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紅色的惡魔之潮相比,徐有容組成的這支遠征小隊,則有一股子黑色惡魔的意味,因爲他們全都穿着黑兵特製的黑色戰鬥服。
其實莊志武對‘胡鳩’的瞭解也不多,他畢竟只是一個被胡鳩看管的外圍傀儡,從他的口中得到的大部分都是可怕,厲害,牛逼之類泛泛的詞彙,而且多半不明其意。
只知道胡鳩的領導者吳三江,曾經是和莊志武一起服役的某個特種小隊指揮官,在一次偶然的任務中得到了某些奇怪的能力和科技,由此發展出了這支‘胡鳩’勢力。
值得一提的是,作爲戰隊中的一員,莊志武和吳三江本是親密無間的戰友,應該和吳三江一起獲得這些機緣和資源,偏偏兩人卻同時愛上了白羊兒的母親。
這其中的恩怨情仇現在看來就很簡單了,白羊兒的母親選擇了莊志武,吳三江卻利用他在團隊中的威望打壓莊志武,並將他排擠到了胡鳩組織的邊緣,進行監禁居住,強迫兩個相愛的人生離,要不是馮大去救了他出來,或許他就會在那個偏僻的別墅終老一生。
多年來,胡鳩一直默默無聞,埋頭髮展,他們的事情一向極少被外界所知。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莊志武知道,這支‘胡鳩’勢力的總部在哪裡。
華夏西北部,那片荒無人煙的胡蘭戈壁。
這是一片廣袤之極的土地,卻因爲土地的貧瘠和氣候條件的惡劣而始終無法變成適宜人類居住的地方,而荒無人煙的地方,卻是秘密勢力天然的隱居地。
若非莊志武提起,恐怕沒有人會深入這樣的不毛之地,幻想找到任何人類的蛛絲馬跡。
提起這段過往,莊志武的反應實在是有些反常,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仇恨,言語中倒是充滿了唏噓的意味,頗像是一位已經看穿世情的得道高僧。
不過徐有容可不管他仇恨還是不仇恨,對她來說,事情很簡單。
覬覦段家者。
死。
徐有容跟段天道在某種意義上頗爲相似,就是喜歡單獨行動。
雖然她是名義上的總指揮,並且已經整理出了一支包括萬安,花如血,穆冷卉,小剛,一批黑兵精銳等強勢力量的隊伍,但她還是將指揮權交給了花如血,一個人率先進入了胡蘭戈壁。
戈壁一向是酷熱的,但是今天撲面而來的風不光有些寒冷,裡面還多了些莫名的味道。
在徐有容面前,是一條荒棄而筆直的路,一直伸向戈壁的盡頭,路的那一端,有胡鳩的總部,或許還有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徐有容保持着20公里的勻速前進着,奔跑的效率當然遠比不上開着越野車趕路,可是她喜歡這樣,主要原因還在於徐有容覺得這樣自己可以更加的貼近戈壁,貼近整個世界。
對於修道者來說,使用自己的力量來接近自然,遠比借用現代科技要有助於提升自己的能力。
沿途經過的地方,幾乎每一點細微的變化都可以被徐有容感知到。雙腳一下一下與大地的接觸,甚至會讓徐有容有一種錯覺,以爲自己是在世界的胸膛上奔行着,可以感受到整個世界心跳與血脈的強勁聲音!
