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雲闊做夢也沒想到,張教頭會入住此家客棧,剛想問了緣由,忽見燕兒端着食盤從廚房走出,他突然冷臉對張教頭道:“我與朱府之人素無往來,請您自便。”說完拂袖而去。
張教頭被藍雲闊弄的雲裡霧裡,眼望他很牛叉的背影,張口結舌,“這、這……”摸着腦袋不知所以,呆立須臾,也很牛叉的呸了一口:“什麼東西。”回自己後院的住處。
燕兒這是給蘇蔬送熱粥,聽見這裡有人說話,看過來,發現了張教頭,因只看個側影,覺得有點印象卻又一時想不起是誰,她正從記憶力搜索,藍雲闊斜身而出,滿面春風道:“燕兒,看我給你帶來什麼好東西。”
他從懷裡掏出一枚鑲着翠玉的髮釵,遞給燕兒。
燕兒看那髮釵定然是價格不菲,猶疑道:“藍爺,這是,給我的?”
藍雲闊點頭,“是啊,不喜歡嗎?”
燕兒急忙搖頭,“當然喜歡,只是奴婢怎能收藍爺你如此厚禮,還請藍爺把它送給小姐吧,燕兒,戴不得這個。”
藍雲闊心道,這本就是送給少夫人的,不過是爲了堵你的嘴罷了,他硬把髮釵塞給燕兒,“少夫人不缺這個,你拿着。”說完,不等她再次拒絕,轉身就走。
燕兒拿着髮釵很茫然,不知藍雲闊爲何突然送她禮物,而且這麼貴重。轉念一想,藍雲闊不僅英俊儒雅,對誰都是文質彬彬,是個好人,大概見她可憐,頭上只有一支銀釵,才送這個給她。亦或許是爲了讓她盡心侍候蘇蔬,給她點恩惠。自己開解一番,釋然。捨不得戴,喜滋滋的揣在懷裡,往蘇蔬的房間而去。
藍雲闊從柱子後閃身而出,看燕兒消失在盡頭,他急急邁步,奔向後院。
這家客棧前面是二層樓,上爲客房,下做飯廳,廚房在外,連着後院,後院是上等房,各自都有院子,非一般的人能住得起。
到了後院,找到張教頭的住處,藍雲闊叩響門,門開,露出張教頭鬍鬚虯結的一張臉,乍見他,一愣,隨後不悅道:“你此時來找我作何,不是素無往來嗎。”
藍雲闊推他進門,自己也跨了進去,解釋道:“客棧人多眼雜,我怎能貿然和你打招呼,你找我作何?”
張教頭氣未全消,自顧自倒了茶,咕嘟嘟一口,道:“哪個有時間找你,偶然相遇罷了,朱大人聽說此地有塊奇石,那石頭是赭紅的顏色,手掌大小,上面,隱隱呈現一尊菩薩像,這不,我又不得清閒。”
藍雲闊暗笑,你就是爲朱勔的這個任務而存在的,不然,憑你那花拳繡腿,也能當得教頭,不過是給你按個名號,便於行動罷了。
藍雲闊在他對面坐了,“哥哥任務繁重,這說明朱大人器重你,賢弟我倒是遊手好閒一個。”
一番馬屁,把張教頭拍的舒舒服服,問藍雲闊,“如今蘇家你一手遮天,不好好享清福,跑來此地作甚?”
沒等藍雲闊開口講話,他又把碩大的腦袋貼近藍雲闊,腆着諂媚的臉道:“藍爺,你家的少夫人真是不錯,自那日見了,我對她朝思暮想,怎麼樣,弄給哥哥我。”
藍雲闊突然就冷了臉,“張教頭,你還是專心爲朱大人做事,不要把心思放在歪處。”
張教頭沒有看出藍雲闊臉上的不悅,繼續腆着臉道:“爲朱大人做事,咱絲毫不敢出錯,只是,那小寡婦實在是美,算哥哥求你,給了我吧。”
藍雲闊忍了再忍,投鼠忌器,念在他是朱堂、朱勔的人,不敢輕易發火,道:“你應該知道少夫人的爹是誰,我勸你還是不要打她的注意,小心沒命。”
張教頭聽他提及莫笑天,嗚哈哈一陣狂笑,笑的滿嘴噴茶水,很是不屑的道:“他爹,那個莫老頭是吧,半月前,朱大人八百里加急文書,早送了過去,雖然大人沒說,但我猜,就是對付那個莫笑天的,我怕那個鳥人,他現在恐怕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嘍。”
藍雲闊眉頭一皺,探頭去問:“你怎麼知道?”
張教頭故作神秘的靠近藍雲闊,臭烘烘的口氣醺的藍雲闊挺直了身子躲開。
“你想,莫家有塊心玉,世人哪個不知皇上專愛奇花異石、珍稀之物,皇上心動,朱大人能不心動?”
“原來,張教頭並不知道心玉早被朱堂奪了,並且已經送往汴京皇上那裡。”藍雲闊心裡合計,他長吁口氣,似有懸着的心事才放下,又想,“奪玉這樣的大事,朱勔、朱堂,決計不會對張教頭這樣的走卒人物透露,不過,朱勔往淮陰送文書,雖然不是爲了心玉,也差不多是對付莫笑天,心玉乃莫家之物,莫笑天活着,就是最大的禍患,必除之。”
他一番思慮之後,看張教頭道:“縱使莫笑天出事,你可知道,司空軒武是莫笑天的朋友,他亦不會讓你欺負我家少夫人的。”
張教頭瞪着眼睛,再笑不出,肅然道:“你說的可是那個,一人闖入敵營,擒了敵人頭領併火燒敵營的那個司空軒武?”
藍雲闊雖然心裡滿是妒意,也點頭道:“正是,只怕他得知你欺負他朋友的女兒,會一掌拍死你。”
張教頭嚇的一縮脖子,“不過,莫笑天若是真出事,你還帶着你家少夫人去淮陰作何?”
藍雲闊並不回答,而是反問:“你的意思是,我去告訴我家少夫人,朱府的張教頭告訴我,你父親出了事?”
張教頭晃晃腦袋,“是不能這樣說。”
藍雲闊起身,推門邁出門檻,再回頭得意的笑道:“去,當然得去,糧食入倉,地租收繳,勞累一年,也該放鬆一下,權當遊玩了。但是你記住,再見到我,就當不識,小心讓人懷疑。”一甩衣袍下襬,瀟灑的離去。
張教頭看藍雲闊耀武揚威的架勢,撇嘴道:“曉得你也惦記那個小寡婦,但紙是包不住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