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影子偷襲成功,月影有些喘息地從邊緣暗影中現出了身形。
她也是剛剛趕到主艙,第一眼就看見松田的手化成了利刃的寒光。
月影第一反應就是這一刀捅向的九成九是那位向國家報信的義士。她甚至來不及觀察艙中都有些誰、什麼佈置,直接了當地出了手,救人第一!
幸好控制住了……月影吁了口氣,帶着笑容現出了身形。
沒有辜負委託!
可當她現身定睛一看,笑容瞬間就僵在了臉上,臉色變得非常非常難看。
松田身邊站着的人是……
張奇人?
我救的人是張奇人?
艙內此時也一片靜默,所有人都在呆滯。
松田和他的下屬們心中震驚,啥時候潛進來一個殺手?他們一時半會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張奇人比他們還震驚,眼睛瞪得滾圓,看着月影的臉,腦子一片空白。
她來幹什麼的……
來殺松田的?哦是了,她和楚戈倆口子一起來的?這次任務派來的?
那楚戈倆口子在水下戰鬥,你來艙內幹什麼……
來見我嗎?
還是來殺我的?
艙中足足呆滯了好幾秒,周圍一羣人才恍然驚醒一樣,紛紛拔槍指向了月影。
月影聽到周圍的動靜,也才如夢初醒地回過神,第一次想臨陣脫逃。
周圍的槍不可怕,很多異能波動也不可怕。
自己救援的“義士”居然是張奇人,這種事算什麼啊!月影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面對,怎麼發揮實力,連戰鬥的意義都找不到了。
她只能勉強自己把任務目標改爲松田身上的碎片,在一片包圍之中,聽見自己彷彿夢遊一般在說:“交出你身上的骨骼碎片。”
松田的神色變得非常古怪:“女人,你是瘋了?難道不知道你現在身陷重圍?”
月影慢慢道:“我只知道在他們開槍之前我就可以勒死你,而子彈未必打得中我,你要不要試試?”
松田嘆了口氣:“多漂亮的花姑娘,怎麼腦子不好使……你是覺得我的金屬化只有手臂?”
隨着話音,他的脖子泛起了金屬的色澤:“來,勒死我試試?”
連帶着聲音都變成了從鐵罐裡悶着似的,聽着詭異莫名。
月影瞳孔微微一縮,危機感讓她失去的靈光重新迴歸,再也沒心情去想張奇人的事了。
她發現這個松田很可能會是自己的剋星——自己的影子能力勝在詭異好用,潛伏偷襲十分全能,單論強度本身的話,並沒有達到切割金屬的水平。
當時連楚戈初學乍練沒多久的“刀槍不入”都能很有效地抵擋自己的傷害,雖然現在鍛鍊得更強了,終究也有限,如果松田的金屬化真的能遍佈全身要害的話,自己根本傷不了他。
松田獰笑道:“開槍,記得打她四肢,還能讓兄弟們玩玩。”
一直呆滯的張奇人眼裡驟然閃過從所未見的猙獰。
倒是月影自己對這種話早都聽麻木了,聽得最多的就是在黑拳擂臺上,對手的污言穢語她早已經學會自動屏蔽。
“砰砰砰!”槍聲一連串響起。
月影在衆目睽睽之下化作影子,遁往艙門之外。
這軌跡太過明顯……原來她也不是瞬移,再詭秘的異能模式終究是有跡可循的。
張奇人下意識地踏前一步,本能地擋住了松田的視線。
“攔住她!”松田大喝道:“擋住門口和窗戶,她並不能穿牆!”
說完這句,他惡狠狠地瞪着張奇人:“張君……”
“哦……”張奇人笑了一下:“下意識想幫忙捉人。”
區區一句話間,已經有門邊的黑龍會衆擋在了門口,衆目睽睽之下,地上飛速遁逃的暗影無比清晰。
擋在門口的會衆其實也緊張,這種暗影異能簡直如同鬼魅,他們可沒自信用肉身擋住影子跑路,怎麼擋啊?所謂生擒玩玩之類的想想就得了,開槍纔是正經。
“砰!”好幾名會衆直接衝着地上接近的影子開了槍。
張奇人緊緊捏住了拳頭,他根本沒法阻止。
結果預料中的血光並沒有到來。
相反,在側方窗戶邊上有人一聲慘叫,喉嚨鮮血噴濺,一道纖影擦身而過,在對方的血花飛濺之中翻窗而出。
張奇人又驚又喜,他瞬間明白,遁逃往門外的那個只是一個被操縱的影子,根本不是月影。月影真身不知躲藏在何處,並沒融在那裡,趁着所有人的視線被那個影子吸引之時,已經悄悄出現在窗邊,果斷殺人跳窗。
張奇人心中瞬間一鬆,她果然還是最冷靜的影術格鬥者!跑了就好!
