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氏,他們所說可屬實?”林鈺問道。
餘氏面不改色,“回大人,妾身已命人送了撫卹金給他們,也親自去探望過,可他們不安生,非要向老爺討要說法,可老爺至今杳無音信,這其中曲折妾身一介婦人怎得知詳細?未免他們鬧得府中不得安寧,妾身才出此下策,但妾身絕對是給了他們足夠的銀兩去安葬何福和過完日子的,請大人明鑑。”
餘氏擡頭挺胸,一副坦蕩蕩的樣子,絲毫無懼於何父何母指控。
何父緊緊抱着何母像是在隱瞞着什麼,而何母再未說任何話,只是繼續哭泣,而何父一個人在說,“大人,大夫人確實給了我們銀子,可是我們家阿福就這麼白白丟了性命,我們一文銀錢都沒要,只求蔣家給個說法,我兒究竟因何而死?可他們根本不關心我兒的性命,只一味的用銀子想堵住我們兩老的嘴,我們自問半輩子在蔣家踏踏實實做事,從未出過半分差錯,怎麼就落得如今家破人亡,連我兒的死因都不明呢?!”
“死了就死了!拿了銀子走就行了!還死皮賴臉的要什麼說法!”跪在餘氏身旁的張氏不滿道,嫌棄他們來找了自己的晦氣一樣。
“公堂之上,豈容你插嘴!”林鈺大聲呵斥,那張氏被嚇的一抖,單薄的眼皮一翻,怨毒地眼神瞪了林鈺兩眼,便吶吶低下了頭。
何父見林鈺訓斥了張氏,便像看到了希望,接連對林鈺磕了好幾個響頭,請求她爲何福做主。
林鈺派了兩名助手帶人去何家檢驗何福的屍首,何家兩老面露猶豫,林鈺又向他們投去一眼,他們便帶着人下去了。
林鈺早已看到方纔就隱在一旁的採卿,向採卿點了點頭,採卿會意便悄悄跟在了何家兩老身後一起去了何家查探。
堂上又只剩下了蔣家四人,林鈺命人將他們四人分開,每次只傳喚一人單獨詢問。
林鈺將餘氏留到最後,先審了張氏,張氏跪在地上仍是不老實,一雙眼睛裡全是對林鈺的蔑視,好像瞧不起他這區區五品官似的。
林鈺命凌雪弄了份資料來,才知道這張氏是戶部尚書的庶女,因而嫁給了蔣濤當二夫人,從頭到腳都體現着囂張二字。
“本官問你,你最後一次見到你家老爺是什麼時候,他可有對你說過什麼,你可曾留意過什麼?”
張氏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平日在蔣家餘氏沒少拿捏她,不過她有孃家撐着在蔣家倒也很是得意,如今蔣濤不知所蹤,她仍沒有一絲自覺,只是囂張道:“老爺臨走前夜還歇在妾身房裡,不過……”她掩袖一笑,“老爺除了該做的事,其餘可一句都沒有多說的!”
張氏面帶着挑釁的笑容,彷彿是在對餘氏說話一般,不過可惜,林鈺不是餘氏,對她這爭寵挑釁的把戲沒半分興趣,只是指揮左右道:“將她壓下去,關入大牢。”
張氏花容失色,一瞬怒指林鈺,“你!你憑什麼關我?!我做了什麼了?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爹是……”
林鈺故作高深的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你爹是誰?那也就知道本官爲什麼要關你嘍!”
張氏眼中劃過一絲不可思議,她連忙躲避了林鈺的眼神,不過身子被人架起之後還是不忘朝林鈺咆哮呼喚。
林鈺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心嘆蔣濤看起來不是個花心的人,家裡有四個女人就算了,時不時的還蹦出一朵奇葩來。
悲了個催的!
繼續審犯人中……
林鈺瞅着那毫不知事,上來就長篇大論十三幺和無限番的金氏,揮揮手讓她退下了。
等到凌雪讓人將嫣紅帶上來的時候,林鈺纔多了些注意。
嫣紅一身素白衣裙規規矩矩的向林鈺磕頭行禮,林鈺看她的年紀也不大,十七八歲的樣子,皮膚白裡透紅,一身嬌弱不經事的樣子,長髮只用了一隻銀環鬆鬆挽着,大半披灑在背後,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
她似乎很怕生,也像沒有見過多少世面一樣,跪着一直在輕微的顫抖。
林鈺盯着她道:“你不必害怕,擡起頭來回答我的問題。”
林鈺出了聲,嫣紅只能支撐着身子跪在地上,怯生生的看着林鈺,不得不說,這樣嬌小可憐的女子,會讓人忍不住的想保護,想憐惜她。
林鈺猜想蔣濤會收她做侍妾,大概也是看中這一點吧,而她的出身,凌雪給她的資料上寫的是不明,也就是沒有人知道她從哪裡來,而餘氏亦說她只是蔣濤偶爾從外面帶回來的,並未多說。
“嫣紅,你入蔣府多久了?”林鈺問道。
“妾……妾身跟着老爺有一年了。”嫣紅瑟瑟縮縮道。
“那你可知道你們家老爺在朝中與哪些人不和?亦或和什麼人結過仇?”林鈺的眼神淡淡的落在嫣紅身上,生怕嚇着了她一樣。
可嫣紅無疑還是被林鈺問的話給嚇着了,她只是一個侍妾,怎麼會知道他家老爺在朝中的事情?
她抖的更加厲害,聲音也跟着顫抖起來,“回……回大人,我……我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林鈺逼問。
嫣紅擡頭看着林鈺的時候,眉毛向上一聳,雙肩顫抖的像個篩糠一樣,帶着哭腔:“大人……大人我真的不知道!”
“好了,你下去吧!”林鈺終於放過了她一樣,一句輕飄飄的就將嫣紅給放回去了。
待審問完了餘氏之後,餘氏便帶着金氏和嫣紅回去了,臨走時雖對林鈺囚禁張氏的做法有疑問,林鈺卻一句話將她們給打發了回去,並且命人守着蔣府,不許蔣府任何人進出。
退了堂凌雪將今日所記錄的呈給林鈺看,他翹着一雙眉毛看着林鈺,眼神中滿是疑惑的神色。
林鈺將記錄放在一邊,笑眯眯看着凌雪道:“你有問題想問?”
凌雪立刻反應道:“大人這是能看穿人心嗎?”
“別跟我油嘴滑舌的!”林鈺低斥一句。
“大人還不夠讓我油嘴滑舌,頂多實話實說而已。”凌雪也是個不客氣的主,退了堂就很自覺的在林鈺旁邊找了個地兒坐下了。
林鈺:“……”她身邊的人爲何總這麼……出色?
拐外抹角的調侃她都不帶半個髒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