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地山纔來汴梁不久,知道蘇蔬的故事未免過多,那都是因爲他與司空一家關係非同尋常。
當年司空老侯爺司空舉帶兵阻擊遼國來犯,雖然遼兵久攻不下,司空舉亦無法輕易取勝,兩軍於霸州對峙。
後來司空舉琢磨,自己不能就這樣一直耗着,嚴寒將至,遼兵久居北地,“天時地利人和”比之自己這方面,都略勝一籌,必須速戰速決,於是設下一計。
他麾下有一將領,名叫付義,帶領一隊兵馬與司空舉百里之外駐紮,那是司空舉特意佈置,作爲自己的後援,當時司空舉謀劃的計策,是想以自己爲餌,誘敵深入,然後送信給付義,讓他於敵軍後面包抄,兩下夾擊,完勝遼軍。
誰知付義小肚雞腸,怕司空舉搶了頭功,口頭答應,屆時卻按兵不動,致使司空舉腹背受敵,差點喪命。
偏巧此時身爲滄州通判的谷地山來前線犒勞將士,得遇司空舉身陷險境,谷地山竟然帶着一百多個兵士,冒險救援,他施巧計,引開遼兵,救出司空舉,至此,兩個人結爲八拜之交,患難之情,實屬莫逆,甚爲篤厚。
司空舉回京後將付義告到皇上那裡,出乎意料,皇上沒有責罰付義,究其原因,是付義有雄厚的背景,他的靠山是西北監軍李憲,兩個人是親戚,文人相輕,武人也相妒,本來李憲因爲司空舉勇武,自己無法比及,一直想對他加害,此次付義之舉正中李憲心意,於是經李憲上下活動,安然無恙,藉此,司空家和付義、李憲對立,也因此和童貫敵對,直到現在。
話說與童貫何干?
童貫二十多歲淨身入宮時,是拜在同鄉、前輩宦官李憲門下作徒弟,是親三分向、是火就熱炕,李憲和司空家對立,他當然不能與之交好,當然還有後來諸多事宜,他和蔡京、樑師成、朱勔等人惑亂朝野,被司空軒武所不齒,仇怨更深。
以此淵源,童貫和司空軒武針鋒相對,當初在青州街上,蘇蔬飛了一隻繡花鞋,想救司空軒武,那刺殺司空軒武之人,便是童貫派遣。
司空軒武當年幼小,並不知道父親司空舉的往事,後來長大成人,母親才點點滴滴告之,更叮囑他,谷地山與父親是莫逆之交,更是司空家的恩人。
是以,當谷地山落魄來到汴梁,老夫人與司空軒武隆重接待,若非蘇蔬請谷地山爲管家,司空老夫人就想把他留在將軍府頤養天年,也願意代他撫養孫兒谷青。
於是,司空軒武在和谷地山品茶閒談之時,知道他當年巧計救父,頗有智謀,便把自己擔心之事對他和盤托出,畢竟,自己身爲臣下,不能公然對抗皇上,但爲了蘇蔬,若皇上執意索要,只怕自己按耐不住,將是一個可怕的局面。
如此,谷地山纔對蘇蔬之事瞭解得非常詳細。
費了些許脣舌,是爲了交代明白谷地山如何對蘇家上下了如指掌。
蘇蔬聽了他的話,就想趕去將軍府,阻止司空軒武進宮爲莫笑天求情,不料想剛出門,姬少遊從蘇記匆匆返回。
“妹子,太府寺派人去了酒樓,說是爲了擴充軍資,各個商戶需繳納銀子百兩,而我們蘇記這樣興隆的酒樓,追加百兩,也就是二百兩,我們不給,人家就橫在門口不走,這生意沒有做啊。”
蘇蔬聽後,脫口就罵:“孃的,我一兩都不給他們。”氣的騰騰就走,想先去酒樓,忽然又不放心谷地山交代之事,回頭喊燕兒,“你去將軍府走一趟,見了司空告訴他,不許他去宮裡。”
燕兒應聲想走,蘇蔬還是擔憂,“這樣,你就說我找他有事,讓他來別苑等我。”
姬少遊不知莫笑天之事,催促蘇蔬道:“妹子,趕緊去看看吧,只怕這次很難,據說是藍雲闊的主意,他如今是太師的女婿,耀武揚威,首先對蘇記發難,大概是衝你而來。”
蘇蔬猛然回頭,“若我能一文錢都不給他呢?”
