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天,田潤歸來。就派遣了親兵信使,通知相關重要人物,三天之後到平定議事。這時,田潤送郭嘉出來,便正好看見一名信使。
“哎,那個誰?”田潤問,“昨天你是往縣城送信的吧?”女親兵道:“回田姐,是啊,我到的縣城。”“對不起,你啥名兒,我沒記住。”田潤道。
“瞧您說的。田姐事兒多,記不住是當然的,”女親兵道,“我叫姚珍。”田潤道:“哦,就是鍼灸的時候,把針插進去,再搖一搖的意思羅?”姚珍笑道:“我不知道,有可能吧。”
田潤問:“顧嫂那邊有沒有添什麼亂子?”姚珍答道:“比原來好多了。”“你見着顧嫂的面兒沒有?”“沒有。我怕那些面首。”姚珍道,“對了,有一名武將到縣城找您,鄒靖讓他先跟着陳康。鄒靖說。後天來的時候,會把他帶來。”
“找我的武將?”田潤道,“是不是姓趙啊?”姚珍答道:“不是。姓張,叫張郃。”“哎呀!張郃真來啦!”田潤驚道。姚珍嗔道:“幹嘛一驚一咋的,嚇了我一跳。”
田潤道:“嘿你不知道,河間張郃,智勇雙全,乃是了不起的人物。”再補充道,“就跟張遼一個樣。”又補充道:“你再去叫二十個人,我們去把那個張郃迎過來。”
姚珍道:“叫那麼多人幹嘛?就我陪您去吧。”田潤道:“人多,表示鄭重。說明我很尊重他呀。”“那好,我叫人去了,”姚珍說完便走,還邊走邊道,“田姐鬼主意可真多。”
田潤就在壩子裡等着。馬鈞拿了根凳子走了過來,讓田潤檢查。田潤試坐了一下,道:“不錯。”又問:“辛毗給你撥了多少人?”馬鈞道:“撥了十個人。是原來的輜重兵,多少都有點基礎。”
田潤道:“好。接下來,你就不要向辛毗要人了。等我把你那兒的薪酬提起來,有本事的人自會央求辛毗,想調到你那兒去。到那時,你得把關把嚴了。沒本事的人,一定不讓進。”“那我先謝過田英雄了。”馬鈞道。
“別忙着謝,”田潤道,“你得趕在後天議事之前把圓桌給我做出來。”馬鈞道:“放心吧您吶。圓桌而已,小事一樁。”
女兵來了。不止二十人,五十二名女親兵都到齊了。田潤一聲令下。轉到馬棚牽馬,上馬列了個隊形,便出了營門。
即將走到男軍營,卻見郭嘉又從男軍營出來。田潤住馬問道:“奉孝這是要往哪兒去?”郭嘉道:“正要找您問件小事兒。若您忙,稍後再問無妨。”田潤道:“那就跟我一起走吧。我們邊走邊說。”郭嘉應了聲是。
田潤一抖繮繩,戰馬邁步。隨即田潤又拉繮住馬,道:“奉孝沒馬。來,上我這兒來。我帶你到辛毗那兒要馬。”郭嘉疑惑地問:“澤坤讓我上哪兒?”田潤道:“讓我的馬呀。”郭嘉眼見田潤端坐馬上,這馬還怎麼能夠上人?田潤催促道:“咋不上呢?有什麼問題嗎?”姚珍道:“他沒有想好是讓田姐抱着他,還是由他抱着田姐。”田潤這才恍然大悟,道:“哦,是我不對。我沒想到男女之防。姚珍過來,我抱着你。奉孝,你上姚珍的馬。”衆女兵當即騰起一陣轟笑。
到辛毗處,讓辛毗給郭嘉配了馬匹。再上馬,出營下山。過了盤山道之後,就是通往東關的坦途了。這時,田潤招手讓郭嘉跟上。問:“奉孝想問什麼小事?”郭嘉道:“嘉聽翼德講,澤坤有仙方,能造仙釀。就是一直事忙,恨未得閒。嘉如今頗有閒暇。敢請澤坤告知以仙方。”
“原來你也好酒啊?”田潤道,“我不好酒,但我能喝。白酒一斤不醉。我說的是仙釀。可不是這世間的凡酒。做黃巾的時候,我曾經喝過貢酒,據說那就是最好的酒了。你猜我什麼反應?”郭嘉立即跟上一句:“什麼反應?”
