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潤在一旁暗道慚愧。沒想到這翻車竟然就是馬鈞發明的。同時也感到莫名的欣喜,這個馬鈞原來還是一位科學家,自己可算是撿到寶了。那馬鈞所說的弓箭,就必定真有其事了。
不一會兒,馬鈞過來了,道:“我想起來了。適才田英雄說到提水,我想起的就是這個提水機。我忽然發現,這個提水機只須稍加改進,就不僅可以用腳踏,還可以用手搖、牛轉、水轉或風轉。”田潤追問道:“水轉是怎麼回事兒?”馬鈞道:“假若在河道取水,河流水大,取河水流動之力,是爲水轉。”
“你想出來的這些東西很好,”田潤道,“原本你想要造弓。我把你叫了出來。或許你有些不痛快。但造弓是爲了啥?是爲了殺人。殺人是爲了啥?是爲了保護百姓的生活不受侵犯。我們辛辛苦苦操勞一生究竟是爲的什麼,不就是爲了過上好日子嘛。我們不但自己要過上好日子,還要讓我們的親人、我們的鄰居,讓普天下的百姓都過上好日子。所以,弓箭與翻車同等重要。從造福千秋萬代的角度看,翻車甚至比弓箭更爲重要。有時間下來走一走,看看百姓需要什麼。我們做出來的東西就會更加貼近實際。我決定,回去以後,組織能工巧匠,單獨設立一套人馬,就由你主持。你部但有所需,必全力滿足。”
馬鈞聞言,欣喜若狂,當即下拜,口稱:“馬鈞必竭盡全力,肝腦塗地,以報田英雄知遇之恩。”
“嗯,”田潤正待扶起馬鈞,郭嘉突然站了出來,問道,“在下有一事不明,還望田英雄指教。”田潤道:“但說無妨。”
郭嘉道:“不知田英雄對匡扶漢室是怎麼看的?”田潤呆了一下,道:“遺憾。這事兒,佛曰,不可說。”
袁紹算算日子,半個多月過去了,估計劉備也應該到北平了。於是派遣使者,密報韓馥,說是劉備逃脫,估計會率領北平軍攻打冀州。韓馥聞訊大驚,忙遣細作往河間方向打探。結果證實了袁紹的消息。
韓馥找來荀諶、辛評二謀士商議。諶曰:“劉備率燕、代之衆,以報仇雪恥之勢,長驅而來。其鋒銳不可當。宜速請救兵爲上。”辛評道:“此事由田潤所起,當召田潤抵擋。田潤爲劉備舊主,積威之下,足堪震懾劉備。況田潤既然能以兩千之衆,擋衆諸侯於關內,必可鉗制劉備。”
諶曰:“萬萬不可。田潤身爲女人,女人心,海底針。其人用兵,太過玄妙。恐將軍會被其反制。今袁本初智勇過人,手下名將極廣;且本初乃關東諸侯盟主,四世三公,公德傳家;將軍可請彼同治州事。本初必厚待將軍。既無田潤之患,更無懼劉備矣。”“此言甚善。”韓馥即差荀諶去請袁紹。
長史耿武聽到消息之後,找到韓馥進諫:“袁紹孤客窮軍,仰我鼻息,猶如嬰兒之控於股掌,絕其乳哺,立可餓死。爲何欲以州事委之?此必引虎入羊羣也。”韓馥怒道:“吾乃袁氏之故吏,才能又不如本初。古有擇賢者而讓之者,君何嫉妒耶?”耿武無奈,只得退下。
消息傳開。冀州官員棄職而去者有三十餘人。張郃亦在其中。
冀州長史耿武與別駕關純率兵伏於城外,以待袁紹。數日後,袁紹引兵至。耿武、關純一聲呼號,拔刀殺出。
