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和張語蓉在觀景臺上,看到溫倩怡和海芙從遠處回來,出現在沙灘上,張語蓉先下去了,李巖則繼續一個人留在上面抽菸。她們三個曾經跟和李巖一起參與跨年的活動,即便和張語蓉下去,說是巧合遇上,也說得過去。只是李巖有點心虛,也不知道她們兩個現在的情況如何了,不便一起過去。
時間接近中午,百無聊賴之下,他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鬱宏打來了。
“李巖,我已經盡我最大的努力,搞了一個調查組過來,你昨晚上的行動,可千萬別打草驚蛇啊!”鬱宏昨天就已經安排了季羿辦事了,今早上得到季羿的回報,知道李巖已經真的去確認了,他也吃了一顆定心丸,也更加緊急的促成此事。但卻有點擔心李巖說的打草驚蛇的後果。
李巖懶得跟他敷衍:“做好你的事就好了。我會去做的事情,自然不會出差錯!”
“……”鬱宏有點鬱悶,誰敢這樣跟他說話啊?不過這個時候,他要的只是確保萬無一失:“調查組已經準備好了,正前往逍遙島,到時候你幫忙接待一下,帶着他們前往現場。必須要抓住現形!”
“現在已經來了?”李巖稍微有點驚訝,這還是中國的辦事速度麼?
不過隨即一想,正常渠道是有重重手續、處處推託、還有隱藏着的利益階層的阻撓、遮掩,但現在這一次,可是市長親自督辦。或許就像紀委的雙規之類,已經是越過法規的特事特辦了。如此說來,也沒有什麼好值得高興的。
“兩個專家,其他的都是警察,季羿也有前往,正以遊客的名義過去。你們的速度要快,帶着他們到了現場之後,一旦確定,警察會控制現場,並馬上落實後續安排。這些我們會處理,你要做的,就是不讓人提前發現的把他們帶過去。”鬱宏嚴肅的說道。
他當官到這個年紀,早已經四平八穩了,平素有什麼事件,都是可以預知、或者經過下面篩選的。現在這樣做的好像一個警察的工作,也讓他有點激動、彷彿年輕了不少。
“季羿也在?他會打我電話,那就行了。”李巖目光看向了碼頭方向。竟然真的看到有船從海上來。
他從觀景臺下來,然後坐上度假村的車,前往碼頭。
十分鐘之後,李巖在碼頭接到了季羿帶領的調查組。一行有八個人,除了季羿和兩個專家外,其他五個都是警察,用他的話來說,都是可靠的警察。參與逍遙島開發建設的開發商,都是很有實力的大企業,跟政府部門的官員,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沒關係、沒實力也無法參與進來。所以這次是鬱宏要搞,顧慮有其他領導、派系的關係,現在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用的都是嫡系的人。
李巖招呼他們上了車,來到了度假村。然後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請進了餐廳,開始吃午飯。
在進入包房坐好,服務員還沒有開始來點菜的時候。季羿忙抓着機會,低聲問道:“小李,我們不是來吃飯的,必須抓緊把正事辦好!”
他還以爲是因爲鬱宏打電話讓李巖招待。所以李巖就用了最常見的招待公務員方式。
其他警察和專家也都一臉嚴肅的看着李巖,似乎覺得他太不靠譜了。人家鬱市長的十萬火急的安排,他竟然還有閒工夫請吃飯,作風太腐敗了!
李巖不客氣的點了一根菸,用打火機在桌上輕輕敲了敲。
“他們在這裡經營數年,這可以算是人家的地盤吧?即便他們消息封鎖得很好,又有正常的各種掩飾,不需要嚴密的崗哨。但像碼頭這種重要的地方,你覺得會沒有靠譜的人看着?你再急、快得過一個電話嗎?”