松田暴跳如雷:“外面的人開槍!”
話音方落,之前那道遁逃門外騙了好幾槍的影子,忽然毒蛇一樣躍起,割破了守門會衆的咽喉。
——被操縱的影子,可不是光爲了聲東擊西,那本來就是武器,能殺人的!
無數人心中泛起涼意。
這女人……她不是要逃?
她在這種絕對劣勢的環境裡,居然一直是試圖在殺人!
他松田自己是金屬化異能,可手下不是,被這種神出鬼沒的影術玩弄之下,說不定她真可以把這裡的人殺個精光!
到那個時候,他松田一個孤家寡人,月影還怕嗎?
沒錯,月影就是這樣想的。她是帶任務來的,哪能直接跑了呢?雖然……雖然這個任務都不知道要怎麼做的好了……
殺人就是了。
“嗖!”月影踏回窗臺,折身而返。
窗外月色正好。
艙中幽影濛濛。
“嗖嗖嗖!”彷彿鬼泣幽風,暗影掠過,血花再起。
看似月影開啓肆虐模式,松田反而露出了一絲笑意,張奇人的心中也開始有點焦急。
這女人,有什麼必須留在這裡的必要性嗎?你人都出窗了,怎麼不走啊?就爲了一個什麼破碎片?至於嗎?
真以爲松田的異能只是自身金屬化?只要給他時間,門窗也會被全部金屬化填死,那時候你想走也走不了了啊……
正這麼想着,松田雙手化爲利刃,親自出手撲向月影的方向。他要親自纏着月影以免擴大傷亡,只要再纏片刻,這女人就是甕中之鱉!
可就在他撲出去的下一刻,身後槍聲響起。
松田背部一痛,卻發出“鐺”地一響,子彈沒能擊穿他的身軀,只是把他帶得踉蹌了一步。
月影剛剛抹過一個黑龍會衆的脖子,見此變故也不由愣在那裡,看向松田身後。
松田也板着臉轉頭,看向身後舉槍的張奇人。
張奇人卻似乎手足無措的樣子:“我、我只是幫大家開槍打那個女人,不知道松田君忽然撲出去了……”
松田氣急反笑:“我不管你幾次三番騷擾我對付這個女人是有心還是無意……”
他頓了一下,忽然一刀戳進了張奇人胸膛:“反正我本來就要殺你!先死了乾脆。”
“不要!”月影失聲驚呼,卻哪裡來得及?
近在咫尺之下,張奇人那點三腳貓的拳腳手段也根本不可能避開這一刀,只來得及微微扭了一下,避開心臟部位,“噗”地一聲,手刀已經戳了進去,鮮血噴濺。
月影人都傻了,她不走當然是因爲任務,要保護張奇人,誰知道張奇人自己吃飽了撐的要惹松田發火啊?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這下完了……怎麼辦……
張奇人痛哼一聲,本能地伸手抱住松田的手刀。
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痛哼得更慘的卻是松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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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奇人傷口一模一樣的位置,松田的胸口也滲出了血跡,痛得慘叫出聲。
身軀金屬化沒用……當張奇人發動異能之時,攻擊他的人必將受到和他一樣的傷勢,這是因果律!而一個早有準備,一個驟然受傷,各自的反應決定了結局。
就在松田慘叫的同時,張奇人手中的槍口直接塞進了松田嘴裡。
松田:“!”
“砰!”張奇人根本沒有廢話,直接扣動了扳機。
鮮血從松田口中噴濺而出,死死瞪着眼睛看着張奇人,似是根本想不明白這是爲什麼。他囁嚅着嘴巴,想說什麼,卻被一槍打破喉嚨,什麼都說不出來。
張奇人蒼白着臉,辛苦地把他的手從自己胸膛拔了出去,這才喘息着低聲道:“所謂金屬化,一定不可能涉及內臟,否則那就不是人了……無論你體表多麼堅硬,只要這一槍能打進你喉嚨裡,那就必死無疑。”
如果松田能說話,他想問的肯定不是“你怎麼知道殺我的方法”,畢竟這聰明人不難判斷。
他真正想問的是:“你背後開槍打我難道是故意爲了激怒我殺你?可爲什麼會吃飽了撐的忽然要這樣,場面有到這份上嗎,你他媽是神經病嗎?”
可惜他一個字都問不出來。
張奇人卻似乎知道他的困惑,神色瘋狂而猙獰,聲音虛弱得或許連自己都聽不清:“想玩她?你也配?”
他輕輕一推松田的身軀,松田砰然倒地,死不瞑目。
旁邊看傻了一羣黑龍會衆,至今舉着槍呆若木雞,如墜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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