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最吃驚的站起身,兩隻眼睛怔怔的望着電梯方向,一員大漢正在和侍者解釋什麼。
“二叔,你怎麼來了?”
陳旭東循着聲音望過來,臉上怒氣浮現,可當他目光一轉,看到對面的段銘時,微微詫異後,竟然開心的笑了。他大步走了過來,壓低了聲音,“我說你小子這兩天神神秘秘的,原來是有情況了。”
段銘尷尬的站起,“不,你誤會了,我不是……”
陳最愁眉苦臉的直襬手,“二叔,你真的誤會了。”
陳旭東卻根本聽不進去二人的解釋,轉頭打量着餐廳裡的陳設,讚道:“你小子真下血本啊!”
陳最的汗都下來了。
二叔你什麼眼神?就別亂點鴛鴦了好嗎?
陳旭東笑眯眯的看着段銘,看樣子很滿意。
不錯,戴個眼鏡說明有學問,穿的職業裝,說明有工作,長得雖然不漂亮,但是醜妻近地家中寶,而且人家姑娘氣質不錯。這小子這幾天像做賊一樣,一到晚上就出去浪,原來是有女朋友了。
自從陳最去酒吧把陳旭東拖回家那天開始,陳旭東就覺得陳最有點不對勁,總有來路不明的電話打進來,這小子還不當着他的面接,非要鬼鬼祟祟跑到外面說。陳旭東起了疑心,今天下班後,他沒走,等在君臨附近,一路跟蹤到了這家酒店。憑陳旭東的本事,跟蹤這種小事當然不在話下。
“姑娘,你是做什麼的啊?是哪裡人?父母身體都好嗎?”陳旭東儘量讓自己看着慈祥一點,一口氣問了段銘好幾個問題、
段銘委屈的都想哭,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二叔?個子高,長得很有男人味,可是他怎麼這麼三八,一點也不配季總啊!
“二叔!”陳最尷尬的都想直接進入隨身空間隨便穿越到其他地方,只要不在這裡就好。他一聲暴喝,拉起陳旭東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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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旭東單臂一較力,兩人當時就僵在那裡,誰也不讓步。兩條東北大漢全身發力,看的餐廳裡的服務人員當時就傻了眼,難道要在這裡幹仗?
餐廳靠裡的位置,季思雨正在思索左智的提議。因爲陳最的事先提醒,她對左智這個人充滿了戒心,可是他的提議又實在讓她心動。突然一聲“二叔”傳進她的耳朵,她整個人哆嗦了一下。
左智詫異的看着季思雨突然間像被抽去了全身骨頭一樣,幾乎癱軟在椅子上,正想問一句,季思雨顫顫巍巍的扶着椅背慢慢站起,飽滿的紅脣微微顫抖着,一步步極緩慢的走向前方。
她看到了,還是那個熟悉又堅定的背影,在她人生中最灰暗歲月裡,是這個人用他的耐心、勇氣、睿智支撐她挺了過去,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季思雨。
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二人重逢時的畫面,或藍天白雲,椰樹海灘,或月明星稀,清風陣陣,或漫天飛雪,一室如春,但她沒想到,重逢來的如此之快,快的她還沒做好準備。但人生中很多重要的場面,是不會等你的。
“陳隊長!”隨着這三個字出口,季思雨淚如雨下。
正在和陳最較力的陳旭東全身一震,力量如潮水般退去。
那聲呼喚曾經無數次在夢中出現,那個漂亮青春的女研究生就是這麼喊他的。
陳最知趣的鬆開胳膊,強行把他二叔的頭轉向季思雨的方向。
於是,二目相對。
於是,這個世界就像一個密閉的容器,所有的雜音,無用的背景都像水一樣,沿着容器外壁慢慢流淌下去。整個世界陷入到巨大的寧靜之中。
這個容器裡只有他們兩個。陳最、段銘,還有後跟過來的左智都成了無用的背景。
陳旭東的嘴脣抖了幾抖,終於吐出兩個字,“小雨?!”
季思雨淚眼朦朧的拼命點頭,“是我。”
陳旭東揉揉眼睛,雖然眼前這個少婦豔光四射,貴氣逼人,但那雙笑眼裡依然還能看到舊日的純真。真的是她。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想像之前那樣拍拍她的後背,安慰她,可是手伸出後,才驚覺,她恐怕早已不是那個脆弱的女學生了。
手就這麼尷尬的僵在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季思雨向前邁了一步,在自然不會的拉住他的手,破涕爲笑,“陳隊長,你臉上的皺紋多了,不過更有男人味了。”
眼見着他們二人就這麼相依相偎的走到旋轉餐廳的玻璃牆,段銘的眼眶溼潤了。
她一向自詡理智冷靜,但是看到剛纔二叔和季總對視的那一瞬間,全身的寒毛都激動的倒立起來,全身像過電一樣麻酥酥的。
這纔是真愛吧!無關身份地位,只需情投意合。
“陳最,對不起,我爲我剛纔的言行向你道歉。”段銘羨慕的看着陳旭東和季總的背影,“他們纔是天生的一對。”
陳最突然就不生這個小助理的氣了。她最後一句話彌補了她之前犯的所有錯。
左智只覺得自己是今晚最悲催的人,精心準備的一切卻成全了別人。他雖然不知道後進來的這個大漢是誰,但傻子也能從季思雨的眼中看出端倪。
算了,不打擾他們了。
左智想了想,從裡懷裡掏出兩張演出票,交到段銘手裡,“等下你問問季總,要不要和那位先生去看看芭蕾舞,俄羅斯皇家芭蕾舞劇團的演出,機會難得啊!對了,再和季總說,我今晚就不打擾她了,關於合作的事,我過兩天再和她談。”
左智就這麼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走了,甚至連陳最都對這位雷鋒似的人物沒那麼討厭了。
段銘看着手裡的票,又看了看玻璃牆邊和陳旭東竊竊私語滿臉緋紅的季思雨,剛剛邁出一步,就被陳最伸胳膊攔下。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過去很煞風景?”
“可是這票很貴啊!好幾千一張的。”段銘晃了晃手裡的票。
“好幾千算什麼,你沒聽說過春宵一刻值千金嗎?這兩張破票難道還比春宵值錢嗎?”陳最硬把段銘拉進了電梯。
最後一回頭,陳最心裡暗念,二叔,侄子只能幫你到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