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又是半個多時辰過去,時間到了後半夜。
行宮前方的御書房內,璇璣真人在軟榻上靠坐,稍顯無趣的自斟自飲。
雖然未曾去寢宮探望,並不知曉夜驚堂當前的情況,但乖徒兒前去這麼久沒回來,也沒派人來叫她,她便知道徒兒自己快活去了。
在等了不知多久後,廊道里終於傳來了腳步聲,以及兩道話語:
“現在滿意了?”
“今天賬我先記下,你剛纔在浴室說的話,若是敢反悔,哼……”
“朕金口玉言,何時騙過你,不過當姐姐就得有姐姐的模樣,以後再遇上事,過來找我,我可不會幫你撐腰了……”
“?”
……
璇璣真人聽見聲音,從軟榻上坐起來往外查看,卻見離人春光滿面的走了回來,雖然表情依舊不怒自威,但總體上還是挺愉悅的,一看就是剛乾過很開心的人。
鈺虎身着豔麗紅裙,走在離人身側,也不知是不是已經六圖無瑕緣故,神色也比往日多了幾分精氣神。
姐妹倆如此閒聊,待來到御書房外,便停下了話語,轉頭看向了窗內的師尊。
璇璣真人雖然知道鈺虎對夜驚堂也有意思,但肯定沒料到兩人剛已經終成眷侶了,站起身來:
“鈺虎,伱怎麼還不休息?”
女帝其實也想休息,但離人方纔伺候夜驚堂,伺候完夜驚堂都不想動了,離人怕她鑽進被窩,又來個第二場打擾夜驚堂休息,於是把她也拉了出來,意思顯然是——姐妹同心,要麼一起抱着睡,要麼都別抱着睡。
雖然知道師尊也上了船,但女帝自個上去竹筒倒豆子,說自己白給了,未免像個顯眼包,爲此只是道:
“夜驚堂需要靜養,我和離人閒聊,怕打擾他休息,便過來了。師尊也去休息吧,這裡我看着即可。”
璇璣真人早就想跑了,見此來到門外,想想又看向目東方離人:
“夜驚堂醒了?”
東方離人感覺師尊是要跑過去私會,稍顯遲疑道::
“剛纔醒了,陪着我聊了會北方的事兒,現在又睡下了。師尊要不明早再過去探望?”
璇璣真人神色端莊文靜,搖頭一嘆:
“我只是去看一眼罷了,他睡了自會離開,又不會打擾他休息。你們先忙吧,爲師先下去了。”
東方離人半點不信師尊這鬼話,但她剛纔已經以身試法法檢驗過,夜驚堂啵她都有點力不從心,這時候師尊去了也做不成什麼,傷不到夜驚堂身子。
她都已經和夜驚堂親密過了,攔着師尊不讓去顯然不太孝順,當下也沒說什麼,目送師尊仙氣飄飄離去後,就和女帝一道進入了書房……
——
沙沙~
夜風掃過庭前枝葉,帶起細細密密的聲響,皎潔月光透過窗紙,灑在在龍牀前,呈現出了微微搖曳的倒影。
寢殿內寂寂無聲,枕頭上尚且殘留着幾分女兒香。
夜驚堂身上蓋着春被,俊朗臉頰較之方纔又白了幾分,擡眼凝望着帶有龍鳳紋繡的牀頂,腦子再無往日的無邊遐想,轉而琢磨起天地大道、蒼生太平、以及人活一世的意義。
此情此景,倒不是夜驚堂忽然頓悟,徹底跳出江湖俗世,邁入了聖人才能涉足的領域,而是帶傷上陣連戰兩場後,身體從內到外放空,俗不起來了。
好在時間已經到了後半夜,鈺虎和笨笨怕打擾他休息,都去外面睡了,操勞多日的身體,終於可以緩片刻了。
夜驚堂輕輕吸了口氣,此時倒是有點佩服起花面狐,畢竟就花面狐那小體格,來回伺候北樑長公主和老太后,最後還能撐到跑去樑帝宮裡偷東西,是真不容易……
夜驚堂如此胡思亂想着,隨着睏倦涌入腦海,雙眼慢慢合上,眼看就要進入夢鄉。
結果不曾想半睡半醒之間,忽然聽到窗外傳來些許動靜,繼而殿門被推開了:
吱呀~
夜驚堂聽到熟悉的輕柔腳步,不知爲何,就好以前凝兒水兒瞧見他進屋一樣,心頭一緊,不過眼睛還是迅速睜開,挑起幔帳望向外面:
“水水?”