田潤道:“假如我要抱一塊石頭。哪知,那並不是一塊石頭,而是用紙糊的假石頭。你說會有什麼反應?”郭嘉略一想,便道:“澤坤噴酒了?”“然也。”田潤道。
又走了一段路。這一段路,田潤沒有說話。這是在吊郭嘉的胃口。郭嘉也沉得住氣,一直沒有追問。
田潤又道:“我沒有空,是因爲我要做事。造酒,也是一事。但事有輕重緩急,這便拖了下來。不過,待王越這次回來之後,酒是不能不造的了。我正沒招呢,奉孝就給我解憂來了。這酒,就指定讓你造了。”
“造酒者能夠先嚐味,事造酒,嘉甘之如飴。”郭嘉又問,“王大哥也喜歡喝酒的嗎?”田潤道:“不是給他喝。這一次,他會把我結義的妹妹帶過來。妹妹乃蔡邕之女,蔡琰蔡昭姬是也。接下來,妹妹將要出嫁。我這做姐姐的總得有點嫁妝不是。這酒,就是嫁妝。是故,奉孝你記着,造酒之後,能喝不能賣。此酒的販賣,專屬我妹妹。那就是我給我妹妹的嫁妝。”
郭嘉道:“蔡中郎之女,才名遠播。又得澤坤如此嫁妝。新郎竟是何人?”田潤回答:“常山趙雲趙子龍。時下。他聲名不顯。假以時日,必能大放異彩。”
郭嘉道:“澤坤知人之明,奉孝早有領教。”
“哎,我問問你,軍師祭酒,是怎麼回事啊?”田潤問。
郭嘉道:“軍師,自然是軍事參謀。祭酒,一般祭酒的儀式都是由德高望重之人主持。連在一起,大約是指高級軍事參謀的意思。並非朝廷官制。難道……”
“別不好意思說下去呀,”田潤道,“不錯,我就是想封你爲軍師祭酒。不過,在我這裡,祭酒就帶有造酒和喜歡喝酒的意思了。”
“造酒、喝酒、祭酒,妙啊!”郭嘉讚道。又隔了一會兒,郭嘉問:“那仙方……” wWW★ ttk an★ ¢ 〇
“你輸了。還是沒忍住吧,”田潤道,“我這方,跟藥方不同,不是配方,而是方法。但是那方法,就這樣是沒法說的。得找間廚房,就着傢伙什兒說。”
出東關的時候。張飛出來打了個招呼。張飛跟郭嘉又遞眼色又打手勢,田潤看見了,知道是因爲造酒的事情。就沒有揭破。
進毛城。由於這次田潤的儀仗不同。女將,女兵,擺明了自己就是田潤。所以,還沒走近城門,就有路人竟相圍觀。有的百姓還專門從城內走出,想先睹爲快。
到城門,見到看守城門的士兵。田潤住馬問道:“陳康何在?”士兵答道:“回田帥,陳首領在東門。”“那,張郃張儁乂又何在呢?”“回田帥。小的不認識。”田潤道:“就是前不久,到鄒立安那兒找我的武將。”士兵道:“原來田帥問的是新來的武將啊,他在南門。”
“走,奉孝,我們直接去南門。”田潤道。郭嘉道:“澤坤且慢。新到之人,想必無馬。我們是否先到縣衙,要一匹馬,然後再去叫他。”田潤想了想,道:“你想起你前面的遭遇了吧?我不是有意的……”郭嘉忙道:“我一點都沒介意,反而受寵若驚……”田潤道:“我在說張郃呢。前面,我對你,真不是有意的;但是,呆會兒我對張郃,就是有意的了。奉孝你先去縣衙等我。有男人同行,我不好讓他上馬了。”
郭嘉道:“你不怕以後混熟了之後我對他說嗎?”田潤道:“說就說,誰怕誰?”然後就此率隊轉向南門。郭嘉則自去縣衙不提。
張郃字儁乂,河間鄚縣人。黃巾造反的時候,各州府徵兵平亂,他就在那個時候應徵入伍。在討伐黃巾軍的戰鬥中,英勇殺敵,積累了戰功,然後被委任以軍中司馬的職務,在潘鳳麾下當差。潘鳳命喪華雄之手,韓馥回到冀州之後,對於軍中職務未作絲毫變動。冀州軍雖然軍中無主,但各部相安無事,也算尚可。後韓馥請袁紹主持州事。而袁紹這位關東諸侯的盟主,其事蹟早就傳遍了軍營。張郃寧可繼續跟隨韓馥這樣的庸人,也不願意追隨袁紹那樣的卑鄙兇頑。當時,官吏及將領們紛紛離職他去。張郃也乘風跳槽,來到了毛城。
