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腿這樣我還是心裡不好受的,怪怪的,然後還感覺蠻陌生的。
跟她在一起久了,越發的感覺自己跟她關係清晰,曖昧不已,甚至都忘記了,自己跟她之間那仿若天塹一樣的身份差距。
一個是天津市區有實權的前幾把手的千金,另一個是從山旮旯裡冒出來,被別人戳了十幾年的窮屌絲,是的,在不經意間,你總是忘記自己的身份,企圖吃掉天鵝肉,但是現實會狠狠給你一巴掌,讓你知道所謂鯉魚跳龍門,所謂雄鷹擊長空,不經歷扒皮抽骨的痛楚,一切都是笑話。
大長腿眼裡最後一絲落寞消磨掉,在出租車上跟我和苗苗打趣,我心裡尋思,找找清楚問什麼她之前想什麼,但大長腿這是笑容掩飾。
六月初的天,開始熱,熱的讓人煩躁,本來我以爲大長腿會帶着我們去湯臣一品,事實上她也確實想來着,但是後來,她跟司機一說,車頭一轉,往另一個地方去了。
目的地是一羣現在看來略顯破舊的小樓,但麻雀小,五臟全,門口的保衛甚至比湯臣那還要嚴格,眼尖的我看見站崗的保安小亭子上,有一個小小五星刻着。
院子里老人不少,從一進來,大長腿宛若那回鄉的小後生一樣,爺爺長奶奶短的叫了一路,到了那樓道里,她用手扇着涼,身上傳過來一陣好聞的味道,半抱怨的說道:回家就是不好,這一堆的爺爺奶奶叫的我都上頭了。
的確上頭了,小臉都蒙上了一層粉嫩,嬌豔明媚的像是夕陽下的紅桃。
我打趣的說了一句:我這想要叫,還沒人叫呢。大長腿知道我的身世,嘴巴扁了扁,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
這房子老,沒電梯,走到六樓又是一身汗,苗苗和大長腿兩人來到房間之後,倆人都趴到了空調上面,就差沒有吐着舌頭散熱了。
我不好意思跟她們搶,洗了一把臉之後,一邊拿着扇子一邊打量着這個屋子,大概是上個世紀早期的房子裡,看這樣,應該是類似於軍區大院裡面的建築,傢俱也都是五成新,不奢侈,跟湯臣一品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不過說實話,溫馨,這不到一百平的房子裡滿滿都是家的味道。
大長腿跟苗苗涼快了一會,大長腿說要去洗澡,我耳朵支愣了起來,在這麼溫馨的地方最適合辦壞事了,要是苗苗不在這就好了,可是接下來倆人幹了一件人神共憤的事,本來小小的浴室,苗苗等大長腿進去之後,賊溜溜的問我:想不想看看小茹姐的身子是啥樣的。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想點頭的,但看見苗苗那揚起的嘴角,我趕緊搖頭,苗苗罵了一聲沒賊膽,然後過來跟我小聲說:我去幫你看看。然後在我目瞪口呆之下,鞋子一踢,光着腳丫一下子推開了浴室的門。
天知道大長腿怎麼沒有關浴室門,然後就是大長腿略微歇斯底里的喊叫,不過好在發現是苗苗,在裡面抱怨不滿,不過苗苗死活不出來,兩人在裡面漸漸的咯咯亂笑,嬉鬧了起來。
這對我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聽着那兩個銀鈴似的笑聲,我感覺自己更熱了。
足足煎熬了半個小時,裡面才傳出來大長腿的聲音:小陳凱,你在幹嘛?
我有氣無力,嗓子發乾的說:玩。
大長腿打開浴室門,探出溼漉漉的腦袋來看我一眼,發現我現在窩在椅子上不動彈,盯着她看,嗔了一句:不準看!
