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納百川”,顧名思義,這個議事廳相當大,儂志高連夜審案,當然是牟阿達殘害梅老爹之事。
牟阿達已經被弄醒,他臥倒在地,睜眼即看見正對他怒目而視的儂志高,還以爲自己做夢,自嘲的笑笑,喊人道:“賤人,居然下藥害我,把她給我帶過來!”
欻欻、欻欻,蘇蔬慢慢晃悠到他面前,然後腳尖敲擊地面,傲然的俯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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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阿達擡頭看看,果然是蘇蔬,再看她獰笑的樣子,呼的一拳打去。
蘇蔬閃身躲開,白狼衝來一把抓住牟阿達的拳頭,嘎吱吱使勁的擰,痛讓牟阿達清醒,四下的看,才發現“海納百川”裡,幾乎都是雄風寨的將士。
“儂大人,你夤夜造訪九雀坪所爲何事,怪小人有眼無珠,沒有看到您。”牟阿達深感形勢不妙,急忙討饒。
儂志高當然知道他是口蜜腹劍之人,也不和他廢話,當即從身上摸出諸葛慧帶回去的那紙欠條,起身離座,走至牟阿達面前,把他拎起,然後把那欠條給他看。
“牟阿達,你殘忍殺害梅家莊的梅頭領,居然想以十萬兩銀子來抵消此事,如今證據確鑿,梅頭領是受朝廷認可的部落頭領,你殺了他就是殺朝廷命官,來人,把牟阿達送交邕州府,再行定罪。”
牟阿達盯着儂志高手裡的欠條看,想去奪,儂志高手一縮,怕他銷燬證據。
牟阿達已經看個大概,喊道:“這是陰謀,陰謀!當時那個賤人只寫上‘欠銀子十萬兩’而已,如何多了這麼多字出來?”
儂志高怒道:“牟阿達,死到臨頭你還如此狡辯,這紙憑據所書規範,並無可疑之處,若按你說,只寫着‘欠銀子十萬兩’,真是笑談,你欺本統領未讀過書嗎?”
牟阿達知道跟儂志高解釋不清,手指蘇蔬大喊“賤人”,然後被雄風寨之人押走。
那麼,這紙欠條如何變成牟阿達殘殺梅老爹的證據?
蘇蔬當時授意諸葛慧書寫時,取紙張的中間位置,爲了給她篡改留下足夠的空間,又爲了給她杜撰留下足夠的範圍,所以僅僅寫下那幾個浮皮潦草的字,讓諸葛慧回去後上下的拓展,就變成——牟阿達因爲梅老爹給女兒退婚,惱羞成怒,把梅老爹從樓上拋下至死,爲了息事寧人,願意花錢擺平,是以‘欠銀子十萬兩’,擇日給梅老爹的獨女梅子送去,爲求公正,請在場的各位官員簽名作證。
於此,那“欠銀子十萬兩”幾個字,居中,就是蘇蔬當時設下的計謀,而下面不僅僅有牟阿達的簽字畫押,還有各位官員的落款,所以,這個證據非常有力量。
蘇蔬憑藉她的聰慧,不僅僅替梅老爹報仇,更扳倒了九雀坪頭領牟阿達,只是這證據的篡改,諸葛慧悄悄進行,當然不能告知儂志高。
次日一早,儂志高便要帶人押解牟阿達往邕州,牟阿達的兵權他已經解除,暫時讓白狼留下打理九雀坪一切事物。
蕭竹隱立在蘇蔬身邊,在她背後輕輕的一捅,示意她說話,這九雀坪可是她費勁心機,甚而差點失了貞潔才讓牟阿達倒臺。
蘇蔬知其用意,於是拉着儂志高往旁商談,“志高兄,怎麼說我都是朝廷欽犯,在雄風寨居住實在不妥,即便你不顧及你個人的安危,還有那麼多將士,還有那麼多百姓,雄風寨歸附朝廷時日不算太長,百姓才安生幾天,再與朝廷發生摩擦衝突,我就罪孽深重了,所以,我想留在九雀坪,這裡和交趾交界,朝廷多半是棄之不管的狀態,據聞交趾經常來犯,我若能多多殺敵立功,說不定就能讓朝廷赦免之前的罪過。”
儂志高雖然非常不捨她離開自己身邊,但聽她說的非常有理,點頭,“好吧,不然,我再留下幾員大將給你。”
蘇蔬搖頭,“我有蕭和尚呢,他的功夫只怕你的十員大將都不敵,只是你回去雄風寨後,讓我的人也趕來此地便可。”
儂志高應承下來,又囑咐她幾句,聰明歸聰明,但打仗不是靠一點點聰明即能成事,還需懂帶兵懂用兵之道。
蘇蔬心裡有個諸葛慧在,只請儂志高放心。
兩個人分別,儂志高回頭再回頭,雖然雄風寨距離九雀坪非常近,他還是不放心。
於此,蘇蔬就在九雀坪住了下來,一日後,諸葛慧、完顏宗豪、蔡文琦和招財、進寶兄弟悉數而來,大家背後嘀咕,有個白狼在此,如何能讓九雀坪成爲蘇家灞呢?
