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虎巴阿腳尖點地飛身而起,直奪寶壺,姬少遊見狀,抽出竹管拽斷豬脬,抱着寶壺並不下去屋頂,知道術虎巴阿功夫了得,唯有在自己之長上克己之短,他擅長的是飛檐走壁,於是穿房越脊逃跑。
熟料想術虎巴阿輕功甚好,否則怎能入得皇宮偷取寶壺,雖然抓不到姬少遊,卻也沒有落下,兩個人一前一後,鬼魅一般,颼颼颼,從這屋躍上那屋,忽被巡夜的禁軍看到,個個仰面、張口、瞪眼、僵硬,不知誰喊一聲:“鬼啊!”
呼啦!四方逃竄,他們就無想到,若真是鬼怪,你能逃到哪裡。
姬少遊看術虎巴阿一副跟自己死磕到底之意,亦知他輕功了得,自己只怕難以逃脫,索性躍下,穩穩立在街上,累的呼哧呼哧喘氣。
同樣,術虎巴阿亦是汗流浹背,在他對面對峙,喘息一會兒,他怒道:“你這賊人,敢偷到我頭上。”
無月無星,空氣憋悶,似有一場暴雨要來,此時又是半夜,千家萬戶燈火落下,街上一片漆黑,是以他看不清對面之人。
姬少遊道:“寶壺非你之物,是你偷盜在先,反倒誣衊爺爺我。”
術虎巴阿聽聲音有些耳熟,猜想好像是姬少遊,但聽他口尊自己爲爺爺,惱怒,揮拳就打,暗夜裡藍光隨着他的拳頭,更加鬼魅恐怖。
姬少遊腳一跺,啪啪啪!接連射出幾枚飛鏢,術虎巴阿躍開,憑聲音他知道幾枚飛鏢打來的方向,皆是人的穴位,才知面前之人亦是高手,不敢輕敵,呼的雙掌推出,紫氣襲去。
姬少遊就地一滾,邊躲開他的掌氣邊滾到他襠下,明白自己遠距離難以對付他,索性從他襠下鑽過,從他背後嗖的躍上他的肩膀。
術虎巴阿伸手去抓姬少遊的腳,他跳起,再抓,他又跳,幾番下來,逗弄得術虎巴阿惱羞成怒,啪啪兩下打在自己身上,繼而他的身體充氣般的鼓起,砰!力道衝破,竟然把姬少遊從肩膀上撞擊而起,掀翻在地。
所幸姬少遊身子輕靈不至於跌倒,口中呼出:“好功夫!”
術虎巴阿過來就打,姬少遊手中抱住寶壺,不得施展,只能躲避,正被他糾纏,咚咚咚!跑來一人,卻是蘇蔬。
“妹子,你如何來了?”
蘇蔬攔在他面前,抽出身上的長鞭,道:“我不放心,來幫你。”
術虎巴阿卻已經聽出蘇蔬的聲音,脫口道:“蘇蔬,怎麼是你?”
蘇蔬回道:“術虎兄,是我,請你放過我的這位朋友。”
她開口,術虎巴阿當即沉默不語,不拒絕不答應,不知何意。
咚咚咚!又跑來一個人,卻是金國特使完顏宗迪,他手裡拿着一截火把,對着蘇蔬和姬少遊晃了晃,命令術虎巴阿道:“殺了他們,否則,我們盜取寶壺之事就會被傳揚開去,我大金國的顏面何存。”
蘇蔬罵道:“你個烏龜王八蛋,你跑到我們家裡來偷盜,還想殺人滅口,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姑奶奶我不能忍,來吧。”她啪啪甩響長鞭。
術虎巴阿不動手亦不退步,仍是僵立在那裡。
完顏宗迪不停催促,“你快動手,若被大宋皇帝知道我偷了他的寶壺,就會影響兩國修好。”
上升到政治層面,術虎巴阿嘎巴嘎巴攥緊拳頭,嚇的姬少遊急忙道:“妹子你快走!”
蘇蔬道:“我不能丟下你不管,我不怕他。”她之意,自己身上有天驥寶甲護體,還有這個手鐲可以制敵,若術虎巴阿殺上,她就放毒氣制服他。
完顏宗迪沒了耐性,對術虎巴阿吼道:“你若放走這兩個人,只怕你的叔叔在狼主那裡交代不了。”
術虎巴阿呼的衝上,姬少遊急忙喊道:“妹子你有身孕不能打鬥,快閃開!”他拉過蘇蔬在自己身後,口中射出幾枚金針。
術虎巴阿側頭躲過,卻聽完顏宗迪啊的一身,被金針射中,打中穴道,噗通跪地,動不能動。
倏忽巴阿盯着蘇蔬看,適才本不想傷害她,只想把她制服,然後再捉姬少遊奪寶壺,聽聞她有身孕,當即不敢再動。
完顏宗迪跪在那裡,開口又是罵又是吼,弄的術虎巴阿進退維谷。
嗖嗖嗖,蘇蔬只覺耳後有風,沒等回頭去看,竟有人摟抱住她,柔柔的喚了聲:“蘇蔬。”
卻是司空軒武,他摟住蘇蔬先是嗔怪:“這麼晚了你出來作何?”
