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婦營變成親兵營。這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健婦營裡面,由於傳統道德風尚的影響,多數人並沒有養面首。總不能讓人感覺田潤在鼓勵養面首吧。
到了縣衙,田潤讓張飛在鄒靖處休息。自己找到顧嫂,單獨談話。田潤還具體問了一下哪些人養過面首。然後,田潤帶着顧嫂,到鄒靖處,命令免去所有面首的公職。健婦營全營八十五人改爲親兵營。大幅度提高了她們的俸祿,但她們自此不得干政。其中三十三人駐紮縣城,駐地在城西新建。另外五十二人跟隨田潤,到山裡面另闢駐地。
也只能這麼辦了。養面首的三十三人是不能帶到軍營裡去的。原來的面首得到的好處是權財雙收。免職之後,無權了,一部分人必然就會就此離去。她們一定會招收新的面首。如果她們的駐地靠近兵營,她們就有可能到男兵裡面去找面首。
田潤早就知道這是個極大的麻煩。這個健婦營,還是田潤剛剛參加黃巾時候的編制。後來再遇到其他黃巾的婦女營,田潤一律把她們按百姓處理。就最初的這個,因爲對自己有恩,保留了下來。
今後,再沒有健婦營了。五十二名跟隨田潤的,是真正的親兵營。三十三名駐紮縣城的,就當是報恩好了。
處理完這件棘手的事情之後。顧嫂就去忙修建宅第的事情去了。田潤問了一下領地官吏的情況。鄒靖說,高級官吏非常缺乏。田潤就說,等王越回來之後,自己要到領地各地去視察一下。行程三千里,估計要一個月左右。回來之後,可能會討論一下官吏和軍隊兩方面的問題。有可能做出一些修改性決定。有什麼建議,現在開始就可以考慮了。
辭別了鄒靖,田潤和張飛往回走。田潤說:“回去之後,你給下面的弟兄們交待一下。你自己,再一個偏將,十個精幹的士兵,明早飯後到我那邊去。然後我們一起去巡視領地。”張飛問:“不是要等王大哥回來嗎?有王大哥同行,我就不去了吧。”田潤道:“他不同行。他另有任務,要上京一趟。你還記得五年前的常山趙子龍吧。現在應該長成大人了。是時候將他的媳婦接過來成親了。”張飛道:“哦,記得、記得。那小子,招數可精了。現在應該也不差力氣了。耶,說不定能跟俺老張一拼了。”
到城門口牽了馬匹,二人上馬加鞭,追逐西斜的殘陽。過了東關,張飛到了。說派個士兵送送田潤,田潤沒要。田潤依然單人獨騎往回趕。
行不久,迎面遇見了一隊人,不像是士兵。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的。田潤沒有問,只是放慢了馬速,雙方交錯而過。
回到軍營,交了馬。田潤看晚飯時間還沒到,就隨便轉了轉。忽然。田潤看到高順居然在指導一名士兵。對,就一名士兵。通常,高順都是指導很多名士兵進行訓練的。難道說,那名士兵犯了錯誤,正在受體罰?
田潤走了過去。還沒走到,遠遠地,就聽到那名士兵喊道:“田英雄救……”就四個字。救什麼?當然是救“我”。但那個“我”字,肯定被高順打回去了。田潤加快了腳步,走近問道:“伏義,怎麼回事兒?”
高順一轉頭,一怔:“真來了啊,我以爲他是瞎喊的呢。”田潤再問:“他怎麼回事兒?”高順說:“他啊,應該是個好苗子。我正在矯正呢。”田潤向那人瞧了一眼,見那人中等個頭,身形偏瘦,皮膚較黑。與高順的陷陣營士兵相去其大。田潤說:“我怎麼覺得他不像陷陣之士啊。”高順道:“力氣是可以練出來的。要的,就是一顆鍥而不捨的恆心。這個人在汜水關找過我不下十次,意志很堅。”
田潤點了點頭,不答。看高順還說不說。結果高順沒說。田潤就問那個士兵:“喂,你有什麼要說的沒有?”那個士兵聽了,立即單膝向田潤跪下。抱拳道:“田英雄,我們在虎牢關說過話的。我是木匠。我想做弓箭。”
“哦——想起來了,你是姓馬吧,”田潤又問高順,“爲什麼不要他做弓箭呢?”高順說:“他說的那種弓箭,純粹只是一種夢想。倒不如……”說到這裡,高順有些反省到自己的錯誤,“或許,我應該讓他先做做。等他失敗了,就老實了。”
“哦,夢想的弓箭,”田潤心道,飛天的火箭是不是夢想,“給我說說你的弓箭吧。”
