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生已然覺得瑞希比以往更加親近起來。
儘管心虛地想到自己每次面對巴衛總會舉止失措,她還是想要盡力做到瑞希所希求的公平。偶爾也會在心裡問自己,“我真的能夠讓大家和睦相處嗎,”這個念頭只存在短暫的一瞬,很快的,習慣性的自信心讓她毫不猶豫地回答自己,“是的,我能,爲什麼不呢,我和大家的羈絆,並不是偏見和懷疑能夠輕易阻斷的呀。”雖然,她承認,“在達成目標的過程中曾經有過善意的隱瞞……”
靠在瑞希的胸膛上,奈奈生感到安心和舒適。
瑞希身上淡淡的酒香,既清冽又甜美。
啊,這是瑞希自己釀製的神酒的味道。她辨認着,露出放鬆的微笑。酒,對奈奈生來說,不止是慰藉,還能幫助她遺忘,遺忘所有的憂愁和煩惱,第二天繼續打起精神做一個最好的自己。她並不是不懂得憂愁和煩惱的,哪怕出現在她臉上的表情,最多的便是自信的笑容。
【你有什麼煩惱嗎,奈奈生?】方框在視網膜上浮動。奈奈生愣是從中讀出了忐忑和擔憂的感情。啊呀,不小心讓叮叮噹擔心了嗎?悶笑一聲,奈奈生感到一種溫暖的喜悅,在心房像藤蔓一樣攀爬起來。她想要解釋,又暗暗地希望它多擔心一點,如果能時時刻刻牽掛着她就最好了。
【沒事就好。】似乎察覺到自己太大驚小怪,系統君迅速回復,轉眼之間,方框便消失得乾乾淨淨。啊呀,它是不是害羞了呢?就這麼走掉啦。奈奈生想到這裡,微笑平添了幾分寂寞和甜蜜。
是不是我的錯覺呢,叮叮噹出現得越來越少了,之前它也說過另外有點事情要忙。思索間,下巴無意識地在少年的衣領處蹭了蹭,意識到現在的姿勢,奈奈生遲疑地擡頭,亮棕色眼眸對上瑞希專注的視線。
瑞希的眼神毫無躲閃,而奈奈生眼裡也漫開了深深的笑意。搭在瑞希肩上的手臂,緩緩收攏,奈奈生的臉龐與少年貼得更近了。隨着距離的拉近,少年的眼睛漸漸睜大,眸光依然清澈無比。
出於女性的敏感天性,奈奈生心頭升起一股短暫的挫敗感。我就這麼沒有吸引力嗎?她忍不住這樣想,雖然這並不意味着任何特殊的感情。但僅僅是一晃神功夫,她還沉浸在沮喪中沒有拔出神來的時候,少年秀眉一彎,靈動的眸子變得狡黠至極,他俯下頭,吻住了她的脣——驚訝的那個人瞬間變成了奈奈生。
喂,這是偷吻吧?奈奈生好笑地揚起眉。
唔~看來我還是有點吸引力的嘛~奈奈生滿意地想。她微仰起臉,任瑞希吻着。
看起來處於下方的女孩,從容而享受地眯起眼睛。
而少年溫柔的吻更像是取悅。
兩人漸漸呼吸凌亂。
臨近結束,女孩聽見少年在她耳邊喃喃:
“……我要怎樣才能取悅您呢?我的主人……”
女孩一點都沒有客氣的自覺,她眉毛一挑,眼神大膽又率真地直視着他:“只要一直呆在我的身邊,守護我就好了。還有別的答案嗎?”少年驚訝回視,奈奈生想想補充了一句,“我也會守護你的,瑞希。”這樣比較公平。
瑞希微笑起來:“可不可以換一種呢?比如——”
“比如?”她問。
“‘被神明守護的神使’當然很棒,不過——”
“不過怎樣?”
少年一偏頭,臉頰慢慢地紅了起來。奈奈生饒有興趣地盯着少年臉上的紅暈看個不停。只聽見他清澈的聲線漸趨喑啞,最後幾不可聞:“不過,‘被神明寵愛的神使’就更符合我的心意了……奈奈生,你說呢?”瑞希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卻顯得出奇的甜美。
這是神使的願望嗎?還是信徒對神明的祈禱?
土地神只能夠聽到參拜者的祈願吧,爲什麼這一刻,她聽到了瑞希的願望呢?
——奈奈生,我的主人。
——請給予我,最深的寵愛。
奈奈生怔住,面頰緩緩燒紅。這一瞬間,內心涌動的感情難以遏制。
她微微啓脣,正準備說些什麼:“……!”
“咔嚓~!”門鎖開了,開鎖而入的巴衛,掃了兩人一眼,完全沒有打擾別人的自覺。他神情自若地說,“奈奈生,到吃晚飯的時間了。你還不下樓嗎?”如果,如果這一刻,巴衛沒有闖進來,或許,奈奈生能夠想明白一些重要的事情也說不定。而巴衛僅僅和瑞希對視了一眼,眼神冰涼,頗有警告的意味。
來不及感到太多的失望,瑞希聳了聳肩,語帶諷刺:“巴衛君一如既往的盡忠職守呢。”環在女孩腰肢的手臂先是重重收攏,然後又依依不捨地鬆開,美麗的少年衝奈奈生勾脣微笑,狀若無事,“奈奈生,你應該餓了吧,要下去吃飯嗎?”
奈奈生在兩位神使間來回看了幾眼,選擇忽略兩人之間明顯的敵意。
她徑自抱起腳邊的貓咪,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知道奈奈生的身影逐漸走遠,瑞希才冷靜叫道:“巴衛!”
“嗯?”走出房門的巴衛冷淡回眸。
瑞希臉上第一次出現純然的敵意:“如果你傷害了奈奈生,我不會放過你的!”
“……笑話!”巴衛覺得很好笑,瑞希是以怎樣的立場來跟他說這句話。
想到巴衛和御影的關係,瑞希皺着眉頭補充:“懷疑也不行。”
“……不勞費心!”巴衛再也維持不了從容的面具,他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句話,便匆匆忙忙地循着奈奈生的方向追過去。該死的瑞希!他到底知道了什麼!這傢伙不會跟奈奈生亂說話吧?不行,他一定要問清楚!
瑞希揉了揉眉心,低低道:“看來巴衛這邊沒有問題。那麼,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呢?爲什麼,我用時回香爐回到過去,竟然會見到失去記憶的奈奈生?”手指按住心口,不安跳動的心臟,彷彿在昭示着什麼,“我到底該怎麼辦……”不然,還是把時回香爐藏起來吧?以求避開一切不詳。
“瑞希大人!瑞希大人!”窗戶被砰砰砰地敲響。
兩個鬼火童子的身影漂浮在窗外,看起來眼神十分焦急。
“鬼切,虎徹?巴衛不是叫你們先回去了嗎?”
瑞希驚訝地問,他打開了玻璃窗。
不遠處的空氣中,幻影般,閃現銀白色蝴蝶翩躚起舞的身姿。
瑞希若有所覺地回頭,卻終究什麼也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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