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鈞雖然想到羅睺引動西方地脈集三族血肉怨恨衝破誅仙四劍劍陣,然而等他們真的到達西洪荒之後卻發現情況嚴峻的多。
放眼千里皆是死地。
承載着西洪荒主要靈脈的須彌山籠罩在一片死氣騰騰之中,絲毫看不出過去靈花異草茂密生長,仙氣繚繞的樣子。
空氣中彌散着死亡的氣息,那些怨氣、戾氣等幾乎化爲肉眼可見的黑色氣息盤踞在這片曾經豐饒的地方。
乾涸的鮮血滲透乾裂的大地,原有的靈植花朵悉數枯死,三族的死屍隨處可見,甚至因爲含着怨氣久久不願離去,盤踞在此地,腐爛着墜化爲魔物。
在這死亡之地早有生靈擺下大陣靜候鴻鈞到來。
那是一襲黑衣的青年,一雙鳳目微微上挑,神色肅殺冷凝,他生的很美,這種美卻含着尖銳的冷,帶着驚心動魄的殺伐之氣和無邊無際的煞氣。
“你來了。”他看了看一身紫衣的鴻鈞,嘴邊浮出一絲笑,那是真正的冷笑,毫無意外的不帶任何情感的。
“動手吧。”雖然在後世有誅仙劍陣非四聖人不可破的說法,然而到底羅睺只是準聖的修爲,而鴻鈞對於道的把握又啓示後世緊緊修習了一種道的聖人所能比的,因此這一戰究竟誰勝誰負還真的不確定。
兩人幾乎從一誕生起就知道有這樣的一個宿命所在的敵人,羅睺的法寶並不多,弒神槍、十二品滅世黑蓮以及誅仙劍陣,鴻鈞的法寶很多,但是能真正到了他這個層次仍舊用得上的不過也就是造化玉牒和乾坤鼎,不過其他的法寶用來壓制滅世黑蓮的死氣倒也是可以的,避免兩個寶物相互影響引起更大的危機。
鴻鈞和羅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驚人的相似,極致的生機和極致的毀滅說不清那個更厲害,但同時他們又都是沉默的性子,即使互爲敵手多年並未曾交手,但對對方的修爲和脾性還是有所瞭解。
因此幾乎在鴻鈞話音一落的瞬間羅睺便進入誅仙劍陣的針眼,鴻鈞也隨之沒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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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仙劍陣有四劍,分別是誅仙劍、戮仙劍、陷仙劍和絕仙劍,乃天道之下第一殺陣,主宰天道殺伐,有顛倒陰陽,混淆黑白,擾亂時間,重置空間的威力,雖然羅睺是準聖修爲,但他本身所主修的殺伐之道剛好暗合誅仙劍陣,也算相輔相成。
隨着陣圖一起,陣中四劍發威,紅光沖天而起,四把寶劍各顯神威,陣圖中孕育着無限殺機,彷彿要誅殺這世間萬物才肯罷休!
自鴻鈞入陣便是千年。
而這一千年中靳也沒有閒着,他雖然不能明確向三族點出被混淆的天機,但是三族族長都不是傻瓜,只是一時間被天機迷惑,當他藉着進入貓獸身體卻一直昏迷的夏洛克的名字拜訪三族族長,三族族長自然沒有拒絕。
#誰的拳頭大聽誰的#
#祖龍、元鳳和祖麒麟還是有點兒同胞愛的#
#那些年被天道坑了族裔#
“道友可知惡誅?”靳微微一笑,神色寬和,這一千年在鴻鈞與羅睺鬥法的時候他是極度的掛心的,那是他有生以來一直深愛着的伴侶,然而他始終對天道心懷警惕,也就默認了鴻鈞一人與羅睺交手的決定,然而當他離開了一直照顧着自己的伴侶,才發現事情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怎樣跟三族打交道是個艱難的事情,眼下三族草木皆兵要尋找到三族族長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雖然放眼洪荒並沒有誰的修爲比他高,但是魔族的手段層出不窮,他終究只有自己一個,這當中也曾跌入對方的陷進之中,狼狽不堪的逃出來,最開始他也曾委屈的掉眼淚,可是一想到跟羅睺鬥法生死不知的伴侶,那些軟弱的觀念也就隨風而逝。
經過一百多年的努力,他終於說服三族族長聚在一起談一談,地點就在不周山的山頂。
距離上一次來已經過了一千多年,山頂不在是一片荒蕪,反而生出些許綠瑩瑩的草木,雖然沒有什麼靈氣,但到底染上了其他的色彩。
靳一度很排斥這個地方,他還記得自己在此地是如何無能爲力的失去了同胞兄弟,在記憶中怒放又剎那凋零的青色蓮花成了他記憶中最絢爛而又最淒涼的景象。
