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一響,我跟趙鑫之流的趕緊往路邊滾去,我衝着那轎車上人喊道:“車裡的人,快跑!”現在已經不用擔心老唐了,他要是知道這件事,肯定不會坐那小轎車跟着的,我現在就害怕何凡傻乎乎的跟人家槍戰。
我現在是跟趙鑫滾在了一起,趙鑫猛的罵了一句娘,渾身氣的不行了,我問他怎麼了,他怒氣衝衝的說:“這槍有問題,根本打不出去!”
我一聽這個,渾身像是被涼水澆透了一樣,完了,這次完了,被出賣了!
趙鑫在旁邊咬牙切齒的喊:“操他媽的,肯定是溫傑,之前前面那車人不見了我就懷疑了,這槍都是他準備的,他媽的,我就是太相信他了,居然沒檢查!”
路那邊的人也發現了槍不能用的情況,有人顫抖的叫了聲:“趙哥,這,這傢伙不能用啊!”
我擡頭偷偷看了一眼,感覺倒有點不大對勁,等我看清那噼裡啪啦像是炒豆子一樣的槍之後,我忍不住的罵了一聲,我操!不是搶,是他嗎的爆竹!
我這一說出來,藏在這裡的人都楞了,爆竹?幹這種事居然用爆竹?
不知道是我說的那聲車裡的人跑管用了,還是那非常像是槍聲的爆竹聲起了作用,那轎車裡面的人都跑了,這他媽肯定是商量好的!警察這邊誰都不想死,所以弄了爆竹假槍裝劫囚車這一鬧劇!
知道事情真相的我們幾個差點是崩潰了,還他媽帶這樣玩的?趙鑫他們身上的槍也不能用了,直接抽出身上的片刀衝了上去,那泥頭車上下來的人其實也不多,他們這些人基本上都是預謀好的,我估計唯一隱瞞的就是那開警車的司機了,先假裝車禍,要是車禍在死不了,那就是假裝黑社會仇殺,要是真的留下彈殼,這肯定是大案子,可是這爆仗嚇走了警察,這些人被問起來,就說天太黑了,根本沒看清,真他媽的噁心!
趙鑫他們現在追上去已經晚了,因爲泥頭車上的人本來就離着警車比較近,好幾個人拿着斧子還有大砍刀在砸被撞的有點變形的警車。
趙鑫這些人一出來,那砸警車的那幫人顯然呆了一下,沒看明白這是咋回事,但氣勢洶洶的趙鑫他們手裡拿着的刀子是認識的,趙鑫他們人少,帶着我才七個,我沒傻不拉幾的衝上去,我趁着他們幹起來的時候,往警車那溜去。
砸警車的人現在算是知道咋回事了,看來是半路殺出程咬金了,那羣人多啊,估計有十多個,拿着傢伙就衝了過來,兩撥人迅速的幹在一起。
這兩撥人都是好手,但兵法上不不是說,哀兵必勝麼,趙鑫他們那些人知道,要是砍不死對方,自己的老大就要被弄死了,所以這些人有多能耐都百分之一百二的使了出來。
我鑽了這兩撥人的空子,到了警車邊上,往裡一看,我以爲左麟會被撞的七葷八素,說不定直接一下死了,可是等我趴在那之後,我都驚了,不知道這是天佑有緣人還是咋的,這狗日的居然一點事沒有!前面那個司機,現在被撞的頭皮血流的,趴在方向盤上,顯然是不行了。
不光是這樣,這麼大的事,說跟死神擦肩而過都是小的,現在他是半條命都踏進了閻王殿,但這人還一臉的淡定,跟看破紅塵的老和尚一樣,真不知道是不是做大事的都該有這樣的胸襟氣度?
反而是看見我,這左麟有點吃驚,在裡面喊了一聲:“你怎麼來了?”
