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走?”詹玉堇瞪大了眼睛,“爲什麼呀?”
慕刃摸了摸她的頭,眼裡帶着歉意,“對不起,把你捲到危險裡來。”
她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過着屬於她的人生。
“你現在之所以還活着,是因爲我說你是我的人,我要帶你走。”他微微地嘆口氣,漂亮的眸子裡暗光流轉。
她被徹底的弄糊塗了,嘴巴一撅,“我明天就要嫁給夜哥哥了,纔不要跟你走呢!”
“對不起,你可能不能嫁給你的夜哥哥了。”他再次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娶你。”
她握緊粉拳,猛地就站起身,“我爲什麼要嫁給你呀?我喜歡的是夜哥哥,我想要嫁的人也是他。”
“對不起……”他蹙緊眉頭,不停地說着抱歉。
她揮開他的手,拔腿就跑出了房間。
望着她的背影,他除了愧疚,還有更多的是擔心。
他也是被逼到絕境上,纔會出此下策。
當時,她交給日向當家人的翡翠扳指是一個仿品。
誰也不會知道,其實不僅是這個翡翠扳指造了假,甚至在繼承人出生的時候,也出現了差錯。
若干年前,日向輝夜出生的地方應該是在七家鎮的慕家。
那時,慕家還是七家鎮上的書香門第,不算有錢,卻聲望頗高。
說來也巧,那一晚,在七家鎮,正好路過一支來自日本的訪問團,也就是日向家族爲代表的一行人。
其中,日向夫人挺着大肚子,當晚就要分娩了。
而慕家夫人也在那晚產下了一個兒子。
慕家的兒子取名“慕白”,日向家的兒子則是取名“日向輝夜”。
本應該是皆大歡喜的事情,誰知道在那一晚卻發生了地震。
慌忙逃竄的過程中,死了很多人。
日向夫人在臨終前,把屬於日向家族繼承人的翡翠扳指,藏在了包裹着孩子的包被裡。
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
兩家的僕人,各自抱着自家的小主人,在逃亡中爭取一線生機。
結果,在找到兩個孩子的時候,保護小主人的家僕都摔死在了洞穴裡。
“這個是什麼呀?”一個村民發現了滾落在孩子身邊的翡翠扳指。
村民很淳樸,絲毫沒有想過要佔爲己有,於是順手就把扳指塞回到孩子的包被裡。
另一個村民則是抱起另外一個孩子,“幸虧兩個孩子都還有氣,至於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們各自的造化了。”
最終,兩個孩子都活了下來,然後被帶回到各自的家族,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就因爲一個翡翠扳指,竟是把兩個孩子的身份給弄錯了。
多年以後,慕白髮現自己長得越來越不像父母,而七家鎮的孩子也時常嘲笑他,說他是撿來的孩子。
於是,他動了怒,直接就用石塊狠狠地砸在那些孩子的頭上。
血沫四濺,他的兇狠是那樣的猙獰,這把七家鎮的人都嚇壞了。
爲了避嫌,慕家才決定舉家遷到F國。
慕刃比慕白小兩歲,一直很喜歡這個大哥。
直到有一天,慕白突然拿出一個翡翠扳指,對他說道:“我要去找我的親生父親。”
“什麼親生父親呀?大哥,你在開什麼玩笑呀?”他很維護自己的大哥,決不允許其他人詆譭大哥的身份。
如今,慕白居然說他要離開慕家。
他拉住慕白,“大哥,你是慕家人,這一輩子都是我的大哥……”
“誰他媽是你的大哥?”慕白猛地將他壓在牆壁上,然後微眯着眼,“我們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
他的臉色一白,“即使沒有血緣關係,我也當你是大哥。”
“可是……”慕白掐着他的脖子,狠狠地說道:“我不想當你的大哥。”
說完,慕白就用力地推開他,然後收好翡翠扳指,轉身就要離開。
他連忙追上去,“大哥,你要是走了,我可怎麼跟媽媽他們交代呀?”
慕白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然後悠悠地啓開脣,“那你跟我一起走呀?”
“難道就不能不走嗎?”他想盡力挽留,結果換來的卻只是羞辱。
慕白嗤笑一聲,“真的想要我留下來嗎?”
他擰着眉,沒有回答。
等慕白離開了好一會兒,他才又追了出去。
如果時光流轉,就會發現,其實很多事情都已經是寫好的劇本,沒有誰能逃脫掉命運的安排。
在慕家滅門慘案發生的那一晚,那個戴着翡翠扳指的人,用最極端的手法掐斷了與慕家的關係。
所有知道他身份秘密的人,都要被消滅掉。
他所有的秘密,都將埋葬在那一片血色裡……
“放我出去!”
警局的審訊室裡,嫌疑犯突然癲狂起來,就像是不斷噴發的火山,爆發着驚人的能量。
“對不起,不說清楚你是誰,我們不能放你出去。”盧梟冷着臉,絲毫不畏懼他的威脅。
他的雙目赤紅,“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誰,我又怎麼知道呀?”盧梟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他抱着頭,然後猛地撞向桌面,發出砰砰的巨響。
盧梟連忙阻止他的自殘行爲,“你他媽瘋啦!”
