時被子彈擦到後還沒完全好起來。但他叫人把她丟到暗牢裡是不爭的事實,所以追究起來,多少也算有點影響吧。
帝釋天斜睨她一眼,“你受傷了?傷在哪裡?”
蔚相思眼中閃過一抹促狹,“你要檢查看看麼?”
帝釋天挑眉,“我只是要你實話實說。”
蔚相思輕嘆一聲,放下手上的餐具並拿起旁邊的紙巾淨了淨手,而後作勢要解自己上衣的扣子。
好像這幾天她這個動作還真是做的滿熟練的!
“你在做什麼?”她奇怪的動作叫帝釋天有些意外,一旁的羅特則是乾脆傻了眼,這女人也太……他真是醉了。
蔚相思認真的道,“當然是脫衣服讓你驗傷啊。”她可是很正經的呢。
帝釋天冷淡的道,“我對你沒有興趣,即使你脫光在這裡,我也不會多看一眼。”
蔚相思好奇的看着他,“你確定?”他也太藐視她的女性魅力了不是?不過話是這樣說,她可也不打算向他展示什麼魅力。畢竟這男人並非善類。
“撥電話。”他重複了一遍自己方纔的意思。
蔚相思一個聳肩,無奈的拿起電話,才按了兩個數字後忽然神色一變,“有人在!”
一顆子彈破窗而來,直奔帝釋天前胸,蔚相思微微怔愣後身形一晃便推開了他。
下一秒,一朵鮮豔的血花在她肩頭綻放。
帝釋天的神情瞬間如修羅惡剎,手指疾速彈射出一個銀白色物體,緊接着變由窗外傳來一聲悶哼。
羅特動作迅速的翻窗而出,消音手槍也有的聲音響過之後,事情很快結束了。
帝釋天看着倒在自己懷裡的女子,向來冷淡的神色中首次有了抹少見的溫度。
“主子,不是傾世的人。”羅特擔心的看了眼暈過去的女人,“主子,上官小姐她……”
“找個人過來給她瞧傷。”他吩咐之後彎身抱起了她,而後快步上了樓。
傷的並不嚴重,可是她已經睡了整整六個小時。
帝釋天盯着牀上安靜的睡顏,眼神慢慢落在她由被子覆着的肩頭。羅特很快找了組織內的人過來幫她查看,而他也一直站在旁邊,所以纔會在幾個小時前由她的左肩旁瞧見那個不可能出現在那裡的印記。
那是一個胎記,卻很美麗的長成了直徑一釐米的太陽花形狀。
他擡頭看着牆後被保存妥當的畫上,少女微敞的連衣裙肩側隱約有着同樣美麗的形狀。
以年紀來說……她如今也該有二十幾歲了吧?
她看了這幅畫,必然也瞧見了那朵太陽花。可她隻字不提,是不想要他找到她?
發覺她極有可能是畫中人,帝釋天心底有着翻天覆地的變化。他或許是瘋了,纔會對一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人有這樣的執着,從看到這畫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世上一定是有這個人的。
蔚相思嚶嚀一聲,“我想喝水。”她睜開眼,字字清晰的吐出一句話。
帝釋天看了看她,走了兩步在牀頭櫃上拿了水杯,“要我放根吸管給你麼?”她不知道能不能坐起來。
蔚相思一手捂住肩頭,慢慢的起身,“不用了,謝謝。”睡了太久,她口乾的厲害,連脣都覺得乾燥異常。
帝釋天靜靜的看着她喝完了一杯水,接過杯子放回原處,“爲什麼救我?”他沒忘記原本以她坐的位置其實可以不被那顆子彈所波及。
蔚相思擡頭看他,“我還是你的人質,若果你死掉了,你那些下屬說不定以爲是傾世做的,跟着立刻就殺了我。”她只是隨口胡謅出一個理由,其實當
時根本沒有想到太多,等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她都已經感覺到那顆子彈打進自己肩頭的力量。
帝釋天喉頭上下滾動,忽然有種啞口無言的感覺。
蔚相思不合時宜的笑笑,“現在我也算救你一命,你是不是可以不把我當犯人來看了?”
“哪個犯人可以享受你這種待遇?”他直接問。起身會叫人將她安置在暗牢只是還沒需要時間安排這邊,況且她在那牢裡也沒待上幾小時不是?
蔚相思皺皺小巧的鼻子,“我享受了什麼待遇?睡了你的牀,這是你女人的待遇麼?”她認識這是昨晚羅特帶她來的房間。
帝釋天忽然道,“沒有女人睡過我的牀。”
蔚相思愣了愣,“你說什麼?”她剛剛的話只是開了玩笑,他不會還當真的聽進去了吧?這男人真是該當真的不當真,該當笑話的卻又聽進耳朵裡。
“昨晚你沒有說實話。”他不想打馬虎眼,既然知道了她跟畫中人根本就是同一人,那也就可以解釋了多年來自己找不到任何關於她資料的原因。想來誰能猜到這名少女竟會是赫赫有名的傾世指揮官之首。
蔚相思心下突突的跳,“你說什麼?”
帝釋天嘴邊勾起笑痕,眼瞳中卻是一片冰冷,“畫上那人,分明是你。可是昨晚你卻不提,並且答應了這個可笑的人質要求。”若她是那人,傾世要如何去找?又或者,傾世根本不可能去接受這個條件。
蔚相思呼吸一窒,“你怎麼知道?”她並沒有任何不對勁兒的地方吧。
帝釋天的眼神先是停留在畫上,而後緩緩落在她肩頭,“你的肩上,有一朵太陽花形狀的胎記。不要告訴我,這只是個巧合。”
蔚相思愕然,幾乎是第一反應的回過頭去看牆後的畫,那名一身白衣的少女左肩頭……確實隱隱浮現着一朵淡紅色的太陽花。想不到,孟斐斯連這樣的細節都畫到了。而之前甚至昨晚,連她都不曾細心留意到。
“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她反問他。
帝釋天回答不出,“我不是你。”
“你也不知道對不對?”蔚相思笑笑,“你對我敵意太過明顯,若我講出我是畫中那人,你會相信麼?說不定你會認爲是我處心積慮想要謀劃着其他的陰謀。”
“你沒有麼?”他直視着她問。
蔚相思偏頭一笑,“即使有,我也並不想針對你。”
“過去這些年你所做的那些事,不像你話裡這樣雲淡風輕。”他纔是從沒有挑釁過她的那一個,倒是她上官淺顏是搞得整個帝王烏煙瘴氣。
蔚相思輕嘆一聲,“那怎麼辦?你需要我怎樣補償你?”適當的放下身段,應該比一味的逞強要好吧?她默默的想着。
帝釋天看着她道,“既然你就是她,那麼我無需再跟傾世講任何條件。”她那通電話打或不打,都不重要了。
蔚相思擰眉,“你這麼說的意思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