大家一怔,覺得也有道理。
“你們幾位爺,以遊客的名義過來,卻被鬱市長的囑託而壓力重重,各個都一臉嚴肅,等於直接在臉上寫着,我不是來玩的,我是來辦正事的!如果我再跟你一樣的嚴肅、小心,落在有心人的眼裡,就是一羣鬼鬼祟祟的人了。現在我過去接你們,又招待你們來吃飯。還可以理解成是我代表某些公司,爲了利益招待你們來玩,在沒有談好事情之前,你們嚴肅也就正常了。而一般人到旅遊區談生意、談合作,會在什麼地方?飯桌應該是最起碼的吧?”
“懂了!你這是爲了避免打草驚蛇,先安撫對方的心,也讓我們做出調整。是我們太緊張了!”季羿點頭承認。
那幾個警察也有點慚愧,這本來應該是他們的專長,卻需要李巖來提醒。
確定之後,大家就好辦了,先是放開了吃、放開了喝。酒足飯飽之後,帶着微醉的模樣,笑哈哈的離開,跟來的時候,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合作已經談完了,條件很滿意,現在可以放心玩了。
李巖又帶着他們招搖過市的上了觀景臺,在上面溜了一圈。而在觀景臺上的時候,他也低聲向他們講述了一下礦場的方向,讓他們心裡有個底。
從觀景臺下來,大家都是一副對於登山躍躍欲試的模樣,然後租了電瓶車,送到了山腳下,也就是昨天那個地方。
李巖帶着他們八個人進入了山林裡面,直到被密林覆蓋之後,才停了下來,沒有繼續往山上爬。
“現在我們要往那個方向繞過去!他們經營了很多年,本來應該是有開路通往礦場那邊,到後來發現有稀土礦之後,他們已經把路弄掉了,就到這山下爲止,也重新移植了大樹、灌木、還有荊棘羣,營造出一種前面已經沒有路了的錯覺。”
他們跟着李巖加快速度的在山林中繞行。季羿跟着他身邊,又忍不住問道:“他們挖出來的礦,總需要運出去島去,如果這邊大路封了。他們從哪裡走?總不能是走直升機吧?”
李巖搖搖頭:“我昨晚上去看了一下,他們自從切斷了跟度假村這邊的聯繫,讓人感覺這邊還沒有開發過,但其實他們根本不走碼頭方向運貨!而是有小路通往那個方向,用人力推車的方式,把礦運輸到海邊,海邊可能停有小船,用小船送到停在海岸邊上的貨輪。食物、用具等,也是用同樣的方式運送到礦場。”
季羿琢磨了一下,如果最初的機械、設備等,在碼頭、大路運送過去了,只是一般的補給、出貨,卻是可能用這樣的方式來秘密進行。
一行人秘密前行,因爲兩個專家走的不快,加上山間繞路,比李巖昨晚上摸黑花的時間還多,下午到達了礦場。他們發現這裡就像世外桃源一樣的隔絕着,茂密的山林、崎嶇的道路,就是他們最好的屏障,加上一直掩飾得很好,所以並沒有多麼嚴密的安保系統。這裡保安的主要工作,不是防着外面,而是監督工人。
……
這裡沒有通固定電話,除了部分負責任有配手機外,其他都是以短距離使用的對講機聯繫。五個警察也不是吃素的,很快控制住了局面。加上季羿亮明身份,市長辦公室特別調查組的名義,那羣保安和負責人也不敢反抗。
李巖昨晚已經來過一次,現在直接帶着兩個已經累得夠嗆的專家見到了挖出來的原礦。經過他們的鑑定,確認這真的是一個稀土礦。
後面就簡單了,季羿打了一個電話,鬱宏早已經安排好了,在海上等着的警察,經過船靠近他們出貨的地方登錄,從小路過來,把整個礦場完全的控制住了。
政府如何收尾,從哪些方面來處罰,會不會追查走私,最後會不會變成補上手續、補交稅款,礦場又回到原來礦主的手上,李巖就不得而知,也懶得關心了。反正這由秘密黑礦,變成政府的公開礦場,至少出土的稀土,不會通過走私的渠道,廉價賤賣給日韓吧。
他也沒有多停留,一個人回到了度假村。走之前。特別把老康他們六個人還在山上的事情,交待了一下季羿,讓他叫警察找一下、處理好。至於死在海上逃亡的那些,能不能得到一個公道,也是他操心不來的。