姬少遊訕笑道:“哥哥給你當一輩子的跑堂。”
啪!蘇蔬一拍他的肩膀,“跑堂不必,趕緊把洛青依娶了。”
姬少遊雖然知道蘇蔬聰明,然這次藍雲闊欲婚,蘇蔬欲嫁,那惡人撈不到美人,不會網開一面,是以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說定,他們兩個趕去蘇記。
燕兒領命,離開別苑,一路急行,不多時來到將軍府,所幸司空軒武還未得知莫笑天之事,正在房間內和母親談話,他向母親透露,蘇蔬行爲舉止異於常人,怕過門後母親這樣的大家閨秀看不慣,婆媳發生摩擦。
老夫人頻頻擺手,示意兒子不要擔心,那丫頭再兇再野蠻的時候她都見過,自己只想抱孫子,如若給自己生個孫子,她就是跑到房頂罵街,自己都不管。
母子倆相視而笑,眼前都是蘇蔬潑辣的模樣。
薛猛匆匆而進,“將軍,蘇姑娘派燕兒過來,找您有事。”
司空軒武告別母親,出來見燕兒。
“將軍,我家小姐讓你去別苑等她,有事找您商議。”燕兒開口便道。
司空軒武問:“你可知是何事?”
燕兒遲疑,沒有蘇蔬的命令,她不敢把莫笑天之事說出,只道:“燕兒不知。”
司空軒武點頭,“好吧,你先回去,薛猛送送,我隨後便到。”
薛猛呵呵一笑,拉着燕兒離開將軍府,並不讓她急於回家,而是來至坊市,撿胭脂水粉衣物頭面的地方看,指着讓燕兒挑選,他也想學將軍,向燕兒求婚。
燕兒扭捏推辭,“不想讓你破費。”
薛猛正色道:“怎麼叫破費,等將軍和蘇姑娘成親之後,我就向將軍提我們兩個的事,到時我的就是你的,現在我的也是你的。”
他說完呵呵傻笑,動情的看着燕兒。
燕兒看他一臉憨實之相,雖然貌不出衆,卻是可託付終身之人,心裡高興,沒想到自己一個奴婢,能嫁給一個在戰場上勇武威猛的小將軍,點頭,拿起一支朱釵,看了又看,後又放下。
“不喜歡?”薛猛問。
燕兒搖頭,“太貴了。”
薛猛聽了,立即拿起,問過賣主,按價付了銀子,然後笑眯眯的盯着燕兒的腦袋,選擇半天,終於找準位置,把朱釵插在她的髮髻旁邊,左右端詳,不住誇讚,“真美!”
燕兒害羞的低頭,竊竊道:“我家小姐才美,我不美。”
薛猛手臂僵直的垂下,接着慢慢伸向燕兒,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心裡狂跳不止,道:“蘇姑娘再美,她是將軍的,我只喜歡你。”
這個時候的燕兒,有種想哭的衝動,反身撲在薛猛懷裡,“別忘了向將軍提我們的婚事。”
薛猛緊張的不行,第一次和女孩子如此親密接觸,深呼吸,穩穩神,才摟過燕兒,使勁點頭,“絕對不會。”
世上最感人的,莫過於兩情相悅的這一幕……
因爲最近忙於司空軒武的婚禮,薛猛雖然難分難捨,不得已與燕兒告辭,眼睛盯着燕兒走了很遠,才喜滋滋的反身回去將軍府。
於是,在若干年後的某一天,當薛猛回憶起這件事,他仍舊不盡懊悔,當時,自己爲何不送燕兒回別苑,因爲,他們這幸福的一刻,被藍雲闊撞見。
他本是去往蘇記,他現在還是太府寺主簿,至於禮部的那個員外郎,需他與蔡文珺成親後才能上任,於是,他要趁機最後折磨蘇蔬一番,以擴充軍資爲由,先派人去蘇記索要銀子,之後,他自己想過去看看蘇蔬氣炸肺,又無可奈何的模樣,還想,若她好言求自己,就放她一馬,畢竟,她是自己最愛之人。
當發現薛猛和燕兒相擁在一起的時候,他忽然想起那晚被薛猛和姬少遊暴打之事,此仇不報,難消心頭之恨,見薛猛離開,他轉轉眼珠,心生一計。
燕兒邊走邊摸髮髻邊的朱釵,滿心歡喜,又怕掉了,突然,後邊有人喊:“姑娘,姑娘等等!”
她回頭去看,一後生遙遙向她招手,跑至她面前,氣喘吁吁道:“姑娘,有位公子在我家酒樓等你,讓你過去一趟。”
公子?難道薛猛,他不是回去了嗎?燕兒問:“他叫什麼名字?”
後生搖頭,“不知道,他說有要事找你。”
燕兒猶猶豫豫,隨那後生往一家酒樓而去。
進了酒樓,來到二層的一個雅間,門啓開,卻是藍雲闊。
如果,這個時候燕兒明白,藍雲闊是何樣之人,她能掉頭就走,就不會發生後來之事,偏偏她骨子裡遇事不斷,居然問:“是你,你找我何事?”
