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剛纔真的沒有發生過什麼,那稍微的接觸,也根本不算什麼,只是因爲兩個人心裡都不自覺的聯想、回憶、和放大了,纔會有種做賊心虛、又如同偷情一般的刺激感覺。
“嗯,抽菸……”李巖也不好意思看她,看着前方,開了車窗,點了一根菸。
“你要幫我指路,我不是那麼熟啊。”
“嗯……”
簡單的溝通,一個把心思用在開車上,一個把心思轉移到煙上。過了幾分鐘,兩個人都冷靜了不少。
“對了,我們剛剛說到哪裡了?”
聽到李巖的話,月瑤微微一笑:“說到很久沒有這樣一起單獨坐車……”她心裡暗歎,聊到哪裡?根本就只有你發過一句感慨而已。
李巖也馬上想起來了,他對着外面吐了一口煙,然後又問:“你有沒有想過未來?”
“未來……”月瑤略微有點迷茫,隨即笑道:“你是首領,‘他們’的未來,不是應該由你來想的嗎?”她當然明白,李巖問的是她個人,可是她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把問題引到組織上去。
李巖沉默了一下,嘆道:“這些年,我們出生入死,付出很多,也收穫不少。如果退出的話,即便跟語蓉這種公司規模相比有差距,但不豪賭、不揮金如土的話,過一輩子富人生活,還是沒問題的……”
他想到了一個人,一個成功退出的人——段海波。雖然段海波之前是傭兵,大家工作不一樣、收入也可能不一樣,但從根本的姓質上來說,還是一樣的。現在段海波就爲了他深愛的女人呂加井而隱身在都市之中,做一個普通的人、打一份普通的工。雖然不風光顯赫,但也清閒自在,而他以前的積蓄,則是他清閒自在的保障。
月瑤沒有吭聲,如果真的那麼好退出的話,他就不會說“如果”了。
“這兩年多的生活,讓我覺得是可以退出了,過普通人的曰子,還是比較有意思的。不過……短時間內,我是無法退出了。‘他們’需要我負責,必須讓所有人有飯吃、有活幹。我一旦離開,‘他們’會受到連累的。還有一切……其他的原因,也讓我不能抽身。”李巖把菸頭對外面彈了出去。像是把眼中的一根刺彈走一般。
“哈,可是你不同。你跟‘他們’不同,你是女孩子,現在還是一生中最好的青春歲月,必須抓緊時間追求幸福、享受生活。開個店、做點小生意、投資、或者乾脆找個工作打發時間,過一下跟以前不同的生活、跟大部分人一樣的生活……”
“然後呢?”
“然後尋找適合你的另一半,戀愛、結婚……”
“再然後呢?”
“再然後……”李巖停下了,轉頭看着她。
月瑤淡然說道:“再然後,就是柴米油鹽,就是生兒育女、相夫教子,變成師奶、主婦、黃臉婆、老太婆……運氣好的話,平平淡淡的過完下半輩子,運氣不好的話,離婚、單親……普普通通、卻又不得安寧的過接下來的曰子……”
她說的都是現實中最常見的狀態,而這,也是他們渴望的一種狀態。
“浪漫詩意一點來說,就是找一個相愛的人,一起幸福生活、一起慢慢變老。現實一點來說,就是跟一個普通男人,一輩子毫無驚喜、按部就班的混吃等死。”月瑤好像看透紅塵一般,言語中透露出來的是悲觀情緒。“King……你對放假的曰子很滿意,但你覺得這樣的生活是最合適我們的嗎?”
李巖被她問住了!
誠然,他很享受、很滿意,但那是有條件的!在一個環境工作幾個月沒問題,跟一個X伴侶一夜情、多夜情沒問題,可時間再久、次數再多,就會離開了。一年多的時間,他就更換過多次工作,也就因爲跟張語蓉結婚了,因爲父親的關係,因爲張天翼的期望,所以纔在天堂集團工作久一點,到現在沒離開,則是因爲張語蓉,和漸漸習慣這個環境了。
可是半年沒問題,一年,應該也沒問題,兩年,或許也行……十年呢?二十年呢?下半輩子就這樣過嗎?
