儂志高見阿凰抓着蘇蔬跳崖,飛身而去救蘇蔬,怎知蘇蔬卻甩出長鞭向薛猛,脫離阿凰之手未掉下崖去,以此卻讓儂志高撲空,蘇蔬得以生還,儂志高卻不見蹤影,衆人皆以爲他有傷施展不得,定然葬身懸崖之下。
Wωω★ ttk an★ C ○ 蘇蔬只覺心一沉,忽然慌得六神無主,看衆人奔去崖邊觀看,她亦隨之而去,卻驚喜的發現儂志高吊在一棵樹上。
軍師轉憂爲喜,忙道:“快,快救首領!”
蘇蔬見狀拋出長鞭,怎奈距離儂志高太遠夠他不到,她朝儂志高喊話:“你等着,我去找繩子。”
聽到蘇蔬之聲,得知她安然,儂志高忽然平添力氣,單手抓着樹杈,用力把自己甩起,呼啦啦從崖下飛躍上來,衆人高興的歡呼,他卻一把抱住蘇蔬,難抑制興奮之情。
雄風寨從軍師到將領甚而兵卒,誰人不知他對蘇蔬之情愫,面對此情此景,皆識趣的轉身離開,薛猛卻瞪着大眼,氣呼呼在那裡怒目而視。
蘇蔬訥訥的解釋:“那個,死而復生,有點激動。”
薛猛被洛青依拽走,濃雲四合,悶雷滾過,一場暴風雨要來,蘇蔬道:“走啦。”
儂志高慢慢鬆開她,淡淡笑着,“我以爲……”
蘇蔬指指山下,示意回去,道:“你以爲我死了?我說過,我的命硬吶,剋死所有壞人,我都不會死。”
儂志高激動得又過來擁抱,蘇蔬伸出手來,抵住他的胸口,隔開自己,訕訕道:“我,是有夫之婦。”
儂志高驀然愣住,手臂無力的垂落,低低的一句,“抱歉。”
想他從十幾歲開始統領雄風寨,抗擊交趾對敵宋廷抵禦其他部族,刀光劍影,不曾皺下眉頭,鎩羽暴鱗,不曾沉淪萎靡,當聽聞蘇蔬和司空軒武成親,他仿若佇立莽莽荒原上,茫茫然不知去路,對自己的未來,沒了信心,平生第一次頹廢得想遁世而去。
蘇蔬看他臉色陰沉,愁雲籠罩,急忙換了話題,“你的胳膊,趕緊回去找洛青依看看。”
剛剛掉下懸崖,動作幅度過大,他受傷的手臂開始流血,然他感覺不到疼,疼在心裡,早把手臂的疼覆蓋。
轉回山寨,洛青依往大雅堂給他診治之後,面帶艱難的看着蘇蔬,“只怕,他這隻手臂不保,剛剛傷口處撕裂,並,有處骨折。”
蘇蔬突然暴躁不堪,“你說你是神醫,你還想救鬼奴,你連一個人都救不了,你算什麼神醫,你就是一個騙子。”
被她劈頭蓋臉的一頓罵,洛青依嗚嗚哭了起來,“我之前雖然偶爾給人看過病,皆是傷寒之類,何曾見過這樣的生生死死。”
蘇蔬見她哭,感覺自己言重,眨了眨眼睛,計上心來,哄道:“對不起青依,咱是自家人,你是我嫂子,我才這樣說話不管不顧,青依我想,你一定能治好儂志高,你是落shen醫的女兒,你骨子裡有他神醫的天賦,你只是面對那傷口,有些慌亂,記住,治病和打仗一樣,若是慌亂,則失方寸,方寸是心,心亂如何思考計議?記得當時三州兵馬來襲雄風寨,我無奈玩了空城計,寨門大開,我和敵人近在咫尺,還捧着黑虎的腦袋丟了下去,當時我也怕,但我控制自己,因爲我是主帥,需臨危不亂,此時面對病人,你就是主帥,你不能慌。”
洛青依眼淚還在噼裡啪啦的掉,之前的雄心壯志,皆是紙上談兵,一旦面臨血淋淋的現實,她畢竟是個小女孩,膽怯,在所難免,聽蘇蔬對她鼓勵肯定,她反問:“我,我能行嗎?”