我老實的捂住了眼睛,然後看見大長腿飛快的從浴室裡出來,裹着一條白浴巾,下面露着半截白乎乎的小腿,溼乎乎光着的小腳丫,踩出一個個略顯精緻的水漬。
她是鑽到自己房間裡,給苗苗找衣服去了,苗苗從浴室裡哼了起來:我有一個小毛驢,我也想騎騎我操
終於是熬到了她們換好衣服,香噴噴粉嫩嫩的像是初生嬰孩一樣坐在我身邊,我感覺自己剛有點風涼,身子又有點發熱,不過現在天色已晚,大長腿說晚上做飯,去買菜,我我這才轉移了注意力。
踩着傍晚的陽光看着身邊的大長腿,突然有種踏實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沒持續多久,就被苗苗給打亂,苗苗不論見到什麼都是上手就抓,然後嘴裡說我要吃這個,我要吃這個,活脫脫的一個小豬。
買了一堆菜,回家大長腿鑰匙還沒插進去,門就開了,大長腿還笑着的臉上笑容有點僵硬,感情這是回來人了。
一想到要見到老唐,我心裡有點緊張,這次有點坑爹啊,什麼都沒有準備就來了,現在再去買也來不及了,只能硬着頭皮往裡鑽了。
進門之後,發現屋子裡不止老唐一個人,還有一個男的小青年,跟我們差不多年紀,不過眼睛細長,嘴脣有些薄,第一印象給人就是有些刻薄有些市儈,我心裡咯噔了一下,想着難道這是老唐給大長腿介紹的新男朋友?
那男的見到大長腿進來,彷彿就一張臉皮的臉蛋勾了勾,算是笑了下,過來就拉大長腿的手,說:小茹回來了啊,你看看,這大熱天的,把你給曬的。
上來就動手動腳的,嗎的!
大長腿有些尷尬,抽回自己的手,說了聲:堂哥,你也來了啊,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苗苗,這是陳凱,都是我的好朋友,今天接我出院的。
老唐看了我一眼,和氣的衝我笑了小,算是打了招呼,苗苗見到老唐,很乖巧的說了聲:唐伯伯好啊。
那堂哥看了我一眼,估計是看出我身上穿的都是一些地攤貨,眼裡有鄙視閃過,但守着老唐跟大長腿沒有發作,客套的握了一下手,我剛纔提着東西,手上有汗的,跟他握手的時候,他眉頭皺了下,鬆手的時候自己在衣服上擦了擦。
大長腿有些尷尬,但不好說什麼,坐下之後,也知道這人的名字,唐林,是大長腿的堂哥,看樣子不是什麼高幹子弟,就是什麼大富人家的孩子,也怪不得人家嫌棄,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不過他倒是對苗苗很感興趣,苗苗現在轉性了,乖巧的像是一個小貓,不聲張,就坐在沙發上,話都很少說,加上她本來就清純的臉蛋,倒是吊足了那唐林的胃口。
大長腿去做飯,苗苗去打下手,我們三個大老爺們在這聊天,我倒是發現一件事,大長腿進來一直沒有跟老唐說話,我似乎是有點知道大長腿下午爲什麼這麼反常了。
老唐拍着我的肩膀跟唐林介紹我,本來就有點瞧不起我的唐林知道我是女子監獄的管教,臉上的笑容成了一個尖酸的弧度,知道我現在都是代理指導員了,甚至忍不住笑了出來,附和着老唐的話,說:是啊,唐伯伯,陳,陳什麼來着。
陳凱。我笑的很憨厚,像唐林提醒道。
唐林繼續說:對,就是陳凱,真陳凱真是青年俊傑啊,現在都是指導員了,不過,你們那最大的官職好像也就是監獄長吧,監獄長算是什麼級別,應該算是處級吧,好好努力,說不定這一輩子還能爬上處級呢,哈哈!
我聽着他說話,臉上笑着,點頭稱是,看他眼裡的瞧不起,甚至比看到連皓眼裡的瞧不起更刺眼。
老唐剛纔是一直盯着我看的,看見我只是笑,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唐林的話,跟我聊起別的事來,從頭到尾,都沒說跟陳有爲有關的事。
聊天中知道,這唐林是山口進出口貿易公司的重要人物,至於是太子爺還是什麼的,老唐沒說,我也沒傻乎乎的去問,這狗屁進出口貿易公司我根本就沒有聽說過,不過聽起來很吊的樣子,據說還跟我們市的長江建設集團有關係。
這頓飯反正吃的不是那麼高興,唐林雖然當着老唐的面沒有一個勁的刺撓我,不過語氣之間的瞧不起讓我感覺整個人都不得勁,這他媽的又不是在你家,你有必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