“嗯哼~”
寢殿大門處,璇璣真人身着一襲極爲修身的梅花白裙,腰間掛着硃紅酒葫蘆,從外面走了進來,把房門關上後,便步履盈盈走向龍牀。
本來璇璣真人的桃花美眸裡,帶着幾分世外仙子般的清冷,不過瞧見夜驚堂臉色發白的虛乏模樣,還是心軟了幾分,來到跟前柔雅側坐,握住夜驚堂的手:
“傷勢如何了?很難受?”
夜驚堂撐起身靠在了牀頭,露出一抹笑意:
“也沒什麼傷勢,就是長途奔波有點累,休息兩天就好了。有點口渴,酒給我喝一口。”
說着摟住水兒的柳腰,把她往跟前抱。
璇璣真人向來主動,見此自行褪去白色繡鞋,撩起春被把腿放了進去,靠在了夜驚堂肩頭,自己灌了口酒後,擡起臉頰:
“嗯~”
夜驚堂是真都有點口渴,不是想玩情調,但水水都送過來了,不接顯然不合適,便低頭含住了紅脣。
璇璣真人喂着夜驚堂,發現他被子下面沒穿什麼,右手就順着腰腹往下滑去,想看看這色胚是不是有反應。
結果不曾想夜驚堂還挺正派,直接隔着被子把她手按住,擡起臉頰:
“對了,我在北樑搶到了一顆仙丹,武夫吃了實力能上一層樓,像是你若是服下,位列武聖沒半點問題……”
璇璣真人本來還挺奇怪夜驚堂坐懷不亂舉動的,不過聽見這話,眸子倒是顯出了幾分意外:
“從武魁到武聖,對常人來說可是天塹,九成武魁練一輩子都沒指望。你確定?”
夜驚堂對此道:“能打到武魁的人,悟性都沒什麼問題,很難步入武聖,是因爲天生根骨限制,骨骼肌肉有細微瑕疵,或者氣脈不夠順滑堅韌等等。
“北樑研究的仙丹,就是天琅珠的仿製品,能讓人破而後立重塑根骨,理論上來講,只要有步入武魁的悟性,吃了丹藥就肯定能入聖,項寒師已經親自試過藥,你要是吃了,步入武聖可以說沒懸念。”
璇璣真人天賦比師兄都高,這點從她整日不務正業,還能打進八魁前三就能看得出來,往後入聖本就是穩的。
不過對於這種可以走捷徑的神丹,璇璣真人還是興趣頗大,攤開手掌道:
“藥呢,我看看。”
夜驚堂稍顯尷尬:“藥就一顆,給鈺虎了,讓她交給王太醫研究仿製,青禾那兒還有不少丹方,應該很快就能弄出來……”
璇璣真人聽見這話,眼底頓時顯出無趣:
“都沒影的東西,你拿出來哄女人?以青禾的性子,就算弄出了仙丹,會第一個給我吃?”
“呃……”
夜驚堂以前就聽青禾說起過這事兒,估計青禾打死都不會給,當下無奈道:
“雪湖花多的是,不夠我再去北樑搶,等藥方弄出來了,咱們家一人一顆……”
璇璣真人微微聳肩,自己拿起酒壺抿了口:
“還以爲你獨寵爲師,偷偷給爲師開小竈,沒想到還是一碗水端平。大家都有份,你單獨和我說這個有什麼用……”
夜驚堂只是沒話找話罷了,當下又把目光放在質地纖柔如雲沙的白裙上:
“這裙子真好看,用的什麼料子?”
璇璣真人穿這身兒,就算是專門爲夜驚堂準備的,聽見這話,便略微側身,指尖滑過盈盈一握的衣襟,眼神玩味:
“裡面的更漂亮,想不想看?”
“不太想。”
“嗯?”
