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蔚就像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一般,眼皮都沒擡起來。
白先生特地看着她問了一句:“莫小姐對昨日的招待有什麼不滿的地方?”
“招待得不錯,測試也不錯。”莫子蔚就這麼直接第回答白先生。
白先生拍了拍手,笑裡藏刀地說:“莫小姐果然不同凡響,早就看出了我是在測試。”
“多謝誇獎。”莫子蔚皮笑肉不笑地對白先生扯了扯嘴巴。
“各位,這個時候我就開始宣佈面試結果了,我們這次錄取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莫小姐。”白先生說完這話,便開始看莫子蔚的表情。
莫子蔚沒什麼表情,無悲無喜,就像是和她沒有什麼關係一般。
“爲什麼?”自信男以爲自己一定能夠錄取,但是這還沒開始面試,怎麼就結束了,“不是面試還沒開始嗎?”
“我們主人很不喜歡有會亂翻東西亂說話的人呆在家裡,唯一做到這點的就只有莫小姐,所以兩位先生,很抱歉。”白先生很有禮貌地解釋。
“謝謝。”莫子蔚就在這個時候說了這麼一句話,“那我要什麼時候上班?”
“儘快,最好今天回去收拾,晚上就在這邊住下。”白先生說。
莫子蔚點頭:“那待會讓人送我回去,下午五點鐘過來接我。”
白先生聞言,突然大笑起來:“莫小姐果然爽快。”
晚上六點多,莫子蔚準時到了這家別墅,在別墅裡吃食都由管家提供,反正伙食是比自家家裡煮的好了很多倍。
因爲暫時還沒有另一個醫生在,所以她一個人頂兩個人的班,領兩個人的工資。
半個月過去,莫子蔚一直閒着,因爲別墅的主人至今沒有回來。那個白先生也是再也見不着人,莫子蔚能夠說話的,就只有別墅的傭人還有管家。
在這種地方呆着不能出門很考驗人耐性,但莫子蔚就是一個不喜歡出門的人,所以她也樂得自在。
這一天,她的活終於來了。
聽說是別墅主人回來了,要她過去看病。
莫子蔚想了想,隨意拿起了消毒水棉籤和鉗子就過去了。她覺得,肯定是外傷。
由管家帶到房間,果然看到一個男人趴在牀上,他的手臂上有外傷,莫子蔚走過去便看清了,那是彈傷。
那個人大約二十來歲,皮膚黝黑,裸|露的後背有好幾處傷疤。
莫子蔚過去,直接開始,割傷口,取子彈。
這種活她做得很多,所以特別順暢。
將傷口消毒包紮好以後,她什麼也沒有多問,就只是擡頭對管家說:“就這一個病人嗎?”
“是,莫小姐看完就可以回去了。”管家彎着腰說道,莫子蔚什麼也不問,乾脆利落地去拔子彈。
只是這樣,管家又想到了白先生的話,在戰亂之地如此鎮定很正常,但是在和平區域見到槍傷還是這麼淡定,那就不正常了。
所以管家多問了一句:“莫小姐,爲何你一點也不驚訝好奇?”
“驚訝好奇,但是我多問又有什麼意思?沒準問一句,工作就沒了。”莫子蔚淡然一笑,“要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莫子蔚就轉身要走,轉身一擡頭,卻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莫子蔚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從身體裡跳出來了,雙手不自然地握拳,想要用力將這種讓自己不自在的感覺排擠在外。
只可惜無論怎麼使力,她都沒有辦法抑制住身體的不適。
莫子蔚最後只能低下頭,當做什麼也沒有看見,繼續往前走。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屋子和秦瑾禹的在一棟樓裡,現在找一個工作,結果主人竟然和葉重有聯繫,又或者這屋子的主人就是葉重。
要回房間,莫子蔚就必須經過葉重的身邊,葉重一直低頭看着手機,或許並沒有注意到她。
她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就在要離開這條走廊的時候,管家突然喊住了她。
“莫小姐,這就是我們的主家,葉先生。”管家給莫子蔚介紹道。
聽到這話,莫子蔚怎麼能不聽下來?
她想到了自己對待秦瑾禹的態度,秦瑾禹第一時間被她迷惑了,或許葉重也不敢貿然相認。
不夠淡定反而讓人懷疑。
莫子蔚裝作淡然的樣子,回過頭,淺笑着說:“葉先生好。”
葉重擡頭看了一眼莫子蔚,淡淡地點了點頭,之後什麼也沒有說,就低下了頭。
莫子蔚心裡還是渴望葉重認出她來的,只可惜,葉重向來不把她放在眼裡,所以,五年不見,他甚至認不出她來了。
莫子蔚的心裡沒有慶幸,只有心酸。
等她走進房間的時候,就連她這種特別能夠忍耐的人,也受不了,眼睛裡留下兩行清淚。
關上門,莫子蔚連忙將自己的眼淚擦乾淨。
“不許哭,說好把過去忘了,怎麼可能哭呢?”越是這麼安慰自己,卻越是放不下,莫子蔚越是擦眼淚,眼淚卻掉得越快。
你很在意一個人,但那個人卻把你忘光了,這種感覺真是和心臟被硫酸腐蝕一樣生不如死。
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個深呼吸,莫子蔚終於緩了過來。
其實葉重記不記得她也無所謂了,反正她和葉重本來就不可能在一起。
莫子蔚算了算時間,只要另一個醫生一到,她馬上就辭職,想到和葉重待在同一件屋子裡,她就覺得喘不過氣來。
現在已經這般難受,要是他日看到了這屋子的女主人,也不知道會怎樣。
等到莫子蔚完全走了,葉重纔再次擡起頭來,對管家說:“這個家庭醫生倒是很淡定,去幫我把她的資料拿出來。”
“主子也和白先生一樣,懷疑莫小姐?”管家多嘴問了一句。
葉重微微搖頭:“只是覺得她是一個可塑之才,看看她有什麼經歷。”
管家去拿資料,只剩下葉重一個人在走廊上了,他的左手才從口袋裡拿出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葉重,這個時候,他的左手竟是顫抖不止的。
希望他不是眼拙,看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