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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就有心事,見父皇哭的驚天動地,一時悲傷涌上心頭,便也伏在父皇懷裡“哇哇”的大哭,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哭着哭着,我就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父皇的哭功比我遠要深厚,我哭的四肢無力,眼冒金星,喉嚨沙啞,他依然聲音洪亮,毫無疲倦之態,似乎後力無窮。
這一驚人發現使我哭聲漸小,並最終停了下來,開始睜大眼睛打量父皇。母后雖然姿容絕代,但我和昊哥哥長得一點不像母后,而是,像父皇。父皇,是個大美男。看着他的面容,我覺得很親切。
父皇抱着我哭了很久,很久。最後蘭萱說我身體虛弱需要休息,父皇才放開我,拿袍袖抹了抹眼淚,喊來總管太監,命他立即帶我去明月宮歇息。我看了一眼慕容熙,她笑着點了點頭,好像在說,你很累了,去睡會兒吧,要乖喔。我低下頭,便跟着總管太監走了,剛纔哭的太賣力了,我確實很累。
明月宮是專爲明國公主修建的宮殿。宮內名花異香盈風,佳木繁陰欣欣向榮,飛泉碧水噴薄瀲灩,奇秀幽美冠絕天下。在我跨進明月宮之前,它已經二百多年沒有主人了,但因各代皇帝重視對它的維修,宮殿依然壯麗典雅,宛如新建。
聽說明月宮的主人回來了,明月宮的宮女們都很興奮。幾個宮女侍候我躺下之後,立即恭敬地退下,剛到門外便欣喜地雀躍起來,雖然聲音壓的極低,我還是清楚地聽到她們在說“公主好美,尤其是她的水月之眸。”
這些小宮女和星星們到是挺像。有點想星星們了呢。希望不久之後,我就可以嫁給慕容熙,重新回到鎮南王府,聽她們嘰嘰喳喳聊八卦。呵呵。想到這裡,我欣然一笑,咂巴咂巴嘴,很快進入夢鄉。
“公主睡了。”這個消息很快由侍候我睡下的幾個宮女傳播開去,侍人們聽了個個屏氣凝聲,偌大一個明月宮立時變得鴉雀無聲。
與安靜的明月宮恰恰相反,此時,離明月宮不遠的日光殿卻是熱鬧非凡,父皇下詔恢復母后皇后身份,並立即派人去慶國接母后回宮。接着命人撰寫榜文將我回國之事詔告天下,緊接着下旨大赦囚犯,謀反罪已下,罪無輕重,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常赦所不免者,鹹赦除之。隨後,又命御膳房備制酒菜,要在皇宮內大宴羣臣。
不過,將我在熟睡中驚醒的聲音,並非來自日光殿的喧鬧,而是一個婦人慈愛的輕喚。她喚我“曌兒”。她聲音不大,但卻令熟睡中我的一下子醒來。緩緩睜開雙眼,搖擺不定的蠟光中,一個披頭散髮、衣衫凌亂的女人赫然眼前!
“啊!!!!!!”
我立時嚇得驚聲尖叫,身體縮成一團。她是鬼,她一定是鬼,其實我早該想到,二百年沒人住的地方,早就變成鬼屋了。以後,死也不要住明月宮啦!
“辰妃!你害公主受了這麼多苦覺得不夠,還想要嚇死公主嗎?”
“那些侍衛是怎麼看門的,竟然將辰妃放入明月宮!快去叫他們來把辰妃拖出去!”
聽到我的尖叫聲,宮女們跑進來一看,很快認出了婦人的身份,有兩個宮女忙跑到牀前坐下給我揉胸口,其它的幾個則青着臉掐着腰將婦人臭罵了一頓,隨後要去稟報皇上,將她治罪。
“慢着……”
她就是臭名昭著的辰妃?我得好好看看她,看看她究竟是何等兇惡模樣,將宇文皇室害的分崩離兮,將明國天下攪的天翻地覆。
我穿着睡衣,下了牀榻,鞋也忘記穿,一步步走近她,掠起她的亂髮,令我極爲驚訝的是,她姿容秀美,表情謙和,完全不像一個壞人。這個人,真的是辰妃嗎?
