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羣土匪的山寨,其實就是一個村莊。裡面的住戶,多爲普通百姓。這一次,王越沒有顯露武功。客氣地討了熱食,還付了錢。
離開這個村莊的時候,王越向村民打聽了一下道路。田潤也聽見了。王越問的那些地名都是田潤沒有聽說過的。
出村上馬,王越當先而行。這時的時間,大約就是上午十點左右。乃一日之間氣溫較高的時候。徐徐的山風,帶着泥土的芬芳,送來一陣陣清爽。
過了幾座山,繞過幾道彎,沿山道盤旋而下,到了谷底。谷底有一道小溪。溪邊是奇形怪狀的大石頭。兩人下了馬。王越準備牽馬過澗。田潤道:“言而有信,方爲大丈夫。你說過讓我講的。”王越道:“我又沒把你的嘴封上。是你自己沒有說。”田潤道:“騎在馬上,說話不方便。喏,這有石頭,還很涼爽,我們就坐在這兒說。”王越問:“你要說多久?”王潤說:“最多小半個時辰吧。”王越想了一下,走過去坐在了一塊石頭上面,道:“說吧。”
田潤爬上一塊大石頭,道:“我知道有一位前輩,本名不詳,他稱自己爲獨孤求敗。
“有個地方叫神農架。那裡奇峰羅列,形態萬千,危峰兀立,美不勝收。在一個山澗,我發現對面的山崖有一個平臺,崖上似乎刻了兩個字。這是怎麼回事呢?我找了根繩子,墜了下去。到了那個平臺,一看,是‘劍冢’兩個大字。旁邊還刻了較小的字:‘劍魔獨孤求敗既無敵於天下,乃埋劍於斯。嗚呼!羣雄束手,長劍空利,不亦悲夫!’
“平臺靠山壁的一邊列有四口石棺。我揭開第一口石棺的棺蓋。裡面有一把劍,我拿了起來,看見棺底有兩行小字:‘凌厲剛猛,無堅不摧,弱冠前以之與河朔羣雄爭鋒。’我這才仔細看了一眼那柄長劍。它長約四尺,青光閃閃,端的是利器。我將劍放回了原處。
“揭開第二個棺蓋,裡面沒有東西。棺底也刻有兩行小字:‘紫薇軟劍,三十歲前所用,誤傷義不祥,乃棄之深谷。’這裡少了一把劍,原來是給他拋棄了。至於如何誤傷義士,那故事就不知道了。
“揭開第三個棺蓋,有一把劍。我伸手拿了起來,剛提起數寸,嗆啷一聲,又脫手掉了下去,在棺底石上一碰,火花四濺。原來那劍黑黝黝的毫無異狀,卻是沉重之極。三尺多長的一把劍,重量竟自不下七八十斤。就跟戰陣上最沉重的金刀大戟一樣了。我沒有注意,出乎意料地手上一沉,當然拿捏不住。
“有了準備之後,我雙手齊出,再踏了一隻腳進去,最終,把那柄劍抱了起來,橫架在棺身之上。仔細一看,黑黝黝的,不知是什麼材料做成的。劍身的兩邊劍鋒都是鈍口,劍尖更圓圓的像顆珠子,非常奇怪。再看棺底,見兩行小字道:‘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四十歲前恃之橫行天下。’
“最後一口棺,裡面是把木劍。可能是因爲年深日久,劍身劍柄均已腐朽。這裡刻的字是:‘四十歲後,不滯於物,草木竹石均可爲劍。自此精修,漸進於無劍勝有劍之境。’
“王越,你仔細想想。這位獨孤前輩的武功是不是遠高於你。”
王越聽了,很想了一陣,然後問道:“假定你真的知道這位獨孤前輩的修煉之法,爲何你的武功這麼差呢?”
