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蕾一聲高呼:“攔住他們!”
眼看四輛破破爛爛的機甲扛的扛,提的提,就想把那架擎電拿走,負責這次擂臺賽警衛工作的B15裝甲營長,頓時就急了,手一揮,數十輛天罰連帶十餘輛神賜,頓時將悍軍四輛機甲,圍了個水泄不通。
儘管是在場館裡,周圍還有數萬沒來得及離開的觀衆,他也顧不得了。所有機甲都打開了導彈射艙,炮口保持充能完畢的狀態,大有一言不合立即開打的架勢。
說實話,這位少校營長,也不想跟悍軍撕破臉。這裡是自由港,華夏軍隊沒來之前,那畢竟是悍軍的地盤,而且他對悍軍的這四輛機甲是有感激之情的。
他是負責安保的。
賽格會展中心很大,不過中央商業區縮小到這個會展主館,不過是幾條道路。只要扎住了路口,就沒有人敢搗亂。一個連上百輛機甲,遇見再大的騷亂衝突,也能瞬間平定。因此,在比賽開始的時候,他還坐在看臺上,一邊讓手下的連長忙活,一邊觀看比賽。
誰知道,比賽眼看着已經到了八進四,胡興芳都準備離開了,卻冒出一個瘋子悍然襲擊了一號包廂。
一想起當時的情景,這位營長就是一身的冷汗,如果胡興芳和張鵬程,還有那一屋子華夏高級軍官,被那輛機甲給一鍋燴了,自己恐怕活着都得脫掉兩層皮!
說實話,當看見那個叫科茲莫的機士,一肩膀將那輛紫色擎電給撞開的時候,他恨不得衝上去抱住這機甲狠狠的親兩口。後來再看見那輛紫色擎電和幾輛悍軍機甲的一場惡鬥之後,他更是慶幸有悍軍的這幾名機士在。
否則,這一輛機甲就算不能讓他手下地整個裝甲連全軍覆沒,至少也能打個灰頭土臉。想要阻攔他對胡興芳等人下手或不讓他離開,更是絕無可能。
若是讓他衝出這個場館,別說一個一零七裝甲師,就算有十個師,也沒辦法在這龐大的島嶼上抓住他。
在裝甲部隊中,一個九級機甲戰士有多強大,所有人都知道,也都見識過。
這位營長就曾經見過一名華夏九級機甲戰士,在叢林演習中,一個人潛入對手一個團兵力把守的核心地帶,端掉了對方的指揮部。
而眼前的這些人早已經超過了部隊中近乎傳說的九級機甲戰士的層次。這樣地人會幹出什麼來,可憐的營長簡直連想都不敢想。
在接到黃小蕾地命令時,營長真的想一榔頭砸在這女人的頭上,打她個燦爛繽紛。
人家方楚天怎麼說剛剛纔救了胡興芳一條命。那輛紫色機甲也是人家幹掉的。你下令把人家攔下來,讓人家交出戰利品,算是怎麼回事?
別說周圍還有1201軍團的人,還有自由港人,衆目睽睽地盯着,就算周圍全都是B15的人,就能攔下人家這幾個頂級機甲戰士?!
可是,再怎麼,命令也得執行。
營長只希望悍軍這幾個不拿那輛破爛機甲當回事兒,丟下機甲走人。
不過,世事總是怕什麼來什麼。
看着全副戒備如臨大敵般將自己團團圍住的B15機甲,段天道笑眯眯地道:“救你們胡興芳將軍,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不用這麼客氣都圍上來感謝吧?!”
被段天道這麼一擠兌,B15戰士們如果不是躲在機甲座艙裡,當時就能現挖個地洞鑽進去。隊形雖然還沒散開,可好幾輛機甲的炮口,都垂了下去。一個個紛紛轉頭去看他們的營長。
營長鐵青着臉,也不說話,只拿眼睛盯着黃小蕾。
四周看臺上,觀衆們也現了情形不對,看見B15士兵竟然將悍軍給包圍了起來,頓時一陣騷動。
黃小蕾自己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做出這樣忘恩負義的事情來。不過她死死地咬着嘴脣,這輛機甲,她必須要得到!
“方將軍!”黃小蕾擡起頭,目光透過機甲座艙,看着座艙裡的段天道:“這輛機甲對華夏,對整個戰局,都太重要了。我希望,你能把它交給我。我保證,你今天付出的一切,都會得到最優厚的回報。”
“如果我不呢?!”段天道打斷了黃小蕾地話。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地決心!”黃小蕾那張讓人神魂顛倒的臉上,是無比地堅定。她緊緊的盯着段天道地眼睛:“無論是給你回報,還是就此翻臉硬搶,我都不惜一切代價!我只希望,你能審時度勢,想明白!現在,我一零七裝甲師,已經應該快到了,就算你衝出去,也不可能離開這個島嶼。而我,爲了這輛機甲,可以幹出任何事情來!哪怕揹負罵名,血流成河!”
黃小蕾的話,讓所有人都爲之一震。
看着黃小蕾的臉,大家都明白,她絕不是在開玩笑。一念天,一念地獄。局勢似乎由不得段天道做什麼選擇。
“白癡!”