來了救兵,蘇蔬和姬少遊都高興,她道:“他們偷了寶壺,卻是要殺要剮,實在可惡。”
聽聞果真是完顏宗迪和術虎巴阿偷盜的寶壺,司空軒武啪的,腳尖一勾,勾起長衫下襬送到手裡,然後掖在腰間,對姬少遊道:“帶蘇蔬回府。”
蘇蔬知道他要和術虎巴阿打鬥,不放心,“我不,我要在這裡給你助威。”
司空軒武哄道:“這樣的時辰,你不歇息,我兒亦需要歇息。”
蘇蔬指指自己的腿,“大哥,站着的是我,不是你兒子。”
司空軒武知道說不過她,唯有對姬少遊道:“保護好她。”
姬少遊道:“放心,寧可寶壺不要命不要,絕對不會讓我妹子出事。”
司空軒武走過去對術虎巴阿道:“足下追我的夫人和舅子,無非是爲了寶壺,然寶壺是我朝皇上之物,你們偷盜首先有違道義,其次,若你等就此罷手,我權當不知,把寶壺還回宮裡,決計不提此事是你等所爲,如何?”
蘇蔬喊道:“不行,他們偷了東西就是惡人,抓去開封府。”
她不明白的是,司空軒武這樣做,是考慮到兩國修好之事,一把寶壺若是讓金國感覺顏面無存,引發交惡,不值當。
倏忽巴阿對司空軒武有所瞭解,知道他言出必行,術虎巴阿關注的不是寶壺,錢財這樣的身外之物,不入他眼,他在意的是司空軒武的功夫,能讓遼、西夏聞風喪膽之人,難得遇到,他就想一較高下。
完顏宗迪不僅僅擔心寶壺之事泄露,自己這金國特使在汴梁做了雞鳴狗盜之事,他的顏面掃地,即便回去金國,亦會被國人恥笑,而他更想殺了司空軒武,喊道:“殺了這個司空軒武,此是狼主的命令。”
術虎巴阿明白,狼主早有攻宋之心,而這個司空軒武就是最大的禍患,纔想殺之,誰知,他高傲的道:“我僅是一草民,狼主吩咐不到我。”
完顏宗迪被噎,吼道:“你不聽話,你的父母可就危險,你的叔父亦不能保他們二人周全。”
聽他用父母威脅自己,術虎巴阿更怒,眼睛瞪起,回身就是一腳,把一直跪着的完顏宗迪踢飛,不知落處。
司空軒武見他亦是個正義之人,拱手抱拳,“多謝。”
術虎巴阿卻道:“請賜教。”說完,揮拳就打,直奔司空軒武面門。
司空軒武頭一歪躲開。
術虎巴阿一掌劈來,紫光於暗夜裡如同閃電刺目。
司空軒武揮掌抵住,就聽咔嚓一聲巨響,那紫光閃閃,術虎巴阿高喊道:“好!”他是在稱讚司空軒武,能抵擋住他這身玄密功的,目前僅限司空軒武一人。
蘇蔬在一邊看的精彩,忽然發現拉開架勢的術虎巴阿和司空軒武出奇的像,她不覺道:“真像,真像兄弟。”
聞言,術虎巴阿靈臺突震,不僅多瞄了眼司空軒武,同樣是身材魁梧,同樣的氣勢,他若有所思,突然收了功夫飛身而去。
姬少遊在後邊喊着:“喂喂,還沒看的過癮。”
司空軒武呵斥他道:“趕緊回府。”
蘇蔬突然摟住司空軒武后腰,“哎呦呦,你兒子好累。”
司空軒武轉頭看看姬少遊,有些難爲情。
姬少遊歪着腦袋看天,騰騰在前面走,“天真黑,我什麼都看不見。”
司空軒武淡淡一笑,蹲下身子,背起蘇蔬,三個人說說笑笑的回了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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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蘭房內,奶孃與她黑暗裡竊竊交談。
“你需趕緊下手,若是司空軒武真把你逐出門去,你就沒有機會。”
莫蘭爲難的道:“奶孃,蘇蔬她畢竟是我師妹,再說,即便她沒了孩子,難道就能隨了皇上嗎?她與司空軒武感情真摯,非皇上那樣朝秦暮楚之人能懂。再說,爲何非是我動手?皇上、童大人和你,皆是能呼風喚雨之人物,爲何非得我這弱不禁風的小女子,做這樣傷天害理之事?”
奶孃道:“皇上是天子,這樣之事他當然不會做,童大人哪裡有機會,司空軒武不會讓他靠近蘇蔬,而我,皇上若是想殺蘇蔬或許我有辦法,但這樣的事情我也無能爲力,唯有你能接觸她,沒了孩子,皇上就會想辦法讓司空軒武入獄,到時,判他二人和離,蘇蔬當然就是皇上的,你放心,小妖精沒有你這樣的柔順,皇上若是真得到她的身子,不出幾日就會厭煩,到時,受寵的還是你。”
她說完,起身,看看莫蘭,嘆口氣,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