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鍾獁就打算出門。
他剛剛說出這個打算,羅映荷就用異樣的眼神望了他一眼,道:“別裝了,鍾學弟,你分明是……是怕我一個人住的不習慣,專門過來陪我一下。既然陪都陪了,何不好人做到底?我很久沒買化妝品了,陪我去逛一下街!”
羅映荷原本想說鍾獁對自己有好感,可轉念就想到相處的這段時間,鍾獁已經幫了她這麼多。
不說破,還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可若是戳破了那層紙,鍾獁若是趁機提出什麼要求,她壓根就沒有立場拒絕。
幾乎是脫口而出的一瞬間,羅映荷就改了口,換了一種說法。
鍾獁有些哭笑不得,他過來的真正理由,自然是不能跟羅映荷坦白。
可既然不能說真正的理由,撒謊一時間也很難找到一個能說得過去的,鍾獁只能默認了羅映荷的說法,笑了笑,道:“就算我怕你住的不習慣,專門過來看你一下。現在陪也陪了,我還有事要處理,改日吧。”
“改……改日?你這個小流氓!”
羅映荷聽了鍾獁這句話,突然間臉色脹的通紅,推了鍾獁一把,便慌慌張張的跑回了臥室,“呯”的一聲,把房門摔了個震天響。
“我說錯了什麼?不就說了句改日……呃……”
鍾獁自語着回味了一下,這才醒悟過來,羅映荷到底誤會了什麼內容。
要說成熟女人的思想總是複雜一下,鍾獁原本想說的是改日再陪羅映荷去買衣服,這女人頓時就發揮了漢語博大精深的內涵,把好好一個名詞日子,判斷成了一個動詞……
鍾獁笑着搖了搖頭,輕輕拍了下衣襬,離開了房間。
封不全派馬振東一行約戰鍾獁,定下的地點是在一教樓頂的天台。
一教雖然同樣屬於榮城大學,卻並不在醫學院所在的西區,而是在法學院所在的東區。
甚至於,第一教學大樓,乾脆就是法學院的的本部,整棟教學大樓從階梯教室、普通教室到辦公室,應有盡有。
第一教學大樓建築面積很廣,連帶着天台的面積也很大。
封不全選在這樣一個地方,倒也是頗有眼光。
鍾獁把車子停在一教旁邊的停車坪,一步步走上天台。
“你來了?”
鍾獁剛剛推開天台大門,就聽到一個聲音從前方傳過來。
他擡頭一看,只看到一個人背對着自己,盤膝而坐的背影。
對方穿着一件似乎是絲質的月白色寬大長衫,頭髮留的很長,幾乎垂到了腰際,他的面前,還擺放着一個木製小桌,上面有幾個下酒小菜,一壺散發着濃郁香味的白酒。
“封不全?”
鍾獁望了對方一眼,慢慢走了過去。
“鍾同學你好像來的有些晚了吧?”
封不全依然沒有轉過身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輕輕呷了一口。
他用的雖然是問句,但質疑的口吻卻硬的讓人生厭。
鍾獁淡淡一笑,擡頭望了望天色,道:“月亮纔剛剛升起,我覺得自己來早了纔對。”
封不全“嗤”的一笑,道:“那我豈不是更早?原本我以爲,這一壺酒,我喝不到一半,你就會到。等到我喝到一半的時候,放慢了一倍速度,想着再喝掉剩下一半的時候,你應該就會到。你可知道,這一壺酒,只剩下了八分之一,你說,我等了你有多久?”
鍾獁聳了聳肩,道:“關我屁事?”
這封不全似乎有些過於把他龍玄洞真派五代弟子首席的地位當回事,這頤指氣使的語氣,聽着就讓人不爽,鍾獁自然不喜。
“好!有種!”
封不全怒喝了一聲,一掌拍在了小木桌上,整個桌子瞬間碎做了一堆,酒壺、碗碟也都隨之落地,摔的乒乒作響。
此時,封不全轉過了身來,卻長着一張普普通通,有些微胖的圓臉。
看清楚對方的長相,鍾獁不由得就是一笑。
燕不棄、姬不離都是顏值較高的帥哥,莫不同、沈醉堂也都長得不差。
原本鍾獁還以爲,龍玄洞真派挑選門徒的第一標準,首先是看臉。
他怎麼也沒有料到,這龍玄洞真派五代首席,居然是這麼一個模樣。
想來,月白長衫,長髮飄飄,也是龍玄洞真派的門派傳統。
像莫不同、沈醉堂這種還沒能正式列入門牆的,不用遵守這個規矩。
可不管是燕不棄還是姬不離,包括這個五代首席的封不全,卻都必須遵守。
長得帥一點還好,長成封不全這個模樣,根本就是來搞笑的。
也難怪,他一定要約在大晚上,還要在這根本就沒有圍觀者的天台上。
要是換個時間,換個地點,怕是圍觀者就能生生把封不全給笑死。
“你這是在笑我?”