諸葛慧笑而不答,只道:“不急一時。”
蘇蔬同意諸葛慧的觀點,對於九雀坪不能急於求成,這樣會讓雄風寨的人對儂志高產生意見,說他重色輕義,首先得去梅家莊看看,不知蘇忠正在那裡如何,而梅頭領不在,更怕那些歸附在他手下不久的,外部落的兵士起意。
於是,蘇蔬留下諸葛慧在九雀坪協助白狼,她帶着完顏宗豪和蔡文琦去了梅家莊。
見到一身縞素的梅子和蘇忠正,蘇蔬告訴梅子,牟阿達已經伏法,梅老爹的仇報了。
梅子當即給蘇蔬跪下,叩謝大恩。
雖然諸葛慧一直堅持梅老爹的死與蘇蔬無關,但蘇蔬仍舊是耿耿於懷,把梅子扶起,告訴她此後無論梅家莊有何事情,她都會極力相幫。
蔡文琦不知是有嘴無心,還是刻意爲之,嚷嚷道:“師父,你帶過兵打過仗,你足智多謀,不如把梅家莊你來管吧。”
啪!蘇蔬回頭就是一耳光,打的蔡文琦愣在當地半天,然後才哇的一聲哭出,邊哭邊跑,完顏宗豪在後邊追去。
蘇蔬還是怒不可遏的架勢,罵道:“混賬東西,這樣不仁不義的話都能說出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梅子略一思量,道:“蘇蔬,忠正說了,我們兩個在爹爹百日祭後即成親,其實他能給爹爹披麻戴孝,爲爹爹送終,已經盡到半子之孝道,我了無遺憾,我無有帶領一個部落的能力,本想讓忠正來當頭領,但忠正的謀略當然更不能比及你,所以,請你接受這梅家莊頭領之職。”
蘇蔬嚴詞拒絕,一,她對梅頭領的死有愧疚。二,她亦知道梅子和蘇忠正皆無統領一個部落的能力,但此時接任,時機不好,會給人留下口實,說她在陰謀篡位。
梅子想給,蘇蔬不要,兩個人爭執半天,蘇忠正道:“好了,此事以後再說,現在都是一家人,反正灞主不會看着梅家莊有難而袖手旁觀。”
蘇蔬想去梅頭領靈前弔孝,卻突然跑進來一個兵士,朝梅子稟報:“不好了大小姐,鬼魔寨來攻。”
梅子急忙看去蘇忠正,自從兩個人關係定下,但凡有事她都徵求蘇忠正的意見,非常的賢妻良母。
蘇忠正看去蘇蔬,他只是從金國飛鷹莊園走出來的獵捕頭目,雖然在飛鷹山莊時也曾對外爭鬥,但因爲不瞭解這南國的很多狀況,怕自己估算不到而出狀況,並且蘇蔬在,他就有了主心骨。
蘇蔬也不推辭,問那通報的兵士,“對方多少人馬?距離此地多遠?在哪個方向?”
那兵士答:“大概幾千人馬,就在莊外不足半里路,正門方向。”
蘇蔬告訴梅子,“把梅家莊的將領都叫來見我,並且迅速,耽誤時間者,軍法處置。”
梅子點頭,叫人去通知各個將領。
蘇蔬再告訴蘇忠正,“梅家莊哪裡最薄弱,你帶兵一千去固守,以防對方聲東擊西。”
蘇忠正點頭,然後問去梅子有關梅家莊的情況,梅子言說在西面有條河流,百姓散居,沿河水溯流而上,可進入梅家莊。
蘇忠正剛想走,蘇蔬又喊住:“記住,你不通水性,若真有人攻,放近了再打。”
蘇忠正領命而去。
等那些梅家莊的將領到了,蘇蔬一一點派,把梅家莊四面八方都守住,多準備弓箭和火炮礌石等物,居高臨下的,就用礌石,地勢低窪的,就用火炮,地勢平坦的,就用弓箭,只守不攻。
各將領不識蘇蔬,但見梅子對她畢恭畢敬,也就領命而去。
蘇蔬然後帶着梅子,兩個人點兵一千,出了梅家莊,往正門口一站,眼看什麼鬼魔寨的兵馬黑壓壓上來。
“蘇蔬,對方兵馬太多,我們,能行嗎?”梅子心裡七上八下,有點慌亂,不單單是對方兵馬多,父親就是女兒心裡的頂樑柱,父親在世時,她無所顧忌,頂樑柱倒了,她沒有了倚靠。
蘇蔬道:“等下聽我的,對方定然是得知梅頭領身亡纔來趁火打劫,他們行的是不仁不義之事,我們不怕,但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梅子看蘇蔬點頭,突然間,蘇蔬就成了她的倚靠,她的頂樑柱。
蘇蔬心裡正把自己先前設下的計謀再推敲演繹,看有無紕漏,忽聽有人高喊:“梅家莊的人聽好了,你們趕緊束手就擒,否則,我們就殺了這個女人。”
女人?蘇蔬極目去看,心裡哎呀一聲大叫,鬼魔寨某個將領手中,正拎着她的寶貝徒弟蔡文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