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白家的大門口,白情雪就站住了,冷冷道:“那棟房子價值二千六百萬,我給你兩千七百萬,把戶名轉回來,離開南春,不要再回來。”
段天道使勁拉了拉有點下墜的褲腿,使勁搖了搖頭:“不幹。”開什麼玩笑,在南春還有白長天替自己擋着黑兵的追查,去了別的地方就保不住自由的生活了。
白情雪忍不住怔了怔,兩千七百萬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簡直就是一籠熱乎乎的狗不理從天而降,誰會拒絕?爲什麼拒絕?
除非……
“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白情雪狠狠吸了口氣:“不要以爲頂着白家姑爺的頭銜,就能得到更多利益,什麼榮譽董事長,那隻不過是個虛銜!現在汪家肯定不會再和白家聯姻,大不了我就跟爹說實話,說你不過是我請來的託!大家一拍兩散!”
“那就拍唄。”段天道不以爲意的聳了聳肩:“反正那房子現在是我的名字,散了也是我的。”
“你!”白情雪突然發覺自己低估了這個跑慣龍套的小角色,其實現在戳不戳穿真相,對他而言果然沒有絲毫的損失。
身爲集團掌舵人的冷靜很快回到了她的身上:“那好,房子是你的,但我的東西我要拿走。”
段天道對此倒沒有甚麼異議,但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那些漂亮的小褲褲啊……
啊啊啊!
“車鑰匙給我,你打車回去吧。”白情雪實在是一分鐘都不想和這個王八蛋呆下去。
“呃……”段天道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好像這車也是我的耶。”
白情雪:“……”
她看了看還離着老遠的街口狠狠咬了咬牙:“送我回去拿東西!”說完就坐進後座,‘砰’的一聲重重的關上了車門。
段天道:“……”
不是自己的東西果然就是不愛惜啊!
這一路上白情雪都很沉默,但這完全影響不到段天道的心情。
哎,今天這場架打得好爽!
這麼多年以來,段天道一直學習的都是怎麼一擊致命,今天還是頭一次動手不傷人命,這種爽利感可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啊哈哈哈哈!
段天道快活的哼着小調,飛快的踩動油門,又把手伸出窗外。
“紅果果!嗯嗯……哇!紅果果!”
白情雪忍不住重重的冷哼了一聲,臉色鐵青的轉向車窗外。
可惜剛剛飆到四新橫路的拐角,段天道就不得不停止了感受,因爲前面好長的一排車龍,他悻悻的踩了剎車,遠遠看了一眼,約莫百多米的前方十字路口,翻倒了一輛超長車身的載重貨車,看這樣子,沒有幾個小時是肯定沒辦法挪開的。
他正要倒車,卻已經來不及了,後面轉眼又堵了七八輛。
段天道嘆了口氣,正要說話,就聽見後面一陣巨大的馬達聲由遠及近,從倒後鏡可以清楚的看到,一輛紅色的Y2K摩托正靈活的在車流中穿梭,飛快的逼了過來!
這款車型是美國MTT公司的經典,渦輪噴氣式發動機具有超級強勁的加速性能,甚至能和L39噴氣式戰鬥機一比高下,並擁有陸地上的“噴氣機”這樣的美譽。
Y2K已經超過了代步工具的範疇,絕大多數人不具備騎乘能力,只有那些已經具有超級摩托車賽車騎乘經驗的頂尖高手,並通過充分地技巧訓練後,才能充分自如的駕駛這樣的機械。
一看到這輛摩托車,段天道就不見了。
白情雪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車門就已經打開了,下一瞬間,一隻有力的大手就把她從後座裡拽了出去!
猝不及防就被拽到馬路邊的白情雪忍不住驚呼了一聲,正要大聲咒罵這個發神經的土鱉,紅色的Y2K摩托已經‘轟隆隆’的掠到了奔馳車邊,戴着密閉頭盔的車手輕輕一擡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就飛進了奔馳車內。
“你!”白情雪只說了一個字,一個寬厚的身影已經一把將她抱住,兩人合身滾入了路邊的花壇中。
“轟!”
一個巨大的轟鳴隨即震徹人心的在街道正中央暴起!
黑色的奔馳車只在一瞬間,就變成了一團宏偉而耀眼的火焰,噼裡啪啦的火光四處噴射,擊碎了周圍好幾輛車的車窗,痛苦的哀嚎聲頓時此起彼伏。
白情雪伏在男人的胸膛上,瞠目結舌的看着已經化作一堆廢鐵的奔馳,一時間都忘了要用力毆打這個不經允許就敢抱自己的混蛋。
結果這個混蛋突然就扶着她站了起來,一個箭步跳到大馬路邊,衝着已經遠去的Y2K大吼:“兔崽子!有種給我站住!老子剛到手的車啊!方向盤都沒焐熱呢!丫的!看我捉到你不打爛你的屁股!”
白情雪:“……”
這麼明顯是來要命的!這個傻蛋居然還顧着他的車!
究竟是神經大條還是二貨!
她也顧不得理會這個白癡,急忙拿出手機打給了白長天:“爸!我們在四星橫路,剛纔有人想殺我!已經把我們的車炸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白長天的聲音才緩緩傳了過來:“天道沒事吧?”