到毛城之後,張郃並沒見到田潤,而只見到了鄒靖。鄒靖安排張郃到陳康處。陳康聽說張郃曾任軍司馬,就給張郃安排了個城門官的職務。這職務雖然小,但卻是陳康能夠安排的最大職務了。張郃自己也只知道田潤是縣令。縣令手下的軍職,最高就是縣尉,然後就是捕頭跟城門官了。因此。張郃也沒有覺得多大的不如意。不過,張郃對田潤沒有接見一下自己的事情,心裡還是感到有些不舒服。
守了幾天城門之後,張郃這才知道,不是田潤不願接見自己,而是田潤根本就不在縣城。同時,張郃還知道了,山中有很大一片領地,人口有好幾百萬;山裡的軍隊也有幾十萬。於是,張郃早已熄滅的雄心又慢慢地點燃了。
昨天,西門的兄弟說,山裡來了一名女兵。說是田潤巡視領地歸來,已經回到平定。隨即,鄒靖派人過來,跟張郃說,自己後天要到山裡議事,屆時將帶張郃同行。讓張郃做好準備。張郃聽了,大喜,繼而又惴惴不安起來。那田潤會認可自己麼?屆時自己到底應該怎樣表現,才既能夠讓田潤見識到自己的本領,又不讓田潤覺得自己張狂?
一陣驟如暴雨的蹄聲逐漸響起。張郃一驚,辨明方向,蹄聲竟來自城內。再一聽,還好,只有五十多騎,而且馬匹也走得不急,應該不是敵襲。但是城內雖然有馬,卻從未有過幾十騎同行的情景。販馬的,馬匹通常都不進城的。
“田潤來了!”“快點去看田澤坤!”有百姓在奔跑和喊叫了。張郃聽了,心中頓喜。隨即又告誡自己,無論悲喜,都應當臨機不亂。於是,張郃說道:“弟兄們,不管是不是田縣令來了,我們都應該堅守自己的崗位,不得擅離。”守城士兵齊道:“是!”張郃一聽,怔了一下。應聲不是“喏”嗎?不過,這“是”字,聽上去幹脆多了。
看見了,一隊女兵在百姓的簇擁之下徐徐行來。當先一人,年約二十二三,柳葉眉,丹鳳眼,面如桃花,不怒自威。這人走到跟前,停住馬匹問道:“張郃張儁乂何在?”張郃忙越衆而出,抱拳道:“河間張郃,見過閣下。不知閣下可是田澤坤?”
田潤聽了,跳下馬來。後面的女親兵見田潤下馬,紛紛也要下馬。田潤就回頭先說了一聲:“大夥不要下馬。”再轉身對張郃抱拳說:“田潤見過儁乂。”張郃一聽,真是田潤,立即單膝點地,行了個軍禮。田潤沒有攔也沒有扶,待張郃起身之後,牽過自己的馬來,先對城門士兵說:“大夥給陳康說,張郃我帶走了。”再對張郃說,“來,上馬。”
張郃自認爲自己也還是有本事的,因此才琢磨着想在田潤面前露一小手。但張郃並沒有認爲自己的本事有多大。以往經歷的戰鬥,也都是些小戰鬥。立的功,也是小功。張郃雖然很好學,懂得各種戰術變化,但臨敵能否運用,就連自己也不知道。眼下田潤率隊前來,竟專程是來帶自己走的,而且還牽過自己的馬,讓張郃乘騎。自己又有何大才,讓田潤如此看重?
哪知,事情還沒算完。在田潤不斷的催促之下,張郃上馬了。緊接着田潤也要擠上這匹馬。田潤是女人,身高較男人爲低。這匹馬又是高頭大馬。田潤先試了一下從張郃的身後上馬,上不去。再試了一下從張郃的身前上馬,還是沒有上去。然後田潤身子一彎,將上馬蹬自張郃的左腳退了下來。然後踩着腳蹬,就上了馬鞍。而張郃,就在田潤翻身上馬的那一瞬,自馬匹的右面滾鞍下馬,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