“哦不是,那什麼……”
夜驚堂雙手抱住水兒,臉頰貼在額頭:
“這裡是鈺虎的牀鋪,要是鈺虎發現,怕是不太好……”
璇璣真人都和二徒弟疊羅漢了,還會怕在大徒弟牀鋪上放肆一下,見夜驚堂想看不敢看的樣子,倒也體貼,把領子勾開,自肩頭拉下,露出半邊雪膩香肩和繡着綵鳳的肚兜:
“範九孃的新作,還沒給鈺虎送去過目,就先被爲師順來了。這件小衣繡工極爲精妙,光線視角不同,上面的圖畫看起來也不一樣……”
說着璇璣真人微微抖胸,只是衣襟波瀾陣陣,而繡在上面的綵鳳,也如同活過來了一般,羽毛似乎在晃動,場景可謂賞心悅目。
媽耶……
夜驚堂都看愣了,下意識想擡手摸摸,又迅速放下,擺出讚許之色:
“確實漂亮,這手藝絕了……”
“……?”
璇璣真人見夜驚堂竟然忍住沒佔便宜,心頭挺意外的,握住夜驚堂的手腕詢問:
“你現在是不是……”
“我怎麼可能不行!”
夜驚堂聽見這話,自然不能忍,擡手在肚兜上顛了顛:
“覺得這小衣很特別,怕弄壞罷了。來讓我看看下面穿的什麼……”
璇璣真人仔細號脈,發現夜驚堂身體情況正常,只是稍微有點虛,暗暗鬆了口氣,當下又放下酒葫蘆,翻身跨在了夜驚堂腰間。
嗦嗦~
隨着身形跪着直起,絲滑白裙也隨之落下,露出了點綴粉色牡丹的白玉老虎,但說沒穿吧,腿上還套着兩條白絲長襪,甚至還點綴着花邊……
!!
夜驚堂哪裡扛得住這個,身形都從牀頭滑下去幾分,藉着月光仔細打量白玉老虎:
“畫的真漂亮。”
璇璣真人淡淡哼了聲:“爲師花了半個時辰才畫好,只許看不許摸。”
“好。”
“……”
璇璣真人剛拿起酒葫蘆準備來一口,發現夜驚堂真聽話只看不摸,又放了下來:
“現在沒心思便罷了,早點休息吧……誒?”
夜驚堂縱橫南北這麼久,何時在媳婦面前認過慫?送到嘴邊的白玉老虎他都不敢吃,以後還有什麼臉面進屋,當下直接拉住水兒的手腕:
“我氣血不穩,比較猛,怕你吃不消,待會又哭哭啼啼,纔有所剋制罷了。”
璇璣真人可不覺得夜驚堂現在這狀態,還能把她收拾的哭哭啼啼,見此也不囉嗦,故意挺腰,在夜驚堂眼前顯擺牡丹花:
“是嗎?光說不練可是假把式……”
夜驚堂眼神一沉,直接垂死病中驚坐起,把不知天高地厚的水兒摁住。
璇璣真人見夜驚堂來真的,倒是有點心虛:“你傷勢未愈,別亂來傷了身子。”
“現在知道錯了?晚了!自己湊過來。”
啪~
一聲拍月亮的脆響,在寢殿裡響起……
……
——
咚、咚~……
銀月當空,繁星與圓月倒映在湖泊中,又被落下的魚食擊碎,變得波光粼粼。
身着暗紅色裙裝的太后娘娘,斜依在寢殿的後窗處,手裡拿着裝有魚食的瓷碗,長時間等待下來,神色已經有點蔫兒了,但卻完全沒有睡意,思念與急切全部浮現在了眼底。
眼前的荷塘月色,雖然美的人心曠神怡,但太后娘娘卻絲毫欣賞不起來,反而有點懷念洪山之巔的大雪,以及戈壁灘上一望無際的荒涼平原。
那時候雖然沒什麼可看的景色,但心中的港灣,卻結結實實把她摟在懷裡,她累了就抱着她,渴了便遞給她水,雖然代價是讓他摸一下團團,但你情我願,她半點不排斥。
可惜,自從江州一行結束後,局勢便亂了起來,她知道夜驚堂會信守戈壁灘上的諾言,餘生都會那樣陪着她,心底並不急於一時,想安安靜靜等着夜驚堂忙完。
但情郎就在同一座行宮中,她卻見不着面,甚至受了傷她都沒有合理的由頭半夜上門探望,心湖哪裡安靜的下來。
太后娘娘胡思亂想良久後,又從懷裡取出了珍藏版的《豔后秘史》,想翻翻看,當年燕國太后是怎麼偷偷和世子甜蜜的。
但書上的內容,都是太后娘娘忍辱負重,怕被色胚世子欺負;而世子則天天翻牆進宮行不軌。
“唉……”
太后娘娘此時倒是有點後悔,要是當年早認識夜驚堂,知道他想進宮找浴火圖多好。
以他大魏太后的地位,想悄悄弄個門路,把夜驚堂拉到福壽宮去多簡單;黑衙、暗衛乃至女帝,即便知道了,恐怕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對,那不就成偷偷蓄養面首了……
太后娘娘覺得想法有點出格,便把書收了起來,再三思量後,還是決定跑過去看看。
雖然大晚上去問候男子不合適,但這宮裡又沒外人,就算真發現了她舉止不對,又能誰敢說她的不是。
太后娘娘如此想着,悄悄從案臺上拿起宮燈,點燃後走向寢殿外,結果剛走沒幾步,在側屋睡覺的紅玉,便擡起頭來:
“太后娘娘?三更半夜你去哪兒呀?”
