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賀蘭婷吃的津津有味,我倒是有幸又見識了她像個小女孩的這一面了啊。
而且也見了她沾染塵世的這一面,不然,總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模樣。
好吧,用仙女來形容她,也挺不像的,這種霸氣十足的女人,哪像什麼仙女,像高高在上,武則天?
對,那一類型的女人。
我問道:“好吃嗎?”
菜沒多少了。
吃的挺快的。
賀蘭婷說道:“好吃。”
我問道:“要不要加菜?”
她說道:“不需要了,怕你心痛。”
我說道:“得了吧,你這是笑話我嗎,這裡的菜,我看看啊。”
我拿過菜單看了一下,最貴的那道菜,七十九?
是的,七十九。
我說道:“我不心疼。最貴就這個。”
賀蘭婷說道:“我說我吃飽了。”
我說道:“好吧,我想跟你聊聊。聊一些,戰略的事?”
賀蘭婷說道:“戰略?”
我說道:“現在情況是這樣。”
我告訴了賀蘭婷,目前和程澄澄的關係。^
賀蘭婷哦了一聲。
我說道:“下一步怎麼走?”
賀蘭婷說道:“聯手程澄澄,先對付四聯幫,消滅四聯幫。”
這就是賀蘭婷的大戰略,聯手黑明珠,聯手程澄澄,聯手一切能聯手的力量,消滅四聯幫,因爲四聯幫纔是真正的大敵。
但,程澄澄也是大敵。
我說道:“程澄澄未必願意。”
賀蘭婷說道:“所以我讓你去破壞他們之間的關係。”
我說道:“破壞得挺好的,但是好像還不夠,因爲,她程澄澄不算是很相信我,特別是覺得我和你始終還是要對付她的,所以她沒忘我們還是敵人,還是要對付我們。”
賀蘭婷說道:“如果她們願意合作,聯手,我們就能有很大的機會,把四聯幫一網打盡。”
我問道:“一網打盡?也很難吧。那那些打架被抓的他們四聯幫的小弟,是怎麼處理的。”
被抓到了之後,全部以尋釁滋事罪重判處理,最少也要判三四年,四聯幫倒黴了。
尋釁滋事罪,是指肆意挑釁,隨意毆打、騷擾他人或任意損毀、佔用公私財物,或者在公共場所起鬨鬧事,嚴重破壞社會秩序的行爲。刑法將尋釁滋事罪的客觀表現形式規定爲四種:隨意毆打他人,情節惡劣的;追逐、攔截、辱罵、恐嚇他人,情節惡劣的;強拿硬要或者任意損毀、佔用公私財物,情節嚴重的;在公共場所起鬨鬧事,造成公共場所秩序嚴重混亂的。
情節惡劣的處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栽在了賀蘭婷手裡,那還得了,全部以情節惡劣來判處。
四聯幫的人要是大部分都進了監獄,那有意思了,那這個幫派的人一個一個的全進去蹲好幾年,出來,這個集團還存在嗎?
四聯幫也就隨之瓦解了。
可是還不行,林斌不抓不行,留着林斌,他始終還會是一個大隱患,特別是他個人組織能力太強,他能很快的又組織起一羣人,繼續幹他的非法的勾當。
所以在抓這些小弟的同時,還要抓他們上面的老大,也是希望能有一天,有人能供出是林斌是背後的主謀,才能控告林斌若干罪名,扳倒林斌。
我說道:“我擔心的是程澄澄先對付你,先下手爲強。等不到我們一起消滅四聯幫,她就先消滅你。”
賀蘭婷說道:“她一直都在對付我。她們很想對我下手。”
我說道:“所以吧,你要小心啊。對了,那甘嘉瑜,舊監獄長,包括林斌,還有文浩這些人,不都是投靠同一個靠山的嗎?”
賀蘭婷問我道:“從哪兒聽來的?”
我說道:“他們不都是一夥兒的嗎?那,扳倒他們的靠山不就行了。”
賀蘭婷看看我,說道:“你那麼厲害?”
我說道:“我不厲害,我說的是你,是你家人,你爸都是,應該是警察的頭兒了。”
賀蘭婷說道:“那又怎樣?”
我問道:“難道那些人的級別,比你爸還高很多?”
賀蘭婷沒說話。
只是長長的輕輕呼口氣。
看來,我說的是對的了,那些人,比她爸的級別要高。
如果是這樣,對付那些人,很難。
有可能不僅僅是執掌一個地方的權力而已,甚至,是更加上面的。
賀蘭婷說道:“找到罪證,也未必能夠把他們拉下來。”
我說道:“那麼要緊?那我們還玩什麼啊?你說我們辛辛苦苦對付四聯幫,林斌他們,就算到時候找到了罪證,還不能把他們拉下來,那我們圖什麼?玩什麼?我們這不是玩火自焚,以卵擊石嗎?”
