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別做，在一邊跟着就可以。請問李巖先生你明明答應了，爲什麼還要搗亂？”張語蓉努力讓自己儘可能的冷靜一點。
也只有李巖因爲身份特殊，纔會激發她的怒火，要真的是其他下屬如此，直接按規定懲罰了，哪有功夫跟他多說什麼。不，其他下屬根本不敢如此逆反膽大妄爲。
李巖抽了一根菸出來，看張語蓉冰冷的目光射了過來，見車窗關閉了，只好不點了，放在鼻前聞着。隨口迴應到：“你也說了我是你助手的名義，既然是助手，就應該有助手的作用，眼看着別人設計你，當然要提醒。這是一個好員工的好表現，你應該獎勵纔對。”
“確實是好表現！”張語蓉冷笑了一聲：“你的好表現就是諷刺客戶的語言習慣，得罪客戶！”
“有嗎？我那不是學着他的習慣，這樣纔有共同語言、好溝通嘛。至於BIG來、BIG去，是因爲這個比較簡單，我比較有把握，其他的萬一說得不標準，豈不是丟你面子了？”李巖把玩着香菸，非常的無辜。
“請問，你憑什麼覺得別人是在設計我？我是總裁還是你是總裁？”張語蓉沒好氣的說。
“當然你是總裁，要不他們就是設計我了。”
“理由！”張語蓉也被他氣得有點擡槓了，她自己也知道那個許先生這次是臨陣擡價，只是李巖的拒絕方式太直接了。
李巖收起嬉皮笑臉的態度，冷笑了一聲：“張小姐，你該不會覺得這個姓許的特意飛S市見你，就很有誠意吧？剛纔他們確實是忙忙碌碌，可真的有那麼忙嗎？還有，你是被他的態度影響了，還是被那個電話影響了？”
他正經起來的態度，讓張語蓉有點驚訝，他的話，更是讓她一怔。
電話？什麼電話？
“雖然早就談好了細節，但只要沒有簽約，就可能有變數。我相信你的團隊也預計過、董事局也允許一定程度的讓步，你不想放棄這個機會，但對方開的條件，讓你覺得太過分了，可你還是在猶豫。就是因爲那個電話的內容，讓你覺得可能有其他的競爭者，通過其總公司高層參與了進來！加上這次姓許的特意過來、半夜抽空籤合約，讓你覺得他很有誠意，變故只是在他公司上層。所以，你想着要不要乾脆虧一點，先把機會拿下再說。”
李巖一句句的說出來，讓張語蓉又惱怒變得震驚，這傢伙成天無所事事、懶懶散散，竟然也知道考慮問題？也知道分析？
“哼！那又如何？如果能預測到具體的變化，就不會叫臨時變故了。”
“如果我是姓許的，我會製造一個讓你無法拒絕的機會，就像今晚。一來顯示我的誠意；二來半夜三更無法召集團隊所有人仔細商量；三來只有一會兒的時間給你考慮，讓你無法與人商議、甚至連深思熟慮都沒空，逼你在匆忙間做出決定。而那個電話內容，就是催化劑。內容是什麼不重要，只要你不知道，你就會自己先懷疑、往你懷疑的方向猜測。那就能讓你更加做出不理智的決定！”
“你是說那個電話是許先生讓人故意打的？包括那個助手對他的話，都是故意的？只是做給我看的？”張語蓉也有過這樣念頭，但又覺得許先生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李巖打開車窗，點上煙，吸了一口，把煙伸到外面，這才說道：“嘿嘿……看我常泡在國外、說話夾雜英文，就以爲我是假洋鬼子、不懂策略兵法了？知己知彼！我會先了解你張小姐的情況，嗯，貌似除了國語、粵語，你還精通英文、能日語會話，能聽懂韓語、法語的日常用語，張小姐語言能力不錯，對外語也肯定敏感吧？
我呢，正好利用這一點，讓人用西班牙語講一個電話，當然，你如果懂西班牙語，我也可以換德語、阿拉伯語什麼的。反正有意讓你聽到一點，卻不知道內容，然後轉述過來，我再配合表態，不用我說，你肯定已經先自己想了一堆。時間短暫，不讓你冷靜下來慢慢思索，你不乖乖讓步纔怪呢。中字頭央企？只要錢多人傻，鄉鎮企業我都會速來的。哈哈！”
聽着李巖以許先生的語氣敘述，張語蓉再次驚訝，難道真的如他所說？聽到最後一句，又皺起來眉頭，這傢伙頭一次正經一下，沒兩分鐘又恢復了那令人討厭的模樣。
“堂堂一個跨國集團大中華區負責人，到你的嘴裡，成了一個坑蒙拐騙的皮包公司老闆了！”半信半疑的張語蓉質疑道。
“哼，同樣坑蒙拐騙，能開皮包公司的，生意已經比公車上玩中獎、街頭騙老太太的那些大不少了，跨國大企業就不能坑蒙拐騙？換個方式而已。天堂集團數以百億的資產，在國內覺得不少了，一心急着往國外發展，那些跨國大鱷們，不坑你們坑誰？難道還去坑以國內爲主、幾千億的壟斷中字頭？
扯遠一點，索羅斯、巴菲特難道做實業？難道是正義的良心商人？也是皮包公司的坑蒙拐騙模式，只不過是以投資的名義、市場的名義、在法律保護下的正大光明掠奪。街頭、公車騙子，騙一個、幾個人，皮包公司騙更多一點人，他們這些資本大鱷則掠奪大公司、地區、國家性金融市場斂財而已。”
“荒唐！”見李巖越說越離譜，張語蓉黛眉輕蹙。
“呀，本來就是扯蛋，這都被你發現了？不簡單啊。”李巖故作驚訝，換來一個白眼。
對外面吸了一口煙，李巖接着說：“殺一個人是兇手，殺十個人是連環殺手，殺成千上萬的人，則成了英雄、偉人。商場也一樣，能斂大錢的，也就成爲了財富英雄，什麼手段都成了謀略。
商場你比我更懂，這些年來，有多少企業國際化的時候被跨國公司、國外夥伴坑過？大家都打掉牙往肚裡咽，把教訓當學費，淡化處理。比較奸一點的，利用信息不對稱，把失敗投資包裝得很華麗，矇騙不懂的國內普通投資者，或者賺那些癡迷洋品牌的國內消費者的錢。當然，那姓許的不一定就有我說的那麼誇張，但能不用交學費的時候，爲什麼我們要大幅讓步呢？”
李巖說完，開門下車，“就這樣了，我困了。”
結婚四個月來，頭一次跟李巖說了這麼多話，也是頭一次見他這麼認真、頭一次聽到他說了那麼多話，張語蓉也被驚訝到了。而且他的話，雖然有些比較荒唐，但要表達的道理沒有錯，這讓她也思索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那是西班牙語？你怎麼知道那人說的內容？”張語蓉忍不住探頭追問了一句。
“有段時間我着迷西甲，上西班牙網站學到的。那個人根本是自言自語了一會兒西班牙語。”李巖頭也不回地離開。
看西甲學的？張語蓉暗哼了一聲，牛不是這麼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