在我驚奇地看着辰妃時,辰妃也在端詳着我,目光甚爲慈祥,就像母親在看自己的失落多年的孩子。然後,她欣慰地笑了,輕輕地道,“曌兒,你長大了……”她說着,纖指撫上我的臉頰,接着,又悠悠地說道,“當年,我命人將你送進雍國鎮南王府時,你纔剛剛滿月,還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小人兒。”
什麼?!是你讓人把我送進鎮南王府的?這怎麼可能?你既然派人將我調包,當是要殺我纔對,怎會留我性命,還將我送去那樣一個好人家?
看出我目光中的疑問,辰妃脣角一彎,輕輕一笑,眼神變得悠長,道,“那天,他們將你抱來給我看的時候,你對我甜甜地笑,還揮着小手‘伊伊呀呀’地跟我說話。我好喜歡,情不自禁地吻了你臉頰。”
所以,你決定不殺我?聽了辰妃的話,我立時用眼神發問。
辰妃笑着點了點頭,“因爲喜歡你,我決定不殺你,把你送給一戶好人家,這戶人家自然不能在明國,也不能在你母后孃家慶國,只能在雍國,而且,恰巧當時的鎮南王妃李氏正命人四處貼告示,要找女嬰收養,我就令人扮做道士將你抱進鎮南王府,讓他告訴李氏,‘此女是福亦是禍,不出王府是福,出王府便成禍。’”
怪不得王太后不許我出鎮南王府呢。原來是聽信了道士的話。
“我想讓你在王府深宅中長大,平靜地度過一生。只要世人不知你的存在,我就沒有必要殺你。但事與願違,你長到十五歲時偏偏被當時雍國太子慕容照發現,要將你帶回皇宮。幸好小王爺手握重兵,聯合諸王將他廢黜,纔沒讓慕容照得逞。不過,天下人都已知道,慕容照被廢,是因爲和慕容熙爭一個美人。”
“你怕我因此事身份暴露會成爲你的罪證,所以纔派人到鎮南王府行刺?”
“是的,因爲事情機密,關係重大,出於謹慎,我派了幼子旦兒帶人前去。明明知道你被人帶走了,旦兒卻回來對我說,已將你殺死。我聽了,悲傷不已,病了好幾天。後來,知道真想後,我把旦兒痛罵了一頓,旦兒終於說了實話,‘她是我妹妹,我不想殺她。’他不想殺你,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可是當時你父皇的人已經知道你尚在人世,若不殺你,我和四個兒子就得死。所以,我逼着旦兒再次帶人去王府行刺。”
聽了這些話,想起宇文旦第二次到王府行刺時,我出掌將他打成重傷,不禁有些愧疚,他對我這麼好,假如那天他真的遇見我,也斷難出手殺我,至多將我囚禁在一個地方,不讓別人發現。
“你這個壞事做盡、十惡赦的賤人!陛下已經下詔處死你和四個反王,那四個已經押去刑場,就差你一個了,快跟我們去領死吧!”
正在我低頭自責時,幾個太監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拉了辰妃就往外走。
“放開我!”辰妃奮力推開太監的手,轉過頭來,對我慈愛地一笑,“自那日看到襁褓中的你後,我一直想再看你一眼。如今夙願得償,我再沒有遺憾。我走了……這是我應得的結果。”說完,掠了掠長髮,從容地走了出去。
我決心要爲辰妃求情,她曾放過我性命,而且要不是她,我這一輩子定然與慕容熙無緣,我喝令太監們停下,讓他們和辰妃在明月宮等着,我去向父皇求情。宮女們聽說我要出宮,便服侍我穿衣打扮,我終於感覺到做公主與做侍書的不同,一切都繁縟的要命,我一則心急,二則受不了她們折騰,沒等她們做完,便趁她們不注意跑了出來。
“公主!等等,妝還沒化完呢!”
“公主!慢點跑!小心摔倒!”
