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沒關係？我愛你？
聽完李巖的話。張語蓉非常的無語，本以爲他有什麼高深的意義，沒想到竟然是代表三個字的意思。
不過她又想到：我說的話他聽從，不讓在手心寫字，也聽從，還是很尊重我的吧？看來之前對我的無禮，也只是一時衝動……用碰腳三下來表達意思，虧他想得出來……
他都已經說了表達的是對不起的意思，又自己理解了沒關係，還說我愛你什麼……這讓張語蓉覺得自己實在不好說什麼好，乾脆就答應一聲，“知道了”，然後專心的看電視。
這一次，兩個人還是靠在一起，李巖伸手摟着張語蓉，另外一隻手，也握着她的手。看起來和剛剛開始並沒有太大差別，但兩個人心的距離，無疑已經剛剛的輾轉衝擊之後，靠得更近了。
後面一段電影，張語蓉又看得不是很自然。雖然眼睛一直盯着大銀幕，但像中間她留意李巖的反應不同，又恢復了他一直關注着她的模樣，讓她多少有點分心。
……
李巖每次看電影，都不趕時間，所以基本上都會等放完之後再離開。他只是不想去擠，但上次聽了溫倩怡的話，覺得現在也算是一個電影從業人員了，確實應該尊重幕後工作者，看完字幕才離開。
不過他這個想法，今天第一天就無法實現，因爲等會兒開燈之後，前面兩排的女職員也會站起來，一回頭就看到他們兩個了。所以，在電影劇情剛剛完、還有一會兒才結束出字幕的時候，大家還沉浸在氣氛之中，李巖就輕聲對張語蓉說：“我們走吧！”
“走？”張語蓉奇怪的看了他一下，電影還沒有完呢。
李巖之前已經看過了這部電影，當然知道劇情已經完了，低聲說道：“已經放完了，如果這會兒不走，等會兒開燈之後，撞上她們的話……”
張語蓉一聽，整個人馬上清醒過來，從電影的氣氛中抽離了出來，連忙和他一起離開。
也有其他人和他們一樣的想法，不想在人最多的時候才走。這會兒都開始提前退場，不過人不是很多，公關部幾個女職員們，還和男伴繼續坐在那裡。
從影廳出來，張語蓉又幾乎是快步的離開了電影院，好像怕被人追趕一樣。
“我們……回去吧！”張語蓉看了看時間，雖然還早，但已經提前打電話跟父母說了，早點回去也好。
李巖看了看，卻提議道：“我好像沒有陪你逛街過……一起走走？”
“逛什麼？有什麼好逛的？”張語蓉有點猶豫，她不像一般的女孩子喜歡逛街，主要是因爲對她來說，這是屬於浪費時間的事情，她沒有時間做這樣的無用功。但和男人一起逛街，幾乎是拍拖情侶都會有的事情，她也想要試一下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兩個人名義上都可以算是老夫老妻了，卻沒有怎麼約會拍拖過，實在不靠譜啊！
看她沒有拒絕，李巖笑了笑：“走吧！放心，在外面我不拉你的手，你怕被人認出來。也可以用圍巾裹住臉。”
雖然已經快要到元旦了，這些天也降溫了不少，但S市到底是南方，並沒有那種刺骨的寒冷。武裝到牙齒的防寒，是很少見的。
張語蓉沒有把圍巾取下來，想了一下，伸手過去，把李巖臉上的茶色眼鏡摘了下來，然後戴在了自己的臉上。她拉高了一點領子、裹了圍巾，又加上眼鏡的遮擋，已經多少能夠遮掩一點天姿國色。如果不是熟悉的人，一般看到只能覺得是個美女，但看不清楚具體模樣。而熟人的話，也只有走近了纔有可能會懷疑。因爲張語蓉平時在公司的形象過於單一了，看到她現在便服的模樣，一般人都不會跟公司那個職業裝的冰冷總裁聯想到一起去。
這是李巖剛剛買的，現在都支援她了。而那帽子和大墨鏡，現在出來外面戴上的話，會顯得挺傻的，而且更容易讓人留意，所以他乾脆扔了垃圾桶。
兩個人的逛街，是沒有提前準備的，也沒有什麼目的性，就是隨意的往前走。
但因爲張語蓉習慣了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加上還擔心她們幾個出來會再遇上，即便是默認了逛街，她也是走得比較快。
李巖陪着她的身邊，一邊走一邊觀察着周圍，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節目。
影城當然不會建在偏僻的地方。這裡也是繁華路段，李巖看了一下，提議說道：“我們是去那邊廣場上坐一下，還是去那個商場裡面逛一逛？”