“本宮睡不着,出去散散心,你不用跟着。”
紅玉從牀上爬起來:“娘娘是去見夜公子?”
“……”
太后娘娘杏眸微微一眯,瞥向多嘴的傻紅玉,意思恐怕是——想被嫁出去了?
紅玉本來準備跟着一起,瞧見太后娘娘這眼神,頓時醒悟過來,連忙鑽進了被窩,做出了老實睡覺的模樣。
太后娘娘這才滿意,本想悄悄出門,不過略微琢磨,又轉頭道:
“紅玉,你去幫本宮弄點東西。”
“好嘞~”……
——
另一側。
點着小燈的房間餘香猶存,幔帳上的漣漪已經停了下來。
向來事後半死不活的璇璣真人,生平頭一次自己起身,坐在牀邊手裡拿着熱毛巾,慢條斯理擦着情郎臉上的胭脂印:
“都讓你別逞強,非要,現在好啦,起不來了吧。”
夜驚堂躺在枕頭上,連手指頭都不想動,眉宇間都顯出了一抹‘英雄遲暮’之感,見剛纔還哭哭啼啼的水兒,現在緩過來就開嘲諷,他眼神微沉,抓住手腕:
“不服是吧?”
璇璣真人感覺出夜驚堂很疲倦了,不敢再激將,當下神色軟了幾分,繼續幫忙擦臉:
“服了服了,好不容易給你擦乾淨,再折騰豈不白忙活?要是離人瞧見,非得把我攆出宮去。我先出去了,安心睡吧。”
夜驚堂這才滿意,靠在了枕頭上,微微偏頭。
璇璣真人仔細擦乾淨臉頰後,又低頭在夜驚堂臉上啵了下,才起身放下幔帳,悄然走了出去。
踏踏……
吱呀~
隨着關門聲響起,寢殿裡徹底安靜下來,夜驚堂也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雖然一番苦戰有點傲人,但長途奔波後,連續被三個意中人照顧,心底說還是有點飄飄然之感。
不過可惜的是,夜驚堂還沒飄兩下,眼睛都沒得及合上,就聽見外面再度傳來話語:
“懷雁,你怎麼在這兒?”
“本宮就是過來看看夜驚堂醒了沒有,宮裡沒人不太好進去。夜驚堂如何了?”
“他……挺好的,現在估計還沒睡,你進去吧。”
“鈺虎沒在裡面?”
“裡面沒人,就夜驚堂一個,放心去吧……”
踏踏踏……
腳步聲由遠及近,一道火光飄過窗戶,很快來到了門前。
“?!”