田潤反問道:“你先說,樓房最高能建多少層?”王越道:“一般的房舍只有三層。但是我見過七層的寶塔。”
“好,那七層的寶塔,就相當於你的武功,”田潤道,“其實,獨孤求輩所留下的修煉之法,並不是具體的方法,而是一些想法和見解。這就像建樓房一樣。你會建七層的寶搭,得到指點之後,可以建十三層。我呢,三層都不到,獨孤前輩的指點對我沒用。”
王越略一沉吟,道:“有道理。”
田潤跳下大石,說:“來,王越,光說不練假把式。是真是假,一試便知。”王越躊躇了一下,才站了起來,問:“不需要磕頭拜師吧?”田潤說:“不用。”王越這才放下了心事,道:“澤坤的聰明,王越早已領教。只要不拜師,受騙就受騙吧。”
“嘿,別往前走了。”田潤道,“就在那裡,使一招最簡單的招式。”
“什麼招都可以嗎?”王越問。見田潤點頭,便使了一招喜鵲鬧梅。其實這一招很是繁雜,一點都不簡單。
田潤見王越停止了動作,又道:“你想一想,假設敵人使的就是你剛纔這一招。那麼你應該如何應對呢?”
“這簡單,”王越道,“我可以這樣、這樣、這樣;又或者這樣、這樣;乾脆這樣、這樣也行的。”一邊說,一邊出招。
田潤又道:“回到前面來。你前面出的一招,再慢慢地重新來一遍。”王越依言,邊出招邊說:“這一招其實由三個動作組成。這是第一個動作,這是第二個動作,這是第三個動作。”
“好,”田潤道,“下面,把這三個動作重新排一下順序,先使第一個動作,再次第三個動作,最後使第二個動作。”
這一次,王越使出第一個動手就停住了。道:“這個,接不上啊。”田潤問:“怎麼就接不上了?”王越收了架式,站直了身軀,道:“太複雜的我也不多說了,我就說右手的動作。第一個動作是向前上方擊出,第二個動作是肘部在下,斜上收回;第三個動作是向左下方擊出。簡單地說,三個動作就是出收出。你現在要我從第一跳到第三,沒有第二的收了,跳不過去啊。”
“別動!”田潤一叫,把王越嚇了一驚。田潤立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阻止王越發問。然後田潤道:“你,右腳往我這邊邁一步。”王越邁了一步。“右腳再往我這邊邁一步。”王越又邁了一步。重複了五次之後,王越站到了田潤的身前。
田潤道:“你剛纔是站在那兒吧?”王越點頭。田潤續道:“那你的左腳應該還站在那兒吧?”王越不解。田潤又道:“我只叫你邁右腳,沒叫你邁左腳。因此你的左腳就應該還站在那兒。”王越道:“那怎麼行。右腳邁完了,左腳自然就跟上了嘛。”
田潤道:“腳都可以,手爲什麼不可以呢?第一擊第三擊,沒有第二的收,你不會自己收啊?”王越道:“可以嗎?”“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嗎?”
王越依言走開,試了一下,終於,磕磕絆絆地把喜鵲鬧梅的一二三打成了一三二。接着,又再來了一次。第二次,動作就連貫了。
“成了。不過,你這樣的改法,招式的威力可趕不以原來的。”王越道。
“哦?”田潤問,“改的這一招,如果是敵方使出來的,你又怎樣破呢?”
王越突然就呆住了。是啊,怎樣破呢?如果是敵方使出來的,自己看見對方使出喜鵲鬧梅的第一個動作,必然會按正常的一二三去破。怎麼會知道敵方會突然改成一三二?那樣一來,自己非敗不可。
“喂!你怎麼不說話了?”田潤問。
“啊,”王越如夢驚醒,“這個……這個……你改的這個……實在是無招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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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潤一聽,好,喜上眉梢,吹着口哨,就往先前的大石頭爬了上去。
“哎,那,澤坤姑娘,你不是總想教我嗎,接着教啊?”王越道。
田潤笑道:“立即放我回去守城。你可以押着我回去。明日救兵一到,我就跟你走。這以後我纔會真的教你。”
“不行。不能放。我也沒時間押你回去。”王越道,“我寧可不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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