袁紹這邊,因顏良、文丑均重傷在牀,無猛將護衛,早有防備。令田豐假自己衣冠前往。袁紹則躲在後面,徐徐跟進。因此,耿武、關純率人衝出之後,僅僅以快刀斬亂麻之勢殺了田豐。袁紹畢竟人多,有數萬之衆;耿武、關純僅率二十來人;不多時,耿武、關純部被全體殲滅。
袁紹進入冀州之後,文武齊出,奪了韓馥的刺吏大印。給了韓馥一個奮威將軍的封號之後,命令門將,不得放韓馥進入州府衙門。接下來,袁紹安撫韓馥手下官吏,傳檄冀州各郡。升辛評爲州別駕,封沮授爲從事。毛城所在的廣平郡,太守許攸,專程往鄴城謁見袁紹。談論之下,袁紹認爲此人大有見識。亦封從事。當即以逢紀、辛評、沮授、許攸四人分掌州事,盡奪韓馥之權。
韓馥後悔莫及,拋家棄小,匹馬往投陳留太守張邈去了。
陽春三月,萬物復甦。小麥返青,翠綠誘人。草長鶯飛,鶯歌燕舞。乍暖還寒,清溪潺潺。柔柔的春風。拂過楊柳,垂下了萬條絲絛;拂過桃杏,披上了美麗嫁妝;拂過臉龐,吹去了淡淡憂傷。這是一個讓人思絮飛揚的季節,大地在萌動,陽光在升騰,小草從地下鑽了出來,小溪又歡騰地唱起歌來了。眼前時、暫疏歡宴,盟言在、更莫忡忡。沾衣欲溼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
田潤一行人上了馬車繼續南下,沿途歷經數不清的村落。午後,山凹之中居然還出現一座城池。
不錯,就是城池。儘管它沒有像一般的城池那樣修建城牆,但其房屋樓宇之多,竟然一眼望不到邊際。前行的道路通向城中。走了一截,車隊停了下來。衆人下車一看,旁邊正是驛站。田潤解釋說:“山中之城,往來客商不多。沒有旅店,只能住驛站。”
衆人當即到驛站裡稍事休息、梳洗。吃了晚飯,田潤讓衆人到城中走走。田潤讓程春叫過七名士兵,吩咐對滿寵、毛玠、劉曄、郭嘉、鍾會、樑習、杜畿等七人,每人跟定一位。貼身保護。然後衆人就上了街。
停停走走,不一會兒,來到城池的繁華地帶。只見街道縱橫交錯,路旁樓宇參差,四處招牌搶眼。行人往來穿梭。店鋪裡棉花、棉絮、布匹、錦鏽、竹編瓷胎、銀絲、漆器等琳琅滿目;集市上籃兜、生鹽、雜貨及各種時令菜疏令人眼花繚亂;糧店中稻菽、麥面、菜油等存貨充足;小攤上桑蠶、榨菜、芝麻及各種豆類應有盡有。
田潤問一小販:“你這桑蠶是從哪裡來的?本地以前似乎沒有。”小販道:“趕巧了,就最近來的一批老鄉帶的。”田潤道:“這個,得織成絲綢,才能賣上好價錢。”小販道:“我這不是不會嘛。”
田潤和三個親兵往前走,迎面碰上馬鈞。馬鈞道:“田英雄,虧你叫我出來。我可算開了眼界了。這裡的鋤頭已經是彎鋤,碎土用的是鐵耙,就連鏤車的車腳上也安上了鐵鏵。我如果沒走這一趟,保不齊還會爲這些事兒傷腦筋。”
遠遠地,滿寵向田潤打了個招呼,然後同毛玠帶着兩個跟隨的士兵走了過來。馬均問:“伯寧看到什麼好東西了?”滿寵答道:“我跟孝先剛纔看到一家織布的機戶。裡面有織機四十餘臺。上百人同時開工,好不壯觀!”