奔跑許久之後,在徐有容散開的神識裡,已經可以感覺到某些有力的心臟邁動,從它們傳來的集中度可以知道,這是一支戰鬥小隊。
在徐有容面前,是龜裂而冰冷的土地,遠方是一條幹涸的河道,幾株枯樹顯目地矗立在河岸邊,盤曲的枝幹上好象垂掛着凝固的時光,地面因爲乾旱而佈滿了細小的裂縫。
目光所及的地方,隨處可見深深的車轍印記。從輪印的花紋形
狀看,是當下流行的武裝越野車種。
有幾道車輪的輪印特別的深,轉折激烈,輪印外沿處堅硬的廢土都被推壓起來。寒風吹過時,鬆散的浮土到處飛揚着,看來車隊剛從這裡經過不久。
徐有容停下了腳步,凝望着遠方的地面。
那邊的廢土中半埋着十幾顆黑乎乎毫不起眼的圓形金屬塊,散落在幾百米方圓的範圍內。這些金屬圓塊每個不過是五公分直徑,在超過一千米的距離上它們就是一個個微不足道的小點,沒有經過目力強化的人根本就看不到它們。
象這樣的金屬塊,在戈壁間幾乎隨處可見,然而讓徐有容警惕的是,她聽到了一種奇異的高頻音波,這種聲波超出了人耳正常聽力的範圍,但是遇到人體組織後會反彈形成一種新的音波,反射回去。
無數信息在腦海中瞬間閃過後,徐有容已經定位到了這些高頻音波的來源,就是遠處那些毫不起眼的金屬塊。
再過了幾秒,徐有容又得出了一個結論,在她經手過的各種生物中,只有人體對這種音波的反彈最強。
徐有容向最近的一個圓形金屬塊走過去,一直走到距離它五米左右時,金屬塊中心點忽然亮起一點暗紅色光芒,外殼上彈出八根細小的噴管,噴出大小不一的淡藍色火苗。
金屬塊立刻飛了起來,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向徐有容飛撞過來!
小東西飛行速度極快,讓徐有容都吃了一驚。
她猛然伏低了身體,雙腳發力,身體向側方竄出,拉開了與金屬塊的距離。金屬塊周圍的噴管自動調整了角度和噴射的強度,讓它靈動地劃了個半圓,再次加速向徐有容飛來!
徐有容的肌體組織驟然收緊,對高頻音波的反射大爲減弱,同時再次向側方加速脫離,剎那間的加速度,甚至超越了獵豹,徐有容與金屬塊的距離瞬間拉遠到了十幾米。
金屬圓塊失去了目標,在空中茫然飛了幾圈,慢慢降落到了地上,中心處的紅光閃了幾閃後,撲的一聲輕響,驟然炸開!
數以百計的金屬破片向四面八方飛射,殺傷覆蓋範圍足有五米。
如果距離稍微遠一些,這些破片對於黑兵的野外作戰套裝威脅不大,但如果目標是普通人,那麼這種智能地雷的威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這些金屬圓塊看起來是一種智能化的人類感應地雷,能夠在五米左右的範圍內自動觸發,追蹤半徑則超過五十米。徐有容看了看周圍感應地雷的散佈範圍,判斷出它應該是炮射或者由某種特殊的拋射器發射出來的。
徐有容修長的眉毛動了動,蹲了下來,拾起一顆金屬破片,在指尖慢慢捻着。
這是合金製成的破片顆粒,雖然小但是非常沉重,不規則的形狀可以使它在人體組織中快速翻滾,高速衝擊下的殺傷力非常驚人。而且構成破片的合金裡面含有強烈的輻射,射入身體後如果幾個小時沒有取出來,就會造成永久性的損傷。
這顆地雷從內到外,都不是目前世界上軍火公司的技術水平能夠製造的,技術水平直追黑兵的制式裝備。但是從黑兵的裝備清單中,徐有容從沒有見過這種智能感應反步兵雷。
徐有容心頭微微一緊,將背後的步槍取到手上,隨手將早已準備好的彈匣壓進槍身。
不錯,即便慣於使用重劍,並不代表她對於槍械就是門外漢,在這種大規模的進襲對戰中,遠程武器的作用,是近戰武器無法取代的。
