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薇眉心一跳,如果不是很着急很要命的事,白奇是絕對不會闖入內宮來找她的。
“你等着,我這就出去。”她理了理衣服,隨後跟着靈兒來到外殿。
白奇一見她出來,就匆匆行了一禮,而後緊張道:“回稟娘娘,朱力死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朱力是當朝太尉,他怎麼會忽然死了呢?
不待露薇詢問,白奇便將事件的始末講了出來:“昨日朱力帶着一衆大臣在興慶宮前披髮哀嚎,反對陛下閉關煉丹。我與父親前去阻止。父親用的手段可能有些過激,當場打了朱力兩個耳光。朱力氣暈過去了,今日一早就有人來回稟,說朱力昨日夜裡,將自己吊死了。早晨被人發現的時候,屍體已經涼透了。現在朱家人正披麻戴孝跪在興慶宮前,說朱力一生爲國,最後竟然被我父親責打羞辱,一時不忿之下,纔會上吊自殺,以死明志。所以朱家人請求陛下給個交待,如此朱力纔好含笑九泉。”
“交待?”露薇嗤之以鼻:“沒聽過當皇帝的必須給哪個臣子交待!依我看,這件事情疑點頗多,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你傳我懿旨,命大理寺卿肖靜安督辦此案,三日之內,將這件事情圓滿解決。”
白奇:“喏!臣遵旨!”
露薇又從懷中掏出一塊刻有‘御’字的金牌,遞給白奇道:“你把這塊牌子交與肖靜安。另外,你和白瑞要在暗中全力協助他,萬不可讓任何人事幹擾到陛下!”
白奇將那塊象徵無上皇權的御字金牌捧在手中,再次行禮後,退下。
又是三天過去了,白奇將那塊御字金牌送了回來,說是朱力的事情已經徹底解決了。朱力死於他殺,並且兇手已經伏法,而朱家人出乎意料的全都認可了這個結果,再也沒有人敢站出來鬧騰。
露薇將御字金牌收回,這是洛翔閉關前親手交與她的,爲的就是以防萬一,如果有位高權重的人趁機作亂,她手握這塊牌子,也好名正言順的行使權力。
又是五日過去了,露薇時刻警醒的守在鳳鸞宮,她知道,那些伺機作亂的人是絕對不會這樣輕易罷手的,所以,她在等待下一場風暴的來臨。
果然,當天夜裡,楊寧就慌忙來稟:“娘娘,大事不好了!剛剛興慶宮那邊有刺客闖入,傳國玉璽丟了——”
“傳國玉璽?”露薇的一雙美目在瞬間睜大,這事可大可小,玉璽象徵着國本,是皇權傳承的標誌,可是說白了,它也不過就是一塊石頭,一個死物,並非不可複製。想來那些人的心思也真夠奇巧的,心知這鳳鸞宮是銅牆鐵壁闖不破,索性就另闢蹊徑,從玉璽下手。如果能夠藉此擾亂洛翔的心智精神最好……只可惜,他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露薇面色沉靜道:“你下去吧,本宮會派人權利追捕刺客,將玉璽尋回。天亮之前,玉璽會重回興慶宮。”
楊寧見露薇說的這樣言之鑿鑿,十分有把握的樣子,心裡也就信了。
露薇端坐在殿中,見楊寧的身影走遠之後,她手中轉動着洛翔常握在手中的那串白玉念珠,心,逐漸的安靜下來。
如今要想把玉璽追回來,恐怕是不可能了。對方既然這麼做,就肯定是做了完全的準備。所以要想化解這次的危機,她只能夠另闢蹊徑。至於事成與否,就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來人,傳白瑞白奇!”
鳳鸞宮宮內,露薇與白氏父子細談了將近一個時辰,白氏父子方纔退去。
鳳鸞宮的院子裡,道士們依舊在念經做法,燒柴煉丹。
露薇聽着那一聲聲道家經文的詠誦聲,漸漸閉起了眼睛,她需要休息,哪怕只是一小會兒也好。事情都已經部署下去了。剩下的,只能隨機應變了。
楚王率領一衆大臣在興慶宮門外等着,他原本以爲丟了玉璽,皇宮內會大亂,可是爲什麼這樣風平浪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難道說有人把這件事捂下了,沒有通稟給洛翔?
另一邊,白瑞白奇兩父子也笑盈盈的朝着楚王走了過去。
“見過楚王殿下。不知殿下一大早帶着衆位大人聚集到這宮門前是何意思?陛下閉關這些時日,早朝都是免了的。”白瑞道。
楚王斜了一眼白瑞,目光中滿是輕蔑:“本王做什麼難道還要向你交代不成?”
白瑞一捋鬍鬚,笑道:“當然不是。既然殿下不願意說,那老夫就不打擾了。”說完,與白奇越過楚王,朝鳳鸞宮的方向行去。
楚王心中漸漸覺得不對勁兒,不行,他辛苦布這個局,不能在這裡乾等。
“走,咱們也去鳳鸞宮。”
可是一到鳳鸞宮的大門,就被禁衛軍擋在了宮門口。
楚王咆哮道:“豈有此理,本王要過去,你也敢攔?”
