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潔嚇得倒退了兩步,愣是沒敢吭聲。這也是一個軟的欺,硬的怕的主兒,她算是看出來了,樊瑞和譚青書等人都不是什麼好來路。要不然,郝文輝不可能這麼客客氣氣地跟他們說話,而人家根本就連吊都不弔他們。
霍青,多麼牛掰的一個人啊?人家一樣沒有放在眼中。看來,他們今天裝叉是裝大了,一腳踢在了釘子上。
郝文輝臉色痛恨,咬牙道:“你們別太過分了……”
“過分?特麼的,老子又不是下水道,過什麼糞?郝文輝,你就說你們選哪一樣吧?我給你們數三個數……一、二……”
“咱們跟他們拼了。”
錢胖子還是有幾分血性,瞪着眼珠子就要撲上去。
郝文輝死死地拽着他,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去,他們上去跟送死沒什麼兩樣兒。白柏豪和錢胖子有點兒功夫,可在人家的眼中,都不夠兩根手指捏的。不管怎麼樣,這都是在沈羊市的地頭上,是在他的地盤。
郝文輝走到了樊瑞的面前,誠懇道:“樊少,他們都是我同學。有冒犯的地方,我給你們道歉。你們要殺要剮儘管衝我來,跟他們沒關係。”
樊瑞嗤笑了一聲,坐到一邊喝茶水看戲去了。
白仙翁和趙乾坤在旁邊笑着,也沒說話。
譚青書來勁兒了,伸手拍了拍郝文輝的臉蛋,笑罵道:“小子,你挺有種啊?行,今天大爺就好好教訓教訓你。”
白柏豪也抄起了一個酒瓶子,叫道:“胖子,還跟他們客氣什麼?咱們上。”
“上。”
兩人撲上來,卻讓白仙翁和趙乾坤給橫身擋住了去路。怎麼上來的,怎麼倒下去的,嘭嘭!人都摔翻在了地上。趙乾坤抓着酒瓶子,照着他倆的腦袋,一人拍了一下。當即,血水夾雜着酒水,全都順着額頭流淌了下來。
郝文輝咬着嘴脣問道:“樊少,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樊瑞淡淡道:“剛纔,譚青書不是說了嗎?你們有選擇的兩條路……”
“沒有別的商量了?”
“沒有。”
“我……”
郝文輝從腰間摸出來了一把匕首,橫握在了胸前,冷聲道:“如果說,你們執意要這麼做,我就跟你們拼了。”
樊瑞看着郝文輝的眼神,就像是一隻貓兒在戲耍着老鼠,笑道:“哎呀,忍不住了,想要跟我們拼命?就你那兩下子,你這就是在送死。”
“死了,我也要濺你們一身血。”
“哦?”
樊瑞怔了一怔,沒想到看起來文文弱弱,跟個大姑娘似的郝文輝,還這麼有骨氣和血性。他這麼稍微一猶豫的空擋,譚青書上去一腳,踢在了郝文輝的手腕上。噹啷!匕首掉在了地上,譚青書又是一記朝天踢,腳就抵在了郝文輝的脖頸上,戲虐地笑道:“小子,你不是要跟我們拼命嗎?來,我倒是要看看你是怎麼拼命的。”
郝文輝的臉都漲紫了,雙手胡亂地抓着,可對譚青書來說,根本就造不成什麼威脅。
譚青書一腳踹在了郝文輝的小腹上,然後,他一隻腳踩在地面上,一隻腳踩在椅子上,大聲道:“來,從大爺的胯下鑽過去,今天的事兒就算了。”
郝文輝梗着脖子,就是不鑽。
趙乾坤上來了,抓着郝文輝的脖領子,往過拽,笑罵道:“這傢伙還挺硬氣的,咱們今天倒是要看看,是他的骨頭硬,還是咱們的拳頭硬。”
譚青書大笑道:“哈哈,你今天要是不鑽……啊~~~”
一句話還沒等說完,突然,從旁邊閃過來了一道身影,上去一腳踹在了譚青書踩在地面的那條腿上。譚青書當即重心失控,仰面摔翻在了地上,他的腦袋還磕在了桌子腿上,疼得嗡地一下,差點兒昏厥過去。
艹!
譚青書蹭下跳起來,怒道:“誰敢打老子?”
那人又是一腳,踹在了譚青書的胸口上,冷聲道:“我!”
“啊?霍青?”
就怎麼一晃的剎那,譚青書看到了那個身材消瘦,有着娃娃臉蛋的青年。這個混世閻王,他什麼時候回沈羊市了?譚青書做夢都忘不掉他的身影。剛剛從譚家來到沈羊市,他本想牛氣一把的,結果,讓霍青一巴掌像拍蒼蠅一般,將他給拍在了地上。
這,簡直就是他的夢魔!
