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被人彈劾了,凌家父女倆也沒放在心上——知道了被人鬧上定北侯府,蕭離早就毫不避諱地到了侯府安撫凌妙。至於那些彈劾的奏摺,誰看?蕭靖成了僞帝,蕭離本身心性手段都被人看在了眼裡,他表明了是要護住自己未婚妻子的,朝中真正不長眼的又有幾個?
正如老王爺對兒孫所說:“都是吃飽了撐的哪!”
要說沒半分好處,他纔不會相信這些人閒的蛋疼了。
“殿下爲人,你們也看見了。從前我幫了那一把,往後必然有所回報。我老了,沒幾天好活了。這份兒恩典,自然是要加諸在你們身上。只是,你們也得長住了眼,別混了心蒙了頭。對上位者,萬萬不能挾恩圖報。”說到後邊,老王爺已經有些聲色俱厲。
他和蕭離乃是同族,自然不擔心別的。唯一憂心的,是有個女兒,這女兒如今嫁到了兩江總督府,膝下有個待字閨中的幼女。他怕的,是往後這女兒有什麼想法。
世子聞言,有些猶豫。
要說他這個世子做的,還真是……有那麼點兒不能說出口的憋屈。別人在他這個年紀,早就承爵稱王了。在他們家裡頭,老王爺活得挺滋潤,看那身子骨似乎也還結實的很,承爵,那是遙遙無期啊!作爲世子,他總不能說,父王您當王爺也當了這麼多年,該讓爵了吧?
老王爺經歷的多了,眼睛很是毒辣。兒子這一猶豫,他就眯了眯眼,“怎麼,真有人和你說了什麼?”
蕭離身世大白這才幾天?
Wшw• TTKΛN• c○
世子嗯嗯唧唧,還不大想說實話,被老王爺一拍桌子喝道:“說!”
世子的長子也勸道:“父親有話直說吧。”
“是這麼回事。”世子這纔開口,“前些日子,楚國公找我來着。”
老王爺聞言眉頭就是一皺,楚國公?
“他找你做什麼?”
世子估摸着也瞞不住,只得說道:“他也沒細說,那天他突然請我,只說是過段日子有件要事要請我幫忙在父親跟前說幾句好話。”
見老王爺瞪起了眼,連忙又補充,“我開始也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啊!都是一起長大的,有什麼事兒幫襯着也是常情。不過現下看來,許就是爲了他家女兒了。”
要他說,楚家的那丫頭,可比凌家女強多了!幾代世家大族的沉澱,又有宗室郡主的教導,楚家女的容貌性情家世,做皇后那是綽綽有餘的。
凌家……世子暗中撇了撇嘴。
老王爺卻是眉頭越皺越深。楚國公府的老郡主,那是他的堂妹。在老王爺看來,這個堂妹很是有些頭腦的。楚國公府這兩代人都未曾與皇室聯姻,然而姻親卻又囊括了京城中幾乎所有的世家勳貴。蕭離之事當年雖然並未對老郡主挑明,然而以她的睿智,當是猜得到。那麼,楚國公打着蕭離的主意,她是否知情?
“這事兒你不要管。”老王爺沒好氣地瞪着兒子,“他那是癡心妄想呢。等我去與你姑母說。”
世子還想再說,但被兒子一扯衣袖,話便沒有說出口。
老王爺等兒孫都走了,自己親自寫了一封信,仔細地封了,又喚了一名心腹進來囑咐送到楚國公府去。只是,等到了黃昏時分,心腹回來,低低地對他說了幾句,老王爺面上露出詫異之色,隨後便是眼簾一垂,揮手叫人下去了。他來來回回在書房裡走了幾圈兒,終究還是長嘆一聲。
楚家暗中插手了立後之事,老王爺是萬萬沒有想到的。他更沒想到的是,原先那樣明白的堂妹,怎麼到了老了,竟然糊塗了呢?
