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珺完全沒想到簡櫟也會有遲到的一天,但人家是老師,她雖然心有不悅,也不好表現出來,要是人家不順心了,隨便應付她,她不就悲劇了嗎?
所以她態度十分友好地回了一句:不急,路上小心。
幸好五點半也不晚,她可以趕上家裡的晚飯時間。
時間指向兩點二十分的時候,祁慕珺便聽到了門鈴聲。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便立刻過去開門。
開門便見到簡櫟額頭上全是還水,頭髮還有些被弄汗水給浸溼了。簡櫟的喘氣聲有些粗重,祁慕珺覺得他恐怕是跑過來的。
看他這麼急着趕過來,祁慕珺原本心裡的悶氣就消失了,或許他真的是有很急的事情,不然也不會這麼狼狽地趕過來。
祁慕珺給簡櫟遞了一杯水,然後又去找了一條幹淨的毛巾給他擦汗,她在一旁看着簡櫟因爲汗水的溼潤而顯得更加魅惑的臉,感受着屋子裡越發強烈的男性侵略氣息,突然有一種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動。
她按耐住性子,裝作不爲所動的樣子,笑着對簡櫟道:“簡老師,還有十分鐘,你可以不用這麼趕的。”
“遲到總是不好的。”簡櫟將毛巾隨意地搭在脖子上,讓它吸收脖子上的汗水,有些尷尬地說道,“現在也已經遲到了二十分鐘了。”
簡櫟其實是個仗着身份經常遲到的人,但祁慕珺是他的學生,要教好學生,他覺得自己總應該以身作則不能給學生帶來不好的影響。
所以他纔會發短信告訴祁慕珺,他會遲到三十分鐘。
他這麼一說,祁慕珺只覺得愧疚,她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是那種會不守時的人,但人家簡櫟肯定確確實實是有急事纔會這樣。
祁慕珺往簡櫟身側一瞥,便看到了簡櫟旁邊的沙發上放着一疊紙。簡櫟一直都是隻帶一本雜誌就過來,過來也是給她將課本而已,難不成他現在帶過來的是測試卷?
祁慕珺向來怕考試,每次考試看着卷子上她完全看不懂,理解不了的外星語言,她就覺得頭大。人人常說度日如年,祁慕珺考試的時候那種孤單無助心情應該所有差生都知道,那簡直就叫做度秒如萬年。
那時的她整個人都不是在糾結題目要怎麼解,而是在糾結,到底是提前交卷,或是直接睡覺,還是打起精神看看有沒有人能夠幫到她。
最後祁慕珺的選擇都是很孬種的想睡不敢睡,她沒有膽子猖狂地提前交卷和睡覺,人緣不好也讓她直接了斷了作弊的妄想。要是簡櫟盯着她做試卷,她的壓力得多大啊?被人盯着,想睡又不能睡,想做題又做不出的那種感覺……
想想祁慕珺就覺得太銷魂了。
“你帶試卷過來給我做?”祁慕珺表情有些糾結地問道,她是有多希望聽到簡櫟的否定回答啊。
“不是試卷。”簡櫟這時候擦汗也擦得差不多了,額頭上性感的汗珠消失,但劉海鬢角卻依舊有一些溼,看起來就像是再早個兩三年流行的那種把啫喱水噴在頭上帶點痞氣的帥氣男生。
祁慕珺放下心來,只覺得世界美好了許多。照舊講課本就好,可千萬不要弄出試卷這種她承受不住的東西來。
“這是心理測試,”簡櫟用上了來的路上想到的藉口,“每個人性格都不一樣,我想更加了解你,再選擇一種比較適合你的學習方式。”
簡櫟看祁慕珺對提高自己成績的慾望很強烈,他覺得自己這麼說,她應該會很樂意做測試的。
“好啊。”祁慕珺笑着拿過了測試題,測試題沒有標準答案,她只要跟着自己的心去選擇,然後做出一份最真實的結果回饋給簡櫟就可以了。
因爲測試題的題目很多,她這一做,居然整整做了一個小時。她雖然覺得有些浪費時間,但簡櫟讓她做這些也是爲她好,所以她十分有耐性地認真填好了所有答案。
祁慕珺將題目全部做完以後,簡櫟收好她所填的東西,道:“我回去再看看結果,現在我們講課吧。”
祁慕珺自然不會有任何異議,開始認真地聽簡櫟將課本上最基本的概念。
休息時間,簡櫟一改平日冷漠的作風,開始關係起祁慕珺平時的生活來了。
“你是在什麼高中讀書?”簡櫟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覺得自己十分不負責任,他完全沒有問過祁慕珺這個挺重要的問題。
“聖安中學。”祁慕珺這纔想到原來自己從來沒有介紹過自己的具體情況。
簡櫟還小基本都是直接請家教老師來家裡輔導功課的,他十二三歲的時候就已經具備了上大學所需要的知識儲備量,所以對於聖安中學這種貴族學校,他也就只是聽過和有認識的人在那邊讀過而已。
“貴族學校,一定壓力不小吧?”簡櫟想着他還小的玩伴也有一兩個是在那讀書的,當時就一直聽他們說那邊壓力不小來着。
祁慕珺聽到這話,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道:“壓力很大,像我這種腦子不太好使的,壓力就更大了。”
“你在學校有沒有什麼朋友?”簡櫟繼續打探道。
祁慕珺聽到這個問題,這張臉都耷拉下來了,十分失落地道:“因爲很多原因,學校裡很多人都嫌棄我,不願意和我交流。”
“……”簡櫟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只好沉默下來。
“簡老師,我休息夠了,我們繼續吧。”祁慕珺下一刻便換上了笑容,用開心的語調將剛剛那讓人尷尬的話題揭過去。
簡櫟這一刻覺得祁慕珺雖然不是一個聰明的人,但她處理事情的方式卻要比很多和她同齡的女生成熟,她能夠很細心地顧及別人的感受,在別人覺得自己說錯話的時候巧妙地把人從愧疚中轉移。
和這樣會做人的女生相處起來其實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情,祁慕珺會這麼沒有人緣,難不成是因爲她會突然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