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以奧西里斯之名,現宣佈先法老王獨女安荷森納蒙公主的審判,概其因叛國罪、誹謗罪被開除皇室血脈,逐出底比斯,從此歸屬爲賤民,不得擁有土地和奴隸!”
當白髮的祭司念出冗長的審判詞,站在大廳中央一身華服的少女卻顯得意外的平靜,她甚至將自己現在的境況與之前有了對比,但是她很快發現過去的自己因爲嫉妒而矇蔽了本心,如今落到這樣的地步也算是咎由自取,可是真的可惜了拉神賜予自己又一次的性命,不過能夠救下卡密,而對方因爲在父親跟前服侍過,是很厲害的貼身女奴,想必底比斯有很多想要改造自己家族形象的貴族願意接她回去,也算是要找落,而同時雖然是賤民不再擁有土地和奴隸但是不是流落在沙漠,只是一想到自己這一生犯下的是叛國罪,這樣的處罰已經是很輕的,總好過直接被處以極刑。
“公主!”塵埃落定,卡密出人意料的並沒有被任何一個貴族家庭買去反而是被圖坦卡蒙接回了皇宮。
“卡密。”安荷森納蒙換了一身樸素的衣裳,對上對方關切的眼眸她覺得心裡一片溫暖卻也不打算解釋,畢竟自己前世在沙漠中穿過更糟糕的衣裳,如今這個真的不算什麼。
“公主,陛下他怎麼能夠這樣對待您?”卡密泣不成聲。
“是我自己入魔了。”拋棄過去的安荷森納蒙顯得以外的灑脫,“只是如今我也不是什麼公主了。”
“公主,在卡密眼中您就是永遠的公主。”卡密難得的堅持,“陛下審判您不能擁有土地和奴隸,您該怎麼辦?”
“卡密我還有錢財,我還可以去往上埃及,只是不能回到底比斯。”安荷森納蒙微笑,她給了自己的女奴一個擁抱,實際的結果已經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好上很多,她打算組建一個商隊在幾個城市之間往來,現實教會她與其指望不靠譜的未知不如強大自己。
“公主,讓卡密跟着您吧!我去求求陛下和新王后。”卡密哀求着跪倒在安荷森納蒙跟前,她如何能夠放心,從小被嬌寵着長大從來都沒有吃過苦的少女如何能夠一個人遠行。
“卡密,請你相信我,我真的能夠好好的照顧自己。”托胎換骨的少女騎着駝隊遠去,此時此刻她卻沒有想到這一次離別會造成怎樣慘烈的結局,如果早知道或許一開始她就應該答應卡密的請求。
“你說什麼?”接到安荷森納蒙遇到沙暴的消息,阿宅幾乎愣住了,女主幾乎是世界之柱的存在之一,而這個世界女主竟然就直接出事了,雖然他很懷疑女主有很大的機率生還,但是這個時代的人類抵禦自然的能力幾乎爲零,也就是說除非上天開眼對方不大可能倖存。
“你在想什麼?”伊莫頓從軍營回來,對於安荷森納蒙不見蹤影的消息他倒是很開心。
“我現在很擔心卡密的反應。”阿宅嘆息一聲,他之前煽動旁人目標直指卡密,就是因爲這個女奴在前世可以說是陪着安荷森納蒙度過生命最後一段的人,尤其是在缺衣少食的情況下這個女人割腕以血餵養主人,雖然在這個時代大背景之下很多奴隸都對主人很忠誠,但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能做到這樣的即使是石頭也會動容,更何況安荷森納蒙還不是石頭,所以他最開始是希望藉機除去女主一臂膀同時進一步擾亂其心神,斬斷圖坦卡蒙內心的猶疑和戀舊,但是他卻沒想到對方藉機勘破情障,置之死地而後生,雖然依舊達到了割裂她跟圖坦卡蒙的用意,但是其效果大打折扣。
而在原劇情裡安荷森納蒙能夠成爲埃及女王很大的原因就是對方從對圖坦卡蒙的情感中突破出來完成蛻變,她的眼界不單單是放在了單純的情情愛愛上,更多的放在了其他方面。
而他對卡密的忠誠從來都不懷疑,尤其是對方又很是聰慧,阿宅從當日的情況就知道大概是想到以死來證明自己清白同時給伊莫頓安上仗勢凌人的名聲,尤其是在圖坦卡蒙心底種下一粒種子,對方今日能夠逼迫尊貴的安荷森納蒙公主到犧牲自己貼身女婢的地步,那麼對方日後還能做到什麼程度?是否同樣的事情會發生在法老王身上?