正如他說的,蕭離雖然心性狠厲,然而也不是涼薄之人。等他上位,難道會不加恩給老郡主?那時候,無論是將她升爲公主,亦或是這份恩典直接給了楚國公府,那都是實打實的好處。可話又說回來,就算真的想挾恩圖報了,難道不看看蕭離是不是能被操縱的人?一個不好,惹惱了這位,等他登基後,楚國公府難免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本以爲這事兒是楚國公自己的意思,想着提醒老郡主一聲,沒想到……
只不過這件事,蕭離是否會知道呢?
事實上,蕭離還真的知道。他之所以在這幾天裡不動聲色,也正是想看看到底有哪些人幕後操縱。只是,他沒想到是一直表現得雲淡風輕的楚家罷了。
告訴了凌妙後,凌妙沉默了片刻,才問道:“是楚萱華,不是楚蘭華?”
楚蘭華之前跟蕭乾走得近,雖然被老郡主關了一段日子,但後來還是出來走動了。不過她跟蕭乾那點兒曖昧也不是沒認看見,名聲還是多少受了些影響的。不過,自從蕭乾被僞帝關了後,楚蘭華便被楚家二房送出了老家,只說是去養病了。楚家二房向來心氣兒高,有什麼想法,並不爲奇。至於楚萱華……她有些難過。
從前的楚家姐姐,那樣的通透,那樣的嫺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別多想。”蕭離揉了揉凌妙的秀髮,“無論怎樣,我的妻子都只會是你。”
凌妙知道他在寬自己的心,便秀眉一軒,挑起脣角,“只妻子是我?那妾呢,要不要納幾個?通房丫頭要不要?”
蕭離大笑,“這便有些無理取鬧了!”
笑聲中,便見凌妙偏頭看自己,眼角眉梢俱是安謐的笑意,忍不住心中一動,便覺得無盡的柔情自心頭涌出。彷彿,他活到了如今二十年,只有這一刻感覺到了真正的歡悅。他只希望自己能夠更加強大,能夠護住眼前人長長久久這樣愜意下去。
“妙妙。”他握住凌妙的手,輕輕吐出一口氣,低低地說道,“只有你,只要你。”
他將那隻雪白柔軟的手放在心口處,讓她感受自己的心跳,“這裡,能夠容下的,唯卿。”
他的聲音低沉,似乎每一個字都是從心底溢出,帶着那份鮮活的溫熱和躁動,便能夠叫人感覺到安心的力量。
“我知道。”凌妙亦是低低開口。她的眼睛有些發熱,又覺如此便落淚很是不好意思,便將面頰抵在他的掌心,輕蹭了兩下,“君心似我心。”
這大概是她說過的,唯一的情話了。
二人便這樣靜靜坐着,自成一方天地,沒有任何人能夠插進去,也沒有任何事,可以改變。
至於說楚家……
蕭離坐在回王府的馬車上,眼中早就沒有了與凌妙相處時候的溫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陰鬱。既然他們做了初一,那便不要怪他做十五。
楚國公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暗中的行事早已經落在了別人眼中,猶自上躥下跳,想要爲女兒博得一個前程。又或者說,是想要爲自己搏一個潑天的富貴。
沒過了兩天,意外突發。
楚國公在上朝的路上,馬突然驚了,拉着馬車在街上橫衝直撞。索性的是,當時天尚沒有亮,街上並沒有百姓行人,沒有傷及無辜。但是,當國公府護衛制住了瘋馬的時候,楚國公已經從車裡被摔了出去,暈倒在大街上。這一下摔得極重,等護衛們慌忙將人擡回去,請了太醫來醫治,卻纔知道,楚國公的腿被摔得粉粉碎。便是日後好了,也是要不良於行了。
聽了太醫的話,楚國公夫人就是一聲尖利的悲嚎。
大鳳朝,可從來沒有過身有殘疾的勳貴啊!
楚國公這一傷,只能讓爵給兒子。
然而,丈夫當國公,和兒子當國公,怎麼能一樣呢?
楚國公夫人不禁悲從中來。
電腦硬盤壞了,悲催的是那電腦是單位配發採購,只能從提供採購的公司換硬盤,還得等幾天才能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