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紅鯉睜開眼睛之後,本來是眼神是有些柔情和猶豫的,可是再次睜開,就像是雪山萬年不曾化掉的冰冷。
“男人,我欠你的,我自己還,三合欠你的,三合還,但是那個女孩,是他唯一留下來的骨血,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死,你也知道,有些事,明知道是錯的,是不對的,也要做,男人,你說是不是男人?”
狗日的娘們,入戲太深了吧。
我心裡感覺怪怪的,問了一句:“你要還,拿什麼還?”說着,我上下打量着段紅鯉的身子,雖然眼神沒有露出什麼淫邪的目光,但是已經讓段紅鯉周圍的人不爽了。
“就像是你說的,我的自由,是你給的,那我就還給你,男人,你說行不行?”段紅鯉說這話的時候,輕輕笑着,我敢打賭,這句話,一定是她最心底的那句話,一定是她最想說的那話。
我一陣恍惚,幾乎是忘了自己究竟是在演戲還是在認真的。
看見我沉默,段紅鯉繼續說:“男人,算我求你,把左男男交出來,讓我給三合一個交代,只要是給了三個一個交代,那,我也就放心了。”
三合那邊的人不傻,三合的那些高層一直都知道,段紅鯉雖然重拳在握,可是一點這種心思都沒有,估計這也是天地兩個堂口的人這麼放心的讓段紅鯉在上面呆着的原因,現在段紅鯉居然公開表示了自己的退隱之心,三閤中的人不知道現在是作何感想。
“行嗎,男人,只要是你把左男男交出來,關於我,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算我,求你了。”段紅鯉又重複了一次。
對於一個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能讓男人發狂,甚至甘心去爲之死的女人,現在從嘴裡說出這話來,三合那邊已經很多人要表示爲這娘們去打頭陣了。
我看着段紅鯉,看着她現在連我都分不清真假的臉,緩緩的搖了搖頭,然後堅定的說了一句:“不行。”
段紅鯉臉上悲傷閃過,輕輕的說了聲:“那,就只能這樣了。動手吧。”
話一出口,三合後面的那些早就按捺不住的人刷的一下衝了過來,我們這邊傻子一聲不吭,帶頭第一個迎了上去,絲毫沒有畏懼。
不光是這樣,本來藏起來的那些穿着保安制服的兄弟也衝了出來,這下我們雖然人數還是少,可是劣勢沒有這麼大了,其實我們這次是必敗的,因爲我手下的小弟這次沒有那種破釜沉舟的氣勢,說白了,對面感覺自己佔理了。
眼看這混戰就要開始,甚至跑的快的傻子已經一拳掀翻了對面一個人,他嗎的,這樣下去,有點麻煩啊,我估計最終真的幹起來的結果是百分之二十。
我有點討厭這種感覺,那種事情不是按照自己估計發展時候的失控感,不過讓我煩躁的劇情並沒有繼續下去,本來周邊像是真空一樣的場地上,忽然鑽進來幾輛車,帶頭的那車裡鑽出來一個人,看見這場面,張嘴就喊:“都他媽給我住手!”
似乎是早就知道了會發生這種事,這人手裡拿着一個擴音器,所以聲音倒是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裡,來的是白虎的詹白,而且這次帶了不少人過來。
段紅鯉眼睛閃亮,看着走過來的詹白,說了句住手,我也制止了我們這邊的人,白虎的人慢慢擠開我們混戰在一起的兩撥人,從中間硬生生的插了進來。
“怎麼回事,你們倆這是怎麼回事,陳凱,段紅鯉,我沒看錯吧,你們兩個居然要幹仗?”詹白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不可思議,僞裝的很好。
段紅鯉冷冷的說了聲:“這不就是你想看見的麼,至於我們爲什麼鬥起來,我想你應該是最清楚的了吧?”
詹白有點委屈的說:“天地良心,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開始他們說你們兩邊鬧了起來我還不信,可是今天看見,嘖嘖,有話好好說麼!”
溫傑在邊上搶了一句話,說:“說什麼說,這裡有你什麼事?”
詹白聽了之後,臉上表情變了一下,然後又恢復了笑嘻嘻的樣子,不過話有點陰冷了,說:“這左麟什麼都好,就是死的太早了,沒時間管他的狗了,段紅鯉,你不會跟那個死鬼左麟一樣吧?”