“那不是龍族最近出現的高手麼?”元鳳冷嘲,再見到當年曾經動過心的青年,若說心底一點兒觸動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元鳳比誰都明白當初沒有執手如今更是回不到過去,不論當年是爲了什麼徹底割裂開,如今翻開彼此的過去都是一團算不清的亂賬,又何必去追查,徒留感傷,雖然忍不住出口刺對方几句。
“哼。”祖龍看着對方一如既往絕世的姿容忍不住冷哼,他還記得自己當初是如何圍繞着對方打轉又如何被對方羞辱,同等尊榮的出身,誰也不比誰低賤,對方憑什麼能夠直接往自己臉面上踩。
“還請前輩指教。”始麒麟眉眼間都是疲憊,這麼多年他僅有的子嗣是四不相,而祖龍有九個生母不祥的龍子,然而元鳳卻至今單身,他作爲局外人自然一眼看出這當中的緣由,可是當初是爲什麼不肯出口點醒,那個時候也是擔心龍鳳結爲道侶,飛禽和鱗甲兩族結合不利於自己一族,可是如今看到族羣十不存一的現狀,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裡是後悔了。
“諸惡自西方出,非龍族,有準聖巔峰修爲。”大概所有的話語都給了自家道侶,靳在面對鴻鈞之外的生靈都顯得有幾分寡言,淡淡看了看被業力因果纏身的三族族長,又摸了摸懷中抱着的依然沉睡着的黑貓,靳頗有幾分不情不願的開口,“吾之道侶現與羅睺一戰,願諸位鼎力助吾誅殺魔教衆生,吾定殺惡誅。”
“但憑前輩吩咐。”無論祖龍、元鳳還是始麒麟都是高傲的種族,但是他們雖然高傲卻不是傻子,對方明顯修爲穩壓自己一頭,而且他們天生就對眼前的青年有一種好感,這種好感甚至遠遠超過他們彼此之間,甚至猶如族中的小崽看向他們的樣子,對方顯然跟父神盤古大有關係,而對方邀請自己誅殺魔教教衆雖然一時之間參不透是爲什麼,但是到了他們這樣的修爲對於危及自身性命還是會有警示的,而如今可見是有益無害了。
隨着三位族長的指令下去,縱然來往之間頗有幾分宿怨深厚但是這個時候的生靈遠遠沒有後來的狡猾,他們對於統御自己的族長有着深深的敬畏和順服,也因此一時間西方魔教無往不利的戰鬥收到了遏制,隨着羅睺長久的不出面,戰爭陷入膠着。
經過多方的努力,靳終於是找尋到惡誅的蹤跡。
那是一隻巨大的黑龍,龍頭猙獰,鬚髮畢現,他的身體吸取了三族的氣運,身上每一片鱗甲都纏繞着怨氣,他肆無忌憚的收割洪荒生靈的性命,吞吐皆是血肉彌散,又因他身上帶着業力因果,三族中的許多高手也輕易不敢掠其鋒芒。
“去!”青色的光華纏繞在靳周圍,他手執合在一起呈現橢圓形的青玉小樓朝着黑龍砸過去,若說這洪荒中有誰不怕惡誅首推便是靳,他同三十六品淨世青蓮爲同源,身上本就含着淨化之力,而先佔了五分開天功德,又有教化衆生的功德,後有與鴻鈞結成天地間第一雙道侶,放在此時簡直就是明晃晃的行走在洪荒大陸的功德小金人,這諸多的業力大多數被他本身的力量淨化剩下的少許根本無法挨着他身邊就被金燦燦的功德吞噬。
惡誅越是爭鬥越是覺得苦逼。
#屬性相剋還開了外掛,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曾經我很牛x的橫行洪荒,直到後來我遇到了一個更牛x的存在#
憤怒的黑龍咆哮着想要將對方吞噬,然而那一團散發着青色柔光的法寶卻狠狠地砸在他的頭上,黑龍恨死那個全身都散發着金光的神靈,以往無往不利的業力因果也被壓制下來,惡誅本身又沒有什麼法寶,全靠着皮糙肉厚又帶着業力因果這個外掛,如今卻悲哀的發現自己也有被壓着打的一天。
如果說一開始靳還殘留着幾分天真即使他旁觀了無數混沌世界中三千魔神的戰鬥但是他畢竟沒有真的自己動手過,可是在幾次被修爲遠不如自己的魔教門徒算計狼狽逃竄,他早就失去了下手留情的意味,這些血淋淋的教訓讓他迅速的托胎換骨,而如今他明白自己一步步瓦解西方魔教再誅殺惡誅也是無形中對自己道侶的支持自然不會手下容情。
白衣的神靈縱身一躍翻身站在黑龍龐大的身體上,雙手用以徑直用力將龍角往兩邊扳去,就在靳接觸到黑龍的瞬間,黑龍接觸到靳的地方迅速被吞噬,黑色的鱗甲一片片的落下,黑龍在半空中哀嚎,掉下的眼淚凝成一顆一顆黑色的珠子在觸碰到從靳手中散出的青色的光束變成一顆一顆純白色的珍珠,那是曾經揹負着的三族的氣運,從洪荒大地汲取的力量繁衍生息統治一方而後又被惡誅奪取,如今重新歸入這片傷痕累累的大陸、海洋和天空。
一時之間那些尚且在戰鬥中的生靈也忍不住紛紛擡起頭驚愕的望着這樣絢爛的景象,一時間所有生靈都忍不住流淚哭泣,那些死去的同胞的哀傷、怨恨和巨大的欣喜讓天地都爲之動容,更何況這一方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