“公主,根據大明律例,女子不能幹政,公主不能去日光殿!公主……”
“公主,你可真能跑啊,累死老奴了……”
我在前面跑,一大羣宮女和太監在後面追,邊追邊喊,個個累的氣喘吁吁,我也不輕鬆,既要保持頭上戴的步搖等飾物不掉下,還要適當張開雙臂讓肩上的飄帶不會滑落,更要提着月白曳地長裙裙角防止踩到上面把自己絆倒。
媽呀,幸誇我是學過功夫的,不然,穿上這公主裝跑路還真難啊。要不是怕嚇着這羣沒見過世面的宮女太監,我真想施展輕功,身形一閃倏忽之間,便可飛到日光殿,哪裡要這麼費事。
皇宮侍衛密集,但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阻攔,因爲他們都看得癡癡呆呆,把自己的職責忘的一乾二淨,穿過N道大門,終於跑到日光殿前,我停下腳步,把自己渾身上下整理了一下,這才提起裙角,急步上了臺階。
殿前的侍衛和一路上遇到的侍衛沒有什麼區別,只顧呆呆地看我,沒有一個動手攔我,更沒有一個向裡面通報,然而,既便如此,殿內的皇帝老爸和他的文武羣臣還是知道了我的到來,追我的宮女和太監們的叫喊聲早已清楚地傳進了日光殿。
“公主……”
文武大臣們分兩班在殿內站立,我從他們中間走過,他們雖然已經從皇帝老爸那裡知道我的歸來,但還沒有一個人見過我,此番見了,除了兩個昏倒,十來個放聲痛哭外,其它的反應都很正常——呆住。
“曌兒,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父皇以生了女兒自豪不已,恨不得讓全天下人都來看看他的寶公主,此時見了羣臣的反應,更是興奮不已,忙從龍案前走下來,牽起我手,笑着問我爲何而來。
“父皇,兒臣有事求您。”
“哎呀,不用求,不用求,有什麼事快說,父皇一定答應。”
“君無戲言,父皇可不能後悔喔。”
“不後悔不後悔,曌兒快說,到底何事?”
“兒臣請父皇赦免辰妃娘娘和四個哥哥的死罪。”
跟父皇撒嬌完畢,我一本正經地說出了來意。父皇聽了一愣,沉吟良久,這才擡起頭來,一甩廣袖,道,“好,就依曌兒!不過……曌兒,父皇答應你的請求,你可不可也答應父皇一件事啊?”
“父皇,曌兒很乖的,父皇說什麼,曌兒都同意。”
我見問,高興的大腦一熱,脫口而出。但話剛說完,就有些後悔了,隱約感覺到一絲不祥。
“曌兒,父皇已拒絕了雍國鎮南王慕容熙的求婚,雖然父皇從慕容熙口中知道了你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早已定下終身,而且父皇也很喜歡慕容熙,但是,正如曌兒所說,君無戲言,父皇早已答應了慶國太子……”
“不!!!!!!”
原來昊哥哥說的是真的,父皇真的要把我嫁給南宮瑾!我曾無數次爲慶帝將南宮璇改配慕容煦高興不已,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而現在,這種心情在瞬間消失了,因爲,這一刻,我深切地明白了她的痛苦與無奈。我心痛的無法呼吸,眸中水霧一片,眼淚不知不覺滴滴落下,對父皇聲嘶力竭地大喊來表達我的不滿與抗議。
“公主,慶國本就比雍國富裕強大,又況且南宮瑾貴爲慶國太子,慕容熙只是雍國的一個番王,公主不可兒女情態意氣用事……”
“是啊,公主……”
殿內的大臣們此時多半已經恢復說話和思考能力,紛紛跟着勸諫。
“閉嘴!閉嘴!都給我閉嘴!”我雖不敢與父皇頂撞,但卻絲毫不把這些大臣們放在眼裡,被他們七嘴八舌一說,氣得轉過臉去衝他們大喊,“是我嫁人,又不是你們嫁人,不知道我的苦楚,不要在這裡說風涼話!都給本宮滾下去!滾!”
