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傅大學士爲所有朝官尊敬,是文臣一派的領軍人物,也是君宸的心腹。
看君宸此意,是決定要重用她了?!
她雖是由南宮憶舉薦,有才氣盛名,但以她所瞭解的君宸的性子,不會這麼輕易地相信一個人,並且他表現出的樣子,是急切。
他急切需要一股能在朝中崛起的新生力量來打破現在的僵局,她雖閒時聽秦暮羽說過朝中的形勢,但他爲了讓她好好休養,不要擔憂太多外界之事,並未細說。
而她揣度君宸現在表現出來的急切,是因爲現在的局勢實在不妙,且他這出宮一趟三番四次的遭刺殺,四王爺一黨已經如此急迫的要殺了君宸,除非他手裡有了把握,能掌控朝堂的局面,那麼……
除非他們完全掌握了林氏!
林鈺雙拳不自覺的握緊了,那原本是他曾祖父交給她的林氏集團,竟被沐寧朗和若太妃利用,轉而用來對付自己!
她跳崖之前的那一次刺殺,她想起自己看到的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是從小跟在身後叫着她歆瑤姐姐的,單純的沐寧朗。
只是長大之後,他們有了自己的立場,自己的主見,甚至,自己的勢力便漸行漸遠。
權勢,真的能改變這麼多?
將一個性格恬淡的人變成爲了權勢不擇手段的豺狼虎豹?!
林鈺閉上雙眼,她再也顧不得這麼多情誼的牽絆!
前身,她已經死在這上面兩次了……
重生,她必會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拿回本屬於自己的一切!
讓所有害她傷她的人,死無葬身之地!
不過她現在還不能貿然行動,她需要清清楚楚的知道這幾年朝中的動向和局勢,於是她提筆寫了兩封信,分別是給南宮憶和秦暮羽的,不過所書的內容卻是一模一樣。
——朝中局勢。
採卿看着林鈺分裝了兩封一樣的信發出去,在一旁笑道:“何必這麼麻煩,你問魏王,難道他還會隱瞞你什麼嗎?還要這般折騰去問一個奸商?”
林鈺知道,採卿說南宮憶是奸商並非貶低她,衆所周知,小富由檢,大富由天,像南宮憶那樣的鉅富,那是由聰明才智!
能賺錢是本事,能守財和守住家族,纔是強者的本事。
林鈺本不打算和採卿多說什麼,可她也不必防備採卿,相處了三年,她也清楚知道採卿這人灑脫的很,這朝堂上的事她都不屑,更不會有牽扯。
可她要麻煩採卿幫她的忙,總得解釋一下爲什麼,否則便是太不相信她了。
於是她將信交給採卿之後,同她分析道:“我若問暮羽,他必定以他的角度告訴我,他是魏王,手握重兵,但他與沐寧朗的關係沒有隱瞞,帝王的疑心病是天生的,就算君宸再信任他,也不會將自己的後背完全交給他,而南宮憶則不同,他與君宸不但是表兄弟,且有利益權衡,商人最是重利,君宸和其後代坐皇位一日,他們南宮家便昌盛不衰,若是這江山易主,他們南宮家也會受牽連,所以他必定事事以君宸的利益爲先,所看到的又不一樣。我要綜合他們兩人的看法,才能真正懂得如今的局勢……”
採卿聽完一副很頭疼的樣子,擺擺手衝林鈺道:“行了行了,懶得理你們這些彎彎繞,就是麻煩!入夜我去給你送信,你好生歇着吧。”
林鈺點了點頭,想起歇着,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頭一轉就看見了鏡子裡自己那張臉,和以前的模樣沒有半分相同,也沒有人認出來,唯一不變的,是眉心那一點硃砂痣……
採卿見她還在端詳自己的臉,還以爲她很不滿意自己的手藝,上前問道:“怎麼你不喜歡這張臉嗎?”
她今日知道林鈺這張臉被君宸他們看了,卻一點沒露出痕跡,她還很是高興,自己的技藝越發爐火純青了,可看林鈺這當事人,好像……
“喜歡,能恢復一張正常的臉,爲何不喜歡。”林鈺嘴上說着喜歡,臉上卻表現出落寞的神情。
她已經是一張陌生的臉了,連她自己起初照鏡子都不能適應,想起自己曾經的臉被火灼燒的面目全非,她心裡的恨就抑制不住的上涌。
林鈺走後,沐君澤留在君宸房中與他細細商討了一番,他很是擔心,“皇兄,你將簪子給了林鈺,他當真可信嗎?”
就算林鈺如傳說中一般學識淵博,可是他們畢竟還不瞭解林鈺,那根簪子林鈺或許不知道有別的意思,可他知道,那代表了他皇兄的信任,他要重用林鈺!
君宸傷勢發作,手掌輕撫着胸口咳嗽了兩聲,“林鈺這人看着不按常理出牌,卻是個聰明的,且他身後有南宮家支持,咱們信他不會錯,況且,咳咳……咳咳!我們現在,能選擇的餘地不多。”
君宸說到最後氣力盡竭,沐君澤扶他躺下,眼中滿是凝重,這三年君宸的身體越來越差,都是因爲……
他們如此,而若太妃和沐寧朗在朝中的勢力卻如火如荼,令君宸應接不暇,林氏因爲歆瑤的死對皇室意見非常大,若是他們不掐滅沐寧朗,隨時有可能動盪朝綱。
但沐君澤覺得這次着實不尋常,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君宸如此輕易地就相信了林鈺,就算他身後有南宮家,一但他身上出現問題……
總之,沐君澤覺得這次他皇兄這個賭注下的太大。
“莫要擔心,春闈之後,再下定論不遲”君宸知曉沐君澤想法,淡淡道。
沐君澤心想也是,現在還爲時過早,一切開端都在春闈之後,即便現在他皇兄相信了林鈺,在春闈期間也很好觀察他,一旦他有任何差錯,他們還來得及部署,這次春闈,他手下也還有一人可用。
容安雅也不笨,知道君宸生了她的氣,便重新去煎了藥再來到君宸房中,君宸見她嬌嫩的臉頰上全是淚痕,又想起了歆瑤,無意識的就回想到歆瑤撅嘴衝他撒嬌抱大腿的樣子。
他最終沒有再怪罪容安雅,由她服侍着服藥,忽然瞥見她雙手上全是紅腫的水泡,他握着她的手皺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