“是!”姓馬的這名士兵說道,“小人所造的弓箭,跟軍弓和獵弓都是不同的。弓,用堅韌的山雜木爲弩弓,又用堅實的檀木作弩身,鐵爲登子槍頭,銅爲馬面牙發,麻繩扎絲爲弦。弓身三尺二寸,弦長二尺五寸,輕巧堅勁。二百四十步內,射榆樹可入半箭。其力足以貫穿重甲,及遠則可在三百四十餘步左右。”
“起來回話,”田潤道,“呃,還得勞駕你再把你的名字說一遍。”“是!小人姓馬名鈞,字德衡。扶風人。”
田潤道:“哦,小馬啊,除了弓箭,你有沒有做過其它什麼東西啊?”馬鈞道:“做過很多。小人就愛胡思亂想,是個閒不住的命。不過……小人真不是上陣拼殺的材料。”
田潤對高順說:“伏義,這名士兵我要了。明天早飯之後向我報到。”“是!”高順答道。
剛吃過晚飯,王越等人就到了。安頓了士兵之後,王越、蘇恆和潘榮就過來向田潤報告戰況。田潤聽了,不置可否,只道辛苦。
三人說完之後,出門而去。吃飯之後,王越回來。小別勝新婚,便想跟田潤親熱。田潤道:“別!到裡面去,讓我先看看你的傷口。”王越就中了四箭,分別在左肩、左後腰、右手腕、右腿四處。但王越還是脫了個淨光。
田潤看了傷口,忙拉過被子給王越蓋上。道:“就四處傷口,脫光幹嘛?你想,你以爲我不想啊?說點正經的,我準備要個孩子了。”“啊?”王越大吃一驚,“我還以爲……”“你以爲我不能生是吧,”田潤道,“我原來不想生,所以就不生。現在想生了。因此,今天我們就不那個了。休息一天。明晚,我們好好地做人。”“好好做人?哦,對、對、對,明晚好好做人!”王越笑道。
次日早飯之後,馬鈞先來了。田潤要馬鈞去找高順要六輛馬車。不一會兒,一隊士兵就趕了六輛馬車到這邊壩子。士兵們走後,馬鈞再向田潤繳令。田潤偕馬鈞一同走到馬車旁邊。田潤道:“接下來,你暫且不要想着做什麼弓箭。跟我出去轉一轉。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馬鈞沉吟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話太有道理了……”
田潤止住馬鈞。道:“這裡就是現成的第一件任務。怎麼才能讓我們在路上舒服一點。”馬鈞道:“墊上褥子,坐着肯定不錯。”
“墊褥子還要你做什麼?”田潤道,“褥子當然要墊,但是還不夠。這些車,有四輛是要坐人的,你得改造一下。嗨,我得叫幾個勞力才行。”馬鈞問:“叫幾個人?我去叫。”
正在這時,張飛到了。一進壩子就介紹道:“姐,這位叫程春。別看他只是個百人長,辦起事來可利索了。”田潤笑道:“程春是吧,來,握握手。”程春剛想下跪行禮,只得終止,握了田潤的手。
田潤道:“程春,帶着你的十個兄弟找辛毗。暫時就這麼住着。就這一兩天,我們就出發。”程春領命去了。“田英雄,我可不可以也握握你的手啊?”馬鈞道。田潤聞言,把手伸了過去。待馬鈞伸出手,田潤啪的一下,打在了馬鈞的手心,口中笑罵道:“叫你不做作業!”
張飛在一旁樂得哈哈大笑。田潤叫過馬鈞,到一輛馬車前,先卸了馬,再拔掉馬車的銷子,然後叫張飛把馬車的車架端開。
這點事,對張飛來說,還真是小菜一碟。張飛兩步走過來,抓穩了車架,輕輕一端,車架就離開了輪子。田潤叫張飛把車架翻過來,倒扣在壩子中央。張飛也照辦了。
“還得找塊板子,”田潤四下一望,沒有。便跑回房中,拿了張紙出來。幾下折成個長方形。對馬鈞道:“現在這個車架是直接扣在輪軸上的。如果我們做一塊鐵板,以鐵板的中間部分扣在輪軸之上,再以鐵板的兩頭連接到車架之上,是不是能夠好些?”馬鈞想了想。說:“應該沒什麼好處吧。”
田潤道:“有沒有好處,試過才知。這次你就當執行命令吧。你去鐵器作坊那邊,叫他們打造鐵板。哦,差點忘了,這鐵板可不是一塊。而是不同長度的幾塊。就定爲五塊吧。之後,要像寶塔一樣,重疊起來。安裝的時候倒過來,上長下短。爲了防止滑落,並且便於固定到輪軸之上,板子上還要留四個小窟窿,以便用鐵絲綁紮。啊,鐵絲還不知道做出來沒有。沒有的話,就用銅絲好了。小窟窿如果做不出來,就在邊上打個槽。也好把銅絲綁在外邊。”
馬鈞不明所以,因此又反覆向田潤覈對了幾個地方,然後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