只是可惜她們彼此都看重對方纔有了如今安荷森納蒙遠走他鄉,而卡密被對堂姐生出懷疑的圖坦卡蒙留在了皇宮。
“吩咐人多盯着她就是了。“伊莫頓去了浴房,他也知道自家愛人很包容自己,但是劇烈訓練之後他實在不忍心愛人跟自己一樣全身帶着臭烘烘的汗味兒。
事情發生的比兩人預料的還要快。
當兩人接到消息進宮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到了盡頭。’
圖坦卡蒙一身頹唐的坐在王座,太陽甚至不能夠照射到他身上,大殿裡都是血跡,有宮人端着水沖刷,跪在地上擦洗。
“陛下。”伊莫頓微微躬身行禮。
“阿芙拉死了,吾的孩子也死了。”圖坦卡蒙望着自己信賴的軍統帥,彷彿一晚上就老了十多歲。
“陛下,請節哀!”伊莫頓微微欠身,他想起第一世自己失去了愛人與眼前人也是差不多的年紀,不由心頭一軟,藹聲道,“請您下命令吧,需要臣下做什麼!”
“這麼多年我以爲祭司團會安分下來,呵呵,果真是吾太慈悲。”圖坦卡蒙慢慢從王座上走下來,伊莫頓注意到對方佈滿血絲的眼睛,“堂姐下落不明,吾也很難過,但是爲什麼她要用吾的妻兒來償還?……她犯下叛國的罪名,吾已經很仁慈的只是將她驅逐出底比斯了!”
“陛下?”看着語無倫次的少年,伊莫頓不由嘆息一聲,微微擡起手拍拍對方的肩膀,彷彿穿越時空在安慰許多年前的自己,“阿芙拉一定希望你好好的過下去。”
“祭祀團派人將她失蹤的消息告訴卡密,那個賤人,她竟然將吾的妻子從樓上推下去……”年輕的法老王此時此刻像個無措的孩子,當伊莫頓的掌心落在他的肩膀,伊莫頓才驚訝的而發現法老王全身都在顫抖,“她說她恨吾的妻子,若是沒有阿芙拉,就沒有後來的種種,可是,吾從一開始就不願與堂姐成婚,爲什麼要將阿芙拉從吾身邊帶走,吾只有她一個人啊!”
“陛下。”伊莫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對方用手捂着臉在自己面前失聲啜泣,陽光照射在對方身上,有那麼一瞬家他甚至覺得法老王的頭髮呈現出一種灰敗的灰褐色,彷彿隨着那個女孩兒逝去的除了他的愛情他初爲人父的喜悅還有他的生命力。
“伊莫頓,吾命令你,屠殺整個祭司團,吾要他們爲吾的妻兒陪葬!”哭泣之後,憤怒的法老王嘶聲竭力得大喊。
“陛下,臣下跟您一樣厭惡祭司團,但是他們侍候神明,不能輕易動彈。”伊莫頓直言拒絕。
“伊莫頓,你來當這個王好不好?”彷彿全身的力氣都隨着那一句嘶喊消失的一乾二淨,圖坦卡蒙跪倒在地,他仰起頭看着逆光的男人,神情茫然如同一個懵懂的孩童,“通往亡靈之國的道路那麼遙遠,需要回答那麼多的問題……吾不放心阿芙拉和吾的孩子,吾去陪他們,好不好?伊莫頓?”
“陛下,您需要好好休息。”伊莫頓對這突如其來的餡餅兒一點兒都不感興趣,如今的法老王位幾乎是他探囊取物的存在,他並不稀罕,也不在意多等待幾年,畢竟他的想法是很簡單,再過幾年弟弟長大了,他就可以直接帶着自家親親愛人去旅行了。
“伊莫頓,吾求求你!”見對方轉身欲走,圖坦卡蒙用力拽住對方的手臂,“吾信任你的忠誠,也信任你的能力,將埃及交到其他人手中吾不放心……吾這一生從未度過什麼快活的日子,直到遇到阿芙拉,她就像吾生命裡的一道光,驅散了所有的寒冷和黑夜,而如今她走了,燈滅了,吾無法在一個人呆在黑暗中……伊莫頓,吾求求你,吾的王室已經幾乎無人,吾相信你會誓死守護埃及,所以吾下定旨意,請你幫幫我,伊莫頓。”
“陛下!”伊莫頓聽出對方話語裡的真誠,饒是理智如他也不由一陣頭大。
“伊莫頓,若有來生,吾真希望吾能成爲想你一樣的人,不僅能夠有勇氣和手腕,還能庇佑自己的愛人。伊莫頓,吾真的羨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