藍雲闊做了個請的手勢,“燕兒,好久不見,進來說。”
如果,燕兒見他不說清楚,料定必無好事,轉身下樓,也不至於以後悔恨,所謂“性格決定命運”,她竟然真的走了進去。
藍雲闊使個眼色,示意小二離開,他隨手關上門,故意深情無限的望着燕兒,賣弄所學,頗具表演天賦的吟詠道:“媚眼含羞合,丹脣逐笑開,風捲葡萄帶,日照石榴裙……哎,若蔡文珺有你一半的美貌,我亦足矣。”
他情意綿綿的一段誇讚,如果燕兒知道他不含好意,推門而出,亦不會毀了自己,苦了薛猛,她竟然有些害羞,道:“既然你自己願意娶人家,就不要對她如此輕慢。”
藍雲闊看她態度還好,人就貼上,捧起她的臉想吻,被燕兒推開,“你想作何?”
藍雲闊脈脈道:“當然是喜歡你,那晚若不是蘇蔬攪合,你我已經是鸞鳳和鳴了。”
說起當晚之事,燕兒更加難堪,腦海裡是藍雲闊赤身裸體站在自己面前的場景,急忙低下頭,“我已經和薛猛相好。”
藍雲闊怒道:“薛猛,身高沒有五尺,橫着倒有一丈,他配不上你。”
當然,薛猛沒有他說的那樣不堪,他不過是故意在燕兒面前對其貶低罷了。
“可是我喜歡他對我好。”燕兒道。
藍雲闊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強硬的拽到自己面前,“他對你好,我呢,我也喜歡你,你我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燕兒使勁想甩掉他,此時纔想逃跑,“你就要成親,對我說着作何。”
藍雲闊怕燕兒久留在此引起蘇蔬的注意,對自己想做之事不能拖延,於是一把抱住她,喃喃道:“燕兒,我對你仰慕多時。”說着,嘴巴就在燕兒臉上狂親。
燕兒死命掙脫不得,喝道:“你放開我,你騙我一次又一次,我不會再信你。”
藍雲闊哄了一陣,見她抵死不從,一把抱起丟到牀上,就想霸王硬上弓,誰知燕兒喊道:“你敢辱我,被小姐知道,她絕對不會放過你。”
這句話還真奏效,藍雲闊去解衣帶的手停下,知道蘇蔬的厲害,皇上她都能擺平,更不會怕自己,但這樣放了燕兒,讓薛猛撿個便宜,心有不甘,眼珠轉轉,突然跪在燕兒面前。
“燕兒,你可憐可憐我,我一見你這心就火燒火燎,你忍心看我煎熬,我發誓對你明媒正娶,白頭到老。”
燕兒不屑道:“你馬上就要成爲蔡太師的女婿,還說娶我,我不會信你。”
藍雲闊巧舌如簧,“那是無奈之舉,父親沒了,蘇蔬恨死我,誰來對我照顧,我也想吃的好穿的好,這有錯嗎,娶蔡文珺是正妻,你纔是我的最愛。”
燕兒道:“我嫁給薛猛,也是正妻,誰稀罕你最愛。”
藍雲闊見燕兒無動於衷,就想發火,終於忍住,繼續哀求,“楊玉環亦不是正妻,不還是得到唐玄宗的寵愛,我娶蔡文珺,就是個擺設,我和你比翼一起飛。”
燕兒依舊不依。
藍雲闊真沒了耐性,過去一把撕開她的衣服,燕兒雪白的胸脯當時袒露,他看見女性之胴體,yu火頓時燒遍全身,撲過去壓在燕兒身上。
“裡面,你們在作何?大呼小叫。”是店小二的聲音,他聽到裡面叮叮噹噹,怕客人有危險。
若燕兒聰明,此時大喊,她亦能得救。
藍雲闊道:“燕兒,不要吱聲,若是被人看見你我赤luo在一起,你嫁不了薛猛,我娶不了蔡文珺,兩敗俱傷,不值當。”
燕兒傻了吧唧真就沒有喊,若是她瞭解薛猛的爲人,她是受害者,薛猛不會對她棄之不顧,並且藍雲闊此時並未得逞,可是她稍一遲疑,外面咚咚咚,小二下樓離開。
藍雲闊張開大嘴,咬住燕兒粉嫩的**,手撩起她的裙子摸去,他本是經常出入煙柳之地,深諳房中術,哄得燕兒竟然非常享受,只覺下身一陣劇痛,毀了自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