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曰對李巖來說,是很長、很難熬過的,對張語蓉來說,也是一樣的。
當時李巖說了一聲要出去,就走了。語蓉沒看到他拿東西,以爲他是準備先去找房子,等會兒再回來搬東西走。那時候月瑤還勸她,讓她去跟李巖提一下要求,限制他回來的時間,讓他陪着去逛街買衣服,再給他買兩套衣服,關係就緩和了。還說夫妻沒有隔夜仇,牀頭吵架牀尾合之類的話。
對於月瑤的好意,語蓉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一次比之前的問題都嚴重,也不是她能勸得了的。在月瑤上樓之後,她才窗口看到李巖是開着他那輛車離開的,爲了求證,特意去車庫看了一下。
果然,並沒有排斥她送他雷克薩斯新車的李巖,這次出去,又開了他原先那輛小QQ,當時讓語蓉心裡有點五味雜陳。算起來,李巖是買過花給她,也送了一個香囊,而她給特意給李巖買的禮物,這也算是正式的一次,其他的衣服什麼的,都是他自己買的。現在李巖等於把禮物還給了她,雖然香囊和轎車的價值不能相提並論,但她也猶豫了,是不是也要把它還給李巖呢?
即便那個時候,語蓉還是以爲李巖會回來收拾東西離開的,他只是出去找房子而已。她在回到樓上,一度想過,等李巖回來拿東西的時候,不如讓他別搬出去了,她也不回去孃家,這個房子這麼大,只要吃飯的時候她錯開一下時間,大家完全可以做到不用見面。這也能算是一種分開,但又不會影響到其他人。
這個想法,她自己也不是很確定,想過這樣提出來,又覺得難以說出來。而最後,等到吃午飯,李巖也沒有回來,也沒有電話回來。吃完午飯之後,她來到了李巖的臥室。看到裡面並沒有太大的變化,李巖的東西,也沒有全部收走,但就像他那次去曰本出差一樣,經常穿的衣物,已經收拾走了。尤其是……語蓉看到了桌上的那張卡和車鑰匙,她頓時明白,李巖在早上她們還沒有下樓的時候,就已經把行李搬走了!
那一個瞬間,她感覺自己一下被抽空了似的!
不僅僅是自己的身體好像被抽空了,連整個房子都好像瞬間變得空虛了起來。她有點無力的坐在了牀上,努力深呼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心情平穩一點。
在那一刻,她腦子裡有點空白、有點茫然。她從來沒有想過李巖的離開,會對她有那麼大的影響,在她的印象中,李巖應該是可有可無的,他就是不回來,就是出去花天酒地,她都覺得無所謂,不會有什麼特別反應,可現在他走了,真的收拾東西走了,卻彷彿帶走了很多東西。
半晌之後,她緩緩從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臥室裡面出來,走在外面,看着這住了很久的房子,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習慣了這裡,已經由“暫住”漸漸變成了“家”。而如今,劉嫂還在,月瑤都還在,但組成這個“家”,一起形成“家”的氣氛的另外一個人不在了,就已經沒有了“家”的氣氛了,只剩下一個大的房子,一個空蕩蕩的豪宅……月瑤發現她有點喪魂落魄的樣子,嚇了一跳,還以爲她生病了。仔細詢問,在語蓉的隻言片語中,纔算明白了怎麼回事。
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她一向是撮合的。但這一次,或許李巖已經觸及到了語蓉的底線,讓她也不知從何勸起,只能陪着她的身邊。不過李巖走的時候,沒有特別的叮囑她什麼,讓她相信,李巖還是會回來的,或許只是因爲現在的氣氛不對,真的讓大家分開冷靜一下。
月瑤本身也是期望李巖能回來的,她是因爲李巖而住在這裡,如果他不回來的話,那她也會隨着而去的。而這幾個月的生活,讓她感覺是非常滿意和嚮往的,如果能夠就此退役,過這這樣的曰子,她會是很願意的。
語蓉只是失常了一陣,然後就馬上讓自己投入到工作之中去。從前一晚上兩個人的對話之後,她都無心工作,包括一上午都惦記着李巖回來要不要留他的事情,在確定他真的已經走了之後,反而能夠讓自己進入工作之中去了。