“哦,在哪個方向?”馬鈞問。滿寵指了方向。馬鈞也沒向田潤打招呼,徑自奔去了。
“嗯……澤坤,”毛玠有些吞吞吐吐地問,“但不知此地的地名是……”“啊,”田潤答道,“我也不知道哎。”田潤隨手就攔了一個路人,“這位老鄉,能否告訴我此地的地名?”路人一愣,道:“毛城啊。這都不知!”田潤道:“毛城太大了,能否告訴我這座城池的小地名呀。”路人道:“記住了,這個地方叫和順。就是風和雨順的意思。”
毛玠問:“難道此地也歸毛城縣管轄?”路人道:“當然歸田澤坤管。”說到這裡,路人疑惑地瞧了瞧田潤,吸了口涼氣,“我咋覺得你這位姑娘長得就有些像田澤坤呢?”田潤道:“因爲我就是田潤啊。”路人道:“有幾分相像就做美夢了?臭美去吧。”說完,路人離去。
卻說劉備得知袁紹已經佔據冀州的消息之後,便知道袁紹前面是在消遣自己了。劉備先就有這個感覺,只不過那僅僅是一種猜測罷了。當時,劉備需要脫離袁紹的範圍,而且袁紹所給的理由,足以讓自己在一定的程度上掌控北平的局勢,所以無論袁紹是不是消遣自己,自己都得照辦。
而今,袁紹已經佔領了冀州,肯定不會割城給劉備了。換作劉備自己,到嘴的食,也絕對不肯吐出來。劉備想了一下,有了主意。如果順利,分不到冀州,但可以佔據北平。
劉備先製造了個驚馬的事件,讓自己墜馬跌傷。然後再將平分冀州的約定對公孫越、公孫續等人說了。衆人商量了一下,均吃不準袁紹是否會遵守承諾。劉備道:“此事易行。只須派一使者向袁紹提及此事。袁紹願意割城便予以接收。倘若袁紹不願割城,就讓他撥點糧草兵器也行。”
衆人一聽,這倒是個好主意。劉備有傷在身,不能成行。於是,公孫瓚的從弟、公孫越就被派向了冀州。
公孫越見到袁紹。提及平分冀州的約定。問袁紹是願意依約割城,還是補償糧草兵器。袁紹道:“城池但付玄德,非與公孫。可請玄德自來。”任公孫越怎麼說,袁紹都說必須見劉備。公孫越無奈,只得告辭袁紹,打道回府。
公孫越出了鄴城,行了不到五十里,道旁閃出一彪軍馬,口稱:“我乃董丞相家將是也!”一陣亂箭,射死了公孫越。
跟隨公孫越的從人逃回北平,報告公孫越已死。劉備大怒曰:“袁紹誘我起兵攻韓馥,他卻就裡取事;今又詐董卓兵射死越弟,此冤不報,更待何時!”公孫瓚之子公孫續亦道:“袁紹匹夫,出爾反爾。新仇舊恨,當一併算之。”公孫瓚另一個從弟公孫範道:“事不宜遲,當從速進兵。”於是,劉備盡起北平兵馬,殺奔冀州而來。
實際上,殺公孫越的人是劉備派去的。劉備正是要以公孫越之死,促成再一次的進兵。若勝,佔冀州;若敗,想辦法在戰鬥之中送掉公孫範、公孫續的性命,則劉備自己可以佔北平。
這一天,輪到郭嘉坐田潤的馬車。上車坐好,馬車前行。田潤道:“喂,郭嘉郭奉孝,民間有傳言:天生郭奉孝,豪傑冠羣英;腹內藏經史,胸中隱甲兵。似乎你應該是才策謀略,世之奇士了。”郭嘉道:“澤坤謬讚嘉也。此等民間傳言,我倒未知。想必是澤坤現編的吧。”
田潤道:“別謙虛了。我們來玩個遊戲吧。我有幾個問題,要考你一下。”郭嘉沉默了一下,然後道:“好,請出題。”
田潤道:“你注意。我的問題由淺入深。最先問的是非常簡單的問題,但後面會越來越難的。”郭嘉聽了,笑道:“最好澤坤直接挑最難的問題來考我。”
田潤道:“喲,還蠻自信的嘛。不如我們打個賭吧。總共不超出十個問題,你若全部答對,我唱首歌給你聽。我唱歌,可是很好聽的。你若答錯了,你也唱首歌給我聽。怎麼樣?”“行,”郭嘉道,“我若答錯,就算是取我頭去,亦無妨啊。”
“你準備好了?”田潤見郭嘉點了點頭,就舉起了右手,伸出食指,問:“這是幾?”郭嘉回答:“一。”田潤把右手中指也伸了出來,再問:“這是幾?”郭嘉回答:“二。”田潤把右手無名指也伸了出來,又問:“一加一等於幾?”郭嘉遲疑了一下,似乎感覺田潤問得不一樣,但又沒有注意聽;愣了一下之後,還是回答:“三。”
田潤說:“剛纔我問你一加一等於幾,你的回答是:三。”這個時候,郭嘉也記起了田潤的問話,確實是“一加一等於幾”。而自己剛纔的注意力完全被田潤伸出的手指吸引住了,暫時性喪失了對於問話的分辨能力。
“是,我答錯了,”郭嘉承認了,隨即又非常疑惑地嘀咕道:“如此簡單的問題,我怎麼會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