B15士兵們還沒回過神來,就見青色機甲一把抄起了完全沒有防備的黃小蕾,使勁搖了搖。
段天道一臉的驚奇:“跟老子談判,站那麼近幹什麼?!”
忽然的變故,讓看臺上,轟的一聲炸了鍋。
觀衆們一片譁然,B15機甲戰士們,則舉起了炮口瞄準,如臨大敵。
剛剛走出一號包廂的胡興芳和幾名知道黃小蕾身份的軍官,當時就懵了,急匆匆的往臺下跑,這天殺的方楚天,不折不扣就是個混蛋。
數十輛軍用機甲瞄準的炮口下,胖胖的遊俠雙手合什,握着黃小蕾來回搖晃。段天道盯着黃小蕾那專注的目光,就像是小孩子逮住了一隻蛐蛐兒。
被段天道一通亂搖,搖得渾身都散了架的黃小蕾死死咬着嘴脣,纔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被機甲合在手心裡的她,如同被關進了一個籠子,四周,是數萬雙驚詫莫名的目光。在這種目光下,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珍稀的觀賞性動物。
被華夏上流社會裡的年輕一代稱爲魔女,被年長一代看做天之驕女,被軍部大佬看做黃勝天第二,黃小蕾從來沒吃過這樣的虧。tqR1
要說起軍事謀略智慧,她本身超人的天賦不說,單是在黃勝天身旁多年的薰陶,就能讓她對排行榜上的多少名將嗤之以鼻。
這不是狂妄,這是事實。
黃勝天犀利的指揮風格,狡猾而靈活的戰術,對情報欺騙的應用,對政治局勢的精準判斷,對整體和局部時機的掌握,都精湛無比。
而這個嬌俏可人魅惑天生的女孩,在黃勝天的身邊耳濡目染,曾經在推演室隱瞞身份的情況下和華夏軍方的大佬交手,打了他們一個全軍覆沒。
當時所有人都以爲出手的人是黃勝天,卻沒想到竟是一個不到十八歲的小丫頭!
從那一天起,黃勝天就一拍桌子,表示以後誰敢惹黃小蕾,就打斷誰的腿。
這個消息不脛而走,從此後黃小蕾在華夏軍方就成了人人心目中的黃勝天第二,對她多有忌憚。
可是,現在的黃小蕾終究只是個二十三歲的女孩。在軍事上的天賦智慧,在政治上的心機,雖然讓人咋舌,卻終究替代不了時間閱歷的積累。
華夏大佬們對她的忌憚,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爲她在黃勝天的庇佑下,有足夠的時間成長,有足夠的時間去獲取經驗。既然能看到黃小蕾的未來,他們當然不想在這個時候埋下禍根。
而此時此刻,在這裡是自由港。
這是一個百多年來,都奉行着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叢林法則的放逐之地。在這裡生存的,是蠻橫霸道的僱傭軍,是兇狠的海盜,是黑心的社團,是不知廉恥的騙子,是小偷。這中間,有幾個是良善之輩。
就算是自由港上,靠着在商團企業中工作,維持生活的普通自由港民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單純百姓。
他們同樣有他們的一套生存法則,論陰謀算計,他們眉毛一動,就能冒出一百八十個。
只有在絕對的力量下,他們纔會臣服。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尊敬強者的。正因爲他們心思深沉靈動,看得多懂得多,才知道什麼是最好的選擇。
黃小蕾犯下了錯誤。
她太急於得到這輛對華夏,乃至對整個戰爭都有着重要意義的機甲了。
她忘了,這裡終究不是華夏,黃勝天的光環再耀眼,到了這裡,也只是遙不可及的一點星芒而已,對自由港人來說,還不如身邊幾個華夏士兵手裡的槍來得震撼。
她更忘了,那個能夠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以一己之力鬧了個天翻地覆,打下整個自由港的方楚天,能夠將這些人收服,該有何等的手段。
更重要的是,她在不經意之間,將自己擺到了段天道的對立面上。
無論她有多麼高的天賦,在黃勝天身邊,見了多少波濤洶涌暗流翻滾,她終究只是一個安全的旁觀者。
有些東西不是站在旁邊看就能學到的。除了親身體會經歷以外,有時,甚至要付出血的代價。
這一點上,她和段天道沒法比。
因此,她也沒有明白,眼前這個一臉憨厚的段天道,殺人不眨眼,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擊敗北盟,把這個島嶼和整個航道都搜刮了個乾淨,那麼又怎麼可能任由她欺壓。
如果說她是精英教育出的魔女,那麼這段天道就是泥土裡滾出的魔王。
憑什麼自由港這些流派機士,這些僱傭軍,這些海盜團,能彙集到段天道的悍軍旗下。
難道真的是因爲正義,因爲那些遙不可及的理想?
都不是!
除了段天道能夠給他們帶來足夠的利益外,更重要的是段天道比誰都狠,比誰都不講道理,比誰都不按道理出牌。
他知道他要的是什麼。
只要你站到了他的對立面上,他絕對不會有任何心軟和猶豫,他會用最乾脆的辦法,最卑劣惡毒的手段,將你踩在腳下。
整個自由港,乃至整個世界,就找不出一個比段天道更狠的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