果真被蘇蔬猜到,她是因爲沒有信心,纔不敢大膽施針用藥。
蘇蔬堅定道:“你一定能行,我那哥哥姬少遊,此後,就仰仗你這個神醫夫人,下半輩子吃香喝辣,優哉遊哉了。”
她先抑後揚,哄的洛青依信心百倍,道:“我要把他的手臂鋸掉,因爲他的骨頭和皮肉錯位太大,我想重新接上。”
蘇蔬聽了,只覺後背冰冷,把胳膊鋸掉,重新接,太恐怖了!
她忽然想起華佗和曹操的故事,曹操有頭風病,尋來華佗醫治,華佗想給他做開顱手術,驅除病根,達到治本,然曹操素來多疑,認爲華佗居心叵測,他非但不聽華佗之言,還把他投入大牢,後來曹操病死。
蘇蔬暗想,儂志高之傷,索性就死馬當活馬醫,不治是廢,治了或許能好。
再者,自己可以不信洛青依,但不能不信落shen醫,他答應女兒不遠千里來廣西救鬼奴,知女莫若父,他定然是瞭解洛青依的醫術,對她有信心。
看洛青依謹慎的用個“我想”二字,彷彿依然沒有信心,蘇蔬鼓勵她道:“你想怎樣就怎樣,你是神醫。”
蘇蔬更加艱難的是,把這樣一個消息告訴儂志高,太殘忍,然除了她,別人更加不敢去說。
她來到儂志高牀前,看他臉色慘白,雖然眉頭不皺,表情平靜,但那樣重的傷怎能不疼,只是他在忍着罷了。
未等開口,蘇蔬啪嗒啪嗒的掉眼淚,鼻子一抽一抽,儂志高睜開眼看她,急忙問:“蘇蔬,你怎麼了?”
蘇蔬哭泣道:“志高,洛青依說了,唯有把你的胳膊鋸掉……”
儂志高滿不在乎道:“鋸吧。”他心裡在想,心都沒了,要手臂作何。
蘇蔬看他如此淡定,驚訝道:“用鋸,鋸掉啊!然後重新接上,才能保住你的手臂。”
儂志高點頭,“她既是神醫,無需與病人商量治病之事,就像一個主帥問一個馬伕如何對敵。”
蘇蔬以爲他會怒吼咆哮,把人家的胳膊鋸了,一旦失敗,他這樣二十幾歲,弄成殘疾,該如何面對, 卻沒想到他如此鎮定。
蘇蔬不放心的問:“你不怕接不上?”
儂志高不答卻反問這樣一句:“幾時回汴梁?我有東西送給你。”
蘇蔬懵然不懂的,停頓下,才道:“等司空他來接我。”
儂志高哦了聲,悽然一笑,忽然想起一件事,問:“蘇蔬,你爲何不讓我殺了阿凰?”
蘇蔬正想出去通知洛青依,聽他問,道:“怎麼說,阿凰都是你的表妹,你親手殺了她,這叫骨肉相殘,當時你氣極,不計後果,等以後你平靜下來,發覺表妹死在自己手上,你會內疚,人之常情,即便是我,亦會如此。”
儂志高道:“謝謝你蘇蔬,你真是善解人意,司空軒武他,好福氣。”
蘇蔬莞爾一笑,沒有說話。
儂志高又道:“黃守業雖然罪大惡極,然他是朝廷命官,是以,我們不能對他怎樣,需把他押解到府衙,聽後知府大人的發落,此事,我想麻煩你。”
蘇蔬點頭:“你放心,我就是所有壞人的剋星,他必定會給所有無辜而死的部族人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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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青依和薛猛並軍師,在大雅堂內給儂志高動手術。
蘇蔬不敢看,更不敢聽,她索性帶着白狼、金雀二位將軍,押着黃守業並帶着從藍雲闊處借來的一千兵馬,趕去邕州。
府衙已經修葺一新,藍雲闊見到蘇蔬,勃然而怒,“說好三天,你爲何才把兵馬送回?”