夜驚堂暗暗吸了口氣,下意識左右打量,看起來是想找地方躲一會兒。
不過想到暖手寶沒吃過肉,又鬆了口氣,起身靠在牀頭,搓了搓臉擺出面色紅潤之色,安靜等待起來。
踏踏踏……
太后娘娘目送水兒仙氣飄飄遠去後,手裡拿着個小包提着宮燈,緩步來到寢殿門口,本來沿途還一直保持着母儀天下的端莊神色,但瞧見寢殿內沒有閒雜人等後,就收斂了太后儀態,推開門往裡瞄了眼。
“太后娘娘。”
“驚堂~”
太后娘娘瞧見夜驚堂靠在牀頭,露出那張熟悉的陽光笑臉,心裡的惶惶不安瞬間平靜下來,感覺整個世界都亮堂了幾分。
她迅速隱入門內,把宮燈放下,而後來到龍牀之前:
“你身體還好吧?看起來好虛呀……”
夜驚堂搖頭一笑,在跟前拍了拍:“就是受了點傷,養幾天就好了,嗯?什麼味道,好香。”
太后娘娘在跟前,見夜驚堂直勾勾的望着她手裡的小包,嘴角輕輕勾起,把小包打開,遞給夜驚堂:
“那,剛讓紅玉去膳房弄來的燒雞,本宮專門給你帶的,你嚐嚐。”
夜驚堂連番惡戰,此時正覺得消耗有點大,發現太后娘娘送過來一隻熱乎乎的燒雞,心裡是真感動的不輕,本想直接動手的,又覺得太急躁,於是便捧着暖手寶的小圓臉:
啵啵啵~
“咦~”
太后娘娘好久沒親熱,瞬間腿都軟了,連忙擡手按住夜驚堂的嘴:
“放肆~快點吃待會涼了。”
“呵呵,謝太后娘娘賞賜。”
“切……”
夜驚堂因爲沒有第四場的心理壓力,動作都放肆了些,摟住太后娘娘,手繞到身前打開油紙包,從旁邊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先湊到給太后娘娘嘴邊:
“手沒啥力氣,要不娘娘餵我?”
“你都能喂本宮,說沒力氣?”
太后娘娘自然明白夜驚堂的意思,雖然嘴上不悅,但也沒拒絕,輕啓紅脣含住,擡頭喂到夜驚堂嘴邊,而後道:
“味道怎麼樣?”
夜驚堂細細品味了下,點頭:“不錯,我都沒料到大半夜的還能吃上燒雞,要是鳥鳥在,恐怕得高興的搖頭晃腦。”
太后娘娘聽到這個,才發現從來形影不離的鳥鳥不見了,她疑惑道:
“鳥鳥呢?還有凝兒姑娘她們……”
“她們還在北樑,過幾天才能回來……”
夜驚堂稍微解釋了下後,倒是想起了什麼,湊到耳邊道:
“你猜我這次在燕京,發現什麼了?”
太后娘娘特別想跟着去燕京,只可惜實力不允許,此時對那邊的事情自然好奇,靠在懷裡把腿也收了上來,擡眼詢問:
“發現什麼?”
夜驚堂知道暖手寶喜歡看豔后秘史,當下發揮出常年走江湖聽書的水準,娓娓道來:
“我剛到燕京的時候,那邊的地下幫派,就給我介紹了個活計,說是當長公主府的下人,我仔細一問,才得知是去當面首,而且還得同時伺候北樑的太后……”
“咦~”
太后娘娘聽到這驚世駭俗的秘聞,眼神都顯出了幾分古怪,小聲道:
“你是說,北樑太后私底下養的有面首?”
“有,我潛入皇宮的時候還撞見過,叫什麼‘花面狐’,長得確實挺不錯……”
“嘖嘖~”
太后娘娘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北樑太后都六十了,竟然還幹這種荒唐事兒……你意思是,北樑太后的面首,還是她女兒長公主送去的?那不成了母女共侍……”
夜驚堂點了點頭:“嗯。要不是我親自去了燕京,都想不到世上還有這種荒唐事,堂堂太后和長公主,竟然……嘶~”
夜驚堂話說一半忽然被擰了下腰眼,轉眼看去,卻見向來乖巧溫柔的太后娘娘,臉色微冷瞪着他。
“呃……怎麼了?”
太后娘娘本來還在吃瓜,但聊着聊着就反應過來,她不也是太后,鈺虎就是長公主,甚至還搭上了離人,以及她身爲帝師的閨蜜。
和這一比,北樑太后實在太保守了……
太后娘娘紅脣囁嚅,想要說兩句,但實在不好啓齒,便往外挪了挪,想保持些距離。
夜驚堂見此自然明白了她的想法,連忙摟回來:
“你不一樣……”
“本宮怎麼不一樣?正兒八經的魏太后,無非聖上靖王非本宮所出罷了……你離本宮遠些,還說人家花面狐,你簡直……”
夜驚堂摟着不放,柔聲道:“我是靠本事躺在這裡的。而且咱們又不是私底下亂來,都說好了,等天下一太平,你就能光明正大出宮歸鄉,然後再改嫁,誰也說不得啥……”
太后娘娘也沒真往心裡去,只是在和夜驚堂說笑罷了,被哄了兩句後,又夾起一塊子雞腿,往夜驚堂嘴裡喂。
夜驚堂心滿意足吃完了一整隻燒雞,肚子裡有了東西,整個人的虛乏感都消減了不少,當下又抱着太后娘娘,開始講起在北樑的典故,比如‘承天府劍聖背鍋史’等等。
太后娘娘整日無事可做,能靠在情郎懷裡聽故事,便是最幸福的時候,自然也很有耐心,聽到一半,發現夜驚堂規規矩矩,竟然沒暖手,還有點疑惑,便不動聲色把夜驚堂手,拉着放到衣襟裡暖着。
“……”
夜驚堂摸到熟悉的軟團團,不知爲何手都顫了下,不停靜氣凝神,暗暗告誡自己別瞎想。
太后娘娘安靜聽着故事,餘光很快便發現,夜驚堂神色不太對扭扭捏捏的,似乎有點心不在焉。
男人抱着女人時心不在焉,還能想些什麼?