李巖回到度假村,已經是晚上了。大家都是各自遊玩,對於他消失了一天,也沒有人在意。他回來之後,趕上了公司組織的篝火燒烤。這是三天兩夜裡面,唯一的一個集體活動。大家一起燒烤、喝酒,也有人起鬨表演節目什麼的,都是即興的,不過也是玩得很開心。
李巖的目光,一直在人羣中搜索着兩個人。海芙和溫倩怡,海芙對於他的目光,會微微頷首迴應,而溫倩怡則避開了他的目光。不過總的來說,她們都沒有什麼異常反應。
讓他有點驚訝的是,張語蓉現學現用,在晚上的燒烤時候,就到處和普通職員閒聊、鼓勵幾句,讓她所到之處,氣氛都是非常的熱烈。
經過兩天的遊玩,這開發得實在不咋的的逍遙島,能玩的都玩過了,第三天上午,大家都比較安靜,只是海邊走走,拍照留念一下。等到午飯之後,就一起離島回去了。
儘管,大部分人對於逍遙島的旅遊設施不是很滿意,但整體來說,這還是一次快樂的旅程。平時都是一些“白骨精”,休閒活動很多都是泡吧、吃飯、遊戲什麼的,即便有戶外、體育運動,一般佔用時間也不長。像這樣徹底與世隔絕的三天,還是能夠讓精神得到極大的放鬆。
回到大陸碼頭,行政部負責安排這次活動的同事,已經聯繫好旅行社的大巴,將大家接回公司總部,沿途要下車當然也可以。開車的人,都要回公司取車。
回到公司的時候,保安把李巖找到了,說正好有一份他的快遞要他簽收。等李巖簽收完拿着快遞來到公司的停車場的時候,看到了溫倩怡,和海芙。
從昨天上午之後,他就沒有機會和她們兩個單獨說話,今早上也試過打電話,但兩個人都掐斷了,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個狀況。而現在,也還不能上前跟她們說話,因爲她們正和語蓉話別。
李巖上了自己的車,沒有馬上開走,停着偷偷看她們也不太好,他順便拆開快遞。那是一封A4紙打印的一封信,很長,內容很多,卻容易讓人迷糊。
不過看到落款,李巖便審慎了起來,甚至連關注溫倩怡、海芙、張語蓉她們的心思都沒有了。他知道這是老三鄭逸軒發給他的,而目的……則是有任務要給他。
按照約定的加密方式讀完了信件,李巖的神色更凝重了幾分。這封信給他的一個任務,是要他去美國執行一起暗殺計劃。而目標有兩個,是美國一個州的下一任州長候選人。具體的任務,不是要他兩個人都殺了,是把其中一個候選人用槍擊傷,不能殺死,但要留下槍擊證據,就像……陳水扁那一次一樣。
而這個任務是連續的,不僅僅是要利用這次槍擊來打擊對手。而且要在兩天之後,在公開場合,以製造意外的方式,殺死另外一個候選人!
換句話說,是先槍擊其中一個人,激起他的支持者的怒火和選民的同情,打擊另外一個。然後又在活動了民心之後,更直接的根除競爭對手!前者是不容易做到的,必須留下槍傷、又不能殺了人,但後者更難,要在公衆場合製造意外死亡,要讓大家都相信這是一個意外,不能讓人覺得是報復。前一步,考驗的是殺手對槍的駕馭能力;後一步,考驗的是綜合殺人能力!
刺殺政客的任務,李巖也幹過不少。但像美國這種媒體發達、以及擁有成熟選舉制度的國家,一般較少請殺手殺競爭對手。政客的活,花錢少,請不到好殺手,花錢多的話,還不如用在砸廣告的宣傳上;而且殺了對手,馬上會被各方面攻擊,往往得不償失。
這一次,是兩步互動的任務,僱主利益應該可以保障。當然,李巖不會操心僱主的利益,只是……這一次的任務,他沒有利益!
因爲,這不是月瑤通過殺手平臺接的正式任務,而是“他”的任務,或者說通過老三傳達過來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