徐有容手中的這支步槍除了射程遠、精度高之外,可以同時三排供彈的彈匣也是特色。這讓徐有容無需更換彈匣就可以在高爆彈,穿
甲彈及特種彈之間切換,射速較普通狙擊槍大爲提高。不過,除了花如血段天道穆冷卉幾個已經變了態的傢伙,也只有徐有容才能夠用得好這把槍。
她環視四周,很快就看到北方有幾道醒目的車痕。
這不是輪式越野車,而是半輪半履帶式的車輛,而且比越野車要重得多。從車痕數量看,對方有兩輛戰車。
徐有容彎低了身體,小跑起來,片刻後就到了陌生車痕前。深深的印痕、爆裂的地面以及轉彎時飛散的浮土都說明了戰車動力的狂暴粗放。
可是看了看戰車運動的方向,徐有容的臉色卻突然變了,當下長吸一口氣,向着東方疾馳而去。
她和黑兵小隊進入戈壁的方向不同,而這支戰車小隊的方向,明顯是迎着黑兵小隊去的。
沒過多久,徐有容再度停了下來。
這一片車痕周圍的地面上,到處散落着變形的金屬彈頭,看來遭遇戰已經開始了。
徐有容拾起一顆看了看,又扔到了地上。看起來這種6.59口徑的重機槍彈完全奈何不了戰車的裝甲,13.8口徑的高射機槍彈作用也有限。
徐有容收緊了作戰服各處的系索和束帶,加快速度,以四十公里的勻速順着車痕追蹤下去。
大約跑出半個多小時,遠方的一個山頭上,已經可以看到不時升騰起火光和硝煙。徐有容再次加快速度,奔進了戰火紛飛的山區!
徐有容小心翼翼地潛入戰場的側後方時,激烈的戰鬥剛剛告一段落。
山谷中停着兩輛輕型戰車,兩門戰車炮指向周圍的戰頂,不時轟上一炮。這片山區地形複雜,是由一個個不過一百多米的山丘構成,山勢並不陡峭。
戰車炮口徑並不出衆,但是炮火威力出奇的大,完全可以和主戰戰車相比,炮火精度也很高,已經連續將兩名黑兵小隊中想要打冷槍的狙擊手轟得飛上了天。
兩輛戰車中間,十幾名全副武裝的胡鳩戰士正把兩名受傷的同伴拖到戰車後面。這些戰士身上都披着形態奇特的深藍色裝甲,護住了身體各處的要害部位。
兩個受傷的戰士身上到處都是彈孔,不過護甲上雖然彈痕累累,可是沒有一處被擊穿,所有的傷口都分佈在手臂、大腿等地方,所以他們的傷雖然重,卻並不致命。
傷員的鎧甲和作戰服被一一解開,傷口也得到了處理。從實施救護的戰士嫺熟的手法來看,他至少也是兼職的醫護兵。
前後幾分鐘的時間,傷員已經被處理完畢,戰士們藉着戰車車體作掩護,搭起野戰帳蓬,將兩名傷員保護起來。
在另外一側,一名戰士持槍看守着六名俘虜。
俘虜們個個重傷,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很多人的傷口還在向外滲着血,看起來即使沒有人看守,他們也跑不了多遠。雖然鮮血浸染了軍服,不過仍然可以看出這些俘虜都是黑兵小隊中的成員。
一聲沉悶的槍聲響徹了谷地,又是一名黑兵狙擊手伏在高處偷襲。
只是兩輛戰車都停在山谷中央,距離最近的一座山丘制高點也有一千米。這次狙擊伏擊的地點更是超過了一千二百米,子彈打在了戰車上,濺起一蓬火花。
戰車旁胡鳩戰士們的反應快得讓人吃驚,兩名狙擊手即刻搜索子彈射來的方向,並且加以反擊。三名戰士手中的重機槍也吼叫起來,將熾熱的彈雨拋射到山丘頂部,壓制狙擊手可能的撤退路線。戰車炮則迅速轉向,短暫的瞄準,然後就噴出一團火光。
轟的一聲,山丘頂部炸起大片的土石,偷襲的狙擊手也隨着硝煙飛上了半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