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突然下起了雨。
不時一兩個行人跑過去,或者是帶傘走過去。
雨打在菜館的窗外,窗外倒映的是城市的燈火,這別有一番風景。
彩姐看看窗外,然後看看我,問道:“你是不想見我?是嗎?”
我說:“嗯。”
彩姐問:“你靠近我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我說道:“就是想靠近你,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相信嗎?”
她有點驚喜:“真的?”
她是否真的喜歡我?女人在感情方面的智商都是零。
我說道:“是。”
我有騙她的意思,最好能混淆她的判斷我爲何要靠近她。
不過也不是騙她了,我也對她有些喜歡。
彩姐看着我的眼睛,看了一小會說:“騙。”
我說道:“喜歡你,是真的。怕你,也是真的。”
彩姐問道:“真的?”
我說:“我喜歡你,但是怕靠近你。”
彩姐嘴角動了動,然後低了低頭,我的話感觸到了她的心底。
她微微擡起頭,說:“怕我的身份?還是你內心有鬼。”
我說:“你的身份。越是接觸你,越有人和我說你有多兇殘。我想,這不是我想要的伴侶。”
彩姐說道:“你接觸我,不爲了錢?不爲了其他?就爲了我。”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因爲我不知道彩姐查我查到了什麼,或許她已經通過康雪全面的瞭解了我,而且懷疑我靠近她,就是爲了獲取她犯罪的證據,這就是她所懷疑我的另有所圖。
彩姐說道:“你的身份,也沒有那麼簡單。”
我說:“一個小小的監獄管教,能複雜到哪裡去?”
彩姐說道:“只是這樣子嗎?”
我說:“對,只是這樣子。”
彩姐從包裡拿出了一包女人煙,點上,輕輕吸一口,說:“你可沒那麼簡單,你能和很多複雜的人周旋,而且不落下風。”
她指的複雜的人,多半是康雪她們了。
我說道:“我也只是爲了能夠生存下去。我總不能任別人對我排擠打擊,乖乖走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彩姐笑了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錯。可你除了對付某些人之外,你還有一些企圖。例如你接近我的企圖。”
她指的所謂企圖,或許就是我接近她的真實目的。
我不想辯解,辯解就越讓她認爲我接近她是爲了幹掉她。
我乾脆說道:“每個人想的東西都不一樣,想要得到的東西也不一樣,你覺得我靠近你,是爲了別的東西,爲了錢,爲了什麼,都行,一個人所想要得到的,就認爲別人也想要得到。我是爲了你。但是我是怕你。”
彩姐說:“你真的沒看起來的那麼簡單,我已經不相信你的話。”
我問她:“然後呢,你也要殺了我嗎?”
彩姐微微彈掉菸灰,問道:“你信我是那樣的人嗎?”
我說:“那爲什麼到處有人這麼說。”
彩姐說:“我是教訓過他們,但我從沒殺過他們。”
我說道:“那也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了。”
我低頭,喝酒。
感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走,怕外面埋伏一羣刀斧手,我走出去後,隨着彩姐一聲令下,砍,我成了肉醬。
不走?感覺面對她,很難受的滋味,我是喜歡她的,可是我是害怕她的,我假裝不出來我多愛她,因爲我害怕她,這隻讓我又愛又恨的劇毒彩蛇。
乾脆讓服務員上了白酒。
自斟自飲。
彩姐也給她自己杯子裡倒了一杯白酒,一口喝完,然後又倒了一杯。
我問道:“是不是下雨,你不想回去?”
彩姐反問我:“我是在等你跟我解釋什麼。你難道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我沉默。
我估計,我的目的,其實彩姐已經知道的,一個靠近她,不爲了錢,不爲了利益,只爲了單純的愛的男人,她相信嗎?
而且她早已經將我查透了,一問康雪,康雪也能告訴她一個真實的我。
所以,她不可能不懷疑我接近她的目的。
如果我還玩小把戲,繼續裝的話,我估計我真會沒命。
過了一會兒,默默的喝完了半瓶白酒後,我說道:“對不起。”
彩姐擡頭問我:“爲什麼要道歉。”
我說:“其實我靠近你,之前的目的的確是不良的。”
彩姐盯着我:“你說。”
我抿抿嘴,說道:“我接觸你,是好奇,是懷疑,是因爲我看到康雪去過你們酒店,我懷疑她和你們有勾結,我就接近你,我想幹掉她。最好能查到她和黑幫幫派有勾結的證據。可誰知道,後面我接近了你,我,愛上了你。我不忍心去害你什麼,更不想要得到你的什麼。可你的身份,實在讓我害怕。後來我想,我不能再接近你了,儘管我是愛你的,可是我還是怕死,對不起,我很怕死,怕被你殺了。我覺得你遲早會查到我的身份。你知道嗎,我有多想再見到你。”
我說這話的時候,開始演戲,逼自己眼淚在打轉。
突然想到大聖娶親周星馳那段經典,當時那把劍離我的喉嚨只有0.01公分,但是在4分之1燭香之後我會讓那把劍的女主人深深的愛上我!因爲我決定撒一個慌,雖然本人平生撒個無數個慌。但是,我覺得這一個是最經典的。
我就是一半真實,一半撒謊。
說完,我還狠狠喝了一杯白酒。
然後因爲用力過猛,咳了,差點沒噴出來。
彩姐眼淚也在眼眶打轉,沒想到,那麼冷血的彩姐,也會被打動。
她伸手過來,幫我拍背。
這意味着,我的危險沒了嗎?