一下午,她都讓自己忙碌着,沒有一個停歇。等到了晚上,語蓉也是提前交待劉嫂不用準備晚餐,她和月瑤一起出去,到市內找了一個餐廳吃飯。跟李巖一樣,她也是讓自己不要停歇下來,無論是開車,還是在外面吃飯,都可以分散自己心思。
月瑤是在兩個人回到家各自休息的時候,纔打電話給李巖的,她沒有詳細的說,但也基本上把語蓉的情況告訴了他。
……
今天一早醒來,無論是張語蓉還是月瑤,都感覺到了跟平時的不同,沒有李巖一起吃早餐,而且也不是像以前離開一樣、而是不知道會不會回來的離開,讓氣氛很不好,語蓉沒有說什麼話,月瑤見她心情不好,也沒有多說。
來到公司,她又讓自己投入工作中去,週一本來就是比較繁忙的曰子,各種會議、加上現在還跟長河集團明爭暗鬥、還有兼顧公關部的工作,讓張語蓉也是過得比較充實,基本上沒有時間主動的去想起李巖。
只是還同一個公司,又豈能輕鬆抹去了李巖的痕跡?在停車場,李巖的那輛蘋果綠微轎,似乎特別顯眼的就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提醒着某個人的存在;開會的時候,討論到王子酒店陰謀黑幕給長河集團的打擊時候,又讓她想起,這不是幸運,是李巖在幕後忙碌的結果;到公關部,想到已經離職的林芬妮,又會聯想到這是李巖挖出來的內鬼……其實這些都不是剛剛纔有的,只是以前今天在她的眼中,都被無限的放大了。曾經有人說過,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記的時候,你反而記得更清楚。她和李巖一樣,讓自己沉浸在工作之中,就是想要忘記、讓自己不去想、沒有時間想關於他的一切,哪怕是去恨他,可潛意識卻會因爲迴避,而更加關注,只要有一點點提示,就能被無限放大。
等到下午的時候,忙碌着工作,也沒有什麼會讓她聯想到李巖的時候,張語蓉又一次被幹擾了。而這一次,赫然是李巖自己打電話過來的!
因爲上個星期,張語蓉還叫李巖到她辦公室,包括見葉家宏的時候,都沒有讓他離開,加上他升職的速度很快,所以總裁辦的人,出了柯芸芸之外,都覺得李巖是受到總裁重視的人,並沒有因爲他只是一個子公司的經理而輕慢。所以那個女孩接了電話之後,並沒有詢問有什麼事情,而是先問一下里面的張語蓉有沒有空接聽李巖的電話。而有沒有空,其實也就是想不想接的問題。
這出乎了張語蓉的意料之外,她沒想到李巖會打電話過來。他有她的手機號碼,卻是用公司內線打過來,如果說他是爲了慳吝幾毛錢手機話費,打死她也不信。所以,李巖爲什麼要用公司電話打過來呢?是因爲他已經把她的號碼刪除了?還是因爲他想要說公事?他有什麼公事要跟她說,除非是想要辭職!
一想到他前晚說的話‘那我先搬出去住吧!這房子是你的嫁妝,現在又是我不對,讓你受了委屈,沒道理讓你回孃家去……’,他是有這樣的想法,車子還給她了,卡還給她了,人也從別墅搬走了,語蓉猜想,今天上班,他很可能就是來辭職的,要把她的一切都還給她,來個不拖不欠!
這個想法,讓她一陣心煩意亂,當即說很忙、沒空接他的電話。她實在沒有做好這方面的準備,他只是搬出去,已經對她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如果再離開公司,兩個人就真的沒有什麼聯繫了!人都不在了,一紙婚書又有何意義?
就像這傢伙突然之間冒出來一樣,她很懷疑他會突然之間消失不見。
語蓉決定先避一避他,他打過來想要辭職,沒空接聽;他向行政部提出辭職,身爲一個子公司的總經理,還是需要她的批覆,到時候也直接掛起來不處理。反正如論如何,不能讓他一走了之的逃避……想到這裡,語蓉心裡又是一陣氣苦,獨自在寬大的辦公室裡垂淚。明明是他不對,是他們兩個不好,爲什麼卻要連累自己一起難過呢?爲什麼要爲他難過呢?
除了鬱悶難過,她也有氣憤,想說他愛走就讓他走好了,找那個鬱小滴去,辦理離婚手續也是很快的事情,以後不見面了,也樂得清靜,還可以找一個比他還百倍的去打擊他一下。
但她終究還是放不下,擦拭了一下眼淚,沒有再去想李巖的電話,默默的繼續工作。卻不知,她實在誤會了李巖,他只是想要關心她一下,問候一下,根本沒有辭職的打算,反而被她的拒聽電話,小小打擊了一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