“諸位愛卿,瞧朕的女兒小脾氣有多大,哈哈……”
“是啊,陛下,前些日子,慶國玉容公主因爲拒婚,把慶國皇宮鬧了個天翻地覆,最後還是同意了,陛下也要有些耐心纔是……”
人家氣成這樣,你們還在那裡聊家常!哼!我可不是南宮璇,我輕功一絕,武功一流,惹惱了我,我就離開皇宮,偷偷跟慕容熙私奔,看你們能奈我何。想到這裡,我一甩廣袖,提着裙角氣呼呼跑出了日光殿。
“童兒……”
穿過宮女和太監圍成的人牆,剛跑出沒有多遠,便撞到迎面走來的一個人,聞到熟悉的幽香,聽到熟悉的呼喚,我知道,來人,是慕容熙,便順勢伏在她懷中,抱着她哭起來,“熙兒……嗚嗚……”
“童兒……對不起……我……”
慕容熙說着,眼淚撲簌而下。求婚被拒後,她悲痛欲絕,去明月宮找童兒時,聽那裡的宮女說公主去日光殿了,知道童兒一定是因爲聽到自己被拒婚,來求明帝的,便急急趕了過來。遠遠見到童兒氣呼呼地跑了出來,便知道明帝沒有改變主意,心中既慚愧又絕望。
“熙兒,沒事的,大不了,我跟你私奔,我輕功好的很,他們看不住我。”
我見慕容熙哭了,覺得心疼,便擡起頭來,邊用衣袖擦去她眼角淚水,邊忽閃着水月之眸一本正經地說道。
慕容熙正自傷心落淚,聽了我的話,忍不住“噗”的笑出聲來,纖指輕輕點了點我鼻子,笑道,“你呀,就愛說孩子話。”
“噢……”
本以爲私奔是個天大的好主意,沒想到竟被慕容熙斥爲“孩子話”,我覺得很是失望,不由嘟着嘴低下了頭。
“不過,你能有這份心思,我就放心啦。”慕容熙邊輕輕擦去我長睫上掛着的幾顆晶瑩的淚珠,邊道,“我去向你父皇求婚本是爲了求個世人所說的‘名正言順’,其實這些‘名’呀、‘言呀’對我來說都是一文不值,只是怕你看重這些心中覺得委屈,才感到悲傷。現在知道你也不把它們放在眼裡,我就沒有什麼可顧忌的了。你母后明天就要回來了,看她能不能勸你父皇改變主意,若是你父皇執意不肯,我有三十萬大軍在,到時候便帶着你殺回雍國,只要回到雍國,你父皇也不能奈我們何。”
還說我說的是孩子話,你的方法又能我比好哪去?我聽了忍俊不禁,但見她一臉嚴肅,便也不好笑出聲來,只“嗯!”了一聲,重重點了點頭,笑道“聽蘭萱姐姐說,你領兵打仗又酷又帥,所向披靡,無人能敵,到時候我也要親眼瞧瞧。”我真是紅顏禍水啊,明知慕容熙會闖禍,不但不潑水,還直往上澆油,哎……真拿自己沒辦法。
“‘又酷又帥’?”慕容熙對這個詞完全沒有概念,蹙眉問道,“是什麼意思?”
“這個嘛……”完了,把穿越前常說的口頭語帶出來了,一時半夥哪裡解釋的清?我抓了抓腮,擠眉弄眼十分難看地笑了笑,敷衍道,“沒什麼意思,就是很能打仗的意思啦。”喂,慕容熙,你會不會抓重點啊?什麼時候了,還有心鑽研詞彙。
“喔……”慕容熙聽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了看我渾身上下煥然一新的裝束,柔聲道,“童兒穿的是明國公主宮裝麼?真漂亮!讓我好好看看。”
“嗯。”我一聽慕容熙讚我衣裳好看,便在她面前轉了一圈,最後做了個T臺模特走到最前端時常做的招牌動作,一手掐腰,一手撫臉,笑靨如花,朝慕容熙拋了個眉眼,道,“熙兒,好看麼?”
“好看……”
還以爲你已經可愛到不能再可愛了,原來你卻是可愛無止境。慕容熙被電的癡呆過去,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圍成一圈的宮女和太監們見了,個個捂着嘴唏噓不已,退朝出來的文武大臣們看了這一幕,也驚的張嘴結舌——公主這是什麼動作?公主面前的美少年就是雍國鎮南王慕容熙麼?