因爲張語蓉也沒有經驗，所以這方面問她的話，肯定不會有什麼好的答案。所以他還是給了一個選擇題，就像那次午夜帶着海芙，問她是想要去山頂看日出、還是去海邊看日出一樣。女人總是更喜歡選擇題的。
“呃……”張語蓉確實沒有什麼想法，如果李巖是問她意見的話，她可能會說‘隨便’、‘你決定’之類的話，但他給出了兩個選擇，讓她自然而然的就進入了公司一些計劃方案的決策，每天她都要面對很多的選擇決策，所以稍微一猶豫，就做了決定：“去對面廣場坐一下吧。剛剛影院人太多，空氣不好，到外面呼吸一下，一會兒就回去了。”
“行。”李巖陪着她往廣場走去，又戴着話題說道：“是不是覺得逛商場沒有意義？不買東西的話，爲什麼要逛商場呢？”
張語蓉反問：“你喜歡？”
“陪你，你喜歡就好。”
兩個人走到廣場上，想要找一個座位。發現座位不少，不過基本上都有人了。那些供公衆休息的長條石椅。一般坐四個人是沒有問題的。但現在的情況，是椅子都滿了，位子卻沒滿。一般是坐了一對情侶的，就不會有其他人過去坐邊上了。而單人的，往往是一個坐這一頭，另外的人是坐另外一頭，中間空着，也沒有人擠過去坐。而一羣三四個人的，朋友間肯定不會過來廣場上坐着聊，除非充一家人的。
“沒事，坐了兩個小時。走走也好。”張語蓉低聲說道，真要坐着，她也不知道該和李巖聊些什麼，如果冷場了，還不如散步着呢。
“嗯。”
張語蓉發現李巖答應的時候，眉頭皺了起來，忙問道：“怎麼了？”
“遇到那些纏人的了……”李巖聳聳肩。
“纏人的？”張語蓉不解的四下張望。
很快，她就知道李巖指的是什麼了，因爲有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拿着幾枝玫瑰花，跑到了他們的面前，然後馬上抱住了李巖的腿，嘴裡嚷着說道：“先生，給這位漂亮的姐姐買一枝花吧！”
張語蓉指了指小男孩，看着李巖。
李巖點點頭，然後擡了擡腳給她看，只見小男孩抱得很緊，一點都不放開。
“小朋友，我們不買花，你去找其他人吧。”張語蓉看李巖是不大樂意，便對小男孩說道。她昨晚上已經收到他準備的一大束紅玫瑰，現在還在家裡呢。現在又是在街上，這樣拿着強買的一枝花，也沒有什麼意思。
小男孩卻緊抱不放手，叨唸着：“買一枝花吧！”
李巖其實是挺煩的，但因爲語蓉在邊上——廢話，如果只是他一個人的話，也不會被纏上——他還是掏了一張十塊的遞了過去。“給！”
小男孩接過了錢，馬上鬆手，給了張語蓉一枝花，然後就跑走了，尋找下一個目標。
“唉……”張語蓉輕嘆了一聲，“這小孩這可憐……應該在上學吧？星期天還賣花，真懂事！”
李巖順便點了一支菸，笑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其實是很想要把他抓起來，扔出去的……”
“你幹嗎這麼暴力？”張語蓉黛眉輕蹙，“一個可憐、懂事的小孩子！你也下得了手？”
“你不懂。雖然只是十塊錢，但我們是被敲詐了。”
“敲詐？”張語蓉覺得他越說越離譜了，冷笑道：“是啊！一個剛剛上學的小孩子，敲詐了你這個高大威猛的男人十塊錢！”說着，她把手裡的玫瑰花扔給了李巖。
李巖伸手接過，也不生氣，淡然問道：“你覺得他們是因爲家裡窮而出來幫忙賣花的？你覺得一個可憐、懂事的孩子，會用無賴的手段抱着人、不給錢不放？語蓉啊，你脫離街頭生活、也不看民生新聞。這樣的孩子，不是個別，本市很多繁華的地段，都有一批這樣的小孩，他們專門用這樣的手段，強賣一些劣質花。不給錢不讓走，拉也拉不開，誰敢真的打小孩？
小孩子是純真的，你覺得他們會那麼卑鄙嗎？全是大人教的、或者勒令的，嚴格的說，這跟那些沒有手腳、卻能在節假日出現在地鐵、天橋等地方的乞丐一樣，都是被人控制着的。這些控制小孩的，未必就是他們的父母。他們不按照這樣的方式來，賣不了幾朵花，賣不到錢，可能回去就要捱打。”
張語蓉有點驚訝，她本來以爲看到的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的勵志故事，沒想到李巖講出來的卻是社會黑暗面！
“真的假的？”
“你多停留一會兒，就會發現，就這個廣場，也不止一個小孩，小男孩、小女孩都有。他們手裡只拿幾朵花，但卻是會活動一整天。有記者都知道躲避……”李巖也嘆了一口氣：“他們也算是可憐的小孩，可恨的是後面操縱的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