我衝他搖搖頭,不讓他說話,他被鎖在後面,對我來說,最好是讓左麟在警車裡呆着,然後見趙鑫把那些人都給砍走,讓左麟安安全全的到拘留所,坐上幾年牢出來又是一條響噹噹的大漢子。
我很清楚我們來的目的,是爲了保護,不是爲了截囚車,左麟坐牢之後,那上面肯定就會放他一馬,可我們這次要把他劫走了,他只能跑路,留下自己打的江山。
我當時多了一個心眼,小心的從前面碎了玻璃的車窗上把手塞進去,朝着那趴在方向盤的警察腰間摸去,那裡肯定有鑰匙,我做這些,純粹是怕萬一趙鑫他們砍不過人家,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左麟死在這,誰想到這無心之舉,後來還幫了大忙。
靠着司機的這邊車門撞的嚴重變形了,拽不開,我只能使勁往裡塞胳膊,那玻璃碴子跟警車上撅起的鐵片子割的我胳膊生疼,好容易摸到了那腰間的東西,我激動了起來,可就這時候,趴在方向盤上的那警察突然動了。
這給我嚇的啊,我第一反應就是詐屍了,猛的往後一抽胳膊,那剛纔蹭這的鐵片子一下給我胳膊劃開了一個大口子,疼的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一遲鈍的功夫,我的胳膊就被那司機給抓住了。
司機的頭轉了過來,一臉的血啊,有一小塊頭蓋骨都被掀了起來,我他媽都能看見腦子了,他衝着我的那半邊臉被大鐵片子割爛了,臉皮像是一塊爛肉一樣,掛在腮幫子上,你能看見他這半邊的眼球跟死魚一樣鼓了起來,充血,通紅,而顴骨那塊臉上,紅呼呼的,還往外冒着血,這比電影上看見的喪屍可真實多了。
他嘴脣顫動,想要說些什麼,但我聽不輕,而且我也不敢聽啊,最讓我恐懼的是這人的眼睛,那是一種十分渴望,十分希冀的眼神,但這種渴望出現在這種人身上,會讓你渾身發冷,如墜十八層地獄。
這是我一輩子見過比怨毒還要可怕的眼神。
不知道是我命犯太歲還是怎麼的,那警車裡面迴光返照的將死司機狠狠的拉住我的胳膊,左麟突然跟我說了一聲:“小心身後!”
我猛的一回頭,這他媽一看,完了,一個提着砍刀的陌生人衝了過來,不是跟我們一起來救左麟的,是泥頭車上下來的人,這人也被砍了一身血了,雖然再跑,但是步子蹣跚,受傷了。
我使勁的抽着被那警察拖住的胳膊,但是快死的人都有股莫名其妙的力氣,就跟詐屍的人一樣,叫骨勁,不是肌肉產生的力道,我都拽着那警察的身子往上拖了好幾分了,可手就抽不出來。
那提着砍刀的人不給我機會,揮着刀就衝我砍來,因爲我們這些都能被左麟看見,他猛的一錘車子,砰的一聲,那人不自覺的分了心,手裡動作慢了幾分。
我當時是生死危機,潛能全部爆發了,飛起一腳,直接踹在那人肚子上,那人吃痛,彎腰跪在那,我趁這機會死命的拖着警車裡面的那警察往外拽,他那跟爛肉一樣的身子都快被我拖到窗戶了,這人已經沒了生命跡象,可他媽的手像是鉗子一樣死扣在我的胳膊裡面,你想想一個死人,還是死相那麼恐怖的死人掐着你的胳膊,你會什麼反應,後面還有一個拿着刀要砍死你的人,人生最危難的最害怕的時刻也就是現在吧。
“小心”左麟又衝着我狂喊了一聲,我感覺頭皮發麻,幾乎是下意識的,我身子往邊上一側,一個砍刀就從我剛纔站的地方砍了下來,噗嗤,砰兩聲,那砍刀先是砍進那死屍的身體裡,又看砍刀車門上,剛纔經過我折騰,那死屍已經低下頭了。
砍我的那人拽了拽刀,但是被卡住了,拽不出來,這人嘿的冷笑了一下,在後面踢了我一腳,然後身子一撲,用胳膊勒住了我的脖子。
我剛纔怕引起其他泥頭車上人的注意力纔沒敢叫出聲來,現在想要叫也叫不出來,我用沒被拉出的那胳膊使勁的扒拉着身後那人,可是人家兩條胳膊,而且個頭比我高,我根本弄不開。
臉上迅速充血,我一瘋狂的動彈,氧氣更不多了,憋的臉都成了紫色的,左麟看見我這樣,在後面的車廂裡像是瘋狗一樣動了起來,震的車子都顫抖了起來,可這還是一點用都沒有。
當時我不知道是癔症了還是怎麼的,忽然感覺低着頭的那死屍動了一下,眼前一花,這人居然成了在禁閉室裡上吊死的丁雪,青面獠牙,舌頭往外吐着,眼珠子往外翻着,索命了,難道真的是厲鬼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