“這裡人多,我們走。”
慕容熙緩過神來,見宮女、太監、大臣們都在看我,心中很是不快,便拉了我手,送我回明月宮。宮女和太監們自是一路跟着回來,到明月宮大門時,侍衛欲將慕容熙攔在門外,我噘着嘴一瞪眼,他們便乖乖退了回去。什麼蜚短流長隨他們說去,我只想和慕容熙儘可能多的在一起。
慕容熙本是個極其超脫的人,更是不把侍衛、宮女、太監放在眼裡,只管挽着我手,和我並肩走進明月宮,並進了寢宮。
“果然是公主的寢宮,如此華麗。”慕容熙一進寢宮,便不由感嘆,“相比之下,鎮南王府的寢室太過簡陋了些,以後接你回去,要好好裝飾一番才行,不能委屈了你。”
“只要有你,住哪裡都一樣。”我揮退宮女太監,從背後抱住慕容熙,柔聲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論住草房、住山洞,又或者是風餐露宿,我都不在乎。”
“啊哈哈哈……真是肉麻啊!”
“呵……呵……呵……確實肉麻……”
我話音剛落,便聽見兩個熟悉的笑聲響起,一個十分爽朗,豪氣干雲;另一個則顯得陰沉,而且節奏也很是詭異,不過,還是能聽出她是在笑。
師父師母來了?!我聽了又氣又驚又喜,放開慕容熙,掐着腰,噘着嘴,直奔聲音傳來的芙蓉帳,看我不把你們揪出來教訓一頓,老大不小的了,總拿我們小孩子尋開心,真是的。
慕容熙從小到大遭遇過無數次戲弄,已經麻木了,根本生不出氣來,只是跟着來到牀榻前,和我一左一右拉開芙蓉帳。兩個閉着雙眼、拉着長臉的人果然端坐在牀榻上。
見我氣呼呼的模樣,師父捋了捋長髯,道,“生氣傷肝。”,師母聽了,點了點頭,附和道,“還會減壽。”
“師父!!”我氣的揪住師父的幾縷長鬚,怒道,“你和師母就會拿我和熙兒尋開心!老不正經!”
“徒兒,瞧你說的,師父哪裡不正經啊?你們最近發生的事,我和你師母已經知道了,此番前來,乃是爲助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事不用你們幫忙,我和熙兒自己能解決!”
就你們倆,能幫什麼忙?指不定出個什麼餿主意,讓我和熙兒出盡洋相,纔不要你們幫忙勒。我聽了,頭搖的像波浪鼓似的,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你們自己能解決?師父師母聽了頭搖的比我還誇張,師父道,“私奔不是好辦法。”,師母隨即做補充發言:“殺回雍國更是下策。”
“那你們有什麼好辦法?!”
哇塞,眼都不帶睜的便能看出我們的心思耶。姜果然還是老的辣。活了近二百歲確實沒白活,已經修成人精了。我和慕容熙見他們看穿我們的想法,便好奇起來,除了這兩個辦法,還有什麼良策麼?不由四目晶晶閃亮,異口同聲地問道。
聽出我和慕容熙話中帶着濃厚的興趣,師父一隻眼睜開一條細細的縫,眯了我和慕容熙兩眼,旋即閉上,這才十分鄭重地吐出四個字來——“奉子成婚。”師母也是一臉嚴肅地連連點頭,“此乃上上策也。”
“奉旨成婚?!”我一聽氣得樂了,“要是能讓父皇下旨,我和熙兒也不用犯愁了,更不用你們幫忙!真是的!”老不正經就是老不正經。
“童兒……”慕容熙卻聽的清楚,低頭默默,沉思片刻,這才擡起頭來,含情脈脈地望着我,道,“冷前輩說的是‘奉子成婚’,這個‘子’,是‘孩子’的‘子’,不是‘聖旨’的‘旨’。”
我聽了,覺得荒唐透頂,正想笑時,卻見師父、師母緩緩睜開迵迵有神的雙目,輕啓雙脣,表情萬分認真地道,“不錯,正是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