譚青書摔翻在了地上,就感到氣海翻涌,差點兒沒爬不起來。
趙乾坤和白仙翁也嚇了一跳,訕笑道:“霍少?你什麼時候回沈羊市的,怎麼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咱們好好喝一杯嘛。”
“我敢跟你們說嗎?這要是說了,就怕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了。”
“霍少說笑了。”
霍青看了眼白柏豪、陳潔和錢胖子,最後把目光落到了郝文輝的身上,問道:“怎麼樣,文輝,你沒事吧?”
郝文輝的眼眶發紅,淚水差點兒流淌下來,搖頭道:“青哥,我沒事。”
霍青走過去,就像是拖死狗一般,將譚青書給拽起來了,問道:“剛纔是你說的,讓他從你的胯下鑽過去?”
“霍少,我……開玩笑,就是開玩笑。”
“我當真了。”
“這樣,你從他們中的一人胯下鑽過去,今天的事兒就算了。”
韓信胯下之辱,不是誰都能當韓信的。
不管怎麼說,譚青書也是譚家七十二路譚腿的傳人。這事兒要是讓譚老爺子知道了,還不被氣死纔怪。往後,他還怎麼出來混?做人都擡不起頭來。這點,他只是想到了自己,卻忘記了剛纔是怎麼對待郝文輝的。
將心比心,難道說,他的臉面是臉面,別人的臉面就是屁-股?錢胖子算是逮到了機會,立即一腳踩在了椅子上,叫道:“來,從你家胖爺的胯下鑽過去。”
譚青書把目光落到了樊瑞的身上,樊瑞不能當做沒看見,呵呵道:“霍少,大家都是朋友,這事兒就算了吧。”
“我跟你,不是朋友。”
“呃……霍少,難道說,你還非要鬧僵了,打一場才罷手嗎?”
“既然要是想打,我奉陪。”
“我們也奉陪。”
黃先覺和喬煌跳過來,站在了霍青的左右兩邊。黃家武館和皇家特衛保鏢公司都在長吉市,但兩家的生意做得挺大,沒有往通河市擴張,倒是在沈羊市也建起了武館和保鏢公司。這年頭,有人就有勢力。
就算是東北王,也不敢冒然地跟黃家、喬家的勢力過不去,更何況,喬聞天和黃老爺子、根叔的功夫都不簡單。儘管說,東北王前幾個月扛住了大江盟的攻勢,更是跟朱心武拼了個兩敗俱傷,這不等於說大江盟就放棄了東北三省。
他們,肯定還會再捲土重來。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東北王的人要是再跟黃家、喬家樹敵,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樊瑞和趙乾坤、白仙翁都皺了皺眉頭,這事兒有些麻煩了。真要是打起來,他們不管贏不贏,對於東北王的大趨勢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樊瑞笑道:“霍少,我們可想打架。你非要這樣,我可得給朱京虎打電話,讓他過來一趟了。”
“他過來也是一樣。”
“霍青,我跟你打一場。”
突然,從外面傳來一個滄桑、低沉的聲音。這是一個有些偏瘦,鬍子拉碴的老人。他的身上穿着一件很樸素的衣服,後背上揹着一個紫金葫蘆,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他的頭髮挺長的,就這樣披散着,倒是多了幾分氣吞山河的氣勢。
霍青狠狠地吃了一驚,他竟然是樊師道。
之前在邊城,霍青和樊師道在斷橋上單挑,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在關鍵時刻,霍青用八極拳中的寸勁,一舉將樊師道給打落入了江水中。從那往後,樊師道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再也沒有了他的任何消息。不過,霍青相信他肯定不是那麼容易就死掉的,終有一天還會再遇到他。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不過,現在的樊師道跟之前還不太一樣。之前,他穿着一身道袍,鶴髮童顏的,看上仙風道骨的。可現在,他看上去低調了很多,霍青甚至是都感受不到他流露出來的殺氣,越是這樣,才越是可怕。
霍青笑道:“哎呦,我當時誰呢,這不是樊爺嗎?咱們可是有日子沒見了,我都有點兒想你了。”
樊師道冷聲道:“你說,咱們是在這兒打一場,還是約個地方?”
“不用了吧?連樊少剛纔都說了,大家活兒都是朋友,打什麼呀,別傷了和氣。”
“我跟你,不是朋友。”
現學現用!
樊師道跟霍青說的,跟霍青剛纔跟樊瑞說的,連語氣都一模一樣。這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霍青纔不會放在心上,淡淡道:“既然樊爺這麼看得起我,我要是不答應,是不是太不給面子了?這樣,這兒人多眼雜的,咱們約個地方吧?”
“三天的黃昏時分,咱們就在沈羊市二手車交易市場。”
“好,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這是死約會,如果不挑翻了霍青,樊師道就沒法兒邁過自己的心坎兒。往後,他想要再提升修爲會很難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