封不全冷冷望着鍾獁,眼睛裡閃爍着危險的光芒。
鍾獁點點頭,笑意不減,他道:“沒錯!你長成這樣,也穿長衫留長髮,就不怕人打你?”
“好!有種!”
封不全仰頭冷笑了幾聲,才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經犯了我三條大忌!原本只是打算給你一個小小教訓,現在看來,要是不狠狠收拾你一頓,你根本就不會把我龍玄洞真派當回事!”
鍾獁搖頭輕笑了兩聲,道:“別廢話了,快點開始吧,我等着回去吃月餅呢!”
“你又犯了我一條大忌!想死也不用急着這一會兒!”
封不全一甩衣袖,背對着鍾獁,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冷聲道:“第一條大忌,你讓我等太久。第二條大忌,你對我爆粗口,第三條大忌,你取笑我的長相。還有剛剛的第四條,打斷我說話!數罪併罰,我宣佈:我要打斷你的四肢!”
鍾獁見狀,不由得又是一笑,道:“想不到龍玄洞真派的五代首席,居然是這麼一個德行。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說罷,鍾獁轉身作勢要走。
封不全猛然轉身,察覺到鍾獁離開的動作,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采,口中卻暴喝道:“犯了我四條大忌,還想全身而退?看招!”
隨着封不全一掌打出來,手掌周圍隱隱有一層青氣瀰漫,一出手就是《青龍印》,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讓鍾獁好看。
鍾獁感覺到危險,回身就是一拳打過去。
下意識的就想使用《元辰術·斷獄》,感知一開,卻感覺封不全吼的兇狠,攻擊中卻並無殺意。
而在十米之外的屋頂,似乎還另有一雙眼睛在注視着這裡。
“奇怪……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鍾獁心中微感疑惑,原本想要打出去的殺招,自然收了一下,變成了普通的拳頭攻擊。
可即便如此,這一拳無論是速度,還是攻擊力道,都已經逼近了凡人的極限。
封不全的一招《青龍印》堪堪碰到鍾獁的時候,就被他一拳打飛了出去。
那瀰漫的青氣,只是沾染了一下鍾獁的衣襟,卻彷彿某種強力腐蝕液體一般,在他衣服上印上了一個清晰的肥大掌印。
“呯!”
鍾獁清晰的感覺到拳頭擊中了封不全,只是這一拳給他的感覺,並不像打中普通人一般,力道盡數打入內腹。
反倒像是擊中了一隻充滿了氣的籃球似的,勁力不知怎的,就被卸了個乾淨。
更讓鍾獁感覺奇怪的是,他這一拳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很重,可對封不全來說,應該並不算什麼。
但封不全的反應,卻令鍾獁大開眼界。
就見中了鍾獁一拳的封不全應聲飛了出去,“噗通”一聲砸在天台上不算,還生生在落地的時候,砸出一圈裂紋出來。
彷彿是在暗示,鍾獁這一拳,得有多麼兇猛。
鍾獁念頭只是一轉,便猜出了部分真相,他玩味的望了封不全一眼,都不用擡頭,只需要放出感知力,就能察覺到屋頂上那人的反應。
幾乎是在封不全落地的同時,這個觀察者呼吸就突然收斂了幾分,似乎是很怕鍾獁察覺到他的存在一般。
鍾獁並沒有跑去屋頂揪出那人的興趣,他反倒走向封不全,蹲在人事不省的封不全身邊,低聲道:“演戲演的很過癮吧?既然你並不想和我打着一場,爲什麼要和我約戰?”
趴在地上的封不全似乎真的昏了過去一般,對於鍾獁的詢問,全無反應。
鍾獁低聲又道:“我數三聲,如果你再不回答,我把你提起來丟樓下去。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是準備坐以待斃,還是老實回答。”
說完這話,不等封不全有所反應,鍾獁便吐了一個“三”字。
隨即,他一把抓住了封不全的脖頸,就待發力將其抓起來。
“等一等!”
封不全總算是有了迴應,他依然保持着人事不省的姿勢,低聲道:“你以爲我想這樣?作爲五代首席弟子,我有義務爲了門派榮譽而戰!”
鍾獁望了封不全一眼,道:“既然是爲了榮譽而戰,你爲何不拼盡全力?”
封不全沒好氣的道:“你以爲我傻啊?和你拼個兩敗俱傷,等着撿便宜的不知道有多少,趁機挑戰我的首席位置,我要是不應戰,那就是怯懦,不足以領導五代弟子。我若是應戰,就會成爲他人的墊腳石!”
鍾獁不由得一笑,道:“你這麼自信,能和我拼個兩敗俱傷?”
聽了鍾獁這話,封不全遲疑了片刻,搖頭道:“我之前在遠處觀察過你,感覺你的實力和我相差不大。可今天看到你,我突然看不透你了,你似乎又進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