白情雪差一點就把手機摔了,這都什麼時候了!白長天第一個居然問的是段天道的安危!都不關心關心他自己親閨女的死活!
“放心!這個土鱉活蹦亂跳的!”
白長天明顯鬆了口氣:“記住,無論如何,要和天道在一起!所有的事情,都聽他的!”
白情雪微微一怔,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頭已經收線了。
“老爺,小姐那邊我們真的不用理會?”胡嫂實在有些忍不住:“汪家已經放出話來,說誰敢搞他們家少爺,他們就搞誰家小姐。這……”
白長天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
胡嫂:“……”
“我還真不知道,這個世上現在還有什麼人能動的了情雪。”白長天長長鬆了口氣:“把糧食儲備拿出來,從現在起,白家所有人,誰也不準出這個大門。”
胡嫂沉默了片刻:“是。”
段天道在馬路上跳着腳罵了三分鐘,才悻悻的收了聲,轉頭走到白情雪怯怯道:“我車沒了,趕明兒公司會再派的吧?”
白情雪:“……”
其實白長天剛纔那句話裡透出的信息已經非常多了,白長天分明是在暗示只要她跟着段天道安全就有保障,可她現在就是把眼珠子看穿,也看不出這個褲腿卷在大腿上,滿心只想着他車的土鱉,哪個地方能透露出這種安全感。
可是他剛纔能這麼迅速發現逼近的危險……
難道是這一切,只是他的僞裝?
強忍着噁心,白情雪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句:“剛纔你是怎麼知道那人要往我們車裡丟炸彈的?”
段天道嘿嘿一笑:“我又不是傻子,剛剛纔揍了人,人家不想着朝你丟兩磚頭什麼的?這種橋段我在電影廠裡見得實在太多了!”他笑着笑着就有點笑不下去,哭喪着臉道:“誰知道他們丟的不是磚頭啊!”
白情雪:“……”
她此時突然就很想撿起一塊磚頭朝他丟過去!看在他剛剛救了她的份上,忍了。
街道上濃煙四起,很多人都在掏電話報警,但直到現在也沒看見警察的蹤影,白情雪心知不妙,吸了口氣:“打車走!”
她拐過街角,伸出手去,一輛紅色的士很利落的滑到了她的面前,白情雪剛要上車,就被段天道拉了回來:“咱不坐這輛車。”
的士司機側過臉,露出一臉橫肉,詫異的看了一眼段天道:“不坐你攔什麼車?”
白情雪急忙道:“不好意思,坐,坐。”
“不坐!就不坐!”段天道很固執的拽住白情雪,白情雪急了,正準備咬死他,滿臉橫肉的司機已經悻悻的擺了擺手:“媽的神經病,不坐拉倒!”說完就開走了。
白情雪:“……”
她狠狠的瞪了段天道一眼:“你瘋了?爲什麼不坐?”
段天道很認真的指了指已經開走的的士:“你沒看出來麼?他的面相不好啊!”
“面……面相?”
“是啊!”段天道得意的挺起胸膛:“我們村裡的段師傅啊最會看相了,從小就手把手的教我。像他這樣的面相,肯定今天賊倒黴!我們都已經這麼倒黴了,再坐這樣的黴車,那不是更倒黴?”
白情雪:“……”
顧不得和這個神經病討論什麼面相問題,她再次揮手,很快又來了一輛,還沒等她說話,段天道已經揮了揮手:“不好意思啊,不坐!”
白情雪:“這次又因爲什麼?”
“面相不好啊!”
白情雪:“……”
連續開來四輛車,一律都是面相不好的,他不坐也就算了,也非不讓白情雪坐,她真想把這個混賬一腳踹到車軲轆底下碾死算了!
“哎!這個司機面相特別好!來來,我們坐這個!”段天道的眼睛突然一亮,拽住白情雪就跑到一輛公共汽車面前。
白情雪:“……”
街道的拐角處,緩緩開出一輛的士,正是剛纔那個滿臉橫肉的司機,他看着白情雪和段天道一起上了公交,按下一個電話號碼:“小鳥不進巢,現在上了公交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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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這樣也想飛出我的手掌心?下一站找幾個弟兄也上去。記住,只弄傷,不弄死。”
“是!”
此時臨近下午五點時分,正是下班高峰期,擁擠的人潮猶如密密麻麻在蜂巢裡工蜂爬進爬出。
白情雪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和人一起擠公交車,甚至還沒來得及驚叫,已經被段天道和身後的人流衝進了沙丁魚罐頭一樣的車廂裡。
臨近初夏的天氣已經稍稍有些熱,擁擠的車廂中散發出的汗臭味道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捂住鼻子,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動彈。
這都還是次要的。
更令她難受的是,那個可惡的土鱉段天道簡直就是貼在她的身前,一隻手還穿過她的粉頸握在車廂的扶手上,這個姿勢這個距離……
怎麼看都像是一對熱戀之中的男女,男的很親熱的把女的擁在懷裡,就差來個法式吻了。
白情雪正要狠狠對着他的腳面踩下去,讓他離自己遠些,哪曾想公交車陡然一個急剎,她登時驚呼一聲,朝段天道的懷裡撲了過去!