禁衛軍將士道:“回稟王爺,這是後宮娘娘們住的地方,您帶着外臣怎麼能擅自出入呢?”
“那白瑞父子能麼能夠隨意進出?”楚王不滿,他幾乎想要揮劍,砍了這兩個無理的侍衛。
禁衛軍將士道:“白大人父子那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在鳳鸞宮聽候差遣。不知王爺可有陛下的旨意?”
楚王臉色漲的通紅,他揚手一個巴掌就要抽在禁衛軍將士的臉上,可是卻被那禁衛軍將士一低頭,躲了過去。
更多駐守在鳳鸞宮的禁衛軍們看到這一幕都毫不顧忌的大笑起來。自從唐君做了禁衛軍統領,這些禁衛軍將士們的腰桿便硬氣了起來,除了陛下,任何權貴王爺的面子他們都可以不買。反之,如果故意向楚王之流討好諂媚的話,還有可能被軍法嚴懲,所以他們嘲笑起楚王來,毫不留情。
楚王大大的跌了面子,可是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回來,只得把氣都算在這個禁衛軍將士身上。但見他抽出腰間佩劍,想向那名禁衛軍刺去。可是一股強勁的黑色旋風颳過,楚王腕上一陣劇痛,隨後,那剛拔除的劍,又被踢回了劍鞘!
“唐君?!你膽敢襲擊本王?”楚王怒視站在他面前絲毫不見恭敬的唐君,心中怒火更勝。
唐君冷峻的面色透着幾分凌厲的殺氣,他直視楚王,道:“王爺在宮內拔劍,是想行不軌之事,刺殺陛下嗎?”
“胡說八道!本王怎麼會刺殺陛下?本王是要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禁衛軍!”他這句話把在場所有的禁衛軍將士都罵進去了。頓時,楚王覺得自己被一股凌厲的威壓包圍,這種威壓不是來自一個人,而是在場的幾百名禁衛軍將士。
不過楚王到底是天潢貴胄,而且征戰沙場多年,所以,這點兒威壓根本不可能鎮住他。
唐君道:“王爺,這裡是內宮,而且陛下正在閉關,不許任何人打擾,所以還請王爺先行離去。”
楚王怒喝道:“唐君,你一個小小的禁衛軍統領膽敢阻撓本王?”
“下官只是奉旨辦事。”唐君不卑不亢。
“宮裡出了大事,本王要見陛下。”
“陛下正在閉關,誰也不見。”
氣氛在一瞬間僵持起來,在場的每個人都能夠問道一股硝煙的味道在瀰漫。
白奇此時走了過來,裝作不知問道:“殿下?您怎麼會到這鳳鸞宮來?這裡可是內宮啊!要是被那些御史們知道了,恐怕又要參您行爲不端,擅闖內宮了!”
“你什麼意思?想要污衊本王?”
白奇一笑:“楚王殿下行得正,坐得端。下官說的都是事實,何來污衊一說呢?”
“你……”楚王被噎的說不出話,他錯了,他不應該跟這種無恥小人鬥嘴皮子。
白奇又道:“殿下,您沒什麼事的話還是先離去吧。”
楚王雙目一瞪:”誰說本王沒事?本王有要事要稟報陛下!”
一道清冷的聲音飄落,瞬間,讓所有人屏息:“楚王有何事就和本宮講吧,本宮自會轉告陛下——”
衆人回頭望去,但見露薇身着一襲銀白色的月絞紗宮裝,長裙曳地,綠鬢如雲。飄逸的青絲用一根簡潔的碧玉簪子別在腦後,一行一動都透着一股說不出的高貴與超然。
“臣等見過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衆人對着露薇行禮,當然,楚王除外。
露薇的一隻手搭在靈兒的手腕上,臉上的表情矜持而漠然。
“楚王不是說有要事嗎?是何要事?”
“本王要見的是陛下!而不是你這個牝雞司晨的白貴妃!”楚王的話已經十分不客氣了。
靈兒張嘴喝道:“大膽!竟敢對貴妃娘娘不敬?!”
露薇倒也不惱,只是自腰間抽出那御字金牌,在楚王面前一晃,而後清冷道:“現在可以說了?”
楚王被那御字金牌折射出的金光一晃,原本就要脫口而出的怒斥全都被噎了回去。那皇帝小兒竟然把這塊象徵無上皇權的金牌給了這個妖女!
“本王聽說昨日夜裡宮裡有刺客闖入?”楚王紅着臉問道。
露薇點頭:“不錯。”
楚王:“本王正是爲此事而來。”
露薇輕輕一笑,眉宇之間,傲然清正之氣盡顯:“刺客昨夜已經逃去,現在正在追捕之中。如果楚王有心,不如就派人去追捕刺客吧。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