她對我的威脅,取消了?
我不懂,我還是要繼續裝。
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我抓住了她的手,摸了摸,說道:“彩姐。可是你我都知道,我們畢竟相差年紀太多,現實有太多我們衝不破的阻力。所以我拈花惹草,到處找女人,可是每一個女人,我都把她們的臉幻想成你。”
她咬咬牙,說:“你去死。”
她竟然說完後,笑了。
我心中的大石頭放下來了。
還好,還好。
會說謊,也是一種生存的技能。
我咳嗽完了之後,看着彩姐。
她收回了手,說道:“謊話連篇。我見過的男人,有能說的,有能騙的,有特別能裝的,但還沒見過像你這麼騙得了人的。”
我說:“如果你覺得我是騙你的,我真的很難受。算了,喝酒。”
彩姐說道:“別喝那麼多。小心喝死了,你那些小女朋友們,可都投懷送抱給別人了。”
我說道:“是不是已經把我的底都查遍了?”
彩姐說:“還好吧。別怪我疑神疑鬼,只怪靠近我的人都沒有多少包藏好心,你也是。”
我說:“對,我本來是想利用你,我的確沒什麼善良的心,善心,良心,可後來竟然,心裡有你,這,只怪我自己容易對你動心。”
彩姐把我的酒給倒了,倒了茶給我。
我說:“聽說喝酒後喝茶,更容易死。”
彩姐說:“我剛知道你是警察,而且知道你是什麼人,真想殺了你。”
我說:“我哪裡算什麼警察哦,我只不過是個小小的管教。”
彩姐說:“對,但是你靠近我的目的是不純的。”
我說:“這點我承認。可是彩姐,你殺人也要有點標準吧。只是懷着目的不純,也沒害過你,你就要殺我?這就好比,我想去搶銀行,只不過是想去,我都沒去,難道法院還能判我有罪嗎?”
彩姐說:“一個大男人,牙尖嘴利。”
我呵呵笑說:“對你我才說那麼多話,對別人我可不說那麼多。”
她也沒提什麼康雪啊,我們監獄什麼的,我自己都懷疑,到底她是不是真的通過康雪查了我。
不過我有照片,她是和康雪等人的照片,而且看樣子,她就是康雪等人的頭頭。
彩姐問我道:“你現在還怕嗎?”
我說:“當然怕,死誰不怕啊?不過我知道你不會殺我。”
彩姐問:“那麼肯定?”
我說道:“因爲我相信你還是良心未泯的。”
彩姐哈哈笑了幾聲,說:“你不覺得你跟我講這個很可笑嗎?你要做唐僧一樣的來說服我感化我嗎?”
我說:“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不過,我知道你做這些,犯法違法,不得民心。我還是勸你,彩姐,收手吧。”
彩姐說道:“別再提這個,你有什麼資格來管我?”
我說:“成,不管。只是你做得對,我不說什麼,你做得不對,我看在大家相識一場並且我喜歡你的份上,說你一句而已。你喜歡聽你就聽,不喜歡聽也沒什麼,何必要發火呢?”
彩姐說道:“我沒發火。”
我喝了一杯茶,說:“很晚了吧,我該回去了。”
彩姐看看手機,說:“才十點多,也沒多晚。”
我說:“我明天還要上班。”
彩姐說道:“是不是不想和我見面?”
我說:“是。因爲你的身份,和我幾乎是對立的。可又不是,我很想你,很多天了,我一直在糾結,在壓着自己的感覺。”
彩姐沉默了一會,她的手機來了信息。
她拿起手機回信息。
她確實惹人,烏黑的頭髮盤起來,高貴成熟,眸子清澈而又迷人,手指纖長,手臂雪白,膚色極好,尤其是那身材,更是惹我神往。
我看看她的胸口,然後低頭,倒茶喝茶。
發完了信息,彩姐說道:“有人給我發信息,說你是個很聰明的人,如果可以,最好留着用,如果不行,乾脆做掉,不留後患。”
我的心一驚,麻痹的誰發那麼狠毒的信息給她?
是康雪?
多半是康雪那個女人。
我問道:“做掉的意思是不是殺掉。”
彩姐搖搖頭,說:“我不會殺你,我也不會殺人。我會讓你滾,離開這裡。”
我說:“那我先謝謝你的不殺之恩了。”
彩姐問道:“跟我做事,我給你比你在監獄多十倍的薪水。怎麼樣?”
多十倍,如果算我一個月三千,那也要有三萬塊啊!
三萬塊啊!
我的心劇烈跳動了一會兒,對她笑了笑,說:“道不同,不相爲謀。”
彩姐盯着我了又一小會,問:“真的不願意?”
我說:“的確真的不願意。”
彩姐說道:“那看來,你是要離開這裡了。”
我問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彩姐說:“我也捨不得你離開,你那麼聰明,應該知道爲什麼。”
我問道:“你喜歡我。”
彩姐說:“我竟然會喜歡你,喜歡一個比我小了十幾歲的男人,這真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