我感到了對前方的無望,看到了個巨大的黑洞和深淵。
人家的勢力太強大了,強大到讓我看到的是一個無底的黑洞,是一個我們根本無法抗衡的勢力,那我們還去掙扎什麼?
那我們還去拼什麼,圖什麼?
螳臂當車,自己拼個粉身碎骨,結果人家一點屁事沒有。
賀蘭婷說道:“我們,是在蚍蜉撼樹。”
我把筷子一扔桌上:“那乾脆別玩了,投降吧。要不跟人家甘嘉瑜說一聲,拿幾個億,跑路得了。”
賀蘭婷說道:“我們可以尋找機會。”
我說道:“是,我們最多擊敗四聯幫,但是四聯幫上面的保護傘呢?林斌的保護人呢?是上面錯根複雜的巨大的利益鏈,林斌只是這棵大樹的其中一根樹枝,我們連這根樹枝都砍不斷,何況那些枝幹,那些根呢?”
賀蘭婷說道:“不會只有我們在努力而已。”
賀蘭婷這口氣,倒像是在安慰我。
我說道:“是吧,要真的有更厲害的人幫助我們,早就把他們連根拔起了,現在明明是看到人家的根,人家的枝幹,人家那棵樹的全貌了吧,但就是拔不起來,能怎樣?”
賀蘭婷說道:“邪不壓正。”
我說道:“呵呵,這句話用來安慰我們這些傻鳥,真的是太好用了。”
賀蘭婷說道:“你說這樣子的喪氣話,是要退出嗎?你爲了什麼?你和他們鬥,是爲什麼?爲了你的私仇,你以前的女人,爲了獲得利益。”
我說道:“是,的確是這樣。可我還爲了你們,爲了我的戰友們。結果一直在鬥下去後發現未來是一片黑暗,我提不起信心了。”
賀蘭婷說道:“你退出吧。”
我沒有說話。
退出是不可能退出的了,但我也沒想到情勢如此糟糕,完全是一邊倒的局勢。
我們能對付的不過一個四聯幫還有女子監獄的我們的敵人而已。
人家的大靠山,在人家身後,高高直直的站着,支撐着他們,而我們,真的是在蚍蜉撼樹,以小博大,以少戰多,以弱對強,勝率小的可怕。
我說道:“退出是不可能退出的了。”
賀蘭婷說道:“那就好好做事。我們一點一點來。”
我說道:“是,好。”
感到無邊的無奈。
一步一步走,一點一點來。
和程澄澄合作,接着對付四聯幫,可是我感覺,程澄澄根本就不會和我們合作的。
賀蘭婷的如意算盤打得好,但是程澄澄本身就不是個省油的燈,程澄澄的智商哪有那麼低。
我說道:“表姐,我說實話,程澄澄不會聽我們的,不會和我們合作。”
賀蘭婷問道:“她說的?”
我說道:“感覺得出來。脣亡齒寒,要是四聯幫被滅,她們就是下個被滅的,她哪會願意自己被滅。再加上程澄澄也不傻,我們想要挑撥她們鬥起來,沒那麼容易的。”
賀蘭婷說道:“只要讓她們不和四聯幫結盟,就好。”
我說道:“這也難,在利益,在生存面前,怎麼選擇?”
賀蘭婷說道:“那跟你說這些有什麼用?”
我說道:“這本身就是一個十分艱鉅的難以完成的任務啊!我們也一直在努力製造挑撥離間他們兩方的事,可是,可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誰知道中間會發生很多的意外的經過呢。加上我們帶人去過佳華酒店,她程澄澄知道我一直在防備着她,所以她也不會百分百相信我。後面她雖然說叫我們去幫忙打架,跟四聯幫的人對打,但也是無法百分百消除我們和她們之間的那種不信任。我們和她們,根本就是兩個立場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有信任呢。”
就算我和程澄澄之間真的有友誼,但是我們本身就是兩個立場,是對立面的,我們的友情相比起這立場來,多麼的脆弱。
無論我和她友情多牢固,多堅固,多好,多牛,也經不起考驗。
除了不會傷害她自己本身而已,其他的我們要做的還是要做,互相攻伐,恨不得一夜之間把對方的集團搞垮。
我說道:“再加上她也知道我和你之間的關係,她認爲我和你就是同一戰線的,怎麼可能讓她們和我們對付四聯幫。”
賀蘭婷說道:“爭取不到就算了。你可牢記你自己什麼身份,不要迷失了方向。”
我說道:“你說這話啥意思啊,搞得我好像會去幫助程澄澄一樣。”
賀蘭婷挎起包,說道:“不是像,是會。面對漂亮的女人,你自己什麼想法?”
她離開了。
我呵呵一聲,點了一支菸,坐在那裡,把後面的酒都喝完了。
賀蘭婷居然還擔心我被程澄澄勾走了魂,然後給程澄澄開方便之門?
這麼不相信我能把握好自己的分寸?這麼不信任我不能扮演好我自己該演好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