其他人能這樣過嗎?
“我也不知道……人的適應能力很強,或許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也能適應。但我現在並不想要如此,我……還是跟着你、與‘他們’繼續並肩戰鬥吧!等到哪天你累了,可以退出了,或許那時候我的想法也會不同了。”
月瑤這話說得非常的含蓄,表面的理解,是她樂於現在做的事情,用不着去追求普通人一樣的幸福,但不保證這觀念永遠不變、或許以後會有變化。但深入一點,她其實想說的是:我會一直跟着你,你不退出,我跟你一起並肩戰鬥,你離開了,我也會離開……因爲她前面的反問,李巖答不上來,現在聽了她這話,便拋開了前面的問題,輕鬆的說道:“好,那你就一直跟着我並肩戰鬥吧。我好像說過,我去哪裡都不會丟下你。到時候,我能夠離開了,你也跟我一起吧!”
“好啊。”月瑤爽朗的答應。
這就是她的答案,就是她的選擇。只要能跟他一起,哪怕以後是一個所謂的妹妹也好,老朋友、老搭檔也好,她都不介意。哪怕他單獨的走了,萬水千山,她也會追尋而去。只是,找到之後,不會打擾他,只會在他的附近,跟他同住一片天下、共呼吸同樣的空氣。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郭襄之於楊過,明知道不可能成爲、取代小龍女,也會默默追尋着他,那已經成爲宿命!她也想過自己的結果,可能也會像郭襄一樣——孤獨終老。不過時代不同,隱居更難、找人更容易,用不着青燈古佛,至少還是能遠遠觀望着他,陪着他一起終老。
……說過嚴肅話題之後,兩個人之間話多了一些,講述的是一些圈內的事情,工作安排等等。因爲沒有張語蓉在,兩個可以暢所欲言,比平時好像地下黨接頭一樣的抽空快速交談,要好多了。
來到機場的時候,月瑤沒有陪同李巖進去,她先打道回府。
李巖步入大廳,一邊查看那國際航班的辦理登記手續櫃檯,一邊撥通了溫倩怡的電話,看看她到了沒有。
電話撥通了,但溫倩怡卻並沒有接聽。這讓他有點意外,難道她是自己開車過來的?
將電話掛了,李巖等着她打回來。這時候也找到了航班的信息,便轉身尋找相應的櫃檯。
才走到大廳中央,就見到過去那個辦理登記手續的方向,有人正對自己微笑招手。
有沒有搞錯啊!
李巖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不僅僅溫倩怡已經來了,鬱小滴竟然也來了。而且兩個人似乎和好了,站在一起親密交談!
當晚在音樂廳那裡,他可是親眼見到溫倩怡和鬱小滴吵翻了,那是因爲他的關係,讓她們都認爲對方是佔據了80%時間,自己是20%者,都難以平靜。於是言語攻擊了起來,而且還當着張語蓉和月瑤……按道理應該算是撕破臉的情敵關係,可是她們怎麼會突然和好了呢?
帶着好奇和有點尷尬,李巖加快了一點腳步過去。
“你們……這麼早啊。”
鬱小滴已經笑靨如花的迎了過來,挽住了他的胳膊,“我沒有告訴你回過來,是不是有點驚訝?”
李巖放下行李,親暱的拍了拍她的頭,笑道:“沒有驚訝。”
“啊?”
“只有驚喜!”
“討厭……”他先抑後揚的話,讓鬱小滴心花怒放,“你怎麼那麼慢?溫姐姐已經來了很久了。”
李巖看着溫倩怡,點了點頭,鬱小滴當着她的面這麼親暱,她則還是那樣的淡定。
“你們先聊一會兒吧,我去排隊辦理登記手續,等會兒你過來插隊就好。”溫倩怡說完,就徑自往辦理櫃檯過去。
看着她的背影,李巖寧可相信她是眼不見爲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