蘇蔬根本不怕,撇嘴道:“你別咋咋呼呼,你這些兵馬打仗不行,吃飯一個頂三,我給你養活這一千兵馬這麼多天,費多少糧食和草料,我還沒朝你索賠。”
藍雲闊聽她還振振有詞,皆是自己太過嬌縱她,才讓她敢對堂堂知府大人指着鼻子訓斥。
蘇蔬不搭理他,朝外面喊:“把黃守業帶上來。”
白狼、金雀,押着黃守業進入。
蘇蔬道:“藍大人,黃守業作爲朝廷命官,假冒雄風寨之人,濫殺部族之人,罪該萬死,請您發落。”
黃守業見了藍雲闊,急忙叩頭告饒,並一力否認那些事情是自己所爲。
蘇蔬氣的一腳把他踹翻,“你***當着阿凰說那些事情都是你乾的,你現在不承認。”
黃守業急忙道:“下官每日只帶着族人挖金採寶,準備進獻,何曾殺人。”
他早聽說新來的知府貪財,故意如此說提醒藍雲闊,若他能偏袒自己,饒恕當下,便有大把的金銀財寶送上。
藍雲闊聽了明白,蘇蔬聰明絕頂,當然也聽了明白,她拉着藍雲闊進到內堂,壓低聲音道:“你若是收了他的賄賂而把他放了,我,我……”
藍雲闊狡黠的一笑,“你怎樣?”
蘇蔬想說一輩子不搭理你,然自己已經成親,不能再讓別的男人有非分之想,是以言辭儘量避開這樣曖昧之言。
她眼珠轉轉,忽然拉着藍雲闊的胳膊哭泣道:“藍大哥,你爹臨終時託我照顧你,你說你若是收了黃守業的賄賂,你就是貪官,你對得起望子成龍的爹爹嗎?你對得起藍家的列祖列宗嗎?你成了貪官,所謂沒有不透風的牆,早晚被皇上知道,革了你的官職,把你打入大牢,燕兒怎麼辦,我對不起燕兒,更對不起你爹,你讓我怎麼活。”
她滔滔不絕、繪聲繪色的說了一大段,藍雲闊知道她的目的,轉身,出了內堂,喊道:“來人,黃守業假冒雄風寨,濫殺無辜百姓,罪大惡極,推出去,斬了!”
門口衝入幾個兵士,拖着黃守業就走,蘇蔬不信,跟出去看,咔嚓,就在府衙大門口,黃守業人頭落地。
藍雲闊隨在她身後,問:“滿意嗎?”
蘇蔬點頭,摸摸自己的腦袋,驚魂未定道:“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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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她沒有回雄風寨,就在驛館下榻,姬少遊和韋小寶留在羈縻上思州,一直沒有消息,她不禁擔心,是以決定等在邕州打聽一下。
她不瞭解的事,朱堂亦在驛館暫住,驛館本就不甚大,兩個人碰面在所難免。
他看見蘇蔬急忙問:“神醫呢?我的藥馬上吃完,真是小覷了那個小姑娘,她開的藥非常好,我現在感覺渾身有力。”
蘇蔬心裡突然高興,朱堂的頑症洛青依能治好,這說明儂志高有救,她問:“真的好用?”
朱堂看她望自己而問,面龐如皎月素淨美麗,雙眸似春水清麗動人,小嘴巴微微撅起若新桃粉嫩,勾得朱堂心裡草長鶯飛般蠢蠢欲動:“當然,美人,不如,我們找個地方試試,看看我的病可否見效。”
蘇蔬猛然發覺他笑得yin邪看得**,才知道自己面對的非人類而獸類,掉頭就走。
誰知朱堂右手一揮,撲!一股粉末揚起,蘇蔬只覺好香,登時昏迷過去。
朱堂嘿嘿一笑,抱着蘇蔬進了自己的房間,嘀咕道:“小妖精,我的病就是你害的,早在對你算計,今日,就拿你試試,看我的病可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