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
黑色風衣的男子逆光而立,很有幾分威勢。
對面的人身着黑衣,幾乎要融入入到房間的陰影中去,道:“所有事情都按藍姑娘的計劃進行,太子殿下和雲小姐周旋一番後,又暗地派人去散佈丞相府的流言,最終被雲小姐撞破,兩人徹底反目成仇。”
那人說完之後,擡頭,卻正是保護藍芷韻許久的靈梟。
那逆光而立的男子轉過身去,明顯帶了些滄桑的樣子,正是之前去了外面的三皇子,靈梟的正牌主人——君莫謙。
“兵符呢?”
“屬下不知,一直未見太子殿下再說起兵符,藍姑娘也再未提及此事,屬下斷定兵符怕是已經到了太子殿下手中。”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還真不少啊!……”
只是兩月未歸而已,兵符難不成已經易主了?
時間回到一月之前。
靈梟作爲一個合格的護衛,自然是要好好做完主子交代的任務,雖說現在交代他任務的是藍芷韻,但出於對那個女子的敬佩,他也乖乖地守在了君莫離書房外。
幸好,在一片春色中,他還聽到了些有用的消息。
時值深秋,藍芷韻裹着厚厚的披風,仍然是止不住地發抖。
因爲這冷意,不止從外面,更從心臟的位置,緊緊抓住她。
“雲小姐說過,兵符就在雲丞相府的書房之中,只是若沒有機關高手,那書房也不是一般人進得去,的,就算進去,兵符也不一定找得出來。”
靈梟站在藍芷韻對面,說完自己探聽到分析到的一切,卻沒有得到迴應,忍不住喚了聲:“藍姑娘?”
藍芷韻猛地清醒過來,暗道自己現在要做的將兵符搶過來,不管用什麼手段。
收拾了下情緒,藍芷韻才道:“我們到太子府的目的不是探聽兵符在何處,而是取得君莫離的信任,再從他手上拿到兵符,所以現在,只要靜觀事態發展便可。”
靈梟低頭應了,又道:“只是太子殿下若是對雲小姐生出感情……”
看着藍芷韻驟然變化的臉色,靈梟咬咬牙,還是接着說了下去:“這樣做,不就是爲虎作倀了嗎?”
藍芷韻臉色只是青白了一瞬,便道:“你想多了,君莫離雖說一向多情,但對權力的嚮往一向
強烈,不會甘心做個傀儡。”
何況現在他與雲煙的關係,已經到了無法修復的地步了,再被雲煙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被利用,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這兩個人的感情,從以前便是充斥着層層利用,必然不會長久。
只是,就算知道君莫離心思並不在雲煙身上,她還是無法容忍雲煙一次次的挑釁,君莫離一次次的退讓。
只能靠女人的男人,她現在才明白,自己對這個物種有多厭惡。
翌日。
君莫離如往常一樣進宮,藍芷韻再次進了書房。
出於對藍芷韻的信任,君莫離的書房早已對藍芷韻開放,甚至還擺出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卷宗,讓藍芷韻隨時翻閱。
只是,藍芷韻現在做的,只是緊緊盯着軟榻上熟睡的女人,眼神冰冷到沒有一絲溫度。
連臥房都不會帶她進去,這女人卻還以爲抓住了那男人的心,可笑可悲。
“唔……”
雲煙翻了個身,緩緩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刺目的光線,之後,便是一臉窘迫的男子。
“啊!”
雲煙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睡在君莫離的書房,而這個男子,是最近時常出現在君莫離身邊的那個書生。
那聲短促的尖叫只是下意識的反應,很快雲煙便反應過來時辰不早,君莫離已經進宮,她也不需要再裝作柔弱依人,便冷靜了些,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藍芷韻臉上依然滿是窘迫,眼睛死死的盯着腳下的地板:“小生並不知道……雲小姐……小生只是照往常一樣來查些資料……”
“誰允許你進書房的!”
雲煙有些氣急敗壞,就算她再怎麼裝淡定,對方也是個成年男子,自己現在赤身裸體,沒有什麼需要聽這個書生唧唧歪歪。
只是眼前的男子像是沒有發覺到這一點——亦或是發覺到了,只是並不想如她的願——依然道:“太子殿下早已准許小生來書房,只是不知道雲小姐在太子殿下不在的時候,進了書房。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置此事?”
太子府的卷宗之類都置於書房,這裡本就是一般下人的禁地,客人更是一般在前廳接待,如今雲煙雖是有君莫離的准許,但藍芷韻並未親自聽到這樣的命令,這話倒是有些刻意找難堪了。
雲煙當即臉色就黑下來,甚至有些口不擇言:“你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太子哥哥撿回來的一個走狗,也敢和我將太子府的規矩,你知不知道尊卑有別!”
“就算是狗,那也是太子殿下的狗,俗話說打狗看主人,難道雲煙小姐如此不將太子殿下放在眼裡嗎?”
藍芷韻臉上的窘迫早已消失,現在只帶着些淡淡的嘲諷,看得雲煙越發惱火。
偏生這個看似無害的書生並不打算就此收口:“還有,太子殿下曾對在下說過,在下在外就代表太子府,只是不知道雲煙姑娘這尊卑之別到底何意?莫不是……”
藍芷韻聲音驟然高了幾度,越發嚴肅:“莫不是雲煙小姐以爲,丞相府爲尊,太子府爲卑嗎!”
雲煙有些傻眼,再怎麼樣她也沒想到這書生竟然如此牙尖口利,現在她只覺得一股子邪火衝到腦子裡:“你這書生聽好了,我早晚是這太子府的女主人,你現在如此對我,以後,就等着後悔吧!”
“哎呀,雲小姐怎麼還在這裡?”
人未至聲先至,話音方落,劉讓就從外面跑了進來,一臉驚訝的看雲煙。
雲煙被突然冒出來的劉讓嚇了一跳,隨即便想到自己方纔說了什麼,心中不由一緊。
方纔被這書生氣得厲害了,也不管這是何時何地,竟把自己的目的就這麼說出來了。
他,因該沒聽見吧?
雲煙看着劉讓一臉焦急,先拉着藍芷韻出了屋子,又叫來了侍婢伺候她梳洗,再安排她上了馬車,這才道:“奴才們不知道雲小姐還在府裡,還請雲小姐原諒奴才們失職。”
雲煙點了點頭,放下轎簾,暗暗鬆了口氣。
劉讓除了一臉焦急,並無別的顏色,方纔那句話聲音並不小,他應該是聽見了。
聽見那句“女主人”都無甚表示,是不是可以理解爲,君莫離與他說過兩人的關係,並且準備承認了?
雲煙想起昨晚君莫離的索取,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很快,自己便能實現心願了吧。
自己得到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得到兵符,父親得到一個傀儡,三方得利,何樂而不爲呢?
深秋的清晨透着一股子蕭索,不得不說,很多女人不是因爲考慮的不夠,而是考慮的太多,才最終喪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