段紅鯉已經知道左麟的死跟詹白有關,要是一般的女人,估計會把持不住,或者是直接喊着身後的人把詹白給抓起來,可是段紅鯉不是一般人,從趙三金這事上就能看出來,這女人隱忍起來,比毒蛇還厲害。
所以段紅鯉聽見詹白這話後,對着還想要說什麼的溫傑淡淡的說了聲:“閉嘴。”
詹白深深的看了一眼段紅鯉,走到我身邊來,對我說:“陳凱,這是怎麼回事,你大白天的,你們這樣做,實在是不太好啊。”
我聳了聳肩膀說:“這不是我找的事,是他們非要過來鬧的,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店被砸吧,我手下還有這麼多兄弟要吃飯的。”
我估計有不少人會感慨世事無常,在前幾天,我們這三波人還是另外一種局勢,是我跟段紅鯉共同要滅了白虎,可是今天就成了白虎過來勸說我跟段紅鯉不要幹架了。
知道了事情真相的詹白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說:“這事,確實有點不好辦啊,左男男那小姑娘我見過,是三合那邊的小公主,陳凱,你這抓了她,人家過來要人,應該啊。”
“不過,事也不能這麼說,要是真的左麟是害死那個人的兇手,陳凱這樣做,也是合乎情理,難辦,難辦啊。”這詹白嘴巴上抹油,說了就跟沒說一樣。
詹白看了我跟段紅鯉一眼,繼續說:“咱們都是道上混的,沒什麼長久的仇恨,有些事說開了,那就是誤會一場,陳凱,你說是不是?”
我知道詹白另有所指,但還是點點頭啊,段紅鯉卻皺起來了眉頭,看着我說:“男人,你是不是跟詹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聽見段紅鯉這麼一說,臉上裝着驚訝的樣子,詹白搶先一步說:“什麼見不得人的,本來我們白虎就跟陳凱沒有什麼仇恨,就是有點誤會,既然現在誤會消除了,自然陳凱這兄弟,我要好好對待一下了。”
“男人!”段紅鯉很生氣的衝我喊了一聲,聲音都發尖了,印象中,她從來沒有發過這種脾氣。
我說:“有事?”
段紅鯉說:“詹白說的都是真的嗎,你也認爲你跟白虎只是誤會一場嗎?”
我冷笑一聲,說:“是不是誤會,我心裡自己知道,起碼白虎這邊是真小人,想要什麼,會直白的跟你說,不會動那些歪心思,這可比那用自己死做文章的人強多了!”
“陳凱,我他媽弄死你!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那溫傑朝着我衝過來,可是沒到我身邊,就被傻子一腳給踹了回去,倒在地上。
段紅鯉看着我跟詹白,突然哈哈一笑,說:“男人啊男人,我以爲你挺聰明的,想不到啊想不到這麼笨,你看不出來這是白虎的離間計嗎?”
詹白聽見這話後,我注意到他眼神似有似無的飄到了我身上。
我衝着段紅鯉說:“是不是,我自己知道,我有腦子,段紅鯉,我知道你跟這件事沒有關係,我甚至都不想跟白虎爲敵,我只要還給他一個公道,不行嗎?”
“行!當然行,男人,你給我記住今天,從今天開始,三合跟你不死不休,在天津,只能有一個活下來的,你聽見沒?”段紅鯉直接撂下了一句狠話。
在外人看來,段紅鯉現在可能都不是恨的我綁架了左男男了,而是恨得我現在好像是跟白虎走的很近,已經消除了誤會,所謂的誤會,肯定就是白虎那矛盾是衝着三合的,不是衝着我的,某種意義上來說,段紅鯉應該感覺我背叛了她,所以纔會盛怒之下說出這種話。
詹白在這裡沒說話,只是淡淡的哼了一聲。
我說:“隨便,段紅鯉,我倒是想要看看,誰是那秋後的螞蚱,你可千萬別忘了,你,是我手底下的啥?你要是想玩,想幹,那就來,我還怕了你們不成,我今天陳凱就把話撂在這了,這左男男,我是不會交出來,不光是這樣,要是有了足夠證據,我想,你們會收到她的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