太后娘娘很是聰明,眼珠微轉便明白了什麼,轉頭詢問:
“夜驚堂,你是不是很難受?”
夜驚堂話語一頓,繼而連忙搖頭:
“不難受,好的很……”
“你不要騙本宮,本宮知道你是心疼本宮,不想讓我爲難。”
太后娘娘見夜驚堂明明很難受,卻故作風輕雲淡的樣子,心頭愈發軟了,褪去繡鞋,在旁邊跪坐:
“本宮在書上學了些東西,知道怎麼幫你,看在你爲國盡忠受傷的份兒上,便便宜你一次……”
“不用不用!”
夜驚堂迅速擡手,按住太后娘娘的肩膀:
“我真不難受,再者咱們不是說等回京城再……”
太后娘娘見夜驚堂還記得她以前說過的話,心裡感動的不輕:
“現在兩朝打仗,沒打完不會班師回京,這裡便算是京城。再者本宮也不是捨身,只是用書上的法子幫你調理下罷了……”
說着便用手去拉開春被。
夜驚堂顯然快感動哭了,把被子拉着不放:
“唉,我何德何能……”
“沒事的,本宮又不是外人……”
“懷雁!”
太后娘娘本來還想扯被子,忽然聽到自己的名字,自然愣了下,擡眼望向夜驚堂。
夜驚堂坐直些許,深情款款望着太后娘娘的雙眸,先拉起小手在脣邊啵了啵,而後靠上去抱住上半身:
“能抱着一起聊聊天,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調理,我以前說好了天天陪着你,卻因爲公事一直外出沒法陪在左右,本就虧欠,哪裡能讓你再爲我如此付出……”
太后娘娘被摟在懷裡,因爲身材嬌小玲瓏,臉頰都埋在夜驚堂胸口,聽見含情脈脈卻不夾雜絲毫慾念的話,心都快化了:
“沒事的,本宮明事理,天下太平了,才能天天在一起嗎……你要是難受的話……”
“抱着心上人,我怎麼可能難受。”
夜驚堂抱着太后娘娘面對面躺在枕頭上,把薄被拉倒脖子處,在額頭點了下:
“這麼晚還過來,肯定沒睡吧?我抱着你睡一會,來,放鬆,深呼吸……”
太后娘娘不是沒和夜驚堂抱着睡過,但躺在宮裡的龍牀上,感覺還是挺古怪的,嗯……真有種的愛妃給俊皇帝侍寢的感覺。
她輕咬紅脣往上瞄了瞄,又在夜驚堂臉上啵了下,而後便舒舒服服躺好,閉上眸子:
“你要是想要的話,本宮不會說你的,年輕人精力旺盛很正常,沒必要憋着……”
夜驚堂輕撫後背,在額頭輕點:
“別胡思亂想,好好睡覺。”
“哦……”
太后娘娘輕嗯一聲後,也不在言語,閉着眸子感受着環抱的微暖,感覺似乎又回到了寒風凜冽的大雪山上,心湖也逐漸平靜下來,直到睏意漸漸涌上心頭。
不過在即將睡着的時候,太后娘娘還是反應了過來,略微分開些許,起身坐在了跟前。
夜驚堂見此睜開眼眸:“怎麼了?”
“本宮要是在這裡睡着了,待會鈺虎她們過來怎麼交代。你好好睡覺,本宮等你睡着了再走。”
太后娘娘很溫柔的幫夜驚堂把春被拉起來,蓋在脖子下,低頭雙脣相接啵了啵,而後便坐在跟前望着。
夜搖頭一笑,倒也沒多說,閉上眼睛開始放空心神,緩緩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