他可不是瘋的嗎?
“你們還不快點兒進來呀?”盧梟趕緊叫站在門口圍觀的同事來幫忙。
最後,幾個警察合力才控制住了嫌疑犯。
“你們放開我!”他使出渾身的力氣,奮力掙扎着。
盧梟揉了揉太陽穴,“只要你說出自己是誰,我們就放了你。”
他的動作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才又回道:“我是……我是……”
像是遇到了瓶頸,他使勁兒地抱着頭,疼得厲害。
突然,一個名字閃進了腦海裡。
他努了努嘴皮,“我是……慕白……”
盧梟的反應很快,立馬就叫手下的人去查戶籍。
由於慕家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移民到F國,所以想要直接在系統裡查戶籍,可能會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於是,盧梟又親自開車趕到了七家鎮。
沒過兩天,C城的氣候就開始轉暖,甚至還難得地出了太陽。
夏冷心和景天睿帶着孩子們,一大早就去接阿葵出院。
“姐,終於可以出院了。”夏冷心挽着她的手臂,“我們今天去一頓好的,慶祝一下吧?”
她點點頭,“好。”
“姐姐最好了!”夏冷心抱了抱她,然後又轉過身看向景天睿,“我們去那傢俬房菜,怎麼樣呀?”
景天睿自然是沒有意見,也跟着點了點頭。
“姐夫呢?你喜不喜歡吃私房菜呀?”夏冷心如沐春風,笑得很是溫暖。
大概是被那一份笑意所感染,又或者是因爲那個令人愉悅的稱呼,總之,他也投了同意票。
提前預留的包間很大,他們一一坐下之後,還有好幾個空餘的位子。
“要不我們換一個小點兒的包間吧?”阿葵突然有些緊張,說不出來,就是有一種預感,接下來也許會發生些什麼。
不一會兒,服務員就開始上菜,一道道看上去精緻又美味的菜品就擺上了桌。
紅燒獅子頭、清蒸鱸魚、帝王蟹……
滿滿一桌子的豐盛,卻讓阿葵的心裡更加沒底。
她偷偷地拉了拉夏冷心的手,然後湊過去,小聲地問道:“今天是有什麼事情嗎?”
夏冷心微微地側過頭,“就是慶祝你出院呀!”
“是這樣嗎?”她抿着脣,“但也用不着這麼隆重吧?”
夏冷心彎了彎嘴角,“你想太多啦!就是家裡人吃個便飯而已呀。”
又等了一會兒,包間門突然被打開。
然後,日向輝夜摟着詹玉堇走了進來。
“媽媽,這邊!”夏冷心站起身,然後高興地拉着她往餐桌走去。
這下子,阿葵的表情變得更加複雜起來。
日向輝夜徑直走到她旁邊的位子坐下,然後淡淡地問道:“身體好些了嗎?”
她略微有些不自在,畢竟他們之間接觸的時間並不多,即使知道他是她們的親生父親,可是那種距離感,在短時間之內還是無法消除。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反正詹玉堇坐在她的左手邊,日向輝夜則是坐在她的右手邊。她對這種撲面而來的濃濃親情,真心感到了壓力。
她坐立不安地挪了挪板凳,然後又朝對面的馬修看去。
他看上去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
席間,由於兩個萌寶在場,特別是朵朵,不時地冒出幾句逗樂的話,讓大家忍俊不止。
氣氛其樂融融,大家吃得也都很愉快。
就在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的時候,阿葵被日向輝夜的話驚得差點兒噴飯。
日向輝夜望着馬修,然後語出驚人地說道:“心心的孩子可都快4歲了。你們呢?到底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
婚都沒有結,要什麼孩子呀?
此刻,阿葵的內心是崩潰的。
還是詹玉堇瞭解女人的心思,於是連忙說道:“是不是應該先結婚,再說孩子的事情呀?”
“只要有了孩子,還怕結不了婚嗎?”日向輝夜特意加重了語氣,然後又對馬修說道:“只要你喜歡的女人懷了你的孩子,她就一輩子都是你的了。”
“要不今天就先訂婚好了?”夏冷心舉起紅酒杯,臉上的兩坨紅暈足以說明她又喝高了。
景天睿伸手扶住她的腰,生怕她摔倒,於是出聲勸道:“乖乖坐好。”
馬修倒是很配合地舉起酒杯,“我同意。”
“那行,今天就先訂婚,等看好日子就擺酒席。”詹玉堇也贊同夏冷心的提議。
見他們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她的婚事,阿葵頓時就欲哭無淚了。
她微微地側過頭,對右手邊的日向輝夜說道:“你覺得這樣好嗎?”
日向輝夜沉着臉,似乎很不滿意他們的做法,“你們這樣做太草率了。”
阿葵連連點點頭,可還來不及高興,他就又補充道:“應該先要孩子,再結婚。”
她還能有孩子嗎?
她低垂着眸子,眼裡的黯然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